笔趣阁读书 > 其他小说 > 醉江山 > 第20章 第七章 君子不器2
    “你有主意?”珈谜眼眸迅速向他一瞟,那神色中瞬间由惆怅变得惊喜。

    灵流眼神一转,笑了:“忠臣不事二主,我不是你的人,自然不能为你出谋划策。”

    珈谜好似并不为他的话所动,却莞尔一笑:“进了拜阳殿,你还指望有权利选择想与不想吗?”

    灵流道:“想与能是两个概念,正如此时我想一剑杀了你身边站着的那个半男不女的生物,却知道不能随便杀人。”

    魏麟听了他的话感到人格遭到了极大的侮辱,碍于继承人在身边不好发作,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看向灵流时仇视的目光毫无掩饰。

    珈谜却仿佛并不为他方才侮辱魏麟的话所动,反而惊讶道:“你是说你想帮我?”

    “当然不是!”灵流急促道。

    珈谜听罢重新恢复了那种让人捉摸不定喜怒的笑,问道:“你说不是我的人,那你是谁的

    人?”

    灵流沉默了少顷,似乎是经过极其深刻的思考方才说道:“我不想忠于任何一个人。”

    珈谜道:“可惜你父亲灵昀是我的人,你哥哥灵驰也是我的人。说不定你也是我的人,只是你自己不承认罢了。”

    灵家家主灵昀系刑部尚书,长子灵驰目前也在刑部任职。而刑部由祯元继承人分管,灵家自然也和祯元继承人走得近一些。

    珈谜见灵流沉默下去,紧接着说道:“我当然是希望日后若需要得到他们两家的消息不至于毫无头绪了,否则你以为没有我的默许你父亲能放任你到尤睿海门下学习巫术?”

    灵流听此言先是惊诧地抬头看向珈谜,随后又挫败地垂下头去,不说话。

    珈谜一笑:“现在你愿意为我出谋划策了吗?”

    灵流仿若并不为珈谜之言所动,更像是忽然得知自己被算计正在赌气一般缓缓摇了摇头:“我灵流生来便不是随意受人摆布的废物!”

    “你若自主选择站到我身后帮衬我,就不是受人摆布。”看着眼前这令人一眼便挪不开步子的倾世容貌,珈谜难得好脾气,好言劝解着。

    “段鸿羲和赋仟翊是我是师弟师妹,我不会将他们的人生算计进这场权谋战争中来!”灵流

    道。

    “那若是他们自主参战了呢?”珈谜问道。

    “那就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与我无关。”灵流很快答道。

    珈谜脸上原本挂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此时却毫无声息地消退掉:“看来你是不准备帮

    我。”说着便迅速瞟了一眼行刑的两个侍卫。

    侍卫意会了珈谜的命令,双双举起刑杖,重重砸了下去。

    也不知是刚刚的刑杖破坏了他机体的抗压能力还是此时的心情和方才不同,他只觉得这二十杖比刚刚打得重得多,他胸中顶着的一口气直到杖责停止也未曾吐出。如果说方才剧烈的喘息是因为疼痛肆虐,那么现在屏气难吐就是因为剧痛逆袭。他忽然觉得头晕目眩,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嗓子却嘶哑着发不出声音来。

    珈谜见他狼狈的样子扬起嘴角,吩咐魏麟喂他喝了两口蜂蜜水后问道:“怎么样?是继续跟我拧着,还是......”

    话未说完便被灵流打断:“旁人所言逼供的屈打成招讲求的是时效性,而继承人用这同一招却讲究持久性,这一劳永逸却比他们高明得多。”这话说得极为流畅而有底气,一点都不像是已经受了四十杖刑的人。

    珈谜闻言并未生气:“你这话我倒分辨不出是褒是贬,暂且当你是在夸我吧。”她说:“我喜欢直来直往,说你的打算吧。”

    灵流低声道:“想他们二人不联姻,撮合赋仟翊和劭泽王子是首选。”

    珈谜的和颜悦色终于被怒火所掩盖,她手中的空茶杯“啪”地碎裂在地上,其中有几片碎瓷溅到灵流眼前,他深深吸了口气——上好的点金瓷器,真是暴殄天物。

    珈谜当然不知道他此时此刻会想着这些,只指着两个持杖的侍卫吼道:“继续打!”

    大约又打了十几下,珈谜忽然神色一转,瞪大了眼睛,慌忙喊停。

    原本她想着劭泽王子的父亲蔚将军是近卫军统领,而赋仟翊的父亲是近卫军副统领,若是他们二人结合,近卫军乃至整个劭泽这一旁支血脉都如虎添翼,毫无疑问地威胁到她继承人的地位。然而却忽然想明白,德昌皇子虽与她是同父异母的亲姐弟,手中却握着征海和靖野两大军种的兵权,对她的威胁大大超过劭泽一系。若此时能健全劭泽王子的力量,必定能在一定程度上克制德昌皇子,对她来讲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再深想一层,虽然段鸿羲是段将军的次子,但次子毕竟是次子,继承护天军权利的仍旧是段鸿文。护天军绝不会以段鸿羲的意志为转移倒向近卫军。

    惑明的规矩,继承人和君主均不可直接执掌军权。除继承人以外任何有继承权的皇族子弟需得到四军中至少三军的军权支持便有权夺取继承人的位置。以此刻的情况,只要护天军不倒向德昌皇子一方,劭泽王子的近卫军是否有所造诣对她根本无关紧要。而但凡劭泽有能力定会竭尽全力拉拢护天军,如果拉拢成功,未来朝中两人各领两只军队,互相制约,如果护天军仍旧冥顽不灵独树一帜,那么由德昌皇子独掌两军军权倒也不错,毕竟比较起劭泽,德昌皇子和她更亲一些。

    杖停,灵流终于长舒一口气,说道:“早知你是这样的猪脑子,我就不该选择帮你。”

    珈谜当然不会为多打了他几下而对他抱有歉意,吩咐行刑侍卫下去后才开口:“已经答应的事儿,就不要想着赖。这件事既然是你自己提出来,就交给你去办。办好了没赏,办不好有罚。以后每日酉时来拜阳殿听吩咐。”

    “你信我?”灵流此时明显感到气力不足,却强撑着一口气跟珈谜周旋着。

    珈谜妩媚一笑:“当然不能全信,所以刚才那两人用的刑杖我便常年给你备着,我信你的时候当然好,不信你的时候你就警醒着点儿,即便你长这么一副勾人的面孔,我照样不会姑息养奸的。”

    灵流听了这话似乎不为所动,只是笑道:“其实我最怕鞭子,准备刑杖是你的失策。不过话既出口,你也就别想赖了。我答应的事自会办到,不劳你费心。另外.....”他说着有意顿了顿,继续道:“每日来拜阳殿过于显眼,事情有进展的时候我自会前来通报一声。你只负责敬候佳音便可。”

    珈谜挑了挑眉:“你讨价还价我可以不计较,可是你既不按我的规矩前来听训,让我如何安心信你呢?”

    “偌大的惑明,有识之士车载斗量,你想用我必不仅仅是因为我有能力助你成事,你的成败更不可能取决于我。既是这样你又何必如此介怀我的忠诚?”灵流答得顺畅,话一出口就连一直对他横眉怒目的魏麟都不禁为他捏把冷汗。

    继承人最忌讳人揣摩她的心意,更何况灵流自来到拜阳殿这几句话中你来我往地屏蔽敬词更是犯了继承人的大忌。

    珈谜的眉眼之处却是流露出一丝不满,却反常地并非愤怒,她站起身来踱步到仍旧被捆着手脚的灵流面前:“怎么做倒是随你,反正你父亲和哥哥都在我手中捏着,亲情重要还是友情重要,你心里有数!”

    灵流是被魏麟送回灵府的。魏麟并没尽到义务将他送到房内,只是将马车停在灵府的大门前将他扔了下去,便吩咐车夫调转方向离开。

    紧闭着大门的灵府并没有人发觉他,却是劭泽及时地出现在府门口将他带回了公主府。

    公正地说,灵流身上的杖伤算不得重,若是公堂之上实打实地用刑,五十几杖早已血肉模糊,若是处理不当只怕整双腿都会废掉,而如今之伤虽然也皮开肉绽,总也是外伤,稍加休养碍不得大事。

    劭泽倒是伤得不轻,但回府后蔚将军便立即动用灵力帮他加快伤口愈合,原本看来可怖的伤口在短短一个时辰之后便好似已过了十天之余。

    劭泽自是想不通蔚将军为何如此精心于朝政大权、并为此不择手段,然而多年来养成的服从习惯克制着他没再冲动行事。

    “你怎么样?”劭泽问道。

    灵流俯趴在劭泽的床榻上,气息愈发趋近平稳,他扯嘴一笑:“好多了,凭珈谜那两下子,怎么能伤到我?”

    劭泽一时语塞,沉默着为他将被子盖好,最终还是忍不住问:“你何必答应我父亲?这明明是在强人所难!”

    灵流听罢微笑的神情渐渐退了下去,他深深吸了口气,才道:“我娘吩咐过,一切听从蔚将军指示。”

    “可是......”劭泽听着不由皱起眉,欲言又止地却还是没有忍住:“徽静夫人若知道我父亲这样指示你,一定也不会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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