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其他小说 > 醉江山 > 第14章 第五章 懵懂河山1
    “什么?刺客?”赋传铭原本在自己房间悠闲地吃早点,却听得贴身侍从低声报告,手中的点心立刻被捏得粉碎。

    他都来不及擦手,便急着向赋仟翊的房间跑去。赋传铭的居所和赋仟翊的相隔较远,他一边跑一边问侍从:“她没事吧?”

    “少爷放心,小姐毫发未伤!”

    “那就行。”

    赋传铭正跑着,却和赋仟翊撞了个满怀。

    “你还乱跑什么?”赋传铭扯着赋仟翊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在确认她没有事之后方才问道。

    “爹呢?爹在哪?”赋仟翊急切问道。

    “爹大约在蔚将军府上。怎么了?”赋传铭问道。

    “海鹰!你可知海鹰住在哪吗?昨夜我们在左翼城出事多亏他出手相助,可是他受了重伤不告而别.......”

    “海鹰.......”赋传铭微眯了眼,习惯性地撇开目光。半晌却没有得出任何答案,只得摇了

    摇头:“这个海鹰的来历怕是连爹都不是很清楚。”

    赋仟翊听罢急得一跺脚:“这可怎么是好!都怪鸿羲!竟不留住他!”

    “你放心,他既然肯不告而别,就说明还没有伤到无药可救。段鸿羲也不是糊涂人,若是他真的伤势严重又怎么会放走他?”赋传铭好言劝道:“你不用担忧了,保证没事。”

    “站着说话不腰疼!”赋仟翊皱眉斥道。

    “话说回来,你是怎么和那个海鹰搭上关系的?”赋传铭问道。

    “这个.......”赋仟翊说着一抬眼:“说来话长,有空再和你扯吧,现在我要出去。”

    “干嘛去?”赋传铭眼疾手快拽住语未毕便转身要跑的赋仟翊:“还嫌刺客不够多是吧?”

    “那些刺客武功高强不查出来怎么行?说不准还和尤师父有关。我去和鸿羲碰面,你放心,没事。”赋仟翊说着脱开他的手急着向府门走去。

    “我送你过去。”赋传铭说着吩咐身边的小厮:“回屋去取我的剑来。”

    “传铭哥别忙,这节骨眼我哪能让仟翊自己跑出门呀。”段鸿羲好整以暇地在大门外骑着马说道:“这一夜过去了我们还没和右翼城江箬竹碰面,我来接她去一起讨论一下情况。”

    赋传铭见到段鸿羲,一直悬着的心稍稍回落,却还是嘱咐道:“虽然是大白天,你们俩也要小心,有事记得发信号。”

    赋传铭所指的信号就是军中的照明弹,平日里是一支毛笔的模样,细小便携,用时只需要将毛笔倒过来拔掉笔头便可发射强光信号。赋仟翊从衣袖中抽出一只毛笔向赋传铭晃了晃:“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传铭姐。”

    “没大没小!”赋传铭斥道。

    赋仟翊得意地挑了挑眉,翻身上了刚由小厮牵来的马,和段鸿羲出去了。

    两人骑着马慢慢走在街道上,漫无目的地扫着为数不多的行人,精神都蔫蔫的。

    “你心中可有点谱吗?”赋仟翊问道。

    “我只是想着,若这个时间我们再去一次左翼城,会不会还是这样的结果。”段鸿羲说着,攥着长剑的左手几乎能看出节节白骨:“我们是他的亲传弟子!他怎么可能这样对我们?”

    “可是我们谁也不可能继承他的位置。或许这才是症结所在。”赋仟翊眯着眼睛看早已高升的太阳,不由伸手去遮挡了些许光线:“其实前天夜里已经有两个杀手找到我家门前,正巧是我和海鹰在一起,海鹰手快早早杀了这两人,才没问出所以来。”

    “海鹰?”段鸿羲听得海鹰这个名字心中还是些许有愧:“你是怎么和他认识的?”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只管他是近卫军的同僚就对了。”赋仟翊敷衍着:“把这两件事串起来,我倒觉得那杀手就是单冲着我来的。”

    “也不一定。”段鸿羲道:“我和那杀手对峙的时候他们招招致命,若只是冲你而来,一窝蜂冲你涌上去绝对奏效,还至于这么大费周章?”

    “这倒是了,”赋仟翊细细回想,方觉得奇怪:“我大约这几日脑子不够用。既然是杀手,为何大动干戈布防左翼城,而不躲在暗处直接放箭?”

    “或者,他们本来就是为了打草惊蛇。”段鸿羲闻言不为所动:“我们先见了江箬竹再作分析吧。”他说着用力一夹马肚子,向着城东跑去。

    江箬竹乃是右翼城巫师长女,和赋仟翊、段鸿羲同时拜于尤睿海门下学习巫术。

    江箬竹出身江府,却不和本家修习巫术而易门而拜,是因为她虽是江家长女,确实江巫师小妾所生,是庶出。在江家的地位并不算高。按规矩,江家的顺序继承人应当是江箬竹之妹江箬芜。江箬竹自小便遭江巫师正妻压迫,一怒之下离家出走投靠尤家门下。如今年岁渐长,渐渐懂得了反击之道,拜别尤睿海重回江家,凭着一身过人的功夫和精妙巫术在江家也算站住了脚。

    而相对之下,段鸿羲和赋仟翊着实为偷师,一方面在各自军营中接受各种训练,一方面每月有半月在尤家门下学习巫术。算起来巫术算不得两人的正业,只能勉强称上娴熟,却算不得精通。

    原本拟定今日进行的考校因着昨夜的刺杀事件被两人擅自取消,同时差下人去寻得江箬竹一同讨论。

    江箬竹原本也该昨晚到达左翼城尤睿海府上,却因身体不适并没前去,反倒躲开了一场屠戮。这时她正在屋中闲坐着百~万\小!说,等待两人的到来。

    江箬竹屋前种着一小片翠竹——正如她的名字一般,竹子是她最为喜爱的植物,也是她修习巫术中唯一应用的物品。

    当赋仟翊大力推开她的房门,看到一身黑色绣紫纹直裾的江箬竹整装坐于桌前百~万\小!说,不由气愤道:“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还有心思百~万\小!说?”

    江箬竹生得身姿妙曼高挑,眉眼不算深邃,单眼皮凤眼,柳叶眉。静静地坐在那显得娴静淡雅又不失气质。听到开门声只木然看了一眼赋仟翊和随后冲进来的段鸿羲:“来了?”

    赋仟翊顿时没了脾气,上前坐于江箬竹对面的凳子:“我和鸿羲险些丧命!”

    “知道你俩命不该绝。”江箬竹闻言方笑,将适时准备好的热茶倒了两杯给他们:“我这始终没什么动静,所以不敢断定是不是针对我们所有人。”

    “尤师父有和你联系吗?”段鸿羲问道。

    “不曾和我联系,只是昨日我告假之时,反常只回复我的侍婢一个‘好’自,无过多问询。”

    江箬竹道:“以师父对我们的关注,若是因病告假总要问询嘱咐一二才是,这中间是否有猫腻便不得而知了。”

    “他是我们师父啊.......”赋仟翊感叹着,情绪却十分平淡地端着茶杯喝茶。

    “看你一点也不感慨,是不是早有心理准备?”江箬竹问道。

    赋仟翊叹了口气,将茶杯放回桌上:“自我拒绝德昌皇子那一刻起我就知道大约会有这样一天。没什么可惊讶的,只是有些伤心。”

    “我倒没看出你哪点伤心。”江箬竹道:“我知道,你们两个并不是尤师父一手带大,也不算是他的直系弟子,和他的感情并不深。可我几乎是跟着尤师父长大的,我知道师父不是这样绝情的人。”

    “可是他一直是德昌皇子的人!”段鸿羲愤愤道:“我以前只是听说师父心向德昌皇子,却从来不信他竟能为了德昌皇子向我们下毒手!”

    “师父一定不是这样的人!”江箬竹斥道:“这中间一定有误会!要么就是有人挑拨离间!”

    “那昨晚要不是海鹰提醒,我们早就羊入虎口了!”赋仟翊说着,一边指着皇城的方向:“你虽然是跟着师父长大,可你别忘了你是江家的人!你们家是跟着珈谜的!”

    “海鹰?”江箬竹闻言冷笑:“果然是有那个挑拨离间的。”

    赋仟翊张嘴想反驳,却不知从何说起,只得气愤起身跑出了门。

    “你是怎么回事?”段鸿羲听着江箬竹的话也甚觉不中听,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不知道算不算误会的事故,只得问道:“你怎就这么肯定尤师父不会这么对我们?”

    江箬竹叹气道:“我们几个人当中,我和师父相处时间最久,他爱我们胜过爱他自己,即便我们的政见不和,他就算是多劝着,也绝不会拿我们的性命开玩笑。你相信我,若师父真的是这种人,我又怎么能眼看着他伤害你们呢?”

    段鸿羲若有所思看着她:“拿到右翼城巫师的继承权,你有几成把握?”

    江箬竹听罢一怔:“我可没把握。”

    段鸿羲沉默了少许,不由说道:“你若真的成了祯元继承人的人,真不知道以后要怎样和你相处了。”

    江箬竹敷衍一笑,将自他们进门始终握着的右手伸开,那手心里赫然是一枚墨绿色的镖:“我在师父府中捡到了这东西,上面还挂有血迹。我拿回来清洗,竟发现这上面淬有剧毒!”

    “在师父府上?”段鸿羲心下一动:“你的意思是去查他府上是否有人受伤吗?”

    江箬竹频频摇头:“你且看看那镖。”

    段鸿羲接过那枚镖细细查看,发现那镖刃上赫然刻着一个“德”字。

    “德?”段鸿羲怀疑地看着江箬竹:“这个字可不好判断,德昌皇子封号德昌,宫里有个德

    妃,祯元继承人的男宠魏麟即是礼部尚书魏华的次子,那魏华也曾被先帝赐号为玄德。”

    “可是这三个人却是一定不会将德字制成暗器用来杀人。”江箬竹道:“派杀手杀了人还要留下证据还不如光明磊落地亲自动手?”

    “照你这么说,用特制暗器的只有两种人:一则为了打名气,二则是有人故意陷害。”段鸿羲顺水推舟说着,一边站起身来:“这没谱的事我不想再谈了,既然你认为不是尤师父,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哎!”江箬竹见他要走,忙起身叫住他:“一定不是咱们师父,此番刺杀已经留下话柄,若是师父真要出手,待你们到了巫师府直接在饮食里下毒岂不更加便捷?”

    “那样他不是脱不开身了吗?”段鸿羲没头没尾地随便说道。

    “那现在他就脱得开身了吗?”江箬竹反问道。

    成功看到段鸿羲神色一凝,她释然笑道:“方向应当在祯元继承人那里。德昌皇子虽然情商不济,却也不是个出手狠厉的主。他就算想争□□位也绝不会采取这样的极端手段。德妃原本就不受宠,在宫中安然度日也就罢了,没必要卷到前朝的纷争中。唯独祯元继承人......”

    “那师父府中带有血迹的镖怎么解释?”段鸿羲问道。

    “你自己去问师父。我说什么你都是不信的。”江箬竹推脱道:“你们若不嫌累就再跑一趟左翼城,亲自去问问师父也就罢了。”

    “多此一举。”段鸿羲冷下脸来:“不管是不是他指使,昨晚出了那么大的阵仗,他躲在府中不肯出手相助,这便够了!”

    “你可真是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江箬竹嘲讽道:“生死由命,你自己保护自己也就罢了,可别人不欠你的,谁也没有义务非保你不可!”

    “你就是太过现实!”段鸿羲指着她一字一顿道:“丝毫不懂得何谓人情!”

    “你早晚会知道人情最不值钱!”江箬竹愤愤道:“你一直养在一个和平的将军府中怎知道人间疾苦?别站着说话不腰疼!”

    段鸿羲狠狠剜了她一眼,不再说话,转身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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