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情还算不错。
刚走到萧谦墨面前，老六上前，直接把我按在地上。
双膝一疼。
跪着。
“苏苏姑娘，得罪了！”
我不吭声。
茶几上是酒瓶，萧谦墨一杯一杯，亲自倒上。
心里惊诧。
“老六！”萧谦墨看了看地上的箱子。
老六会意，上前，一个一个把箱子打开。
惊呆了。
每一个箱子里面，红艳艳的钞票，刺眼夺目。
“五百万！”萧谦墨嘴角一勾，“喜欢钱？一万块一杯，拿多少看你本事！跪着喝！”
倒抽凉气。
这些钞票，紧紧得，整整齐齐地，排列在箱子里。
比韩越琛给我的支票，要更能拨动心弦。
刺激着，我的神经。
五百万……
一万块一杯……
呵……
呵呵……
呵呵呵……
膝盖很疼。
如果，我有骨气一点，大概会站起来，泼他一脸的酒，告诉他，再多钱我也不要。
但事实，我端起一杯酒，没有犹豫，直接倒进嘴里。
“一万！”萧谦墨拿了几叠钱在手中，直接砸了一叠在我身上。
“谢谢墨爷！”我笑了笑，把杯子放回桌上，又拿起一杯。
灌进嘴里。
“两万！”
又是一叠钱，重重砸在我身上。
砸吧，砸吧！
砸不死我，就都是我的！
包间内，灯光暗淡，也有一两盏是璀璨的。
一如我复杂的心情。
那些钱，砸在我身上，一万一叠，不重，但痛。
“三万！”
“谢谢墨爷！”
“四万！”
“谢谢墨爷！”
……
“八万！”
“谢谢墨爷！”
“九万！”
“谢谢墨爷！”
“十万！”
“谢谢墨爷！”
……
头越来越晕。
从一点点晕眩，到昏天黑地。
淡紫色礼裙，脖子下面已经湿了一大片。
我跪在地上，双腿一直颤抖。
早就知道，萧谦墨要惩罚我，有的是法子。
我反抗不了的法子。
“十八万！”
“谢……谢墨爷！”
老六在一旁倒酒，递杯子。
一杯一杯地，放在我手上。
“酒会……”萧谦墨的脸在我眼前出现重影，“韩越琛高看你，三百万！呵！”
“是！”我舌头打结，就像已经肿了。
“苏暮烟，钱应该这样赚！才值！”萧谦墨说完，上身前倾，“还要？”
“要！”我闭了闭眼。
胃里翻江倒海，疼痛难忍。
但，一万块，一杯酒！
怎么看，都是我赚！
萧谦墨伸手捏住我的下巴，力道大得似要把我捏碎。
“凭本事赚钱而已！”我直视他。
萧谦墨松了我的下巴，站起来，直接把第一个箱子里所有的钱，全都倒给我。
一叠一叠。
好几十万。
全砸在我身上。
“喝！”他的声音在头顶盘旋，“喝完，拿钱滚！”
头晕目眩。
不就是，几十杯么？
我喝！
跪着走到桌前提起一瓶刚开的酒：“一瓶酒抵四杯！”
说完我含着瓶口，一仰脖子，直接朝胃里灌。
已经分不清这酒是淡是烈，是咸是涩。
什么味道都已经没有了。
一瓶酒下肚，我直接抓过垃圾桶，抱着狂呕，可什么都没吐出来。
除了眼泪。
“墨爷，这……苏苏姑娘她……”老六看不下去了。
我抬不起头，不然一定会感激地看他一眼。
“你也想喝？”萧谦墨的一句话，问得老六禁了声。
我直起身子，爬到桌边，又拿了一瓶酒。
“第二瓶！”我看着萧谦墨。
然后，咽了咽嗓子，咬住酒瓶就开始喝。
从未觉得，赚钱如此容易过。
也从未觉得，赚钱如此艰难。
那天晚上，我终究没赚到那五百万。
甚至，一百万都没赚到。
因为，我喝瘫了。
然后，再一次进了医院。
还是上次的病房。
并不知道我睡了多久，但醒来就已经在这间病房。
手上打着吊针。
老六在我旁边和护士说着什么。
见我醒来，也没说话。
头重脚轻，我开口就问：“我赚了多少？”
老六低了头：“墨爷说，那五百万，都是你的！该喝的酒，先欠着，等你出院再喝！”
五百万？
全是我的？
果然，出手大方！
“替我谢谢墨爷！”我恢复理智。
但我知道，这事儿，没完了。
彻底没完。
手机响的时候，老六替我拿了过来。
是孟姐。
“昨天没来上班，你什么意思？”
昨天？
我抬头：“昨晚我在……”
老六直接打断我的话，把他的手机递到我面前，是日历表。
瞬间明白过来，我睡了将近两天两夜。
喝酒那天，一夜。
第二天，一天一夜。
现在是第三天，下午。
“对不起，我……喝多了，赚了钱，回头给你提成，十万！”说完我深吸一口气，“先这样，今天我也不来了。明天过来，给你十万！”
然后也不等她回答，挂了电话。
那酒，够厉害的。
老六神色复杂地看着我，张张嘴，却又没说。
“有话就说！”我把手机放下，手上的针头看着让人心烦意乱。
老六低头，二十出头的脸，带着同龄人没有的深沉。
这是时间和经历的结果。
“其实，只要你认个错，墨爷是不会为难你的……”。
第41章 从没食言过
不会为难？
他萧谦墨，可不是认个错就会放过我的。
但认错有什么用？
以前我认的错还不够多么？
可他，饶过我么？
如果不是他，我又怎么会沦落此道？
“嗯，你出去吧，我再休息一会儿，出院的事，麻烦你！六哥！”我扯出一个笑容。
绝口不提萧谦墨。
人世千难万险，我需要的只是一路修行。
再曲折的路，也有踏完的一天。
伸手摸到我的耳后，那块桃红色胎记似乎在发烫。
还好，我的初心未变。
若有一天我找到她，又该说点什么？
在我那么小的时候，把我抛弃，我找到她，又该说什么？
她是我的生母，但不是我的妈妈！
只是生下我，仅此而已。
而我圣菲，亲手，把我给卖了……
在我十岁那年。
……
老六出去了。
我靠在床头，想着那五百万，又想着韩越琛给我的八百万。
其实，不敢相信，几天之内，我竟然赚到如此之多。
虽然，差点就没了命。
这些钱，应该够我还给孟姐？说不定，还有剩余。
想着，迫切地要出院，迫切地想和孟姐脱离关系。
给老六打了电话。
手机里，没有萧谦墨的号码。
老六很快就回来了。
我抬头：“墨爷在哪里？你有没有他的号码？”
这次，我学聪明了，决定先打电话过去，问问萧谦墨的意思。
否则，我直接出院，没准儿又惹了萧谦墨不高兴。
老六拿出他的手机拨通了萧谦墨的号码，然后把手机递给我。
“老六。”萧谦墨的声音传进耳朵。
我尽可能温柔一些：“墨爷！”
那边停了一秒：“什么事？”
“我想出院了，墨爷。给你添麻烦了，但我Darknight还有要紧的事情。那五百万……”
“把电话给老六！”
我把手机递给老六。
老六对着电话应了几声，然后挂上电话。
“你准备一下，我去安排车子！”他脸上没什么表情
我点头：“我的衣服……”
他没答，大约二十分钟之后，他拎着袋子进来。不用想也知道是衣服。
给我之后，护士也进来，帮我取掉针头。
换好衣服走出病房。
老六带着我，出院，上车。
我没想过竟然这么轻易地就能出院。
也是，对萧谦墨来说，我差点又让他手上多了条人命，把我扔了都还来不及。
老六给我的这身衣服很休闲，穿在我身上，还算宽松。
提及五百万的事情，老六哈哈大笑：“墨爷说话，自然是算数的！他从来没食言过！”
我觉得好笑，看了他一眼：“你很崇拜他？”
老六脸上闪过一丝骄傲：“那当然！墨爷是我的神！”
神？
是，恐怕这Z市，很多人都把他当作神。
绝对不能侵犯的神。
高高在上，璀璨夺目。
但为什么，就没有人在暗地里骂他心狠手辣？
如果一片草地上的石子绊了他的脚，那他一定会让那片草地寸草不生。
他站在冬日的阳光下，很耀眼。
他站在夏日的风雨中，很耀眼。
耀眼到，所有人都不会信，他身上有yīn霾。
我没再说话，想着那几百万和解约合同的事情。
————
到孟姐办公室的只有她一个人。
我提着两个箱子，每个箱子，一百万。
那天晚上的，原封没动。
剩下三百万，连同那张三百万的支票，放回了我住的地方。
“哟，你这俩箱子，提着来见我，是要跟我一刀两断？苏苏，你可比那些男人还狠心！”孟姐抽着烟。
嘴上的大红唇，沾在烟嘴上，说不出的妩媚。
一个女人，到了三十之后，还有她这样的皮囊，实在难得。
况且，她有千锤百炼的韵味。
“孟姐，没记错的话，合约是，足够的钱，换我的人。两百万，外加十万！”说完我从包里又拿了十万出来，“这是分成！该你的，一分不少！”
孟姐哈哈大笑：“苏苏，你是在和我说笑话么？怎么说，我也养了你两三年，你现在长本事了，翻脸不认人？”
翻脸？
我笑着：“人往高处走！孟姐总留不住我一辈子！”
孟姐二话未说，抬手捏着我的下巴，另一只手，指甲在我脸上刮着：“把你的钱，收起来！十万块留下就好，老老实实做！不然，老板知道，你可就，不能活着走出Z市了！”
啪……
一耳光在我脸上。
“苏苏，你还年轻。虽然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但钱也不是万能的！实话告诉你，老板说了，谁都可以拿钱走人，唯独你，不行！”
“孟姐，你可别把她教聪明了！你看她，得意几天，就忘了自己是谁了！还不是个小洗碗出身的！”露露靠在门框上，冷眼打趣。
心里有火，无从发泄。
十五六岁，刚到会所，我其实是去洗杯子打杂的。
当时，什么都不懂，露露喝多了，跑到厨房来，让我把她手里的两只杯子弄点yào进去。
人太单纯，就容易犯傻：“下yào是不道德的！”
那会儿我刚被打断锁骨，好不容易捡了半条命回来，也不知道哪来的精力瞎管闲事。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不过是个打杂的丫头，反了你了！”
我不服气：“你再高贵，再漂亮，也是个婊子！”
她喝了酒，一巴掌打在我脸上，嘴角立马出了血。
委屈得不行。
从那之后，露露尤其针对我，见着我，冷嘲热讽，要么就解救撒疯，找着机会就跟我闹。
她是Darknight的头牌，而我，只是个打杂的。
不仅是她，还有各种跟她关系好的男服务生，时不时找我麻烦，要么把我抵在墙角，拳打脚踢，只给我留一口气，满身唾沫。
常常，我浑身是伤，都不敢躺在床上，只能侧着。
一躺就疼，起不来。
这些，全是拜露露所赐。
我闷不吭声，我知道我走不掉，没有孟姐的允许，我哪儿都去不了。
Z市不大，她们要找个人，易如反掌。
逃？
认清现实，才是聪明人。
“孟姐……”我脸上痛得要肿起来，“你打算让我待到什么时候？”
“这要看老板的意思！”孟姐勾着嘴，在打过我的地方用手摸着，还时不时继续拍着。
心里惊慌，毕竟我才十八。
“我……想见他！我要见老板！”
啪……
又是一耳光。
“混账，老板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孟姐龇着牙，“他要见你，自然会见！”
露露在一旁发出啧啧声，摇着头。
握紧了拳头，发不出声音。
脑子里浮现出骇人的一幕：
中年fù女，穿着老式的衣服，把我身上所有蔽体的东西剥光，然后，每个指缝夹着针，好几十根，扎在我后背，前腹……
浑身上下，没有一处逃脱过去。
“好！”我的灵魂已经飘了出去，它听到我自己的声音，在气若游丝地回答。
————
晚上老六打电话过来，说是墨爷让我出台。
去赌场。
孟姐自然不会拒绝，上次我喝到住院，她平白无故赚了十万。
这钱，跟白捡的一样。
自告奋勇要出去的，还有露露。
打车过去。
一下车，就跟打了鸡血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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