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这么讨厌我?”

    尹正简依旧一句话也没说。

    温与歌就这么直直地盯着她,忽地笑了:“我相信你不会因为一个男人而讨厌我讨厌得这么彻底,尹正简,你说呢?”

    这句话一出,尹正简抬起头死死地盯着温与歌,她勾起唇角讽刺地笑:“温与歌,就算是为了男人,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温与歌挑了眉,有道理地点了点头,她站起身低着头看着尹正简笑道:“你这句话倒是挺有道理的啊,不过……”

    尾音拖长,温与歌的笑容更大了:“我不能拿你怎么样,可是尹正烈我还是有办法的啊。”

    “你不惜命,那我也没办法了。”

    尹正简的身子再次僵硬了下来。

    然而下一瞬,就像是忍无可忍一般,尹正简猛地站起身,朝着温与歌的方向就是一推。

    温与歌被推得碰到了桌角,腰部尖锐的疼。

    尹正简又想要上前再踹上两脚,可刚往前走了一步,一股劲风就将尹正简打翻在地。

    喉间一股鲜血涌出,尹正简没忍住咳了一口血。

    鲜血慢慢浸入红色地毯中,尹正简狼狈地支起身子,却看到连柯抱着温与歌,而温与歌抱着肚子,双眉轻蹙,面色极其痛苦。

    尹正简心尖一顿,情绪又像是控制不住一般,话语脱口而出:“温与歌!你凭什么拥有这么多!凭什么!”

    额间的汗渍变成了豆大的形状,温与歌轻笑了一声:“凭什么?想知道这个答案?”

    温与歌在连柯的搀扶下慢慢走到尹正简面前:“可是我不想告诉你。我现在最想知道的,是骑士团的规矩。”

    在连柯和尹正简两双眼睛下,温与歌嘲讽的笑让她的声音更加清晰:“如果下属顶撞了首位,有什么样的惩罚?”

    尹正简一怔,随即便听到连柯说道:“夺其双手,驱逐出去。”

    空气中只剩下沉寂的静默,以及壁炉里火焰跳动的声音。

    每个人都沉默着,空间逼仄得太难受。

    温与歌的声音忽然间响起,尹正简身子一僵,连柯也难以置信地看着温与歌,然而当事人却淡漠地看着空气中虚无的某一点,又重复地说了一遍:“那就砍掉其中的一只手把,尹正简从此以后,你不再是骑士团里的一员了。”

    似乎连疼痛感都没有了,温与歌现在只感受到心脏不停地跳动,以及跳动之后那一声两声的回声。

    “你不是想知道,我凭什么得到这么多吗?”

    尹正简出神的眼睛怔怔地望着她。

    “你可以算算,我失去了多少。”

    这是温与歌和尹正简说的最后一句话,也是她们俩这一生中见的最后一面。

    欠了我的,你用一只手还了。

    自此以后,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过我的阳关道,井水不犯河水,我不会再去纠结你曾经对我有多么复杂的感情,我也不会怨恨你曾经在心底有多么诋毁我。

    我只知道,得到的,总会与失去的成正比。

    不管重来多少次,反复多少次,都是这样。

    曾经我多么庆幸的认为,上辈子过了如此糟糕的一生,可我是多么幸运能够重新来一遍。

    我曾以为我是上帝的眷顾之子,所以我去夺回我应该拥有的,报复陷害我的。

    可到头来,我却清醒的意识到,博尔赫斯的那一段话是多么正确。

    命运之神没有怜悯之心

    上帝的长夜没有尽期

    你的ròu体只是时光

    不断流逝的时光

    你只不过是

    每一个孤独的瞬息

    第346章 :不幸中的万幸

    自尹正简被夺去一只手离去后,温与歌便一直待在屋子里。

    房间里壁炉烧得很旺,在这个世纪还烧壁炉这种的英国住房,也算屈指可数了。

    温与歌一只手伸直垫在耳下,另一只手微曲,随意搭在脸庞,眼睛看着被褥,神情却发着呆。

    突然间,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温与歌艰难地翻了个身,不出意料地看了一眼面前的男人又收回了目光。

    连柯忽地叹了一口气,他走到床头弯腰将床头灯打开,一瞬间光线重新回归到这间屋子里。

    温与歌顺着光线重新看向连柯,看了一会儿然后问了一句:“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

    连柯顿了一下,随即坐在床沿看着温与歌:“问什么?你想让我问你什么?”

    温与歌没说什么。

    长久的沉默,一直沉默。

    而后的某一刻,温与歌开了口:“我会留在这里等宝宝出生,我会遵守我们之间的承诺,连柯,付固元就拜托你了。”

    连柯应了声,却没有说其他的。

    两个人相顾无言,可却比以前,好像和谐了许多。

    也不知道为什么,经过这一次,连柯忽然觉得以前一直坚持的好像没那么重要了。

    以前的温与歌对他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那种可以超越一切的奇迹感让他无比着迷,可是现在,他却是觉得,让他去习惯一个他根本不习惯的生活,似乎他比较喜欢现在的生活。

    他从来没有大口吃ròu,也没有大口喝酒,更没有当着别人的面嚎啕大哭。

    他不喜欢这样,自然也不会去做这样的事。

    连柯一向是精致的,是完美的,是不会让人挑出半根刺来的。

    他不愿意去改变。

    意识到这一点,连柯深呼吸了一口气,他将鞋脱了两只脚都放进了被子里,就这么和温与歌盖上了同一床被子。

    然后,他开口:“那你喜欢什么书?”

    这不着边际的话倒是让温与歌一愣,随即她反应过来笑了一下:“《聊斋志异》。”

    连柯听到这回答有些意外。

    而温与歌也不在乎连柯怎么想,只是说:“这种志怪小说很有意思,比起那些世界名著,更有趣啊,而且……”

    “而且什么?”

    温与歌笑着撑起身子靠在床头,双手放在被子上,头一扭,一双眼睛看着连柯:“而且……我信鬼神。”

    眼前的笑是连柯从未见过的。

    他虽然知道温与歌笑起来极其好看,可他却没有见过温与歌这样对自己笑。

    眉眼弯弯,眼睛亮亮,感觉整张脸都亮了起来,好看得紧。

    怔忪间,连柯也不自觉地笑了起来,左心房那一颗心脏开始扑通扑通地动了起来。

    “我小时候看过很多书,什么世界排行top10的书啊,什么不得不看的书单啊,可到头来最吸引我的,却是那些野史,奇闻逸事,我觉得那个很有趣。”

    “小时候呢,我是一个不修边幅的人,而且很不喜欢说话,可是我那个时候觉得自己特别厉害,懂得特别多,谁也看不起。”

    “所以从现在往回看,只会觉得那个时候我特别搞笑。”

    温与歌一直在说着自己的事情,而连柯一直听着,两个人第一次如此合拍地坐在同一张床上听着同一个故事。

    对于连柯来说,温与歌毫无疑问是一个令他动心的人。

    可越听温与歌说话,连柯就发现温与歌这个人和他平时看到的很不一样。

    她有时候很消极,什么都不想做,有时候呢,也会暴跳如雷,各种厌弃,表面铜墙铁壁刀qiāng不入,内心却是敏感脆弱明白太多,可是即使她这么多不好的地方,他依旧觉得她很好。

    只是,他有些迟疑,有些困惑,有些想放手却又不愿意放手的纠结情绪。

    他怕放了手,以后再也找不到这样让他动心的人。

    可是,他又不愿意改变。

    以前的他只是单方面考虑温与歌这个人好不好,吸不吸引自己,他没有想过实际情况,他和她到底能不能好好地一起生活,适不适合自己。

    然而现在,他却是能考虑到这一点了。

    连柯抿着嘴听着温与歌说着一件又一件事,下一秒,他忽地掀了被子,下了床。

    “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一件事没有处理,你好好休息。”

    说着,连柯便起身往房门那头走去。

    就在他离房门越来越近的时候,温与歌突然叫住了他。

    “诶,连柯。”

    连柯反过头,一张素净的脸映入他的眼帘。

    “和你做朋友,挺开心的。”

    门“咔嚓”一声被关上,温与歌脸上的笑没有敛去,笑意依旧。

    她是知道,自己这一步棋走得对了。

    连柯对于自己执着的心已经开始动摇。

    先前的她只是一味地将连柯拒之门外,让一向骄傲的他越挫越勇,那一种要让她臣服的心愈发强烈。

    其实这样对于她并不好。

    客观来说,如果没有俞瑾,她会喜欢上连柯也不一定。

    可现实是,她对俞瑾的感觉没有人可以比俞瑾更好了。

    以硬碰硬对于连柯这种人来说一向不奏效,可如果用怀柔政策,或许会事半功倍。

    所以她才会放下心中的抵制,用最真的自己告诉他,他们似乎并不合适。

    肚子里那一股温热的感觉很清晰,温与歌用手抚了抚肚子里的孩子,手心的温暖让孩子下意识地踢了她几下,温与歌的眉眼柔和了不少。

    走到今天这一步,她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也没必要奢求得太多了。

    除掉付固元,解决宋伊凝,她这重来的一生最重要的事情也就已经完成了。

    而后生活会怎么样,她也不知道。

    就像是那一条道路迷雾重重,可唯一能够肯定的是总是会有太阳出现驱逐这些浓雾。

    心里似乎有了一个答案,温与歌摸着自己大大的肚子,笑了起来。

    她很感谢,有个人一直喜欢着她,相信着她,就像是书里写的那样,柔和平稳富有张力。

    他的喜欢就像一阵风,每在她难受的时候忽然出现,润了她的心脾。

    也亮了她的双眼。

    第347章 :whitsunday skydiving

    纤长有力的手指不停地敲打着电脑键盘,顺着胳膊往上看去,白色衬衫已经被随意地挽起,西装搭在椅座后背,俞瑾抬手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继而继续手上的工作。

    此时已经是深夜三点,俞氏和RC国际的技术人员全被俞瑾聚集在一起,像是对收购路氏志在必得一般。

    就在俞瑾准备进行下一个项目的整理,一通国际电话打到了他手机上。

    俞瑾看着这从英国打过来的国际长途,蹙了眉,接了电话。

    “俞瑾?”

    电话那头连柯的声音很清晰,“我来和你打个赌吧。”

    “哦?”

    “谁能先将付固元弄下台,谁就赢了。”

    话音落地,俞瑾从位子上起身,他走到百叶窗旁往远处看,城市的灯火通夜不灭。

    “赢什么?”

    俞瑾这么问。

    一阵沉默,像是在郑重地思考什么问题,过了好一会儿连柯才开口:“你知道的。”

    似乎是意外极了,俞瑾唇张开了一些后又yù言又止地闭上。

    接着他笑道:“你输定了。”

    电话被挂断,连柯怔怔地看着手中的手机,忽然间叹了一口气。

    他不知道自己这个选择做得对不对,虽然他一向拿不定主意的时候都会这么干。

    连柯此时除了忐忑之外,便是有些后悔。

    可是话已经说出了口,他就算是再怎么后悔,也只能jiāo给上帝抉择了。

    连柯一想到这里,又是止不住地叹气。

    忽然一道笑声从他耳边响起,连柯抬起头往声源处看去,只见温与歌一手扒在门边,一手垂在身边笑着看着自己。

    他一瞬间有些不知所措。

    “你,你,你笑什么?”

    温与歌歪着头:“那你叹什么气?”

    连柯语塞。

    冬日的晚上又开始下雪,窗外飞絮飘飘dàngdàng,客厅的水晶灯吊钩上灯光反shè,整个大厅被光照得亮堂极了。

    温与歌看了一眼灯,随即起了身走到客厅灯光开关处把灯关了。

    一时间,屋子里没有了灯光,只有一旁的大壁炉燃烧发出的光亮了面前这个人的脸。

    温与歌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两个人面对着壁炉,享受着安静的夜晚,然后开始说话。

    “你刚才为什么叹气啊?”

    连柯有些不想说,他看着壁炉的火光,沉默着。

    可温与歌却像是知道一样笑着说:“是不是很烦?”

    话落,连柯抬起了头看着温与歌。

    翘翘的睫毛随着眨眼一闪一闪的,眼睛因为火光而亮亮的,温与歌的眉毛弯弯的,一点也不像现在那些女孩儿一样直直的眉毛。

    连柯就这样看着,然后开了口。

    “我刚刚打电话给俞瑾打赌,谁赢了,谁就有资格拥有你。”

    一时间,一片寂静。

    半晌,温与歌才“哦”了一声。

    “哦?就一个哦字?”

    连柯很惊讶。

    温与歌笑了起来,她抬眼看向连柯,然后笑道:“我想,我并不是一个物品。”

    “但是……如果他赢了你就可以回去……”

    然而温与歌却笑着说:“可惜的是,我目前并不想回呀。”

    **

    翌年惊蛰,付固元落了网,两国刑警共同协助缉拿归案。

    江富国也以同犯获罪。

    同年六月,温与歌生下了一个五斤多重的男孩儿。

    那一天,连柯站在产房外看着温与歌逗着孩子,忽然间想到了一句中国古话。

    “命里八尺,难求一丈。”

    有些人好到想要去拥有,可她的好却并不适合自己。

    连柯笑了起来,此刻好像才真正接受了他们可以成为朋友的事实。

    他还是,挺喜欢她的。

    又过了几个月,到了九月,位于南半球的澳洲此时也正要将将进入夏天。

    Whitsunday。

    这是一个位于圣灵群岛艾尔丽海滩的跳伞点,是昆士兰景观最令人叹为观止的跳伞点。

    从高空14000英尺往下俯瞰可以看到整个水晶般清澈的海域和大堡礁闪闪发光的白色沙滩以及令人窒息的海岸景色。

    温与歌随着飞机一点点进入了20000英尺的高空中,而此刻,机窗外除了云之外,便是云。

    温与歌就这么看着窗外微微出神,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在她的周围此时此刻人与人之间有说有笑,中英文jiāo杂在一起,一片和谐。

    忽然间机舱门被打开,一大股强风从外吹进来,说笑声骤然停止。

    似乎每个人面对这一刻都是如此恐惧。

    温与歌回过了神。

    身旁教练狐疑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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