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其他小说 > 胭脂斗 > 第 49 章
    动。

    静贵人示意昭贵人看仪妃,只见仪妃跟个盲头苍蝇似的,急的乱转,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亲妈或者亲姐妹生孩子呢,昭贵人眉头皱了一下,仪妃莫不是心里有事吧?

    正自打量着,逢春过来道:“仪妃娘娘,主子唤您呢。”

    仪妃垂头道‘是’,忙敛了裙子跟她进去屏风里头。

    众人立刻屏住呼吸,侧耳倾听。

    隐隐约约的,听到上官露虚弱的声音,道:“这是你的寝宫……这种不吉利的事……”

    仪妃跪在上官露跟前,哽咽道:“我的娘娘嗳,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在计较这些。”说着,压低嗓门凑近了上官露耳语道,“娘娘,臣妾跟您说过,臣妾不是一个忠心的人,但我这个人,自己欠下的人情就一定会还。我说到做到。上回我欠您的情,已经彻底还清了。今天,轮到您还我一个人情了。”

    上官露抿唇一笑道:“好。”

    仪妃终于松了口气,坦白说,摊上这种事,谁心里都害怕。尤其是事发的当场,只有她和皇后还有一个孩子瑰阳在。

    要是有心人想在这上头做点什么文章,不怕没有可以捏造的内容。

    最重要的是,她真的心虚她清楚的记得,皇后跌下来之前的确是被绊了一跤,但究竟是谁绊的,真说不知道。事情发生的太快,谁也没看个真切。只是皇后在摔下去之前,她多少是有点感觉的,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拂过她的脚背。倘若真是她,那她也不是有意的,可皇帝没了嫡子或嫡女,肯定是要追究的,盛怒之下,听风便是雨。冷宫还算好的,就怕她死无全尸。她这才没过几天安生日子!真是……释迦摩尼,观音菩萨,元始天尊…….希望皇后千万别殃及她这条池鱼才好。

    所以说把自己的寝宫让出来给皇后睡一下绝对不是她大方,如果只是歇一下那是小事一桩,但是皇后在妃嫔的榻上流产,那就不是一点点晦气了。然而此刻她管不了这么多了,皇后叫她进去说这番话,自然是暗示她,她不会说出去的。

    仪妃和众人一样,不见得有多喜欢上官露,上官露太美了,是个女人见了都要嫉妒,天xìng使然。她们渴望看到她不被宠爱,不被重视,不被喜欢,就像史书上历朝历代的皇后一样,只是一个空架子。皇帝的爱就由她们这些做妾的来继承吧。

    她对上官露也并谈不上忠心,只是一时为利益驱使,走到一起。但有时候,她是打从心底里佩服上官露,这个女人就是有本事叫身边的人对她感恩戴德,并且仰视她,自愧不如。好像她是天生的凤凰。她们就是洗脚婢。这样的自惭形秽,让她无奈至极,她明白,皇后会是皇帝和她们这些后妃之间一道永远越不过去的天嵌。既如此,心里反而踏实了,不会存着不该有的念想,也好。

    她亲自绞了一块帕子轻轻擦拭着上官露额头的汗,道:“娘娘且放宽心,不要多想,您吉人自有天相,会没事的。臣妾这就出去了。”

    上官露点点头,眼睛阖起来。

    第67章 yīn阳错

    凝香和逢春见状,立刻跪下来哭道:“娘娘娘娘您听到奴婢说话吗?”

    “您且再忍忍,太医就快到了。”

    李永邦心急如焚,听见了婢女们此起彼落的哭声,更是心如刀割,一个劲的催促着:“太医怎么还没来?不是说派了十几个人去抬了吗?他就是爬也该爬到了吧!”

    福禄也急的不知怎么好,只能又到门口去催人。

    李永邦心里想着,上官露不像谦妃、华妃她们,手上破个油皮能哀嚎上半天,变着花样暗示他去安慰,上官露是个死撑的高手,再疼也咬着牙,但她心里其实是怕极的吧?

    他这么一想,抬腿就要冲进去安慰她,虽然明知道于她的情况并没有多少帮助,但他就是想呆在那儿,安慰她一下也是好的。结果却被一群人拦住了,华妃首当其冲,劝谏道:“陛下,臣妾知道陛下您着急,陛下对皇后主子的这份情谊,大家都看在眼里,相信等皇后主子醒来也必会感激涕零。可是陛下您是九五至尊,没得让血光之事冲撞了您呀。”

    李永邦怒道:“朕是天子,这世上还有谁能冲撞得了朕?荒谬!”说着,甩开华妃的手,转进了屏风。

    华妃落得个没脸,静贵人不冷不热的慢悠悠道:“华妃娘娘一片好意,陛下会明白的。”

    华妃苦笑了一声,瞥了一眼谦妃道:“到底是嫡庶有别,皇后生产和咱们生产,待遇自是大不同的。陛下上心也是应该。”

    一句话,深深的戳痛了谦妃的心。

    她也小产,可不见皇帝这般着急上火,她产后悲恸,皇帝甚至不曾怜惜安慰过她。说到底,她们不过都是为皇家生孩子的女人,谁和谁都没多少区别。皇后就不同了,都不用她勾勾手指,陛下就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难怪皇后自比那条清高的小红鱼,她们却是那群趋之若鹜的庸脂俗粉。

    谦妃的头垂的低低的,眼眶有些见红。

    仪妃趁人不注意,偷偷地捏了一把她的手道:“谦妃姐姐,人家那就是说给你听的。别又钻进套里。”

    仪妃一提醒,谦妃一下子回过神来,想起刚才的自怨自艾,发现自己险些又被别人带到沟里去了。

    仪妃道:“皇后与咱们本来就有别,她是妻,咱们是妾,进宫的第一天咱们心里就该有数,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也没用,我从前就是被人撺掇的太多,才会吃了那些暗亏。你可别步我的后尘。”

    谦妃拿帕子掖了掖眼睛,点了点头。

    仪妃回头吩咐几个丫鬟拿了圆凳给诸位妃嫔,又吩咐上茶,不过没人敢碰就是了,都正襟危坐着,使得屏风外的场景看起来像一副优雅的仕女图。

    屏风内却是另一番情景。

    李永邦一踏进去,便看到上官露睡在那里,显然已经人事不知了。

    李永邦蹲下去一把握住她的手,轻声喊道:“露儿……露儿,是我,露儿?”

    上官露没反应,脑袋左摇右摆的,似乎很痛苦。

    终于在李永邦不懈的喊了数声之后,眼睛缓缓地睁开一条缝,无意识的唤道:“木大哥……”

    李永邦闻言,心像沉进了冰水里一般。

    上官露是有多久没有这样唤过他了?可见是糊涂的厉害。

    李永邦用拇指轻轻按着她的手道:“我在。我在这儿。”

    上官露没再说话,眼睛是睁着,但无神的看着一处,没有焦距。

    说话间,太医姗姗来迟。因为一路上赶,急的出了一脑门子的汗,看见皇帝在这儿,略怔了一怔,旋即正色道:“陛下,请让微臣为娘娘把脉,陛下您稍事片刻。”

    李永邦回过神来,忙道:“快。”

    董耀荣手指在上官露的沉、关、尺一按,沉吟半晌道:“来的路上微臣听说娘娘有孕,微臣十分意外,娘娘有了喜事,太医院为何并无建档?”

    凝香道:“那一日娘娘觉得心口不适,传了太医过来,是一位叫刘琨的太医当值,说娘娘是喜脉,娘娘心中欢喜,但隔了几日,另外一个太医来请平安脉却说是什么脾胃不健……娘娘也不知道该听谁的好,只是那姓刘的太医一口咬定了娘娘有喜,同时一直来进安胎yào,娘娘眼见着肚子一天天大起来,这才信他说的,是真有了。至于留没留脉案,奴婢还真不清楚。”

    董耀荣道:“怀孕的女子,丰肩,晃腰,外八字……是基本的外相。”

    “是,是!”凝香和逢春忙不迭的点头,“咱们娘娘以前走路从来不晃。”

    董耀荣示意灵枢检查皇后的身体,灵枢轻轻按了皇后的腹部,随后对太医摇了摇头。

    董耀荣道:“从脉象上看,娘娘确实是有孕了,没错。只是……”董耀荣深深一叹,向李永邦道:“微臣无能,娘娘腹部受到重击,小产了。”

    李永邦难过的问:“董卿,当真连一点希望都没有吗?”

    董耀荣道:“女子有了身孕之后腹部厚实,血海充盈,是为孕相。而今女医官已确定娘娘腹部平软,微臣又从娘娘脉象里探得娘娘丹田中空,血海受损,足见孩子已经没了……”

    李永邦喉间一苦:“那皇后如何?”

    董耀荣蹙眉道:“皇后娘娘本就体弱,当要紧的静养着,不宜有一点风吹草动,否则母体便驼不住孩子。”

    说着,众人听见上官露重重喘气的声音,越喘越急,凝香哭着跪求董耀荣道:“董大人,请您救救我们娘娘。娘娘有心悸病的,这会子又一口气缓不过来呢,您快给瞧瞧!”

    董耀荣想起来道:“是了,记得陛下御极时,娘娘住在庆祥宫,是微臣去给娘娘诊治的。适时娘娘便有轻微的心悸症状,你似乎提过……”董耀荣狐疑道,“是陈年旧患?”

    凝香眼皮朝李永邦的方向抬了一下才道:“是。数年前在别苑的时候,娘娘偶感风寒,dú气攻心,请了大夫来看,足足养了一年多才好。进宫的时候,想是教繁文缛节给累着了,便旧病复发。”

    董耀荣无奈道:“所以此时也并非是娘娘受孕的最佳时机,最重要的是,等娘娘醒来,怎么跟她说才能令她情绪平稳不受刺激尤为重要。娘娘这病,得来容易,根治却难,一旦动气,亦或者伤心,特别是大悲至哀,最动摇身体根本。”说到这儿,董耀荣之前吩咐丫鬟煎煮的汤yào送来了,董耀容道,“微臣要为娘娘清楚体内的积淤,若不清干净,娘娘将来就艰难了。微臣还请陛下在外头耐心候着。”

    李永邦只得背着手走到外头,沉着脸在罗汉床上一座。

    山雨yù来。众人皆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良久,李永邦才开口道:“你们谁来跟朕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无人应答。

    倒是瑰阳,‘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跟着捏住自己的耳垂对李永邦跪了下来,求饶道:“都是瑰阳不好,都是瑰阳的错,才害得皇嫂没了小娃娃……”

    李永邦气的大手一拍桌案:“你是皮疯了你!”

    仪妃想想心里不落忍,出列道:“陛下明鉴,此事说起来……也不能全怪瑰阳公主。”

    “是啊。”静贵人像是回忆起了什么,道:“臣妾记得当时在公主身边的除了皇后就是仪妃娘娘了。”

    仪妃脸色一白,立刻跪下道:“陛下,臣妾是奉了皇后之命前去找瑰阳公主的,臣妾刚到公主的身边,把公主拉了起来,说了几句话,皇后主子也到了,但不知怎么的,皇后主子突然脚下一拐,就跌到了,臣妾那时候伸出手去已经够不着。”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低……

    “那也就是说……”静贵人狐疑的看着她,“当时仪妃姐姐是有机会能够着皇后主子的?”

    这话有陷阱,仪妃心知肚明,却又无可奈何。

    瑰阳是个分得清楚好歹的,当下不忿的看着静贵人,大声道:“够不着!”

    “仪妃娘娘是来找我的,又不会分。身术。”

    “你还有理了!”李永邦怒视着瑰阳,“要不是你多事,到处乱跑,你皇嫂至于着急的去寻你吗?”

    瑰阳又哭了起来:“我也知道是我的错。”

    外头正审着案,凝香却急匆匆的从内室走了出来,向皇帝道:“陛下,奴婢有话要说。”

    李永邦抬了抬手,凝香于是呈上一只鞋子道:“这是刚才女医官灵枢姑姑为娘娘检查的时候发现的。”

    “娘娘的下半身几乎都没了知觉,一双脚也浸泡在血水里,奴婢看着实在是……”凝香哽咽了一下,继续道,“险些就错过这个了。”

    福禄从凝香手里把东西接过来,低头一看,不由的‘呀’了一声,回禀道:“陛下,娘娘的鞋子里头都是血。”

    一股难以言语的情感在他胸口激dàng。

    适才董太医说到上官露在庆祥宫的病情,他便十分的内疚。

    那一次,是他害的她旧病复发。养了那么许久好不容易才有了起色,而今为了孩子又流那么多的血,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把她养的白白胖胖的!

    这时候他已经不去想什么孩子不孩子了,他只想她能好好的。

    在没理清楚自身的感情之前,他就算多心疼她,都会理智的拦住自己去关心她,去打听她的近况,就像三年前,他只会在她的府前徘徊。假如那时候上官露死了,他与她便会缘悭一面,不知道到了今时今日他会不会有这般清晰的锥心之痛?

    在他弄明白对她的感情之后,情况就不一样了,他不希望她有一点点痛苦,恨不得能代她承受所有苦难。

    感情就是这么微妙的东西,而他又是个情感激烈的人,所以进一步和退一步,就是生与死的距离。

    凝香道:“娘娘方才醒了一下子,直道脚疼的厉害,奴婢们觉得有些奇怪,后来还是女医官细心,褪下了娘娘的鞋子才发现里面竟然有一根针。”

    “针?”李永邦气的脸色铁青,“鞋子里有针你们居然到现在才发现?皇后身边的宫女都是死的不成!传朕的旨意,长乐宫的所有下人都发配到浣衣库去。”

    “陛下。”仪妃道,“事情没查清楚之前就那么轻易的发落……”

    “臣妾知道,您是为了皇后主子心痛、着急。”仪妃认真道,“可是陛下想过没有,这行凶的人在长乐宫也就罢了,若不在,错怪了好人不算,那凶手还逍遥法外,一想到这么yīn险歹dú的人还呆在宫里,臣妾心里就不踏实,相信诸位姐妹们想的也是一样的。”

    凝香道:“仪妃娘娘说的有理。陛下,不是奴才要狡辩,娘娘的鞋是内侍局特制的,娘娘很喜欢这双莲花底蜀锦镶珍珠的凤履。平时都有宫女们看着,今天也一样,并无何不妥之处。要不是出了这样的事,还真发现不了……想想就毛骨悚然!这根针,手指那么长,头发丝那么细,是斜□□足底的,一时半会的走几步路根本不会显山露水,只有等时间长了,那根针被踩的越来越往里,才能刺中娘娘的玉足。娘娘想必就是那时候脚上一疼才身子一拐,歪了出去。”

    “娘娘疼爱公主,在里面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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