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他还能否庆幸地活下来。
就在此时,手术室的大门忽然开启,我和阿莎都慌忙迎了上去,首先推出来的就是秦驰恩,他静静躺在病床上,看起来像熟睡了一样。
“医生,他怎么样了?”
“你是他的家属吗?”后面那个主治医师拧着眉瞥我一眼道。
他的亲人都是秦家的人,现在叫过来怕是有点不妥,于是我想了想点点头,“我是他的表妹,他伤势如何?”
“子弹穿膛而过,擦过肝页,病人目前还在危险期,不过……”他蹙了蹙眉,似乎有一点迟疑,“他的亲人呢?能否打电话叫他亲人来一趟?”
“医生,我就是他的亲人啊。”我看医生脸色不太对,心里很惶恐,难不成还有更严重的事情吗?
“他的情况有些特殊,你跟我来一趟办公室吧。”
医生吩咐助理和护士把秦驰恩送去了ICU病房,我暂时没有去,直接跟这医生回办公室了。进办公室过后,他倒了一杯水给我,又拧着眉沉默了很久。
“怎么称呼你?”许久,他抬起头问我。
“我姓沈,三哥的情况是不是很糟糕?”我小心翼翼问道,非常不希望听到他嘴里嘣出一些不好的事情。
“是这样的沈小姐,秦先生的qiāng伤并不是致命的,子弹打偏仅仅是擦过肝页,所以没有造成内出血。”他顿了顿,又道,“但他似乎……”
“似乎什么?”
“我怀疑秦先生有酒精xìng肝病,并且已经到中晚期了,但这个还需要做全面检查确诊才行。”
“什,什么?他有酒精xìng肝病?”
我吓得霍然起身,顿时就不淡定了。因为我爸爸就是因为这个病最终才离世,所以我非常清楚这是一个什么病,以及有着什么样的后果。
我不相信秦驰恩得了这个病,这才过去多少时间就已经中晚期了?我记得刚认识他的时候他是那么的风流倜傥,哪里像是一个生病的人。
“医生,你有没有可能弄错了?”
医生瞥了我一眼,蹙了蹙眉道,“明天我会安排一个全面检查,具体需要确诊一下,但我估计是七九不离十。”
其实他几乎是肯定了这事,否则不会把我单独叫过来说的。我现在该怎么办呢,是先告诉秦家的人,还是等秦驰恩醒来的时候自己定夺?
爸爸当年离世是因为没有等到捐肝的人,而我和妈妈都配对不上,所以钱花了病也没治好。现在眼看着秦驰恩又得了同样的病,我下意识就觉得这是无法医治的。
就是不知道他本人知道么,知道为什么不跟我说。
我忽然间想起了他说过的那些话,他说:欢颜,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路走,我不想把时间浪费在一个已经疯掉的女人身上,时间对我来说十分宝贵,懂么?
他很宝贝时间,他知道自己时间不多,所以他总说让我陪他到油尽灯枯的那一天,因为那一天很近了?
不,不是这样……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我去了趟洗手间,瞧着镜子里那个披头散发的自己,竟有些认不出来了。我很狼狈,身上的衣服被石子磨得千疮百孔,到处血迹斑斑。
我用冷水洗了一把脸,又冲了冲被石子磨得血ròu模糊的手,实在有些惨不忍睹。腿上的刺痛一直没停,甚至越来越疼,我撩起裤管看了下,门面骨已经一片淤青。
看着这些伤,我就想起商颖,想起昨夜里那恐怖的一幕,想起她打在秦驰恩身上的那一qiāng。
我不懂,她怎么下得去手呢?如果没有这一qiāng,医生就不会发现秦驰恩有酒精xìng肝病,而我心里也不会这样难受。
我想哭,但眼泪憋在眼眶怎么都落不下来,明明痛苦到了极致,可硬是一滴泪没流。镜中那张煞白的脸爬满了无助和惶恐,我被自己吓住了。
因为对酒精xìng肝病十分了解,所以我肯定秦驰恩最终可能会……他才不到四十岁啊,这样走了会不会太早了些?
爸当年从查出病因到去世,也不过几个月的时间,那几个月我能看到他人一天天消瘦,仿佛有什么在啃食他的血ròu一般整个人都瘪了下去。到最后他离世时,人都成了皮包骨,只有那腹部异常的大,医生说那是肝腹水。
所以我很难过,秦驰恩的背景我并不太了解,但他对我的好却很真。无论他曾利用过我什么,但终究他什么都还给我了,包括他的命。
我不恨他了,一点儿也不,我只希望他能好起来,至少多活十几二十年。但,如果他的病情确诊下来,中晚期的肝病,最多不过半年,我知道的。
如果我不曾认识他该多好,就不会眼睁睁看着他离去而无能为力了。
昨夜里发生的事情我没有报警,因为东区的警方和陈魁有jiāo情,他们不会理我的。还有就是,我打电话给程婉卿的时候,她刻意提醒我此事不要声张,因为Matthiola公司最近的情况不太好,怕引起轰动。
我也不知道这事能不能压住,反正我没主动去提及这事。警方到现在也没出现,不晓得是真不知道还是在避讳这一切。还有医院这边,好像也没有刻意询问我事情的经过。
走出洗手间,我下意识瞥了眼窗外,天色居然蒙蒙亮了。只是雾很大,天际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到。是冬天了么,我感觉好冷好冷。
“小姐,你怎么在这里?哎呀你这手还在流血,快点让医生好好处理一下吧?”
我正发愣时,阿莎忽然急匆匆走了过来,瞧见我连忙过来扶我,她都忘记我的腿恢复行走能力了。还扶着我走了两步才反应过来,顿时有些难为情。
我也没推辞,去了急救室让医生帮我好好处理一下伤。我还怀着身孕,就算不顾自己,也得顾顾腹中的宝宝。
其实我还好,身上就一些擦伤,最严重的就是手心和胳膊了,因为当时商颖拖我的时候我用胳膊支撑着身体,导致重力都在胳膊上,就伤得很重。
包扎好伤口过后,我见秦驰恩还没有醒,就准备回家换个衣服。马上要天亮了,我怕这副样子太引人注目了,主要是我白头发太显眼。
阿莎是开车过来的,所以我顺便又把车开回了四合院。院子里没人,小青和小浩辰并不在,不晓得是不是被商颖接走了。
我回房洗漱过后换了身宽松点的衣服,又用帽子把头发遮了起来。刚准备下楼往医院赶,却瞧见院子里多了个人:阿飞。
我到不稀奇他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了,凭他的身手,就算出现在我卧室也不足为怪。我料想他这两天可能会找我,所以也没太惊讶。
他上下瞄了我一眼,目光落在了我的腿上,有点匪夷所思,“嫂子你……”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一直在这里等你,看半天没有人出来,还以为你没有住在这里呢。”他淡淡道,眼睛依然盯着我的腿,可能是在疑惑昨天看我还坐轮椅,今天就站起来了,很诡异。
其实我也觉得诡异,原本我已经给自己判了死刑,却想不到苍天有眼,居然又让我从新站了起来,只是这站起来的代价有点儿大。
我顿了下又道,“你找我有事吗?”
“是有事,我以为你这一生都不准备出现了呢,却想不到才三四个月你又出现了,小凡差点都认出你来了,你怎么会想到装残疾人去接近他的?”
他居然以为我装残疾人?
我哪有那个闲工夫去装个残疾人,但既然他不知道我之前发生的事,我也就不说了,否则也徒增了他们的烦恼。
我耸了耸肩,“听你这么说,似乎很不希望看到我。”
“不是,只是你出现得太突然,令我有些措手不及。其实早在普罗旺斯的时候我就看到过你,当时你躲在一个广告牌后面,老板在到处找你。”
“……你也去了普罗旺斯?”
他居然看到我了,那为何没有告诉秦漠飞呢?
“我是老板的保镖,他在哪里我就在哪里了。不过,我并不十分希望你们重逢,那会打乱了我们的所有计划。”
“计划?什么计划?”
他耸耸肩,但笑不语,于是我又道,“所以说,漠飞之所以找不到我,是因为你在从中作梗?”
我忽然觉得有些害怕了,阿飞他到底是敌是友?还是他仅仅是为政府办事,只为他们谋福利?
阿飞不置可否,我也终于明白秦漠飞为何会几个月都找不到我,以他的本事,本不应该像一只无头苍蝇似得瞎转。所以,我在阿飞眼中,本根算是可有可无的人?
“你来找我,就是让我不要去招惹他对吗?”
“对,时机不到,你确实应该避讳一些,还有小凡,请你也不要去看他了。我会把他和老板保护好的,这点请你放心。”他顿了一下,又补了句,“当然,我没有任何嫌弃你的意思,你是老板的女人,一直都是我心里的嫂子。”
我蹙了蹙眉,没就这事多说什么,反正我暂时也不会回去秦漠飞身边,怎么着也要等秦驰恩稍微好点再说。
我又道,“阿飞,你知道昨天世贸城旁边发生的事情吗?”
“刚知道,所以来找你了,秦驰恩的状况如何了?”
阿飞讲话永远都是那种一板一眼的样子,令我很是抑郁。若不是知道他是国安部的人,我真怀疑他是商家的jiān细呢,因为他总是避重就轻。
他难道不应该先问事情的经过吗?商颖为何会有qiāng,欧阳的身份又是什么样的存在,还有他们的行为涉嫌谋杀,他为什么没有去抓人。
这些我都很想知道,然,他压根不打算告诉我。
见我没回应,他又道,“那件小事不归我管,所以我也没有调取资料。”
“三哥差点被商颖一qiāng打死了,这算是小事?我也差点被他们打死了,你看看我的手,我的手臂,你不是爱屋及乌吗?为什么没有去帮我报仇?”我怒不可遏,伸出包扎得严实的手给他看。
“嫂子,其实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其中牵扯很多得一步步来,还请你体谅一下我。”他说着看了一下腕表,又道,“时间差不多了,我得回去送小少爷上学,我来找你老板并不知道,还请你理解。”
他说完就走了,弄得我一头雾水。
阿飞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让我暂时不要回到秦漠飞身边,他们看到我活着不是应该心花怒放吗?还是我的存在感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强?
我可以肯定,他既然不想我去见秦漠飞,那就一定会想方设法阻止我们的。他说我的出现会打乱他们的计划,是什么计划呢?
算了,现在秦驰恩生死未卜,我确实也不能回去,照顾他也是我的责任所在。
我再来到医院时,发现小青和商颖都在。阿莎的脸上有红红的掌印,眼圈还有些微红,感觉是刚哭过。我走过去时,她连忙躲到了我身后。
小青看到我跟看到鬼似得,眼珠子死盯着我的腿一动不动。商颖的脸肿得很难看,满眼yīn鸷怒视着我。
没想到她居然还有脸来看秦驰恩,如果不是这地方人多,我一定会再揍她一顿的。其实揍她已经无法解我心头之恨了,她这样的人,应该要生不如死。
我走到她们俩面前,仗着身高居高临下地俯视她,“一个曾对你那么好的男人你都舍得下手,商颖,说你是畜生都辱没了这两字,你真他妈的畜生不如。”
“沈欢颜,不用那么得意,我能让你倒下去一次,就能让你倒下去第二次,说到底,你一个卑贱之人怎么跟我斗?我伤了人,但没人敢对我怎么样,有本事你去告我啊?”
我不知道她何以那么嚣张,如果伤一个无名小卒也就罢了,可她伤的是Matthiola公司的董事长,曾经对她百般疼爱的男人,她居然一点悔意都没有。
看着她yīn鸷的眼神和嫉妒狂妄的脸,我有种想掐死她的冲动。如此精致的一张脸,她怎么就dú辣成那样呢?我真不懂她的愤世嫉俗源自哪里。
我沉默了许久,才道,“商颖,泥人还有三分土xìng,更何况是人,你千万不要自掘坟墓,把自己往死里逼。我沈欢颜纵然比不得你富贵,但要让你生不如死也不是一件难事。”
她听罢愣了下,随即哈哈大笑了起来,笑了很久才打住,满目不屑瞄向我,“沈欢颜,你哪来的自信讲这些话?我告诉你,要不是驰恩伤了,我他妈早让你去见马克思了。”
“那你试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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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没心情跟商颖唇qiāng舌战,但看到她就忍不住怒火中烧。尤其是她那死不悔改的样子,气得我分分钟想捏死她,我真不明白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丧尽天良的女人,她颠覆了我所有三观。
商颖在病房外等了一个多小时就走了,离开的时候jiāo代小青,“你在这盯着点,他若死了消息一定不能散播出去,我手上的股票还没有抛。”
听到这话我顿时zhà毛了,但也什么都没做,只是默默替秦驰恩悲哀,他曾爱过这么一个女人,心里一定会很难受吧?
我看到一向以她唯命是从的小青脸色都寒了一些,咬着唇闷不吭声了。
大概是九点多的时候,主治医师安排助理来推着秦驰恩去做全面检查,我也跟了过去,想第一时间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真的有酒精xìng肝炎。
我很希望那是医生看走眼了,他并没有别的病,只是……
因为秦驰恩是重症病人,所以检查都做得很快,再加上医生jiāo代过,检测报告大概不到两个小时就下来了。但助理没有给我看,而是把秦驰恩送回病房过后,就急匆匆去了医生办公室。
我迟疑了一会,还是战战兢兢跟了过去,不管到底他是不是酒精xìng肝炎,我始终是要面对的。若他真不幸得了这个病,那么在他最后的日子里,我一定会陪着他不离不弃的。
我到主治医师办公室的时候,里面多了一个戴眼镜的老医生,大约五十来岁。两个人正对着CT仔细照片在研究,神色都十分的凝重。
我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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