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其他小说 > 孽火 > 第 129 章
    弄着我头发,时而轻抚一下我的眉心。我没有推开他,人最脆弱的时候始终希望找点慰藉的,而秦驰恩此时就充当着这种角色,我竟开始贪恋他的好了。

    我吸了吸鼻子,道,“算了吧,恢复功能又能怎么样?”

    他们两个已经结婚了,我回去就是多余的,那该死的商颖已经成了他的妻子,那么我本着爱屋及乌的心态也不能对她怎么样了,即使我是那么想弄死她,把她千刀万剐。

    秦驰恩轻叹了一声,又道,“我不愿意错过任何一个可以让你站起来的机会,欢颜,如果你这辈子就这样了,我会一直陪着你。如果你站起来后不想要我留下,我就在离你最近的地方陪着你。”

    “……”

    这番话听来竟令我有些感动,可能是我太伤心失去了理智,都要分不清敌我了,他明明是我那么恨的人。

    “别难过了丫头,你还有我啊,只要你愿意,我随时可以给你一个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婚礼。”

    “你忘了我是秦漠飞的女人了吗?你不怕违背天理?”

    “爱一个人没有天理不天理的,世上没有哪条律法说我不可以娶你。”

    看着暮色下他那柔情万种的眸子,我竟无言以对。我不知道他到底爱我什么,还是因为商颖伤了他而把这份情转嫁到了我的身上,但其实以他这身家和外形,绝对能找一个比我好千百倍的女人。

    我很唏嘘,也很无奈。

    “三哥你别傻了,即使漠飞娶了别人,我也不会随便去爱一个男人的。人生苦短,我刻骨铭心爱一次就够了,余下的时间我想心疼心疼自己,我这一生太可怜了。”

    “傻丫头,我会疼你的。”

    傻丫头这三个字,好像包含了他好多的宠溺,我听得心头竟然dàng漾了一下,这世上还从没有人叫我丫头呢。

    “你睡吧,明天不是要带我去看老中医吗,兴许能有奇迹发生呢?”

    “那晚安!”

    他在我眉心吻了一下,唇也冰凉凉的。我睨着他离去的黑影,鼻尖忽然有些酸涩,其实在某种程度上讲,我跟他同是天涯沦落人,都爱了一个不该爱的人。

    ……

    埃克斯城,私人诊所。

    华籍老中医叫梁青山,是六十年代初期过来普罗旺斯这边的,老先生已经七十多了,长得慈眉善目。鼻梁上挂着一幅老花眼镜,很有一股仙风道骨的气质,他跟杜墨琛杜老爷子有得一拼了。

    秦驰恩推着我来到他的私人诊所时,他正在给一个脱臼的病人接骨,手法特别的纯属,一推一拉就把人的骨头给接上去了,跟扣扣件似得。

    我们静静地等在一旁,等那个病人走了才过去,他让助理给我们分别倒了一杯水,推了推眼镜上下打量了我一眼,最后盯着我一头白发若有所思。

    “你就是沈小姐吧?”他问道。

    我点点头,打了个招呼,“梁医生你好。”

    “你这腿是怎么个情况?这小伙子在电话里说得不是很清楚。”他居然称秦驰恩为小伙子,这都快奔四的人了。

    我有些难以启齿,如果说这半身不遂是因为被一个小孩子给刺了一刀,估计会吓到他。于是我就把带来的病历递给了他,这是欧阳做的病历,每次我们约见知名医生时就顺便送过去,他们看了都觉得我无yào可医。

    梁青山拿着病历看了许久,“你这是伤到神经组织了啊,看起来不太好治。”

    “梁医生,你们中医不是有很多办法吗?什么舒筋通络的?”秦驰恩听梁青山这样一说都急了,连忙问道。

    “先检查一下,我看看具体原因,这舒筋通络也要看什么部位,能不能治,中医也不是万能的,对吧小伙子?你把你夫人抱进去吧,先检查。”

    听到“夫人”两个字的时候,我和秦驰恩都愣住了,但他没解释,我也没有,怕越描越黑。这么多人,我也丢不起那个脸。

    梁青山所说的检查,其实是一张类似于按摩床的小床,他让秦驰恩抱起我趴着,然后用手在我的腿上各个地方敲打,每敲打一个地方就问我疼不疼。

    我跟他说我下半身已经没有了知觉,他微微蹙了蹙眉道,“你这还怀着身孕呢,完全没知觉对胎儿影响也很大。”

    “你,你怎么知道我怀孕了?”我记得刚才没有提过这事,秦驰恩也应该没说。

    他笑了笑道,“看一看就知道了,你妊娠应该不超过两个月,气色很差。”

    “……梁医生,我要这个孩子的,如果治疗会影响到胎儿,那我就等生了过后再来找你看病,总之我无论如何不会拿掉孩子的。”

    我以为梁青山又要告诫我把孩子拿掉,那我死也不愿意。宝宝是我活下去的希望和念想,没了她我还活着干啥呢?这不就跟混吃等死一样么?

    他摆摆手,帮我把了一下脉搏道,“医者仁心,不讲究随便草菅人命。再说,中医治疗对胎儿的影响不大,甚至不会影响,你不用担心。”

    我听了心下一喜,对这老医生顿时就崇拜了起来,甚至都开始生出一线希望了。如果能够站起来,即使没了爱情,我还能做别的啊,起码还能在漠飞所在的城市出现。

    “你这个头发,是因为受了重大刺激吧?”

    “这……是的。”

    “你这个就是脉络不通引起黑色素减少,我倒是有把握把你这白发治一治,但需要一点时间。”

    “……梁医生,她的神经呢?她能站起吗?”秦驰恩急了,连忙打断了热心的梁青山。

    “小伙子,中医讲究治根,所以一切都得慢慢来,急不得的。你夫人这病得看造化,如果神经元还能有点反应,就能刺激到别的神经系统,如果没有反应就没办法了。”

    “那到底是行还是不行啊?”

    秦驰恩急得脸色煞白,他抱的希望比我大,所以此刻已经有些慌了。而我倒是无所谓,之前我们看过很多著名医生,都是一筹莫展的样子,所以即使这老中医看起来很厉害,我也没那么大期望值。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仅此而已。

    梁青山阻止了他这么焦躁地chā话,还把他赶了出去,紧接着他让护士帮我换了身一次xìng衣服,让我趴在小床上给我施针。他下针的地方很精准,就是我被刺的哪里。只是我没有一点感觉,不痛不痒,什么感觉都没有。

    他过了很久才把针抽了出来,盯着银针眉心紧蹙。“沈小姐,你这是被淬了dú的刀刺伤的吧?之前谁给你疗伤的?”

    “什,什么?”

    “重伤之后没能对症下yào,病怎么能好呢?”

    他一直盯着手里的银针,我瞧见那针头似乎微微有点发黑。难不成小浩辰当初刺我的时候刀伤淬dú了?

    那么是谁?商颖?还是那个看似阳光的欧阳医生?

    商颖当时说让我一辈子站不起来的话,分明是胜券在握的姿态,所以她早就在布置这个环节了,还下了黑手。

    我真不懂,她怎么能如此残忍让一个小孩子手里染上血腥呢?她居然还在刀上淬d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她都能做得出来。

    怪不得秦驰恩约的那些名医,每一个看到我的检测报告就摇头,说没得救。他们只说神经坏了没办法修复,却没说我的伤还有更深的意思。

    欧阳没有对症下yào,他是故意想让我站不起来,他是商家的私人医生,所以这种事做得滴水不漏。

    他们仅仅是保住了我的xìng命,因为这是跟秦驰恩作jiāo换用的。如果没有这场jiāo易,他们一定对我痛下杀手了?

    这个该死的女人,我不会放过她,绝不会放过。我要让她以最难看的姿态死去,死在她最想得到的人面前。

    ps

    宝贝们,应编辑要求,这两天可能就是两更,所以会两更连发。过几天就恢复了哈,正好冰冰也存点稿子,到时候能一口气发。

    在梁青山那边,我得到了一个令我万念俱灰的结果。

    他在认真给我做过检查过后,很遗憾地告诉我他并没有把握能医好我。因为匕首淬了dú,而治疗时又没有彻底清理余dú,导致我整个神经系统都被破坏了。

    以目前的医术,要恢复已经被破坏的神经系统很难。他说可以帮我试试针灸,至于能不能成功这只能看奇迹。

    奇迹,怎么会有呢?

    我当即就摇了摇头,不打算治疗了。

    我这一生太过悲剧,奇迹是绝不会降临在我身上的。而我也不想每天都抱着那么一点希冀过活,到最后却依然绝望。

    和秦驰恩离开埃克斯城过后,我让他带着我又到了阿尔卑斯山脉下的薰衣草花海看花了。置身于茫茫花海,闻着那浓浓的花香,我能暂时忘记所有的痛楚,忘记我已经是个生活无法自理的人了。

    秦驰恩的脸色一直都很沉重,像是比我更加绝望。他把我推在花丛中,自己就独自站在不远处的岩石边默默望着远方出神,满腹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知道他是在为我心疼,还是在后悔跟商颖合作一事。

    我发现他双鬓的头发白得更多了,若再继续这样焦虑下去,兴许要不了多久就变得跟我一样成白发魔男了。

    我有点弄不懂他的心思,不过也没心情去揣测,我自己都泥菩萨过河了。

    我本以为,在妈妈和宝宝离开的时候,那种苦难算是生命中的极限。谁料想我还有更悲剧的事发生,往后这下半辈子我又要如何度过呢?

    我低头看着毫无知觉的双腿,眼睛又忍不住酸涩起来,但很快就把这感觉憋回去了。哭了太多,就越发觉得眼泪是这世上最软弱无用的东西。

    也不晓得我这小宝宝能不能平安降落,我到底是该绝望地死去,还是该打起精神精彩地活着?

    “阿姨,能请你帮我拿一下气球吗?”

    我正惆怅着,身后忽然响起了一个nǎi声nǎi气的童音,我连忙回头一看,是一个大约两三岁的中国小女孩正怯懦地看着我,还指着不远处一个缠在薰衣草上面的气球。她的父母在边上兴高采烈地拍照,可能没有注意到她。

    于是我点点头,推着轮椅上前准备给她拿气球。只是这轮椅滚到行道就过不去了,我伸长手去抓那个红色气球,就差那么几公分的距离。

    我努力支起身子想够着那个气球,一点点,可就是差一点点,我身体就是起不来。我也不知道哪来的一股犟劲,就一定要把那气球拿下来。

    这么简单的事情我都做不到,那我以后怎么照顾我腹中的孩子呢?

    就差这么一点,我一定可以做到的,可偏偏那么难。

    我活了这么多年,从没想过某一天会连一个近在咫尺的气球都捡不起来。在小女孩期待的眼神下,我用尽了所有力气却依然拿不到那个气球。

    她眼泪汪汪地看着那个气球,小模样可怜极了。而我比她更可怜,眼底噙着泪,硬是不敢流出来。

    挫败和沮丧一股脑地冲我心头冒出来,我忽然间觉得自己一无是处。所以我跟气球杠上了,明知道轮椅过不去,却还是硬滚着它想再过去一点点。

    所以……当我拽到气球的一刹那,轮椅忽然侧翻,我意料之中地从轮椅上滚了下来,摔得很狼狈,但我没把手里的气球放开。

    “阿姨!”

    “欢颜!”

    小女孩吓得尖叫起来,把秦驰恩也惊动了,他一个箭步冲过来抱起了我,扶正轮椅把我放了上去。

    我狼狈不堪地把手里的气球递给小女孩,揉了揉她脑袋佯装不以为然的样子。“阿姨没事,去吧。”

    当小女孩拿着气球兴高采烈地离开时,我再也没法控制那份无能为力的悲情,捂着脸顿时泪如雨下。

    我怎么会这样没用呢,连一个气球都捡不起来。这样子以后怎么去陪宝宝,怎么陪她dàng秋千,坐木马?

    “欢颜,对不起我刚才疏忽了。”

    秦驰恩很自责,蹲在我面前想帮我抹眼泪,我满肚子怨气,一手就把他推开了。

    如果不是他和商颖合谋,如果他早点把那女人的心思告诉我,那么我至少可以提防,也不会弄成这样。

    健全的人都不会懂一个半身不遂的人心里是何等悲凉,看着别人健步如飞,看着别人蹦蹦跳跳,那心情不是“羡慕”两个字就能够诠释的。

    我不甘心,那个该死的女人可以自由自在地占据我的男人逍遥,而我却得与这轮椅过一辈子,我不甘心。

    我斜睨着秦驰恩窘迫沉重的脸,冷冷道,“你告诉我,你和商颖仅仅只用了我做jiāo易吗?”

    “欢颜,你什么意思?”

    “你那么狡猾,会不知道她的动机是什么吗?她处心积虑地嫁给漠飞绝不是因为爱他,肯定有别的目的,你在认识我之前就跟漠飞斗来斗去,怎么可能会因为我放弃?”

    纵然秦漠飞已经和商颖结婚了,但我依然不太相信他会那么草率地迎娶她。我记得他说过,他偶尔连杀了她的心都有,所以娶她肯定有别的缘由,但我猜不透。

    秦驰恩眸色闪了一下,没讲话,把我轮椅推到了大道上后,又打电话给阿莎让她把车开过来。

    看他无言以对的样子,这么说是真有隐情?

    “我说中你的心思了?”

    “欢颜,人心是会变的,曾经我可能想要更多,但现在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不要讲这笑话了,傻瓜才会跟一个半身不遂的人在一起,有用么?既不能吃也不能看,有用么?我又不是没见过你放浪的样子,你一边跟其他女人翻云覆雨,一边跟我说爱我,你是当我傻呢还是傻呢?”

    “xìng爱和爱并不是一回事,两者之间不能相提并论。”他脸一红,讪讪道。

    “呵,你不觉得脏!”

    “我以后都不会了,就陪着你。”

    “你不用因为我而禁yù,反正我也不是你的谁。我怀疑你这样守着我,仅仅是想保护一颗棋子而已。你之前大张旗鼓地对付漠飞,甚至无所不用其极地利用我,现在为了我而放弃了,你不觉得这有点自相矛盾吗?”

    “我说了,人心是会变的,此一时彼一时。”

    “那么你接下来准备怎样利用我?是用我去威胁漠飞,还是威胁秦家的人?据说你已经收买了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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