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其他小说 > 孽火 > 第 32 章
    他走后很久秦语才走过来,一言不语地看着我,默默递着纸巾。我哭得不能自已,因为失去他们三个比断掉我一只胳膊更难受。

    “嫂子,你怎么认识他的?”秦语忽然问我。

    我缓了很久才哽咽道,“他是我学长,我们当年四个……”

    我把在学校读书的经历跟秦语说了一些,她听得无比唏嘘。“那你当年为什么不跟商岩开口啊?他们家的财力也算得上富可敌国的。”

    “他的背景隐藏的那么深,我哪里知道。”

    我想,如果当初商岩真的告知了我他的家庭背景,我可能会对他开口借钱的。然而他没有,所以我就这样yīn差阳错地走了一条不归路了。而现在提这些都不重要了,事实已经造就,没有什么可以改变。

    “你是有苦衷的,他们应该可以理解吧?”

    “他们能理解,我有脸去面对吗?我们当初承诺过要同甘共苦,一起创业的。而我已经缺席了四年,也不在乎一辈子缺席下去了。”

    “嫂子,话不能这么说,谁一生中没有过黑历史呢,你别妄自菲薄。”

    “他们还不知道我有个孩子,也不知道我是你哥的情人,如果都知道的话,你觉得他们能理解吗?秦语,我跟一个连样子都不知道的男人生了一个孩子,你不觉得恶心吗?”

    “其实……”秦语蹙了蹙眉,没有继续说下去。

    “你先回去吧,我心情不好,想一个人静一静。”

    “好吧,你也别难过了,有消息我第一个通知你。”

    我点点头,目送着秦语离开了。而后我就对着电脑默默流泪,心头有种万念俱灰的悲戚。

    我随意地翻阅着那些帖子,读着那些尖锐刻薄的字句,忽然间也松了一口气。这应该是最悲剧的局面了吧,挺过了会不会就风平浪静了?

    无论如何,我还有妈妈和小凡,哪怕是全天下的人都不接受我,起码她们还在。

    我平复了一下情绪后,到卫生间洗了把脸,回到卧室给我妈打了个电话,电话一通,我就迫不及待地喊了一声“妈”。听到她甜甜地回应时,我眼泪花又出来了。

    我慌忙吸了吸鼻子,“妈,小凡还好吗?我过两天不忙了去看你们。”

    “他呀,调皮捣蛋得不得了,跟你小时候一模一样。对了囡囡,你是不是感冒了?怎么听起来有些鼻音呢?”

    “恩,昨天晚上踢被子了。妈,你身体还好吧?没事跟张嫂出去转转嘛,多运动运动。”

    “妈这身体好得很,你就放心吧,小凡的病一好啊,我心里那块大石头就没了。”

    我跟我妈聊了很久,天南地北地聊。她就像是我溺海时抓的救命稻草,我觉得实在有点可悲。我们大概说了一个小时,我才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心头特别欣慰。

    人就是这样,当绝地时遇到一个伸出援手的人,那就会一辈子记得那个人。其实我对秦漠飞的感情多半也是这样,因为他雪中送炭,所以我就念念不忘了。

    不知不觉间,天都已经黑了。我没有开灯,就坐在黑暗中望着窗外那些闪烁的霓虹,感受着一个人的悲凉。

    今天商岩怒气冲天地来找过我,明天小沐和阮峰会来骂我吗?我好希望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到明天什么都好了。

    “你打算在这里坐到世界末日吗?”

    我正愣神时,房间里忽然传来一个凉凉的声音。我惊了下,连忙敲了一下电脑空格键,屏幕顿时就亮了。我看到秦漠飞从黑暗中走了过来,像幽灵般。

    “你怎么进来的?”

    “门没关。”他走到我身边站定,把他手里端着的一盒小蛋糕递给了我,“提拉米苏,尝尝看。”

    “我不想吃,你来做什么?今天我不想去酒店,所以……”

    “那我在这里睡。”

    他打开了灯,我一下子被灯光刺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大概是哭太久的原因,眼睛有些受不了光。等我稍微适应光线时,才看到他的脸色也不太好,很凝重。

    他斜靠着电脑桌看着我,指尖轻轻拨弄着我的头发,也不讲话。我把脑袋枕在了他的大腿上,忽然有种很安心的感觉。

    “漠飞,谢谢你来看我。”

    “在因为那些流言蜚语难过?”

    “那不是流言蜚语,都是事实。”我自嘲地道,“我当年为了凑够二十万,从陈酒的身下钻了过去,后来又被暗算生了一个孩子,这些都是事实。漠飞,你说我这辈子是不是很悲剧?”

    “傻瓜,你还有我,不算太悲剧。”

    第61章 秦家祠堂

    这夜我辗转难眠,并不是因为秦漠飞挤到了我这狭小的卧室里,而是那些铺天盖地的帖子。

    是人都会有点自尊的,即使我走的路本就错了,却也一直都在小心维护着那点少得可怜的脸皮。因为一旦撕开那层皮,我会变得及其不堪。

    现在,我仿佛失去所有掩饰的小丑,在赤luǒluǒ被人围观着,嘲笑着。

    秦漠飞一再让我不要介怀此事,他说人活着不是活给别人看的,而是为自己活。他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因为他本就是高高在上的神,而我什么都不是。

    半夜的时候,外面下起了暴雨,哗啦啦跟瓢泼似得。我起身关了窗户就再被回床上睡觉,一个人坐在阳台边怔怔地望着漫天暴雨发愣。

    我想了很多,从小时候想,一点点想到了我爸重病那年。爸走得特别不放心,他最惦念在他走后妈妈会没人照顾,因为她习惯xìng依赖他了。

    倒是我,他说我自小就独立,所以咽气的那一刻他只千叮万嘱让我照顾好妈妈,并未告诉我以后的路该怎么走。他若知道我现在的一切,可能会很伤心很失望的。

    我忽然间累到了极点,想逃得远远的,谁都找不到我。或者就在这屋里关着,等着自己慢慢死去。其实我想过很多次死了,每次遇到跨不过去的挫折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死,只是还放不下妈和小凡。

    该怎么办呢,天马上就要亮了,明天我会不会就成了热搜上的第一名,被人扒出了所有历史,以至于路人都知道我是个老鸨子,拉皮条的。

    我在昏暗的夜里又悄无声息地哭了,虽然知道眼泪解决不了任何事,但现在能让我肆无忌惮地挥霍的也就是眼泪了。我捂着脸哭得肝肠寸断,觉得自己是世上最不被待见的女人了。

    “我以为你应该是很坚强的一个人,怎么老是哭?哭有用的话,这世上早泪流成河了。”

    身后传来秦漠飞凉薄的声音,我顿时一阵尴尬,慌忙吸了吸鼻子止住了哭,转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的影子。他拿了一件衣服过来披在我身上,轻轻揉着我发丝,掌心的温度令我微微有些心安。

    “以前读书的时候,我志向特别的高,只是后来一身傲骨被击得dàng然无存。漠飞,你不会懂那种从天堂掉入地狱的感觉,那一瞬间觉得活着真没意思。”

    “是从陈酒身下钻过去的事情吗?”

    “是啊,从那一刻起,就觉得这辈子完了。后来在我觉得终于可以离开时,却又被人暗算。那时候在医院,我几乎每天都要看护士和医生们别样的眼神,特别无地自容。”

    “你恨那个占有你的人吗?”他的手滞了一下,缩回去了。

    我点点头,“恨,恨他为什么不稍微仁慈一点,为什么要把我弄伤,还给了我一个孩子。”

    “你恨小凡?”

    “不恨,要不是因为小凡,我都不敢提那个人,以前一想起来就恨不能那把刀捅了他,现在好多了。虽然他很混账,但起码小凡是可爱的。”

    “欢颜,你有没有想过可能那个人也是身不由己的呢?否则你怎么可能受伤住院?”

    “可能吧,是非我都没法去追究了,我又不知道他是谁。”

    我轻叹了一声,抬头看了眼秦漠飞,他的脸在昏暗中看不太清,唯有那凉凉的眼光依然慑人得很。我忍不住身上覆上了他的脸,感觉他脸冰凉凉的。

    “漠飞,你的脾气为什么那么怪?有时候柔情似水,有时候冷若冰霜,我都怀疑你有人格割裂症。”

    这会可能是心情不好,所以我忌讳没那么多了,提了提秦漠飞的怪癖。他也没生气,只是揽过我把我抱在怀中,指尖一下下穿透我的发丝。

    他沉默很久叹了声,道,“睡吧,明天我带你去个地方。”

    “恩?”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

    我没想到秦漠飞居然会带我来秦家祠堂,这是在魔都郊区的一个古色古香的大庄子。庄子周遭绿荫葱葱,还靠着小山和小湖,很有种依山傍水的感觉。

    庄子是个七进院落,里面就两个守庄子的人。所以这地方虽然冷清,倒也处处一尘不染,有种令人肃然起敬的庄严。这庄子前面都是庭院,最里边的正厅才是摆放灵位的地方,密密麻麻的已经很多代人了。

    秦漠飞没有给我介绍这些灵位的人,只是把我带到了一个名为褚宁秋的牌位前,牌位的下面写着子是秦漠飞,但夫那一边却是空白的。

    我疑惑地看了眼他,“这是你妈妈?”

    “恩,走了十多年了,因为抑郁症自杀了。”

    “……你节哀。”

    “我妈患抑郁症那年我才七岁,她平时也非常的温柔,慈爱。但一发病就会打我,好几次把我打得住院,可即使是那样,我也希望她活着,只是她每次清醒的时候看到我遍体鳞伤的样子就会难过,以至于后来她受不了她自己就自杀了。”

    我竟无言以对,想来阿飞说的他小时候有过一段很黑暗的日子,应该就是这个吧?怪不得他有时候会柔情万种,有时候又那么狠dú,可能是因为褚夫人吧。

    “我妈走的时候很清醒,跟我说了很多很多话。”秦漠飞说着拿起一块干净的毛巾一遍遍拭擦灵牌上的尘灰,星眸里全是浓浓的悲戚。

    我想说点什么安慰他的,却发现我跟他同病相怜。我顿了顿道,“你们家的条件那么好,褚夫人为什么会得那样的病啊。”

    “她当时怀了一个孩子,都快临盆的时候却发生意外没了,后来每天以泪洗面,直到我爸发现她生病时已经来不及了。”

    “对不起,我不该问这些。”

    “欢颜,你知道你身上哪一点最打动我吗?”

    他忽然放下灵牌转头看着我,眸光凉凉的。我摇摇头,因为我一直觉得他对我的感觉也就是对我ròu身发生了兴趣而已。否则也不会时而好时而坏了。

    他顿了下道,“是因为孩子,一个花样年华的女人能够不顾一切把意外来的孩子生下来,这需要很大的勇气。”

    “其实你高看我了,我只是因为身体不好,所以不敢拿掉而已。”我自嘲地道,转身走出了祠堂。

    秦漠飞也跟了出来,带着我又朝前院而去,那两个守山庄的佣人看到他都唯唯诺诺的,似乎很怕他。他带着我来到了一间厢房,里面居然还摆着几盆绿萝,很淡雅。

    “你腿不好,就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吧,这边没有网络没有电器,会很惬意。”

    “这不太好吧,这地方是你们家的祠堂呢,我一个外人在这里有些不像话。”

    “没关系,我说可以就可以,我会陪你的。”

    “……”

    我长这么大,还从未过过那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然而跟秦漠飞在秦家祠堂里,却体会了这样的日子,真的很惬意,很温馨。

    当生活没有那些现代科技打扰时,人的心情会特别的安静,即便是看到墙角一朵随时可能凋零的花也会被感动。

    而更令我感动的是秦漠飞的朝夕相伴和照顾,他一日三餐都自己做,从井里打水洗菜都自己来。每次他忙碌的时候,我就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静静看着,会偷偷把这些画面速写下来。

    这院子里有很多画画的工具,我一时兴起就开始作画了。不过画面里无一不是秦漠飞,有他洗衣服的,有他做饭的,还有他打扫卫生的,很生活化。

    他似乎特别喜欢这种生活,每天忙完了就会带着我在后山上去看风景,看日出时的火烧云,看日落时的晚霞,这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惬意。

    我就在这样不被打扰的情况下度过了一天又一天,完全没有时间和机会去想那些流言蜚语的事情。在他的悉心照顾下,我的腿也日渐好了起来,已经可以丢掉拐杖走路了。

    他这段日子都没有离开过祠堂,我都不晓得他的工作是怎么处理的,或者说他没处理。因为我们的手机都被他关机了,完全处于一种原始的状态。

    这段时间我也没联系我妈,秦漠飞不让,说有阿飞和秦语照顾她们。他让我放松玩一段时间,等回到魔都市区就没有这种机会的,他说得极是。

    我们是十月初回市区的,距离我离开已经有二十来天了。我本以为那些流言蜚语已经随着时间而淡化了,却谁知来了一波更令人无法承受的:我被扒出了在当秦漠飞情人的事。

    这事说得有鼻子有眼,并且还有我们俩在一起的画面,虽然都是偷拍,但看照片的清晰度,似乎是有预谋的。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说我妄想攀高枝嫁豪门,所以很多人喷我不自量力。

    于是我一回到市区就接到了秦老爷子的邀请,让我月中去参加他举办的一场宴会。这分明就是鸿门宴啊,然而秦漠飞一定要我去,说兴许还有地方要我帮忙,让我见机行事就好。

    我想到他这些日子那么细心照顾我就同意了,只是没想到他还兴师动众地找来了造型师和设计师给我量身定做发型和衣服,弄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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