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玄幻小说 > 穿成暴君身边的死太监 >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玉山
    站在铜镜前, 打量着内务府刚刚送来的紫官袍,阮昔恍惚片刻,总有中不真实感。

    司礼监正三品掌事公公, 有资格随殷帝出入朝堂,宣读圣旨。

    事情好像在往奇奇怪怪的方向发展, 她这个冒牌货的升职速度, 快得可怕。

    半个月不到的时间内, 就由最末等的无品小太监变成紫袍公公!

    阮昔不安地眨眨眼, 总有中被某人架在火上烤的感觉。

    前朝那些大臣瞧她不顺眼可不止一天两天的, 等这道消息再传出去,估摸着殷承景龙案上的奏疏堆里, 每五本就能有一本跟她有关。

    嗐……

    阮昔摇摇小脑袋,劝自己要乐观点。

    司礼监原只有包言、范正两位掌事公公, 值班的规矩和那些御前太监不同,分上、下午班, 每月共有四整天的休假。

    阮昔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 被周福海规划到包公公那班跟着学本事, 等到能独当一面时,三人再重新排班。

    最要紧的, 是方才来送官袍的内务府公公说,司礼监会给她分一室独住!

    阮昔泪流满面。

    不用睡大通铺了!

    她入夜后,终于能解下裹胸好好放松放松了!

    正当阮昔感慨万千时, 石春忽然跑来,说殷帝传她去养心殿。

    按规矩, 刚升品的太监需到御前谢恩。

    想想未来司礼监的舒适生活,阮昔心情逐渐放晴。

    她抄起刚刚发到手的乳白色拂尘,学着周福海的模样将它搭在左臂。

    挺起腰杆, 阮昔只觉得走路带风,连气质都提高不少。

    像极了偷穿大人衣服的小丫头。

    一路步行而去,自然又收到不少宫人的恭维话。

    各色马屁险些拍到天上,但凡脸皮薄点的人都受不住。

    幸好,阮昔不在此列。

    眼瞧着要到除夕,各宫都开始忙着布置,连养心殿也不例外。

    周福海是个操心的命,总嫌手底下这群小崽子做事不利索,每天都里外巡视好几圈儿,生怕哪个摆设坏了规矩,再破掉新一年的好风水。

    纵使他忙得焦头烂额,看见焕然一新的阮昔,也驻足好好打量了半晌,啧啧感叹:“还是年轻好啊,想当初,咱家刚升三品时,模样比你还俊俏些呢……”

    石春显些没绷住,他见惯了周福海那张饱经风霜的沧桑脸,严重怀疑这套说辞的真实性。

    阮昔注意到单这半日,殿中就又多了不少价值连城的摆设,据说都是那些附属国送来的贡品。

    但凡是殷承景在进贡礼单上勾选了的,内务府全都流水般搬到了这儿。

    宫人们唯恐碰坏了这些宝贝,平时都侧着身子走,生怕一个不小心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阮昔进去谢恩时,殷承景正把玩一件青白二色的玉山。

    这稀罕物,不晓得被哪位能工巧匠雕成了牛驮五谷的模样。

    栩栩如生,连牛嘴中衔着的嫩草都根根分明。

    他将目光移到阮昔身上片刻,说了声“平身”,便接着鉴赏那玉山去了。

    阮昔:这反应也太平淡了!

    她有些按耐不住地凑到殷承景身边,试着唤了声:“陛下?”

    “嗯?”殷承景懒懒回应。

    阮昔神气地甩了两下拂尘:“瞧,内务府发的!以后小人就能用它为陛下赶蚊子了!”

    殷承景显然对玉山的兴趣更大。

    “还有这衣裳,尺寸竟然正合适!看看这袖口腰身,再没有比这熨帖的了,袍面上还有银线绣的暗纹,的确比绿色的强很多……”

    阮昔权当他是块木头,略有些兴奋地自言自语。

    说来也奇怪,自从穿到这朝代,算来算去,和她相处时间最长的,竟然是这狗皇帝。

    两人这三日行动坐卧几乎都在一起,虽然殷承景偶然散发出的低气压很恐怖,但绝大多数情况下,阮昔还觉得在他身边挺自在的。

    她说到兴起,甚至偷偷转了个圈儿,欣赏飞扬起来的袍摆,只觉得比起轻飘飘的宫裙,更有中难得的飒爽感。

    正独乐着,蓦然回首,却发现殷承景不知何时当真在盯着她,目光深邃,比赏玩玉山时还认真几分。

    糟糕,好像有点太得意忘形了……

    阮昔不自在地干咳两声,正想告退,他却缓声开口:“不错,甚好。”

    “真的?”

    阮昔星眸又亮了几分,惹得殷承景微微晃神,半晌后勾起唇角,将玉山递给她。

    别看他拿在手里轻飘飘的,刚接过时,阮昔竟差点拿不住!

    她连忙用胳膊夹着拂尘,两手小心翼翼捧着这宝贝,不明所以地看着殷承景。

    “你可喜欢?”

    殷承景从书案上拿起一把做工精美的折扇,潇洒打开后在胸前轻摇。

    别说,还真有中斯文败类式的俊朗书生气。

    阮昔心头雀跃,暗猜狗皇帝平白得了这么多贡品,该不会是一时兴起,想把这宝贝赏给她?!

    嘿嘿嘿,那多不好意思……

    “喜、喜欢!特别喜欢!”

    阮昔眸中冒出灿灿金光,就差映出金元宝来了。

    “那就拿稳了,放到那边去。”

    阮昔:……她心中有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瞧她那明显跨掉的小脸儿,殷承景眼底尽是藏不住的笑意。

    “放哪儿呀?”

    阮昔闷闷不乐,只觉得这玉山重得要命,巴不得快点放下。

    狗皇帝利落地合起纸扇,朝她身后望去。

    正当阮昔扭头寻摸地方时,手中的玉山忽然被重重敲了一下,力道之大,竟让那宝贝瞬间脱落,径直砸向地面!

    “啊!”

    阮昔没防备,伸手捞的同时下意识想用膝盖帮忙擎住,可惜时机和角度均没掌握好,反倒将那玉山顶出去了!

    “啪!”

    玉山落地,在反作用力下弹起些许后,又重重摔了一次。

    彻底成了玉碎。

    这声响着实不小,惊了满殿的宫人。

    以周福海为首的太监宫女急忙忙跑过来看,谁知一撩门帘子,素日沉稳的总管公公竟“嗷”的怪叫一声往后仰去,若非旁人急忙掺住,险些径直栽倒!

    阮昔呆张着嘴,身子半弯,双臂僵在空中如同泥塑般动弹不得。

    她人傻了。

    周福海疯了。

    “你……你……这可是沙酋进贡的至宝,价值千金!阮喜,你好大的胆子!!”

    阮昔以前做家事时没少打破些瓶瓶罐罐,从小挨着骂长大,下意识接道:“额……碎碎平安。”

    周福海捧着心,随时都有晕过去的可能。

    阮昔百口莫辩,用眼神疯狂暗示某个始作俑者赶紧解释清楚,谁知狗皇帝却背过身去,无奈轻叹。

    “罢了,年关将至,孤不忍责罚。将碎片包裹好埋于祈福神树下,也算酬天地了。”

    阮昔抓紧拂尘,很有怒抽他狗头的冲动。

    * * *

    周福海连日操劳,又被玉山的事气得不轻,终究还是没能撑住,直接病倒。

    殷承景大发慈悲放了总管公公几天假,让阮昔戴罪立功,将养心殿的所有差事接过去。

    阮昔在众人的恭贺声中偷抹心酸泪。

    她的司礼监啊,她的新房啊,怎么离得越来越远了呢?

    玉山的碎片包裹好后,便由宫人埋在了宫内那棵据说生长了三百年的神树下。

    约莫过了三天太平日子,万中不知从哪儿带回来个有能耐的手艺工人,据说最擅修复玉器,甭管碎得有多渣,都能完美复原。

    狗皇帝心情大好,想起之前玉山被毁的事来,索性命人将埋好的碎片重新挖出,请匠人大展手段。

    谁知包裹一打开,原本晶莹华美的玉碎,竟变成了普普通通的石头子儿!

    阮昔右眼皮直跳,隐约明白殷承景那日反常的举动为哪般了。

    果不其然,殷帝震怒,下令彻查此事,将当日知晓埋玉碎地点的所有宫人,全部羁押搜身。

    而此重要差事,落在了阮昔身上。

    临行时,殷承景禀退众人,将一包东西扔给阮昔,眸光阴沉。

    “一个不留。”

    阮昔按按仍跳个不停的右眼皮,默然退下。

    搜查进行了两天两夜,暂时接替周福海职位的阮昔很尽职,对每个人都亲自动手搜身。

    很快,她便在某位太监脱下来的衣袖中,发现了一块玉碎。

    那太监满脸惊慌,跪下来不住叩头,赌咒发誓有人栽赃陷害,他绝对没做过行窃的事。

    阮昔挥挥手,着人将其押下后,继续履行自己的职务。

    两日,她共在五十多位宫人身上找到了玉碎,其中包括之前与她同屋住的曹亦和张为。

    殷帝暴怒,着内务府在养心殿外将这些人重打三十板后,全部逐出宫去,以儆效尤。

    行刑时,阮昔站在窗前,看着起起落落的板子和众人惨烈的嚎叫声,心中百感交集。

    她曾好奇过殷承景会如何处置那些眼线,没想都他竟用了这中手段。

    名正言顺又掩人耳目,还将所有矛头都引到了她的身上。

    “陛下,小人如今,可真成了万人眼中的箭靶子了。”

    阮昔闷闷不乐。

    殷承景走到她身后,宽而有力的手掌按在她的肩上:“还记得那日清晨,你对孤的承诺吗?”

    阮昔知道,他指的是她遇刺后,跑去他面前求救的那天。

    【小人愿将性命交付于陛下手中,甘愿为匕为刃】

    【只要有命在,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他冰冷的手指环在阮昔细嫩的脖颈间,让她直视窗外的炼狱,俯身在她耳边低语。

    “这,才是你要为孤赴的汤火。”

    既是贼船,上去了,哪儿还容得脱身。

    阮昔忽然觉得周身都被无形锁链困住,链子的另一端,牢牢地被殷帝抓在手中。

    殷承景缓缓扳过她的身子,优雅又认真地将一块汉白玉佩系在她的腰间。

    正是他平日佩戴的那块。

    “从今以后,昼夜戴着,不许摘下。”

    殷承景淡淡开口,狭长的眼眸垂下,隐在一片鸦色中:“尔为匕为刃,孤护尔周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