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美死你！”凌天雪笑着嘟了嘟嘴，将橘子投入口中，又说，“不过，人中龙凤爷爷倒是提到了。”
“他提到？提到我吗？”聂石年完全不信，“你倒不如说他在夸他自己。”
“真没骗你。”凌天雪将十指插入他的指缝，心满意足道，“他说，当年有人跟他说，你日后会是人中蛟龙，劝他聪明的，就把后代孙女许配给你做老婆。爷爷还说，想来想去，想把最好的东西留给我，所以，就让咱俩成婚了。”
完全与之前知道的事情大掉个儿。
不过，凌天雪听的似乎还挺满足：“虽然爷爷现在糊涂了，说的话也不作数，但他能说出这样的话，我还是挺满足的。”
凌天雪像个孩子似的，拉着聂石年的手，边走边踢石子。
她就是听个乐子，但在聂石年看来，却不由陷入了沉思。
三年前。
当他痛失爱将，毅然决然选择卸甲归田之际，北山的那名忘年交，主动找到了他。
“正值当打之年，你真的决定放弃？”老者问道。
“不是放弃，是想通了。这世上，没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如果生命也会遭遇背叛，那不如趁早金盆洗手，浪迹和山。”聂石年吐出一口浊气，叹息道。
“之前你杀戮太深，我担心你戾气太重，而走入歧途。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老者轻抚胡须，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但说无妨。”聂石年双手负后，面朝大好山河。
“你也无须担心，日后无人跟你下棋聊天。山高水长，我们总会再见面的。”
“倒不是因为这个。”老者会心一笑，“只是有些替你可惜。大好男儿，终究却要归于平静。”
“平静也是种生活。你不是一直常说，闲云野鹤，有助于长寿吗？”聂石年回头，看着老者脸上的皱纹，打趣道。
他去意已决。
就算八头牛过来拉，也绝对拉不回去。
这是老者对他的认识。
临别前，老者拉着他的手，将一只锦囊塞入他的掌心。
“这是我要对你说的话，我希望你，这辈子都没机会看到里面的内容。”
“这么神秘？锦囊妙计？”聂石年笑，拉着抽绳作势要看。
“小子，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打开。为了你好。”老者认真叮嘱。
这是他十年戎马以来，唯一一个能够静下心来，对弈一局，听他聊聊年轻时候事情的人。
尽管，他已风烛残年，两人的年纪差距甚远。
但，能够达到心灵契合，堪比余伯牙和钟子期，又是多么的可遇不可求。
“好，听你的。”聂石年将锦囊收起，站在高耸的北山之巅，心境起伏。
那是他征战了十年的战场，说离开就离开，没有人像他一样感同身受。
但，与虎谋皮，蒙蔽双眼的事情，他聂石年做不到，唯有离开，才是他唯一的道路。
“你的家乡，是叫江临？”老者双眼半眯，幽幽询问。
“恩，一个临江的美丽城市。”聂石年回答。
老者听后，若有所思的眨了眨眼，并未再说太多。
后来，聂石年返回家乡。从那天开始，他信守与钟羽的三年约定，决定不再说话。
飞机落地，走在家乡既熟悉又陌生的路上，还没等他回味多久，就被突然窜出的十几个保镖给拦住了。
“你叫聂石年吗？”其中一人指着他的鼻子，问道。
聂石年目不斜视，抬腿就走。
“今天你和我们凌小姐结婚，都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在闲逛？”那人鼓着腮帮子问道。
凌小姐？结婚？
这帮人，是认错人了？
没等他完全明白，一辆挂着喜庆红花的头部车，就吱呀一下停在了脚边。
“时辰都快到了，赶紧上车！”
一个扛着摄像机的男人，一边对他疯狂抓拍，一边对着十几个保镖使眼色。
保镖们立刻会意，推推搡搡将聂石年推上了车。
按理说，以他的实力，区区几名保镖，根本连他的身都进不了。
但那天，他看到婚车内的凌天雪，失魂落魄的朝自己看了一眼。
只一眼，就让他有种一眼万年的感觉。
原来这世界上，真的有一见钟情吗？
一个战场上的枭雄，所向披靡的铁血硬汉，竟然在那一刻，心中某块柔软的地方疼了一下。
以至于，他都没来得及问一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婚车中的女人，与他素不相识，却在尚未谋面之际，就仓促与陌生人订了婚？
这是什么操作？
犹记得，当时婚车两座，两人并肩而坐。
他不言，她不语。
久经沙场的他，铸就了一颗无比淡定的心。
结婚又怎么样？跟谁结婚又有什么关系？
反正他这次回来，就是要回归正常生活的，结婚生子这一步，早晚都是要走，有什么好问的。
而她，身披凤冠霞帔，仪态万方。
但从她的脸上，也丝毫看不出喜悲。
她就像个被人操控的提线木偶一般，提线的人在哪儿，她就在哪儿。
那天之后，他们每天都重复着毫无激情的生活，一持续，就持续了三年。
每每想起来，聂石年依然觉得当初的结合，既无厘头，又不可思议。
或许，是皮卡丘强行发箭，将两人射在了一起？
但今天听凌天雪这么说……
聂石年的脑海中，突然涌现出了一个奇怪的想法。
难道这一切，是自己那名忘年交，北山老友刻意安排的？
“喂，想什么呢？”
凌天雪走出一段距离，发现他并没跟上来，就小跑两步返回，伸着小手在他眼前晃。
“没想什么，刚刚有点走神了。”聂石年解释道。
“我看你啊，是沉浸在人中龙凤这个词中，不能自拔了。”凌天雪俏皮道。
“名副其实，我有什么好不能自拔的？”聂石年笑着抓住她的手，“都冻木了，也不知道伸到兜里捂捂。”
男性外套温暖的大兜，就像三九寒天的暖阳，柔软且舒适。
“你早上说，要带我去哪儿来着？现在，咱们去？”凌天雪提议道。
聂石年看了看表。
“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