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其他小说 > 甄嬛传之富察贵人 > 第十八章
    皇后自是惊喜,欣然应允道:“是,皇上。”

    众嫔妃又絮絮了几句,皇帝才起驾要去景仁宫,临了了留下一句:“莞贵人且好生看着惠贵人的胎。”

    甄嬛应了,与沈眉庄留在内室说着体己话,外头宫女悄悄掩了房门,静静地侍立着。

    皇帝才出了正屋,便瞧见一个小宫女鬼鬼祟祟地偷跑着去了假山,又不时地拿眼光觑着,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皇帝心知不对,忙喝道:“什么人!鬼鬼祟祟的还不出来?”

    早有一行御前侍卫拖了那宫女出来,那宫女衣裳倒体面,只是嘴里不住地乱嚷:“别抓我,我是伺候惠贵人的!”

    她手里拿着一个轻巧包袱,眼里满是惊惧不安。有眼尖的嫔妃认出:“这不是惠贵人身边的茯苓吗?”

    沈眉庄闻言同甄嬛一起赶了出来,那茯苓只是死死地抓住包袱,并不敢看她一眼。

    苏培盛审问茯苓:“手上拿着的什么东西?怎么,想拿了小主的东西私夹带逃?”

    沈眉庄又惊又怒:“好个没出息的奴才!还不快拖出去!”

    皇帝道:“你是有身子的人,何必动气。”

    茯苓求饶道:“小主、小主救我呀——”

    沈眉庄愤愤道:“你既作出这样的事情,叫我怎么容你,快去快去。”

    茯苓不语,身子一斜,那包袱也落到了地上,曹贵人捡起来看了一眼:“怎的会是这个?”

    里面放着的俱是些轻薄小衣,用丝缎精心剪裁了的,上头还染着血。齐妃惊得用帕子捂了嘴:“这裤子上怎么会有血啊?”

    华妃瞧了一眼:“难不成是有人谋财害命?”

    皇帝面上冷冷道:“这事蹊跷,哪有人偷东西不偷值钱的,反倒专拿这些裤子裙子且是污秽之物。”

    皇后也觉惊奇,迟疑道:“这些是惠贵人的东西吗?怎的上头有血?”

    还是欣常在插嘴道:“莫不是惠贵人见了红?”

    一时人人紧张地朝沈眉庄看去,沈眉庄更是糊涂:“我没有呀——”

    华妃道:“皇上,这丫头倒古怪,依臣妾愚见,不如拖去慎刑司严刑拷问。”

    沈眉庄因是自己的人在帝后面前丢了脸面,早生了大气:“手爪子这样不干净,还不快拖下去拷打!”

    茯苓“呀”一声,几乎晕厥过去,忽然又道:“小主,奴婢替你去毁灭证据,你却狠下心肠置奴婢于死地!奴婢也不必忠心于你了!”说完扑倒在皇帝脚边,连连磕头道,“事到如今奴婢再不敢欺瞒皇上,小主其实并没有身孕。这些衣物也不是奴婢偷窃的,而是小主这几日信期到了,弄脏了衣裤要奴婢去丢弃的。这些衣裤就是铁证!”

    沈眉庄早已是面色如纸,惊恐万分,几欲晕厥过去。采月、采星两个忙扶住沈眉庄,好一会儿沈眉庄才喘过气来:“皇上,她、她污蔑臣妾——”

    皇帝的脸色如同覆了一层薄薄的冰,只逼视着跪在地上的茯苓,良久,方漫声道:“惠贵人受惊,去请太医过来诊治。”又顿一顿,“朕记得惠贵人的胎一向是刘太医照顾的,这一次便请太医院院判章弥过来。”

    苏培盛恭谨应下,道:“今晚刘太医并不当值,倒是太医院院判章弥章太医在。”

    沈眉庄惶急道:“可是臣妾的胎一直都是由刘畚刘太医看顾的啊!”

    皇上乜了她一眼:“无妨,都是太医。”

    不多时,章弥到了,沈眉庄斜坐在椅子上,由章弥给她诊脉,章弥侧头凝神搭了半天的脉,山羊胡子微微一抖:“皇上,臣无能,惠贵人她——”连说了三个“她”,方吐出下半句,“她并无胎像啊!”

    沈眉庄霍的站起来:“你胡说!好端端的孩子怎么会没有了胎像!”

    甄嬛上前一步,劝道:“姐姐稍安勿躁,许是太医诊断有误也说不定。”

    章弥只肯俯首道:“微臣不是千金一科的圣手,为了慎重起见,还是请江诚江太医一同审定吧。”

    皇帝道:“去请!”

    过了两刻钟的时候,江诚已经换好官服,手提医箱赶到了闲月阁。细细诊过脉后,江诚跪下磕了一个头:“启禀皇上,小主并无有孕的胎像,不知是哪位太医诊治,说是小主有孕的?”

    沈眉庄身后的采月急急忙忙道:“这话不对!小主明明月信不来,呕吐又爱食酸,可不是就是怀孕的样子吗?”

    江诚微微垂下了头,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样子来:“可是依臣愚见,小主应该在前几日就来过月信,只是月信不调,有晚至的迹象。应该是服药所致……数月前,惠贵人曾找臣要过一张推迟月信的方子,说是月信常常不调,不易得孕,臣虽觉不妥,但小主口口声声说,是为了龙裔着想,臣只好给了小主那张方子。”

    言下之意,竟是直指沈眉庄假孕争宠了!

    沈眉庄不断摇头,眸间流露出不敢置信的眼神:“这不可能!”接着缓缓跪了下来,“臣妾是私下曾经向江太医要过一张方子,可那张方子是有助于怀孕而并非推迟月信啊!”

    旋即深深行了一礼:“臣妾实在冤枉啊!”

    皇帝已有不悦之色:“方子在哪儿?白纸黑字一看即可分明。”

    沈眉庄仿佛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采月!去把我妆台上妆奁盒子底层的纸拿来!”

    沈眉庄眼含泪水,楚楚恳求道:“皇上,臣妾知道私相授受犯了宫规,还请皇上恕罪!”

    华妃抚着耳上一对翡翠耳环,娇媚一笑:“是啊,这私相授受的罪名,可比假孕争宠的小多了。”

    而采月翻遍了堆满珍珠翠玉的妆奁,也没找到那张救命的方子:“小主!没有啊!”

    皇帝喝道:“不必找了!”然后吩咐着苏培盛道,“你去把刘畚给朕找来,若敢延误即时绑了。”

    苏培盛应了,却只是说道:“奴才方才请江大人的时候,也顺便去请了刘大人,可是刘大人的住处早已是人去楼空了!”

    皇帝冷冷一笑,转向沈眉庄道:“好一个人去楼空!惠贵人,朕记得刘畚是你同乡对不对?朕记得,是你举荐他侍奉龙胎的对不对?”

    沈眉庄见此,早已惶恐不已,只是啪嗒啪嗒地掉着眼泪,却是一句话都不肯说。甄嬛心急,忙欲跪下来求情:“皇上——”

    话还未曾说,接下来的言语已被皇帝一个冰冷眼神止住:“谁敢再替沈氏求情,一并同罪而视。”

    甄嬛还要再提,左手却被沈眉庄紧紧握住,沈眉庄只是哀求地摇摇头,甄嬛懊丧似的低了头,同沈眉庄一起跪在了地上。

    忽听得齐妃笑道:“皇上,莞贵人与惠贵人一向交好,不知今日之事——”

    “放肆!”众嫔妃和皇后瞬即跪下请罪:“请皇上恕罪。”

    皇帝已是十分恼火,见沈眉庄鬓边仍戴着那只太后赏赐下来的簪子,抬手便抽了下来,丝毫不顾沈眉庄失了簪子固定,一缕秀发飘散肩上,失了体面:“欺瞒朕和太后,你还敢戴着这只簪子招摇!”

    皇后连声劝道:“皇上,保重龙体要紧哪。”

    皇帝这才略略平复了怒气,转而又坐回椅上,厉声道:“朕一向看重你稳重,不想你却是如此的不堪,以假孕争宠,真是叫朕失望至极!”

    也不等甄嬛求情,便开口道:“贵人沈氏,言行无状,着褫夺封号,降为官女子,幽禁闲月阁,没有朕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许探视。”

    苏培盛在一片死寂中开口:“请皇上示下,那刘畚和茯苓二人如何处置?”

    “追捕刘畚,要活的,茯苓,杀。”皇帝把玩着那只发簪,愤恨地掷向了沈眉庄。沈眉庄惊呼一声,甄嬛赶忙望向她道:“姐姐你怎么了?”

    那发簪簪首镶嵌了一整颗硕大的红宝石,周围又加了细丝缠绕,宛如重瓣花蕊徐徐绽开,皇帝本在气头,所用力气不小,这一下便是砸到了沈眉庄的额头处,沈眉庄经此大变,已是晕厥过去,额间也缓缓流下一道血痕来。

    皇帝也不看她,目光一转,却是看向了惠宁、陵容处:“懿贵人的胎近五月了,安贵人也孱弱,不如一同让太医看看。傅维源和张曼颐总归不如章弥和江诚医术高超。”

    惠宁脑海如同一道惊雷闪过:“皇上是疑心臣妾与安贵人的胎了?臣妾并非蓄意争宠之人!且安贵人素来是由张太医照料,旁的太医并不知道她的脉象。”

    皇帝“唔”了一声:“是吗?不过今日正好章弥和江诚二人都在,两个太医总不会诊错脉象吧?还是——”语调一转,愈发严寒,“你二人也跟沈氏一样,用了假孕争宠的法子?”

    惠宁已明了皇帝意思,只叩首道:“还请皇上给嫔妾和安贵人一个清白!”

    陵容受了惊吓,眼中扑簌簌落了泪,只呜咽道:“皇上!”

    章弥先给惠宁请了脉,微微一思索便道:“懿贵人是滑脉,正是的的确确的喜脉。”

    而江诚则给了陵容把脉:“安贵人脉象虚浮,虽有喜脉,却是捉摸不定,可见胎儿孱弱,隐隐有小产迹象。”

    陵容听此,膝行至皇帝面前,重重叩首道:“皇上,嫔妾与姐姐此身,竟可分明了!”

    再说那夏冬春,本不情愿来闲月阁,被那俩嬷嬷一劝,也只好不情不愿地过来了,谁知道才进来便瞧见这样血腥场面,脚下一滑,两个嬷嬷也没扶住那笨重的身子,竟是跌倒在了地上,径自昏了过去。

    皇帝大急:“慎贵人怎么进来了?外头奴才也不拦着?”

    两个嬷嬷才挪动夏冬春半侧身子,便瞧见地上一滩血迹,眼中俱是一惊:“皇上!小主早产了!”

    还是皇后稳重:“还请章太医和江太医为慎贵人接生,剪秋,你去把园子里预备下的产婆接过来。绣夏,开了闲月阁的内室,使唤几个力气大的宫女,把慎贵人抬到榻上去。还要散下帘子,别让皇上瞧见这血气冲天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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