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都市小说 > 菩提春满 > 正文卷 第二一三章 是在撒娇吗
    伯玉粉黛四目紧盯下,秦楼安最终拒绝了几乎沾到唇上的红烧肉块,道了声不喜油腻。

    东景龙阳人杰地灵,自古大贤名士辈出,素有礼仪贵都之称,且向来视西风为粗鄙蛮野之人,最是讲究礼尚往来。

    然现下在洛城,公主府里,她这个粗鄙蛮野之人偏要拉月玦入乡随俗,若再胆敢与她礼尚往来——

    轰出府去。

    讲清此点规矩后,二人沉寂下来,各吃各的。

    秦楼安边吃边思考要从何处问起,一边留意着月玦手中的筷。

    喜甜喜酸不喜辣,经过她的观察这便是月玦大体的口味。东景人多数不怎么能吃辣,这点她去穷乐寺之时便已留意到。

    至于甜,恐世间无人不爱,喜酸...他是要生儿子吗?

    脑子里莫名其妙跳出来的想法,让她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粉黛吓了一跳忙给她擦嘴递水。

    虽自觉失态,然她却已不觉尴尬,秦楼安慢条斯理喝茶润喉清了清嗓子,该说些正事了。

    “我父皇为何会令雪子耽将自西南传回的塘报送于你查看?”

    事分轻重缓急,比起楚妖,西南战事紧重,秦楼安先问道。

    “公主此话应该去问皇上,或者是国师雪子耽,圣心难测,我亦难度不透。”

    月玦放下碗筷看向她,秦楼安又问道:“先前我父皇欲招纳你入朝为官之时你执意拒绝,现下又为何肯接手西南塘报过问战事?可不要告诉我,你是圣意难违。”

    “公主以为,皇上为何会如此痛快放我出宫?”

    月玦呷了口茶继续说:“那晚皇上要我自己提赏,我便要求出宫回公主府上。皇上虽然未曾明面上说,却叫雪子耽送我回府时将塘报一并送来,这便是皇上允我出宫向我所提的条件。”

    月玦放了茶盏皱眉:“说白了,我就好比被掌柜压榨的穷伙计,出着苦力却挣不着半个子。可皇上并又非一般掌柜,乃是西风之主。店里的伙计偷个懒出了错来如数家珍的地步,这也是如他先前所说,是顺便了解吗?

    现在并非问这些的时候,秦楼安起身走到书案旁,看着案上折子说道:“先前捷报频传之时,我只当是三皇兄秦夜轩急着邀功才频繁向父皇献捷,如今看来倒不是那么回事。”

    显赫的战功对于夺嫡之争固然重要,秦夜轩打了胜仗急不可耐的让父皇知道也在情理之中,只是频频献捷未免就太急功近利,父皇不旦不喜,还会心生厌感。

    她的三位皇兄中,秦夜轩年纪虽最幼,然却最具城府并非愚蠢之人,定不会作出这等惹父皇不悦之事,何况现下这塘报中还有八百里加急催粮催药的求救急报。

    “如果这些塘报不是秦夜轩所要传回洛城送到我父皇手里,那又会是谁要如此做?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秦楼安看向月玦,月玦迟疑片刻后才说道:“如果这些塘报并非三皇子所传,那塘报中所记载的消息便有待考证真伪,且极有可能是谎报军情。如此,是谁要谎报军情便不那么重要了,重要的其背后的目的便是为了隔绝皇上耳目,以频胜频捷的乐观战况麻痹皇上戒心。如我所料不错,如今西南情势对三皇子与骋平军定已极为不利,这唯有的几封求救急报才应是三皇子真正想要皇上知道的。”

    秦楼安心里顿时压了一块巨石,愈细思月玦的话,便愈觉得透不过气来。

    “如今我父皇已命齐韦庸为西南特使前去察查战况实情,只怕现在还在路上未曾到...”

    秦楼安又摇了摇头:“如果当真有人要隔绝我父皇耳目,想来定不会让齐韦庸安然到西南将骋平军真实的情况报给我父皇,现在...恐怕生死难料。”

    “齐韦庸是皇上亲封的西南特使,如果他出了事,便一定会彻底引起皇上的怀疑,如此适得其反的愚蠢之举,幕后之人不会去做。”

    秦楼安点头,月玦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说道:“其实纵是齐韦庸安然到了西南,报给皇上的塘报也不一定是真的。如今无人知晓虚假塘报到底来自何处,也许问题出在兵部?齐韦庸大人便出身兵部。”

    “兵部?”

    除了八百里加急的塘报直接送到朝龙殿交到父皇手中,其余的皆是送往兵部再由现在的兵部尚书胡关攸上报。

    若说当真能伪造作假,兵部倒确实是最有可能的地方。除此之外,不远千里从西南送来的记有真是战况的塘报也极有可能被兵部压下。

    “你的意思是说,现在兵部已经生了内鬼奸细信不得了?齐韦庸也指望不得?”

    “目前没有证据,这也不过是我的猜测而已。”

    “如果当真是朝廷兵部出了问题生了奸细,那胡关攸必定脱不了干系。然如今最重之事还是要分清塘报的真伪弄清楚西南真实的情况,可若连兵部都出了问题,如今朝中还有何人能靠得住。”

    见秦楼安神情有些落寞,月玦将昨日里买的糖炒栗子拿出来递到她眼前。可现在她如鲠在喉食不下咽,这栗子再香甜她也没什么胃口。

    又不好拒绝他的好意,秦楼安接过剥了一颗送进嘴里,有一下没一下的咀嚼着。

    “我已为公主找好前往西南的可靠人选,公主不必烦恼。”

    月玦向她摊开手掌,里面是几颗被完整剥出来的黄澄澄的栗子。

    “公主不是一直想让我解释为何要为楚妖赎身吗?他便是我所找的前往西南之人。”

    秦楼安险些噎住,怀疑地看着月玦:“楚妖?广平楼的花魁?一个女子?”

    倒不是她觉得女子不可成事,只是楚妖未免太离谱了些。且不说她是否深藏不露,即使她当真有本事又怎会同意去战火连天的西南?就算她当真愿意去,又如何信的过?

    月玦很认真地点头:“公主可曾听说过银弓月卫?”

    去拿他手中栗子的手止住,秦楼安几乎是吸了一口凉气。

    银弓月卫,她自然听说过,直接听命于扶天皇帝的亲卫。听起来是保护皇帝安全的防御之人,实际上却是替扶天皇帝内监朝野,外窥西风。

    东景立国之时雄踞其西的还是前朝大萧,两国因疆域之分时有征战,各自兼并吞没却成胶着之势,谁也不能将谁吞掉一统天下。

    再如此打下去无异于穷兵黩武,两国化干戈为玉帛,和睦数十载。

    后来大萧亡了,她的祖父秦政建西风而与东景对峙。

    时至扶天皇帝在位之时,东景再起吞西风而霸天下之野心,银弓月卫应时而生,神不知鬼不觉渗透进她西风。最为过分者,当年与张襄同为丞相的蔡允,她父皇视为肱骨之臣的堂堂左丞,竟然是东景潜入西风朝堂的银弓月卫。

    若非扶天皇帝骤然离世,蔡允的身份亦不会轻易暴露,此事被父皇视为西风国之大耻。

    那时她尚年幼不知事重,现下想来只觉后怕,扶天皇帝的亲卫是西风的丞相,西风无异于赤身裸.体毫无秘密的站在东景面前,也难怪月玦对她西风之事如此了解。

    可随着扶天皇帝的离世,银弓月卫便如人间蒸发一般不见了身影,也再也未曾在西风发现过他们的身影。

    月玦现下却突然说起这个?

    “楚妖,是银弓月卫?”秦楼安皱眉慎重地问道。

    月玦浅笑点点头,见她脸色骤然而变,忙说道:“公主放心,楚妖虽然是月卫出身,然却不会再做对西风不利之事。毕竟他们的主人,早已不在人世。”

    “你是月扶天的儿子,她自然也会听命与你,或者...景宣帝?”

    “不会,他们只认一个主人,就是我父皇。即使是我,也无权命令他们做任何事。楚妖之所以肯听我的安排同意去西南,也只是他觉得我值得他听命而已,再者便是他有把柄握在我手上。至于景宣帝——”

    月玦自嘲地笑了笑没再说下去。

    对于这些秦楼安已有些听不进去,她问道:“月玦,你实话实说,你是不是也如你父皇一般,想吞并西风一统天下?”

    闻言,月玦不语,只颔首敛目微微笑了笑。

    子承父志,天经地义,通过他唇角的笑,秦楼安知道他未说出口的答案,定定看着他。

    “就算曾经我再有野心,现下不也是乖乖待在公主府为皇上看折子吗?公主别这么凶的看着我么。”

    ……

    秦楼安嘴角忍不住微微抽了抽,他这是撒娇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