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其他小说 > 奸臣都是这么鬼畜 > 第8章 陈年旧事
    有一朵花飞到了她的脸上,她伸出手去摘,可是摘了半晌却什么也没有摘下。瘪了瘪嘴,她用手碰了碰脸上的花,这才拭得一手的黏腻血腥。

    将手拿下来放到眼帘底下,她这才发现溅到她脸上的哪里是甚么红花,而是一朵晕开的血花……

    她才十一岁,整个人站在偌大的皇宫之中,无措与害怕将心里填满。

    络绎不绝的宫人婢子拿着东西哭喊跑路,火焰从太子东宫开始,一路烧到了金凤殿。纷纷逃走的宫人躲闪不及,被殿前落下的门匾砸在脑袋上,白色的脑浆与红色的火,盛开的无比的妖娆璀璨。

    没有人告诉她有怎么办。身边的人将她不小心撞到了地上,这一刻没有人再顾及她是帝姬的身份,眼看着来不及起身,被身后前仆后继的宫人踩着弱小的身子往过走。

    她疼的厉害,想哭,又不敢哭。只能低低的啜泣,又在得不到任何效果后,挣扎着从那些人的脚下爬起来。

    “你,还有你们,去哪里?”凶神恶煞的络腮胡须的侍卫长,将手中的长矛贯穿了妄想逃走人的身体,红花一般飞溅出来的血水落在她的衣裳,映衬着那些人手中的兵器,她怕极。

    此前一十一年被娇养在深宫的帝姬,在这一日,见识到宫中人的势力,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什么皇权,什么主仆,忘得一干二净。她被她宫里的大监抓到那络腮胡子面前领赏,被作为礼物一般进献。

    络腮胡子哈哈大笑,一双眼睛瞪得如同铜锣一般在她身上打着转,目光里携带的□□与惊艳,几乎是将她剥光了一般放在面前赏玩。

    她是受着矜贵圣贤的教养长大的,被誉为金枝玉叶,在一群凡夫俗子之中,更显的貌美绝伦。

    她惊艳的小脸倒影在那群人眼中,当初贵不敢望的帝姬,现在任他们摆布,一想到这些,那些人就兴奋的忍不住颤抖。

    敢问大曌皇族的帝姬有多么的廉价?在昌平盛世之中,被养在深宫,无人得见。在乱世之中,臣子倾轧,皇族内斗,兵力成了所有人眼红发热的渴望。

    仅她一人所见,就有大车的金银财宝,金箔美人,被送进手中掌控兵权的人物手中。即便只是一个小小的护卫队长,在面对昔日的帝姬,已经可以用这种淫邪的目光肆无忌惮的大量。

    一旦他开口,昔日高高在上的帝姬,迟早会被当权的皇子一声令下送入他的府邸……甚至不需要,只要那人愿意,这大曌后宫的女人任他宰割赏玩。只要他愿意,哪怕国库里面的东西任他挑选。

    那一刻,凤瑶姬甚至在想,大曌延绵一千多年的统治,是否要结束了?她的父皇一生英明,可曾在临死之前,想过这些?

    太子式微,在这场宫廷政变之中势必被人谋害,几大皇子为了那一座皇位,群起争之,一日之前,她的大姐被一群千夫长们在寝殿之中□□致死。

    她的二姐带着她往出逃,却被这群人逼了回来。一步步护着她退到了墙面,被那群人扑上来……本以为爱她如女,一母同胞的姐姐,居然可恶到把自己挡到身前情愿送给那群人玩弄,只求放过她。

    幸在她年幼,被那群人抛在了一边,她亲眼见着自幼相依为命的姐姐,曾被大曌皇族认为是国中之花,可以提笔写诗歌,绘丹青,有着大曌第一才女的凤歌公主衣裙落地,躺在一群丑恶的男人身下受辱的场景。

    凤瑶姬给自己脸上抹了血污,换了寻常婢女的衣裳从殿中逃了出来,然而没想到会被自己宫中的大监送到那群贼人面前。在络腮胡子的淫靡目光下,凤瑶姬冷冷一笑,靠近了他的身边,就在那人诧异中,夺过他手中的刀,趁他不注意,一口咬在他的脖颈上。

    大曌的女儿,即便是死,也要死的有骨气。而不是和她的那些皇姐们一样,死在男人的身下。

    这个国家已经够恶心了,这群人也够恶心了,她不要自己再那么恶心的死掉。即便被那个络腮胡子反应过来,反手一耳光打得她耳朵发鸣,她却依旧冷冷的笑,将刀横在身前,他敢往前一步,他就砍了他。

    男人被她眼中的凶狠骇了一跳,却只是更加惊喜的擦了擦脖颈上的血,吐了一口浓痰,擦着嘴骂骂咧咧道:“居然是个有血性的娘们,哈哈,老子恰好喜欢你这种的女人,上起来才有味道……”

    “啊!”凤瑶姬已经确信自己逃不掉了,她把刀放在了自己的腹部,就这样往进一点点,狠心捅下去,即便是谁,都不敢再动她了。

    她这样想着,眼泪簌簌的往下落。其实她一点都不想死,她才十一岁,正是年少慕艾的时候,她还要等她青梅竹马的长行哥哥回来娶她。她还要披着嫁衣,待自己长成最美的样子时,等着他从边关回来,骑马迎她过门。她是被指腹为婚嫁给心目中的英雄少年的,而不是在这里被这群人□□。

    在国家已经没有了的时候,帝姬又算得了什么。

    也许对于历朝历代每一任帝王而言,宫变都是一场必须要经历的路径,只有踩着万人的枯骨,踏着头颅,才能杀死政敌,自己上位。对于大曌皇族的女儿们来讲,这不亚于人间炼狱。

    每一场黄泉水的浇灌,才能开出这么丑恶邪陋的地方,珍馐软玉尽藏,诗书词赋被投入大火之中,连带着她们的尊严与生命,都尽情被□□。

    “既然连死都不怕,又何必畏惧活下去?”就在她走投无路的时候,清冷凛冽的音调施施然传入口中。

    这个人……好清冷的声音,她回过头去看。

    一身紫色的官服,上面绣着大朵的起花,在阳光的点缀下耀眼到令人避目。只是他一贯清冷,三千乌发用一根通体发白的玉簪挽起,踏着遍地尸体骸骨,冷冷出声。

    只着这一身官服的沈青城,会驾临大曌后宫,这是众人都没有想到的。

    在这生死一线,他没有给他们太多的思考机会,隐在他身后的狄鸣,在众人尚未反应过来时,已经将一柄青霜剑运用如神,剑尖掠过众人头颅,却只一点晕开的血色,而后方才还一片喘息的大殿,只留他们三人能够呼吸。

    “沈大人?”她有些迟疑,最终却坚定的唤道。

    她其实不该认识他的,后宫里面养大的帝姬,又如何识得朝臣,只是远远的曾隔着万千人海往过一眼,不知他还记得否,他回身那一眼,其实看见的,正是隐于人群之中的她。

    那其实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凤瑶姬不晓得今日为何又做了这么个梦。她一身虚汗的从梦中惊醒,揉了揉发痛的眉心。

    本以为,这些东西都忘记了。却承想,会这般顽固的隐藏的她的身躯里,她的灵魂里,在午夜之中折磨着她的每一根神经。

    沈青城并不是专程为她来的,却似乎也并不是为了这大曌的皇权,他俯下身,头发从两侧飘落下来,落在她的鼻翼间,她似乎还能嗅到那浅浅淡淡的雨梨馥香。

    他眉眼微微眯着,透着精明的算计,笑着问她:“四帝姬聪慧,该是这世间的奇女子,可惜……生为了女儿身。那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他是在问她,只要她有丝毫的不愿,他就会扭头离开。凤瑶姬一点也不怀疑这一点。几乎没有经过思考,她就点头应下了他。他是大曌出了名的权臣,奸佞。大曌国库里面的东西,有一半他沈府也有。他的富有,他的权势,他的地位,如同他的名字,皆是倾国倾城。

    她跟在他的身边,出了皇宫。沈大人一身素紫的衣裳,宽大的衣袖上绣着一些银线织就的简单图案,她远远望着,想起来那就是他身上常见的一种花色。

    沈青城三字,大曌内外上至天子皇亲,下至妇孺孩童,皆如雷贯耳。一说他的富甲天下,一说他的权势地位,再者就是他的容貌,哪怕这世间最美的美人看见他,都会惭愧不已。

    凤瑶姬也一贯是被人看做美人坯子夸大的,她虽然年幼,但眉目之中已经有个动人的味道。但是在这一刻,她是自愧不如沈青城姿容绝色的!

    他与她不同,不会有那么多女儿家的脂粉气息,更多的是他清冷不屑一顾的神色,令人称绝!

    他的美,更多在于周身萦缭的韵致与旁的人不同,他永远一身浅紫色衣裳,勾勒出简单却夺目的气息,明明是最适合来握折扇的白皙玉手,却被他用来掌控天下局势。他的身上,更多的是来自上位者的睿智与清冷,高高在上,任谁看了都不得不伏跪于地,拜他为君。

    更多的时候,凤瑶姬觉得,有种人生来就该是称王称帝的,比如沈青城。他在沈府住了三日,这三日他好吃好喝的伺候她,将沈家的大大小小院子,领她走了个遍。

    沈青城再怎么出神入化,却也仅仅只是凡夫俗子,但凡是个人,食人间烟火气息,就该知道那个位子拥有多大的吸引力,不然,她的那些哥哥们何况争的头破血流。

    她虽是个女子,却也是个明事理的,这么许多日子,她虽不问不说,却不代表她未曾琢磨过。沈青城此人,一手遮天,群秀于朝堂,在世人眼中,拥有高高在上的位置,若还想再进一步,只有名垂青史了。

    一句名垂青史,说来简单,做起来难。

    若是臣子,便是一辈子为臣的命。无论好臣子还是坏臣子,将来史官御笔朱批不过也仅一句贤臣,或者奸臣罢了。可倘若登基称帝,无论如何登基的,无论有何作为,他终究是一代帝王,他未来的子嗣们,也都是皇族出门。

    也许对于有的人而言,在世的名声地位并不如何重要。可死后悠悠岁月长河,后辈如何评说,世人忆起他是何等模样。这比生前所做的一切,更为重要。凤瑶姬几乎确定了,沈青城想当皇帝,她看的出来,他不是安分为臣的命,他的雄心抱负比她的任何一个哥哥要强烈的多,但凡她的哥哥们登基,沈青城都是容不得的。唯有他自己身居高位,方能承揽一切罪责。

    她看的清楚,也很的明白。在她年幼时的想象中,沈青城登基已经是必然之事。救自己就更加简单了,他需要一个登基的理由,届时只需要将凤氏皇族屠杀干净,在举出帝姬,以救下这世间最后一个皇族血脉为由,娶了他,再以驸马的名义登基。便是世人挑剔,亦找不出任何一个错处。

    他对她的好,她看得出来,也晓得。只是越发如此,她越发不安,沈青城权势滔天,密谋登基,她仅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她不敢忤逆他,好在在沈府这三日,他并未对她提出过过分的要求,负责,他便是连拿到在他面前喊出凤氏不畏强权的口号的勇气都没有。

    他不是那个无用的将领,她也不再有那时视死如归的勇气。再来一次,她绝计是做不出的。

    “陛下……”白鹤的声音将她从回忆中扰乱。凤瑶姬抬头看了看窗外,天边泛起了鱼肚白,红绡这些宫女们该起身收拾了。

    她双手握住白玉床上的一把玉雕凸起,手指轻轻摩挲,问道:“何事你竟在白日里现身?”

    “陛下恕罪!”白鹤声音不大的回了句,接下来的一句话将她却是炸了个平地惊雷:“平王的人马今晨已到雁门关。”

    “什么?”啪……凤瑶姬一把打在浮雕之上,胸口随着她剧烈的喘息开始上下浮动。白鹤低下头,她暗自咬了咬嘴唇,吩咐道:“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平王!朕倒是低估了你……如此看来,你已然不是临时起意那么简单了。很好,朕原本还想着如何逼反你,才不虚此行。看来不用朕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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