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关注店铺销售情况的同时,  也关注着那一家三口和大皇子府管家的动静。

    那个管家被小妾闹得没法,暗暗追查了一阵,  这事离奇古怪的很,  没有证据又毫无头绪。

    背着大皇子行事,又不敢大张旗鼓将事闹大,多方追查无果,  最后也只好悄么声地压了下去。

    见此,贾政才彻底丢开了手。

    “千机”刚开张时,  一度成了京城里的一道西洋景。

    谁曾见过风扇这等神奇的物件啊这风一吹,可比屋里摆个冰盆或下人打扇凉快多了。

    识货又不差钱的主,  纷纷掏钱购买,  家大业大人口多,每人至少也得买上台回去。

    风扇按照大中小号定价也各不相同,  最大号的落地扇卖三百两,中等型号坐扇卖二百六十两,  最小的台扇卖二百两。

    童叟无欺,  概不讲价。

    不打折,没赠品。

    全凭自愿,爱买不买。

    贾政觉得这个定价已经很低廉了,实在是这东西结构简单不废料,  又没什么技术含量,  只要把最核心的部分设计好,再上几个叶片,罩个安全罩就全活了。

    结构简单就容易被模仿,  不过这个也是不可避免的事,所以这一锤子买卖能打几锤是几锤。

    再者风扇这玩意也就能用这一季,天凉了谁还吹又不是傻。

    开业三天,清空一半库存,作坊那边加班加点赶制,还是有些供不应求。

    京城里从不缺少有钱人,有钱人里也从不缺聪明人,大家心里都会算一笔账,风扇这东西虽然单价看着有些贵,可这玩意至少能用上个年,长远来看,可比用冰要便宜多了。

    有那头脑灵活的,就想着多买几台,卖到南边去,这其中的差价至少能翻上好几翻。

    贾政让人给平郡王妃送了五台,平郡王徒历觉得这东西不错,又送进宫两台,圣上感念其任孝,大手一挥,赏赐了一堆好物件,徒历心情舒畅,又赏了郡王妃几样首饰,赞扬之意明显,隐晦的意思是希望郡王妃保持住这种优良品格。

    紫娟端着个托盘进来,托盘上放着一壶果汁和几个小小巧精致的玻璃杯。看到黛玉正对着风扇吹风,满脸好奇之色。

    紫娟有些不赞同道“姑娘身子弱,可不好对着风扇直接吹,仔细再着了凉。这大热的天,若是受凉可不好受。”

    紫娟是家生子,曾在大房那里当差,是个稳重细心的人,姜氏便安排她来伺候黛玉,同雪雁一样做了黛玉的大丫鬟,一同被安排过来的还有两个二等丫鬟和几个粗使的丫鬟婆子。

    紫娟拉着黛玉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将手中的果汁放在黛玉手里,笑着道“姑娘喝果汁吧,酸酸甜甜好喝又开胃,胃口开了,也能多用些饭,身子自然慢慢就养好了。”

    黛玉看着手中漂亮玻璃杯中的红色液体,凑近闻了闻,有股柚子的果香,轻轻泯了一口,点头道“是很好喝,清甜可口,里面都有什么”

    “袖子和樱桃一起榨的,姑娘也可以选别的水果一起搭配。府里的姑娘少爷们都习惯了喝果汁,茶水倒是不常用。”

    雪雁这会端着两盘点心进来,听了紫娟的话,便好奇的问“这是为何茶水可是最解腻,我们姑娘打小就喝,也早就喝习惯了。”

    紫娟笑道“这还是二老爷最先提出来的,说小孩子还是多吃水果少喝茶的好,说是影响身体什么元素吸收什么的,奴婢也说不太明白。府里的主子们倒是都喜欢酸甜可口的各式果汁,时常喝些好处不少,姑娘不妨也试试。”

    “奴婢也觉得好,姑娘就着果汁吃些点心吧,离晚膳还得有一会呢。太医的药就是好用,姑娘这咳嗽都好的差不多了,脸色也好了不少。”

    雪雁真心为黛玉高兴,自从来了英勇候府,姑娘的身子一日好过一日。

    每天享受着长辈们的关心照顾,还有姐妹们的细心陪伴,姑娘的注意力渐渐从丧母的悲伤中转移了出去,心情也变得越来越开朗。

    虽说偶尔想起去世的太太还免不了伤心落泪,可也不是一位地沉浸其中了。

    “嗯,我也喜欢喝果汁,以后就别给我上茶了。”

    黛玉觉得自己应该入乡随俗,既然来了这府,就要跟随大家的脚步,搞特殊实在不大好。

    她也想尝试一些新鲜的事物,这府里的一切对于她来说都是那么么新奇有趣,花色各样,颜色不一的墙面和地面,精美的大扇玻璃窗,把整个屋子映衬的宽敞明亮,毫无阴暗之感。

    她在家房间的窗户,几乎照不进阳光,屋子里显得又暗又闷。

    最让她震撼的要属卫浴间,洁白的盥洗盆浴盆,神奇的抽水马桶,即干净又美观。

    卫浴间里放着香薰,可以选一种自己喜欢的味道,每次进去卫浴间都仿佛徜徉在花的海洋,恨不得能多待一会才好。

    丫鬟在门口通报“二姑娘三姑娘来了。”

    黛玉忙起身去迎,“二姐姐三姐姐来了,怎么这会儿过来了,外面还挺热呢。”

    贾琳笑着说“我们下课了就来看看你,听说你身子好多了,还想邀请你同我们一起上课呢。”

    贾玥道“是呢,多个人一起上课也更热闹。”

    黛玉眼睛一亮,有些跃跃欲试。

    她是独生女,平时无论做什么都是一个人,如今可以同姐妹们一起上学,想来也是个极有趣的体验。

    “我已经好了,明儿个就能与两位姐姐一起去上课,两位姐姐莫要嫌弃黛玉愚笨才是。”

    贾琳“黛玉表妹过谦了,我们姐妹也是胡乱学,女夫子耐心极好,不嫌弃我们罢了。等回头让玥儿去跟姑姑求个情,最好是让明玉也住过来同咱们一起上课,那样就更热闹了。”

    贾玥哼了一声,不满道“为什么是我去求情干嘛你不去求”

    贾琳轻点了贾玥脑门儿,调侃道“自然是因为你最能撒娇,最会哄姑姑开心,姑姑被你哄得没辙就只能应了你啊”

    贾玥瞪她,“二姐姐是在说我脸皮厚吗”

    贾琳笑着转过头去,小声嘀咕道“我可什么都没说。”

    “你哼”

    黛玉见二人斗嘴,不知道这是常态,还以为这是要要闹脾气,忙打圆场道“好了,姐姐们喝果汁吧。等回头我们一起去同姨妈求情,想来姨妈会答应的。”

    吃吃喝喝又说了会话,贾玥想起来一件事,对贾琳和黛玉神秘道“我听说府里还要来亲戚,是从金陵那边来的。”

    “那是谁啊”贾琳和黛玉都疑惑地看着她。。

    “我也不清楚,早起时就听了那么一耳朵,想继续听时就被我娘撵出来了。”

    贾玥撇嘴,对她娘的行为很不满,还说她小孩子家家别什么事都瞎打听。

    哼,她不小了,什么她知道

    累了一天的贾政洗漱完毕早早地爬上床准备睡觉,却被王氏拽起来,塞了一杯冰咖啡给他。

    贾政一脸懵逼,不解道“媳妇儿,你这是干嘛今儿晚上这是不打算让我睡了”

    眼珠转了转,嘿嘿坏笑地凑了过来,调侃道“长夜漫漫无心睡眠需不需要夫君配合娘子做些有益身心的健康运动”

    “去你的,我这都要烦死了,你还有心情说笑。”音遥气的锤了贾政几拳。

    贾政喝了口冰咖啡,慢条斯理地问“说吧,到底怎么了,我洗耳恭听。”

    音遥干脆也上了床,盘腿跟贾政面对面坐着。

    “今儿个收到金陵薛家来信,说是要收拢家产,携儿女上京投奔娘家。可我娘家二哥已经赴了外任,举家都迁走了。大姐她们娘几个千里迢迢来了京城,却扑了个空,你说最后她会怎么办”

    一个月前西南边境蛮夷部落叛乱,屡次犯边骚扰大雍百姓,烧杀抢掠无恶不作,颇有些故意挑衅滋事的架势。

    圣上在满朝武将里划拉了一圈,选中了颇有些将帅之才的王子腾,认命其为青州指挥使兼勇毅将军,即刻启程前往青州,携同当地官员调节部族矛盾,zhe:n压当地叛乱。

    此一去,归期不定,王子腾夫妻商议,最后全家一同前往。

    贾政“这有什么怎么办的,薛家在京中又不是没有宅子,收拾一下住进去就是了,你跟着愁个什么劲儿。”

    这媳妇儿,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又不是太平洋警察,管那么宽干嘛

    喝完咖啡,又漱了口,将杯子放在床头柜上,顺势往后就倒了下去,闭上眼酝酿起睡意来。

    他媳妇儿不知道的是,就算大晚上给他喝咖啡,他该怎么睡还是怎么睡,根本就没半点影响。

    音遥一见就急了,拽着贾政胳膊开始摇晃。

    “哎呀,你先别睡啊。我这不是担心吗,就我大大姐那人,无利不起早,心眼子忒多,算计的也多,王家她去不了,我怕她会将目标转移到咱府上。她要是真来了,住些日子还好,若是住下不走,难道我还能开口撵人再怎么说那也是我亲姐。其实留她们娘三个住我倒是没什么意见,我这不是担心老太太和大嫂不高兴吗。到时候我这里外不是人,怎么做都不对,那要怎么办”

    贾政眯眼,原著里就有这么一遭,薛家家主去了之后,薛太太带着儿女上京投奔,最大的目的无非就是借势寻求庇护,以求保住家产,给儿女寻个好出路,所以才在自家京中有房有地的情况下住进了荣国府。

    这个时空的薛家家主依旧早早去了,只是如今的薛蟠没有那么不堪,也没闹出薛蟠打死人的事,薛家娘三个守着诺大的家业,还不至于变得那么被动。

    只是就算这样,薛家母子还是决定进京,依然走上了原著里的老路。

    “嗯,这事你确实不好出面,交给我吧,我去同母亲说。若是薛家母子真有投奔的意思,你就顺势应下,实在亲戚,也不好推脱。”

    “好,听你的。天儿不早了,安置吧。”

    有了贾政的话,王氏放心多了。

    这事她是真为难,她是二房媳妇儿,上头有老太太和掌家的大嫂,怎么的也不能越过她们私自就将自己娘家亲戚留在府里常住,惹得大家不满就不好了。

    其实私心里讲,她一点也不希望薛家母子住进贾家,姐妹间关系本来就没有多好,还非要因为某些便利硬凑在一起,光是想想就觉得隔应的慌。

    这话她心里想想就算了,还真不能明着说,她怕贾政会说她太凉薄,毕竟怎么说也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

    大约子时许,万籁俱静,夫妻俩睡的正香。

    突然,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隐约传来下人说话的声音。

    贾政感知灵敏,在有人敲玉兰居院门的时候就醒了过来。

    皱着眉头问“外面谁在说话出了什么事”

    值夜的丫鬟在门口小声道“回二老爷,东府那边来人请您和大老爷过去一趟,说是那边老太太没了。”

    贾政心里一咯噔,昨儿个还听贾母说贺氏最近恢复的不错,一一心等着抱孙子,怎么就突然没了

    来不及多想,麻利地套了衣裳,让丫鬟给他梳好发髻,对着被吵醒正迷糊的王氏道“你继续睡别起来,我先过去看看。”

    说完就急匆匆出去了。

    来到候府大门时,同贾赦碰了个正着,兄弟俩也没说话,沉着脸上了轿,朝东府而去。

    二门处下了轿,贾蓉一脸悲戚地迎了上来,含着哭音喊了句“大爷爷,二爷爷。”

    贾赦问“怎么如此突然,究竟出了什么事”

    “孙儿也不知道啊,早起还好好的,突然就去了。”

    说着说着,贾蓉伤心的呜呜哭了起来,祖母对他极为宠溺,祖孙俩感情也尤为深厚,这突然就走了,一时间他有些难以接受。

    贾赦贾政到时,贺氏已经被装点完毕放入了早就准备好的楠木棺,灵堂也已经布置起来。

    贾珍傻呆呆地跪在灵前,一副失了魂的模样,石氏带着下人忙的团团转,也顾不上他。

    石氏见贾赦兄弟俩过来,终于松了口气。

    自家这傻老爷们暂时指望不上,好在西府两兄弟过来帮忙,她没操办过丧事,很多规矩说道也搞不太明白,有些事也不好她一个妇人家插手,蓉哥儿又还小也不利事儿。

    贾赦二话没说,顺理成章地接过手,一项一项地吩咐指派起来。

    贾政寻了个机会问石氏到底这是发生了什么事,贾珍看着不太对,明显是被打击太过的模样。

    石氏稍微犹豫片刻,咬牙将事情的始末详细说了一遍,惊的贾政那叫一个目瞪口呆,咂咂嘴,半天没说出话来。

    石氏很无奈,这么奇葩的丢人事,若不是同贾政熟识多年,她绝对说不出口。

    事情还是由苏姨娘同府医白大夫私奔所至。

    早先她怀疑苏姨娘给她下药,派人暗中调查,刚有了些眉目,负责给她熬药的小丫鬟就失足落水溺亡,线索就断了,再想找出证据却不容易。

    虽没有确切的证据,可她对苏姨娘的怀疑之心却并未削减,就想着等她生了孩子再收拾不迟她,毕竟稚子无辜,让她对一个婴儿下手,她还真的做不出来。

    本来一切相安无无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苏姨娘的肚皮上,等待着孩子的出生,据说八成还是个儿子。

    贾珍一高兴就喝多了点,第二日就有些着凉,找来白大夫一把脉,说是风邪入体吃几副药就好。

    只是在石氏看来,白大夫当时的表情很古怪,不可置信中夹杂着兴奋喜悦,看着贾珍的眼神也很奇怪,好像隐隐还有些同情之意,她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看花了眼。

    今儿个趁着她们夫妻出去赴宴,那俩人就没了踪影,一同不见得还有苏姨娘的丫鬟青苗和金银细软等物。

    回府听到这个噩耗,贾珍被打击懵了,还有些搞不清状况。

    刚想派人去追,那边就传来贺氏不行了消息,夫妻俩急忙忙过去贺氏院子,到底还是没见到最后一面。

    也不知是哪个碎嘴子的下人,说话间被贺氏听到了,怒急攻心之下吐了几口血,很快人就没了。

    刚开始石氏很不理解,就算苏姨娘和白大夫有了私情,那也不该在这个时候带着贾家的孩子一起私奔啊很快她琢磨过味了,除非那孩子根本就不是贾珍的种,一定是因为发生了什么,事情瞒不住了,才使得那两人逃之夭夭。

    事情的真相就是,白大夫在给贾珍诊脉的过程中,被他发现了一个大秘密,贾珍的肾水稀薄不足,亏虚的厉害,基本上已经达到了无法令女子受孕的程度。

    既如此,那苏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自然不言而喻。

    天大的惊喜砸在他脑袋上,差点把他砸懵圈,极度的惊喜差点让他变得疯狂。

    冷静之后,他决定要带苏念母子离开,哪怕是用些手段也在所不惜。

    他绝不能拿她们母子的性命冒险,纸是包不住火的,这事一旦闹开,再加上之前给石氏下药一事,他和她们母子绝不会有好下场。

    他先不着痕迹地将重要物品悄悄地转移到他在外面置办的小院子里,又利用曾经的人脉在衙门里办了一套假的户籍和路引。

    待一切都准备妥当后,他就跟苏念摊了牌。

    他提出要带她们母子离开,苏念从一开始的强烈反对到后来的犹豫不决,始终也下不定决心跟他离开。

    逼不得已,最后只好好给她和守门的下人用了点药,这才将她们母子顺利带了出来。

    打算等她生下孩子之后,他们一家三口再寻机会远离京城。从此天高地远,他们一家相亲相爱,再也不分开。

    贾政木着脸听完,摸了一把脸,心里一顿疯狂国骂。

    这都叫什么事狗日的白大夫,还是他帮着找来的,让他来治病救人,他倒好,跑人家地里种地收庄稼,如今更是连地带收成一锅端走了。

    他这是好心办了坏事这锅太大太黑,他拒绝背。

    所以,这事他全当不知道,跟他没关系。

    贺氏的葬礼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因天气太热,棺椁用冰镇着也只勉强停灵三天,就由贾珍贾蓉父子扶灵去了金陵祖坟。

    贾敬接到报丧信后,直接由任上赶往金陵,总算在下葬前赶到,送了贺氏最后一程。

    贾珍无心他顾,追查奸夫的任务就落到了石氏身上。

    终于,在苏念生产的第二天,查到了他们的落脚地。

    丫鬟青苗见大势已去,主动招供,将苏念和白大夫做的事,以及这些年在后宅搞风搞雨的桩桩件件竹筒倒豆子般抖落个一干二净。

    石氏狠狠地闭了闭眼,心里极不平静,她自认没有亏待过苏念,苏念却反过来想要她的命,是她太仁慈还是苏念太恶毒

    想以谋害主母罪将二人送官,可这事太磕碜,摊开了谁都捞不着好,怎么也得顾忌贾珍和府里的脸面。

    最后将苏念卖给了深山里一个老光棍,那里的媳妇儿都是买的或者拐的,主要任务就是生儿子,铁链子栓的很牢,四周又是群山环绕,想跑那是不可能,没人领着绝对走不出来,苏念的下半生就将在那里凄惨度过,这是比死更严酷的惩罚。

    至于白大夫,缮国公府出面料理,下场如何也没人同她多说,那个才出生两天的孩子被送给了没有孩子的农户家,换个爹娘或许他有机会拥有平淡幸福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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