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阳舞的话，山辛夷轻笑一声，看向北方，道：“梦魇行者崔遇吉是我的师父。但我并不是仓央城的人，而是妖族之人。对妖族，你有多少了解？”
阳舞沉吟了一下，发现自己对这个种族还真没有几分了解，一念及此，阳舞有些惭愧道：“说起来，除了那天我解救出来的几名猫女外，我对妖族的了解就不多了。除了知道妖族个个男子俊美，女子妩媚外，就只知道妖族与蛮族的区别，就如同凶兽与灵兽的区别一样了。”
“能知道这些，也不算少了。”山辛夷轻轻呼出一口气，道：“蛮族与妖族共同生活在大秦帝国的北方，都遭受到帝国往北扩张的压力。所以，千年来，蛮族与妖族都是彼此联手，共同抗击大秦。只不过，因为妖族与蛮族生活在草原，有更多的骑兵，拥有主动进攻的能力。所以一时间，让人以为大秦帝国一直以来都是被动挨打。实际上就如同两个拿着砖头的孩童一般面对一个手无寸铁的壮男一般。虽然我们可以时不时猛揍一顿这个壮男，但一旦我们被壮男抓住，则很容易就被掐断脖颈，就此死去”
“在这样空前强大的压力之下，至少在始皇在世，甚至始皇去世的相当一段时间内。我们对大秦帝国的感受，都是极具压力的。也只有到最近百年，秦帝国往北的扩张松弛无比，这才让我们有了欢畅喘息的能力。”
“这样的情况下，失去了外部的重压。原先的联盟也就渐渐失去了意义。妖族与蛮族原本在战争的重压之下被忽略，被搁置，被强压下去的矛盾渐渐抬头。不仅如此，在至关重要的理念之上，对于大秦帝国的态度，蛮族与妖族出现了无可愈合的矛盾。”
说到这里，阳舞忽然发现山辛夷的话竟是微微有些颤抖。
见此，阳舞不由地有些担心起了山辛夷的状态。
看到阳舞关切的目光，山辛夷摇摇头，继续道：“原本，按照一直以来蛮妖联盟面对战争时做出的那种高效沟通，我们谁都以为，这种矛盾与分歧，至少是可以通过和平手段来解决的。不其实，我们根本没有想到，这样的矛盾与分歧，竟然需要用武力的手段才能解决！”
“比起如同下饺子一样生产的蛮族，在战争与食物短缺的双重威胁下，妖族的人口增长一直以来都远逊于蛮族。日积月来，北方的草原林海上，原本草原蛮族，林海妖族这样界限分明的势力范围开始模糊。人口暴增的蛮族开始蚕食草原扩张自己的生存范围。而妖族，因为地广人稀，反而并不太在意。一直到战争结束，从与帝国贸易之中得到粮食的妖族开始恢复人口的增长。但这一刻，妖族才惊醒地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太多的土地，失去了太多让妖族繁衍的森林。”
“这样的矛盾在不断的加深，妖族的妖主们不断发难，就连几个大族的封号妖王，也发出了措辞严厉的书信，要求蛮族收敛。后果显而易见地改善了，在妖族的妖主妖王们表态后，蛮族的部落们是收敛了。但这样的收敛，在那一场惊天之变过后我才明白，这只是一种欲盖弥彰的障眼法罢了。”
“三个月后，战争来了。从未想到要防御西方盟友进攻的王庭被摧毁了，父王，母后都死在了王庭之中，冲天而起的烈焰是我一辈子都忘不了的东西”
“这是背叛。对一直以来，妖族与蛮族千年并肩作战之间情谊的背叛！”
“但忠诚，永远只是在利益还不足以背叛的时候存在”阳舞轻声念了一句。
听此，山辛夷微微闭上眼睛，良久这才缓了缓，道：“如果你了解妖族近况的话，恐怕已经猜到了我的身份了。我就是妖狐王族，碧眼雪狐嫡支唯一现存的血脉。这也就是牛魔蛮牛阻遏，费尽心机不远万里追击的原因。”
说到这里，山辛夷胸膛微微一挺，目光之中绽放着自信而骄傲的神色。妖狐王族的王是二品妖兽，而妖狐王族，更是妖族之中最强的几支大部落。身为整个妖狐一族的嫡支王女，山辛夷的骄傲不言而喻。
只不过，仿佛想到了什么，山辛夷的目光忽然一黯，微微叹息一声，继续道：“但仓央城的圣女，只能从仓央城的原住民之中产生。这是几乎千年来都已经不成文的定规。而我，因为并非仓央城的原住民，并不具有这个资格。”
“等等”阳舞打断了山辛夷的话：“如果我没有了解错的话，圣女的选出，是靠着神庙神像的指引吧？而央凰其本身，是从仓央圣山之中飞出的，也并非是仓央城原住民。遗诏神像的指引，那就是冥冥之中，央凰的意志去选择自己的圣女。如此说来这个规定，并非不可打破！”
“但指引的解释权，存在于妖主们手上。所以，也等于存在于灰烬猿王侯应天的手上！”面对阳舞的信心，山辛夷微微摇头。
“如此说来”阳舞摸了摸下巴，道：“这事，有几分可为啊。”
“哦？”山辛夷愣愣地看着阳舞。
她本以为自己说了这么多，足够能够吓到阳舞了，却没想到竟是换来了阳舞如此自信满满的样子。
对于山辛夷的疑问，阳舞没有回答，只是应下了此事就暂时离开了崔府。
崔府对阳舞的安排颇为周到，衣食住行都很体贴。阳舞当然不是要自己找地方，而是打算先行在仓央城里逛一逛。
对于阳舞这个说法，崔燕自从无从反对。
两人携伴，开始了逛街。
当然，与其说是逛街，还不如说是陪着阳舞看风光。在崔燕看来，仓央城的异域风情对于阳舞应该是很有吸引力的。
毕竟是个年轻少男，对于热闹与美景都有渴望的。
但让崔燕十分意外的是，走着走着，阳舞就到了一座青墙碧瓦配绿树的院落里。
这是圣女庙，祭祀央凰圣女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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