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玄幻小说 > 帝尊重临 >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一章:再临仓央
    冬天的仓央山景致颇为动人,银装素裹,一场场大雪后,整个山间铺上一层白衣,偶然有那冲天林立的大树被人见到,变会为大叔上挂着的一根根冰川所惊叹。

    仓央山很冷,但在这元力纵横的世界里,却有许多奇异的力量在一些地方保持了高温。于是,高山之中的气候很容易让山中写着温度不低的雨,然后当高温过去,冰川涌来,就在那一个个高达十丈的冲天大树上挂上一根根冰晶。

    这些冰晶看着煞是好看,触目望去,摧残晶莹,透露着大自然神奇的魅力。

    但这样的魅力同样是致命的,一根根冰晶从十丈的高空之中落下,带着自身上百斤的重量砸落下来,碰到地上,能够将懂得结实如铁的地面砸出一个坑。砸在人上,一名乡豪阶的强大武修也会当场毙命,无法救活。

    于是,整个仓央山的林间道上,到处都是急促而压抑的喊叫声。

    “注意地下,心陷坑!”

    “抬头注意,前后注意前面头顶上的冰晶,后面的人看着前面人的脚步!”

    “低声说话,不要张皇!”

    此起彼伏的声音传来,走在最前面的阳舞微微回望了一眼,又是抬眼一看,看到了万步之外,那些巍峨的雪山。

    阳舞是第二次来仓央山了,道路虽然不甚熟悉,但有过那一次经验后,对于山间行军,阳舞至少有些心得。再加上朱雀营之中也有不少精锐老兵有过冬日进山狩猎的经验,至少让整个大军没有落得毫无头绪这般。

    想到这里,阳舞不由轻轻呼了口气。

    就在这稍稍放松之间,忽然,超过阳舞步伐的一名士卒脚步一急,一步不慎,竟是一脚朝着山道之中划过,整个人朝着深山林间滚落过去。

    “别喊!”阳舞轻声压抑地喊了几句,密语传音到了所有军官的身上。随后,这短短的数息的时间里,十九道阵旗接连从阳舞体内涌动起来,飞出体外,迅疾朝着山下飞去。

    瞬息之间,已经滚落百丈几乎成了一个看不见黑点的那名士兵惊叫声戛然而止。

    十九道阵旗在整个山间扎成一道绿色的大,大的最中间,正是那名滚落下山间的士卒。

    绿色大在阳舞的操控之中缓缓收起,后队的朱雀营将士纷纷屏息。终于,当绿色大被阳舞收回,那名惊吓得面色苍白的士卒也终于重新脚踏实地地站了起来。

    阳舞一把拉住这名士兵的手,这名士兵阳舞有印象,名作尚桂,是他亲自招进来的士兵。

    尚桂的手极冷,可见这山谷之凛冽。

    “去队伍中间休息吧。传令兵,记令,队伍之首,有我亲自带领,谁也不许超过队形,亦不允许快步行军。传令下去吧。”队伍的最中间,有袍泽遮蔽风雨,前方有人探路,后面有人帮扶,可谓是最安全的地方。

    听得阳舞这么说,倒是没人会有疑问。阳舞带头,军官其次纷纷将最危险的地方给拿下了,其他士卒谁会心有不甘?

    阳舞说完就蹲了下来,刨去了雪堆下面的山路。

    果然,雪堆下面看见了不少新鲜的火山灰。这是仓央山外围时常有的微型火山,一次火山爆发山路就要改变。原本坚实稳固的山路就会变成只能一个人行走,甚至完全没法走的断头路,斜面路。

    这样的道路,最危险的时候,一脚踏上就会发现这上面的山路去掉雪堆后就会踩空,直接跌落山间。

    “前方再走七百步,就有一个背风的山包。那里,我看地势不错,可以休息一下。传令全军,保持警惕,再努力坚持一下就休息,开饭!”

    阳舞说完,传令兵依言将消息传了出去。

    听到前方会有一个遮风避雨的好地方,七百余朱雀营将士刚想欢呼。此刻,尚桂恰好挤进了人群之中。

    看到这一幕,不少人仿佛想起了什么,原本的欢欣鼓舞又是低落了下来,继续沉默地行军。

    八百零一人齐装满员的朱雀营此刻已经只有七百七十余人了。

    战斗尚未开始,就有二十余人陆陆续续在山路雪路之中葬身。有被林间冰锥砸死变成血葫芦的,也有不心一脚踩空,连救都没得救直接坠入山间沟壑的。最惊险的一次,更是因为好不容易逃脱,众人兴致大起一阵欢呼,于是引发雪崩,一次性就埋葬了十余人的。

    要知道,这不是什么普通兵士。

    而是最低也有初品乡豪阶的武修!

    事后,领队的几个军官发疯了一般带着人将雪崩后的地方挖了出来。好歹抢救回了几个,但大多数却窒息死亡,葬身其中。

    于是,军中又多了一个不成文的规定。

    体弱无力者,立刻到队伍的最中间恢复体力。最强壮者,自觉当担负起率军前进的重任。

    而阳舞,则是身体力行执行了这样一个规定,率先领着这样一支兵马穿梭在几乎被认为冬天之中不可进发的山路。

    要说,从晋城去仓央城,是有那堂堂正正大道的,比如苍梧大道。

    但从晋城通往仓央山的大陆诸多道路之中,阳舞却偏偏选择了一条在冬日之中,被誉为不可能穿越的道路。

    这便是渊侯径,一条著名的走私之路。

    这里象征着危险与意外,也伴随着死亡与未知。

    当阳舞率领着自己的部下在山间艰难地行走时,另外一条大道上,一个脸色阴沉的男子来回徘徊着,脚步散乱,双目泛红。

    此人就是闵子骞。

    清台山上一系列的事情终于有了结果。

    在闵塞的施压之下,闵志平失去了执掌新道宗的权力,被降级派往灵宝独立师,担任灵宝术士战团团长的职位。这一职位,原本只需要一名上品郡守阶的职位就足以。

    饶是如此,闵家内部依旧觉得闵志平还能够保留职司在军中效力,处罚还是太轻了。

    对于这样的反对意见,闵塞轻飘飘地一句。

    如今大战将起,每一分力量都弥足珍贵,谁敢妄言,一律军前效力再说!

    如此一来,清台山的事情总算由此落下了帷幕。

    闵志平受了如此重击,不知不觉,另外一人的下落似乎就被人刻意隐瞒了起来,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此人,自然就是闵家的嫡长子,闵子骞了。

    作为清台山之中惨败的关键一环,闵子骞最终落败阳舞之手,这无论如何也算不上什么好事儿。

    也正是如此,就连闵塞都对这个儿子失去了信心。

    这个消息传出去,一时间闵家内部关于第二代的事情,一下子就统一了起来,各自聚集着力量,试图让自家子弟在此次大战之中立下大功,好去争夺闵家继承人的身份。

    一时间,原本喧嚣的闵子骞门前稀落,失去了往日的所有辉煌。

    以至于最终闵子骞的职司就变成了带着八百人,在西北边境驻守。这个地方,便是苍梧大道通向晋城的关键节点,仓井关。

    领着几百人驻扎在这里的闵子骞一下子神色萎顿了起来。

    “这里能够立下什么军功?在这里,老子还有什么机会翻身?”闵子骞心中积郁,干脆回到了自己的营帐之中。

    随后,升起火,温了一壶酒,闵子骞一口接着一口地灌了起来。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整个营帐之中酒气弥漫,地上凌乱地摆着十几只酒壶。丹武双修的闵子骞身体底子不错,对于这种度数不太高的酒一连十几壶下来依旧酒兴盎然,也不见有几分昏倒的样子。

    终于,当第二十九个酒壶被闵子骞丢到地上的时候,闵子骞已然感觉自己的眼前晕乎乎地,感觉到了眼前世界在摇晃的意思。

    也就是此刻,闵子骞的营帐忽然间被掀开了。

    外间的风雪伴随着被掀开的营帐一下子灌入其中,吹拂而来的冷风让闵子骞打了一个哆嗦。

    也就是这一个哆嗦,闵子骞一下子就看清楚了营门口的来人。

    “闵子央?”闵子骞目光一缩,顿时看到了闵子央身后的闵熹。

    “九叔!”

    来人赫然就是闵家的核心子弟闵子央,以及身为闵塞左臂右膀的闵熹。闵子央侥幸脱离了清台山,虽然身受失去凤血朱砂之事的牵连。但闵子央却因祸得福,至少没有因为清台山一事受到处罚,反而比起闵子骞来得更受重用。

    至于闵熹,身为闵塞的左臂右膀,此次大战之中也是负责军需后勤的关键要务。自然更不会受到影响。

    见竟是这么两个人来见自己,闵子骞心中顿时涌动起了无限的希望,双目通红地看着闵熹:“九叔是父亲让您来看我的吗?”

    闵熹皱着眉头走了进来,脚步一提随手踢开了几个酒壶,没有言语。倒是闵子央虽然被闵子骞无视了也没什么脾气,反而随手一道武技打出,将这些酒壶收拢了起来,至少不会落在闵熹皱着眉头的眼中了。

    见闵熹如此表情,闵子骞一下子就尴尬了起来,心中恨恨地想将值守的护卫统领收拾一顿。

    来了如此贵客竟是也不通知自己,害我吃了如此大亏!

    闵子骞当然不会想起来,就是他屡次帐中吃酒,就算来了人也是一律让侍卫拦住,如何会让人来打扰他持久的雅兴?

    见了闵子骞这样的表情,闵熹叹息了一声,脸上露出了一点无可奈何的表情,但很快就收拢了起来,郑重地对着闵子骞道:“也难怪你如此颓唐。毕竟,这次对你的打击也的确有些大。但子骞,你万万不要自己也对自己放弃了希望。让你来仓井关是对你有期望的,你若能够在这里好好做事,做出一番成绩,拿下一个重量级的军功。难道以骨肉血亲的身份,还不能将你提起来?”

    闵子骞闻言,心中阴云滚动。

    他又是如何不知道这个道理?

    立下功劳,让旁人看看自己的本事。这是闵子骞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事情啊。

    可每一次,都是让阳舞搅乱弄得一头空。

    直到如今,甚至被发配到了仓井关这样一个地方,这如何让闵子骞心中能够涌动起半分希望?

    只不过,闵子骞十分清楚眼下自己的处境,是万万不敢对闵熹摆脸色的。就连方才忽略了的闵子央,这个自己向来不大瞧得起的外支,闵子骞也是一副亲兄弟的温和神色。听了闵熹的话,更是连连称是。

    闵熹心中大约猜出了几分闵子骞的心思,不过见闵子骞态度还不错,总算有了一点笑意,继续道:“眼下各处兵力吃紧,陛下虽然亲厚闵家,但却不是白给的信任。家里能够用的人已经搜刮一空,都要汇聚到进攻晋城的大战之上,其他各处能够抽出来的人手自然是不足用。就算强行赛到其他的地方,一旦误事,最终将直接伤害族长的威望。到时候,吃亏的还是你。所以,让你领八百兵再次,已经不容易了。”

    “让父亲费心了。”闵子骞一脸感动的模样,但心中却是不由腹诽了起来。

    这里能够立军功吗?

    在晋城,攻城晋城,那里才是立下军功的地方!

    在这里,哪怕守着八万人,那又如何?

    但很快,闵子骞的脸色就狂变了起来。

    “你可知道,阳舞去了哪里?”

    听到阳舞这两个字,闵子骞那故作起来的温厚长子的形象顿时猛地崩塌。

    “阳舞!”闵子骞猛地抬起头,直视着闵熹,眼中火光熊熊燃烧:“他不该是在晋城之中准备着死战吗?”

    要是没有阳舞,只怕此刻的闵子骞早就在族内积累了足够的功勋与威望,然后领着家族大军,围攻晋城呢!

    到时候,第一个登上晋城城头,第一个攻破晋城。

    将此晋镇西北千里大好疆土,尽数拥入怀中。

    这是何等豪情,何等意气风发。

    可一切的一切,都让阳舞这个狗贼给全部坏了!

    提及这里,如何不让闵子骞激动?

    看着闵子骞一下子燃烧起来的战斗之火,闵熹非但没有被吓到,反而欣慰地点了点头。

    他这样的老狐狸,自然是能够猜到闵子骞面上镇定之下,是藏着怎样的心绪。

    “果然,一提阳舞,你才能够振作起来。”闵熹微微地笑着,又道:“若是给你一个能够让阳舞全部谋划,费尽心力好不容易要发出致命一击的计划在关键时刻打破,你可愿意?”

    “纵死也愿!”闵子骞一字一顿地说了出来。

    “哈哈哈哈!”

    “好!”闵熹拍了拍手,闵子央从自己的芥子戒里面取出了一块令牌:“族长自然不会漠视你的存在。之前的忽略,甚至放出风声要放弃你,只不过是为了换一个思路来保你罢了。子骞,这是宗卫军的令牌,凭借此令牌,你可以调动全部宗卫军的战力。你应该知道宗卫军的分量,这是灵宝城里最后一支属于家族的力量。交给你,便是让你在适当的时候”

    说着,闵熹狠狠朝着脖子上抹了一下,随后说出了两个字:“记住你的仇敌。”

    “阳舞!”闵子骞狠狠地捏紧了自己的令牌。

    当闵熹与闵子央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里后,闵子骞对着自己的亲卫统领历喝一声:“传令,我要练兵!”

    于是,让仓井关八百士卒哀嚎的日子到了。

    他们不得不在这数九寒天的冷冽仓井关城之中开始训练。

    但相比至少能够在平坦土地上不用担心摔死的仓井关城,阳舞所率领的七百余朱雀营将士,在走完渊候径后,已经有一半士卒失去了战斗力,有六十余人永久地留在了那其中。

    而此刻,阳舞依旧没有发现自己出关已经被人发现。

    他只是认真地算了一下日期,这才发现,距离一月九号仓央城的达伦节已经只有短短的七天时间了。

    “统领大人,我看到人了!”

    “有人烟!”

    “有建筑!”

    “我们走出来了!威武!”

    就当阳舞愣神之际,忽然,一阵欢呼声响起。原来,此刻行军已经可以看到人烟出现的地方。

    阳舞望过去,赫然发现了一队仓央城的巡逻军看到了自己。

    “我又来了。”此刻的阳舞脑海之中,顿时响起了一幕幕熟悉的场景。

    与此同时,距离阳舞百里外的一座风格奇异的大城之中,一个俊秀的男装少年轻叹一声:“真的不能再提升了吗?”

    身前的男子恭敬地屈膝在地,不敢直视这名少年,再度重复道:“回禀公子。这流火坠炎兽此前生产遭遇以及亏损了精元,而今能够修炼到五品中已然不易,的确再无提升之余力了。”

    听此,这名俊秀的男装少年这才摇了摇头,没有再坚持。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来人,送赫连先生。”

    待那姓赫连的男子离开后,一头挺立着脖颈间鬃毛,几乎半人高的灵兽扑到了俊秀男子的身前。

    这俊秀少女,便是到了仓央城的山辛夷。

    但此刻,山辛夷逗弄完了流火追炎兽后,却是满脸苦闷:“也不知城中议事,如何了若是”

    山辛夷低声念叨着,仿佛是想到了什么,随后喟叹长叹一声,显然想到了十分不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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