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各项有关的案情工作已经全面展开，张帆拿着最新总结的报告坐在了童烈的办公桌前。
“脚印的鉴定结果已经出来了，是同一人的脚印。”张帆一来就把较重要的鉴定结果报告给他。
“同一人？受害人的调查结果呢？”
“死者名叫张芳，26岁，外来务工员。社会关系比较简单，在一家理发店当美容师，有一名同居男朋友叫刘军，是同一家店的理发师。案发当晚，男朋友和几个哥们喝酒到凌晨三点，然后去澡堂子洗澡休息，早上七点回到住处，发现了死者。他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两人感情也很好，没有作案动机。”
“张芳和理发店的同事之间关系怎么样。”
“张芳为人比较和善，和同事相处的都不错，在外面也没其他债务纠纷或者情感纠纷。再加上凶手是破窗而入，基本可以排除熟人作案的可能性。”
“还不能排除吧，从现场痕迹来看，凶手是直接翻窗进去的，试想如果屋子里当时有两人或者更多人，局面就不一定是这样了，他是怎么知道屋子里只有张芳一个人的？”
童烈提出了质疑。
“这……”张帆有些答不上来。
“死者和男朋友同居，又在一起工作，几乎整天形影不离。凶手却精准的掐准了她男朋友不在的时间入室作案。那只有两个可能性，要么这个凶手胆大心细，运气还好，正好赶上死者男友正好彻夜不归；要么就是凶手得知了死者男友很可能夜不归宿，趁机作案！”
童烈的分析似乎立刻指出了调查的方向。
“懂了，我回头再去问问，他男朋友有没有把自己去喝酒的行程安排透露给别人。”
“死者的微信微博这些查过了吗？”童烈忽然问道。
“查过了，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死者也没有在社交软件上透露过自己当晚单独在家的信息。”张帆明白童烈的意思。
“既然是同一人作案，张芳和前两名死者有没有什么联系？”
“没有，第一名死者是一名40岁的男性，案发于一个月前。死者家住市西区，上班在sz区。第二名死者是35岁的家庭主妇，案发于一周前，家住sb区。活动范围也基本在sb区。张芳与前面两名死者社会关系上没有任何交集，年龄、活动范围、职业也没有交叉点，而且案发的时间也看不出什么规律性。凶手似乎是随机选择的行凶对象。”
“第一名死者是被击晕后，用汽车运至城郊的废弃工厂进行虐杀。第二名死者是在家附近的小巷被击晕，然后直接拖至无人居住的烂尾楼里被虐杀。而这名死者则是入室被杀……先敲晕目标，再寻找无人的地方把受害人杀害，这似乎是唯一的共同点。”童烈摸着下巴思考着：“头两起案件附近的治安监控调查的怎么样了？有没有发现可疑的人和车辆？”
“凶手好像刻意选在监控覆盖较少的地方行凶，所以我们还在扩大调查范围，暂时没有收获！”张帆回答道。
“恩，知道了，继续排查。”
此时桌上的电话响了，童烈挥了挥手让张帆先去忙，抬手接起了电话……
咚咚咚！
“进来！”
童烈打开了局长办公室的门，走到张局长的办公桌前。
“来了啊，坐吧。”
童烈坐下后，张局长也没有多寒暄，直截了当的问起了案情的进展。
“目前基本可以确定是同一人所为的连环凶杀案，但是凶手的作案动机，行凶规律我们都还没有什么头绪，看起来像是随机杀人，这个很麻烦。”童烈简单的说了一下调查情况。
“现在已经有三个被害者了，杀人剥皮，这个性质很恶劣啊，虽然我们封锁了消息，但现在已经引起小范围的市民恐慌了，要抓点紧啊！”张局长不无忧心的说道。
“是，我会抓紧的。”童烈点着头。
“童烈啊，现在已经是月中，我下个月就要调到市局了，老陈届时会上来接替我的位子，你到时候就是刑侦大队大队长了。市局对这个案子很重视，已经要求限期破案。所以在人事变动前，如果不把这案子破了，我可没有这个脸去市局上班！给你两个礼拜，有不有把握？”张局长目光炯炯的盯着童烈。
“一定完成任务！”
童烈霍的站起身，敬了个礼。
“行，一会儿开个案情总结会，我也参加。”
“是！我现在去裴法医那里看看有些什么进展！”
童烈说完，干脆的走出了局长办公室。叫上了张帆后，又一起来到了解剖室。
此时，裴菁菁刚好摘下口罩和耳机走到电脑前准备写鉴定报告。
“不会又在听郭德纲吧？”童烈进门打趣的问道。
裴菁菁在验尸的时候，有个奇怪的嗜好，就是喜欢听郭德纲的相声，但听来听去都是那些老段子，也不见她笑。
童烈曾经问她为啥这样，她的回答是，这样感觉一直有人在旁边开着玩笑，说着轻松的话，可以让她能够排除其他不必要的负面情绪，专心工作。对此童烈只能挑挑眉头表示稍微能理解那么一点点。
听到童烈打趣的问话，裴菁菁翻了个白眼，那意思好像是在说：我和你很熟吗？
一进门就讨了个没趣，童烈有些尴尬的抹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感觉到油腻，又不好意思的在裤腿上擦了擦手。
“你多久没洗头了？”看着童烈那滑稽的模样，裴菁菁有些绷不住了，强忍着笑皱眉剜了童烈一眼。
“两天……诶！不说这个啦，有没有什么发现？”童烈有些尴尬，张帆躲在他后面一个劲的偷笑。
“三具尸体都检查过了，第一具男性尸体身上有明显的在地上拖拽的痕迹，有多处磕碰、擦伤还有一些泥土。很可能是被凶手拖到车里，然后行驶到废弃的工厂附近，再拖行到行凶地点。我在他的指甲里发现了黄色的塑料丝圈，应该来自于汽车的脚垫或者车尾箱垫。货车很少使用这种颜色的脚垫，所以判断凶手驾驶的车辆是轿车的可能性较大，而且不会太昂贵。
第二名女性受害者，身上没有太多的泥土，但是依然有明显的被拖拽痕迹。没有发现其他可供参考的其他证物。两名死者都是骤然被击晕，然后被拖至行凶地点绑住手脚。所以没有和凶手发生肢体冲撞。
今天这名受害者，身上没有明显的被拖拽痕迹，判断是在家中被击晕，然后受虐致死。”
裴菁菁说着话，已经把另外两具尸体从冷冻柜里拖拽出来。她重新戴上手套开始拨弄尸体。
“我研究了一下这些死者的伤口，你们看这名男性受害者。凶手应该是用比较锋利的匕首一类的尖锐物，从腹部开始剥皮，但是手法相当粗糙。从这些不整齐的切口可以看出来，他非常的生疏，使用的工具也不对，所以他在多次划破皮肤后，放弃了剥皮，直接一刀扎在了死者的心脏位置，致其死亡。”
把皮肤切口展示给童烈他们看完以后，裴菁菁直接来到第二个中年女性的尸体旁。
“这是第二次剥皮，凶手有了很大的进步，从皮肤切口看，应该是改用了专业的手术刀，切口比上一次整齐很多，凶手选择从这名女性的背部划开皮肤。但是他应该是低估了皮肉分离的难度，进行的不太顺利，所以还是失败了。他一气之下把受害人推下了烂尾楼，摔死了她。”
“凶手的脾气看起来有点暴躁啊？”张帆在旁边一边记录着要点线索一边问道。
正往第三具尸体走去的裴菁菁停住了脚步，思考了一会儿说道。
“凶手在拖拽尸体至案发现场的这段路上，情绪显得非常冷静，因为拖行的时候，如果速度过快，受害人的头部会有严重的磕碰和擦伤，但是这两名死者头部的伤势来看，不是很严重，说明凶手在这个过程中应该是步行，并没有很着急。”
裴菁菁说完顿了一下，走到第三具尸体旁接着补充道：“但是凶手在剥皮的过程中，显得很亢奋，从他的刀法和失败后处理受害人尸体的动作看，应该很懊恼。”
“情绪情感两极化？”童烈问道。
“是的，凶手的现实生活或工作中，应该面临着较大的压力，但也有可能遗传基因就如此。”裴菁菁挑了挑眉毛。
“这是第三位受害人，我已经把她的皮肤重新‘穿上’了。”裴菁菁指了指死者。
此时死者的皮肤已经重新回到了她的身上，这让她看起来没有那么渗人。但如此复杂的工作裴菁菁居然独自一下午就完成了，也是非常了得。
“我们可以看到，这一次的剥皮是相对成功的，虽然手指脚趾等细节处的处理还是有很大的瑕疵，皮肉分离上也做得很毛糙，离完美的人体皮肉分离还有一定距离，但凶手似乎不在意这些，在他看来应该已经是很成功了，所以才有了后面的敲骨吸髓。由此可以判断，凶手并不是为了收集一套完美的人体皮肤，而是为了达到某种效果而剥皮的。”
“皮肉分离的难度很高吗？”童烈有些不太明白，他见过人家宰杀活羊，一把刀子剐到底，也没见有多难。
“怎么说呢，在科学界，一张完整的人皮标本是十分珍贵的。国外目前有一些仪器能做到完整的人体皮肉分离。但是如果要一个人徒手来完成，难度非常大。这名凶手有着极强的学习和实践能力，而且他这次作案的准备明显比上次充分，不但配备了手术刀，应该还带了简易的皮肉分离器具。而且还有吸髓的便携式仪器。对了，我们在现场没有发现死者的脑髓，应该是被带走或者是……”裴菁菁说到这里没有再说下去。
童烈马上明白裴菁菁想说什么，也吐了口气。只有张帆还一脸懵懂的追问道：“或者是什么？”
童烈皱眉看了他一眼，后者突然明白了裴菁菁没有说出来的话，顿时胃里又开始翻江倒海起来。
他把笔记本塞到童烈手上，捂着嘴巴冲出了解剖室。
童烈和裴菁菁看着跑得没影的张帆，都无奈的对视了一眼，目光接触下忽然又觉得有些尴尬，都不约而同的侧头避开了彼此的目光。
“咳咳，如果凶手不是追求剥下一张完美的人皮，那这个行为是不是具备一定的仪式感？是否回和什么宗教有关？”
“这个不好说！”裴菁菁耸了耸肩。
“这样，一会儿我们开个案情总结会，张局长也参加，你准备一下，待会儿也过来参加会议！”
“嗯！”裴菁菁点了一下头，没有再理会他，转身往桌边走去。
童烈看了一眼裴菁菁在电脑前工作的背影，目光中流露出少许温柔。
他轻叹了一口气，走出了解剖室……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