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约莫一分钟时间，还是没有声音继续传来，郗河犹豫着该不该继续发出点声响，或者就干脆直接主动出击，杀上门去。
但又过了一分钟，不远处突然传来“砰”一声闷响。郗河一愣，这像是人体倒地的声音。而且这倒地还倒得一点都不含糊，绝对是结结实实撞在地面上的，不然不至于发出这么沉重的闷响来。
郗河回头看了慕诗琪一眼，心翼翼地猫腰前行。他并不能确定对方此时的状态，也有可能对方是示敌以弱，实际上对方此刻正趴在地上随时准备一跃而起给予郗河痛击……
但郗河显然是多虑了。一个少女倒在了草丛里，身上的衣衫残破不堪，只能堪堪掩住少女身体的一些关键部位。现在倒在地上春光大泄。尽管这里的光线有些黯淡，但郗河还是在少女的身上看到了交错密布的伤痕。
郗河蹲下身，伸出手去在少女的手腕处轻轻拂过。慕诗琪见郗河过来十几秒了没有什么动静便靠了过来一探究竟，正好看到郗河的手在少女的手腕上。
“还没死。”郗河轻声道。
“看上去像是跟人大战一场，幸免于难呢。”慕诗琪在少女身边蹲下。
“她身上好像没吃的也没喝的，估计是饿晕过去或是渴晕过去的。”郗河沉吟一会儿，“要不然应该也不至于会大半夜的出来走动，应该是饿得渴得受不了了吧。对她来说，睡一觉搞不好就是永眠了。”
“嗯你说的很有道理呢。那么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呢？”慕诗琪转头问郗河，嘴角带着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
郗河一时语塞，想了想道：“杀掉？”
“这么一个女孩子你忍心下得了手吗？”慕诗琪瞪郗河一眼。
“那你要我怎么办？”郗河无奈道，“给她食物和水？你就不怕这是个农夫与蛇的故事？”
“农夫与蛇是什么？”慕诗琪反倒是一愣。
郗河有些诧异：“你没听过这个故事吗？孩子应该都听过才对啊。就是说一个农夫在冰天雪地里捡到了一条冻僵的毒蛇，然后出于好心把它捡起来放在自己怀里温养，结果当蛇温暖过来苏醒了之后反倒是咬了农夫一口。”
“你的意思是说这女孩可能还会杀了我们？”慕诗琪明白过来郗河的意思。
“对就是这样。”郗河紧了紧手上的军刺，“而且我没记错的话，杀人可还有积分奖励来着。”
“可我们就不能把食物和水放在她身边然后走吗？这样她也伤不了我们的吧？”慕诗琪又提议道。
“你一定想救她么？”郗河叹气。
慕诗琪轻轻咬了咬嘴唇，摇头：“倒也不是说一定要救她。我只是觉得……觉得，人性这种东西呀，能保留一点就保留一点吧，你说是么？你杀的人越多，你心里的人性就越是被消磨一点。当你心底最后的一丝人性都没有了之后，你或许可以在这个游戏里如鱼得水……但你已经不是人了，应该称之为野兽了。”
郗河低头凝视着倒在地上的少女，似乎在思考慕诗琪所说的话。良久以后郗河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当初其实我就蛮想灭绝自己最后一丝人性的，但是尹初瞳把我拉了回来，她的存在告诉我，原来世界上真的有这么蠢的人啊。”
“但是这么蠢的人，却是那么地耀眼，就像是照进深渊的唯一的那道光，把我从失去一切的边缘拉了回来。”郗河说着，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一瓶水和两个罐头放在少女的身边，“那就做点好事算了。虽然不知道这么做有什么意义。但是就当是增长一点我自己的人性，然后可以的话也给这个女孩带来一点希望，让她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的存在的好了。”
慕诗琪轻轻笑起来：“现在这么做的你就很耀眼诶。”
“那也是你让我发光的啊。”郗河转过头，带着一丝解脱的笑容。
事实上郗河的初衷的确是将这个少女杀掉的。他的心里还有挣扎还有怜悯还有不愿，但是这些所有的情绪加起来的占比都没有超过一半。郗河更多的想的都是斩草除根以绝后患，再加上少量的一些击杀奖励，让郗河觉得无论如何都是将少女杀掉“更赚一点”。
但慕诗琪把他拉回来了。正如慕诗琪所说的，他杀的人越多，这种决策做的越多，他内心的人性就会越少一点，直到最后彻底成为一个野兽，再也不去想那些怜悯。
可人之所以称之为人，正是因为那些怜悯、克制、和善。杀戮和自私是所有生物内心的本能，是刻在基因里的东西。而人们在成长的时候学会了克制学会了与人为善，最终成长为人。
郗河转身离开此地。少女趴在这里应该挺安全，不会发出什么声响和动静。而且这里距离圈的边缘已经很近了，少女只要在圈边缘靠近之前醒过来，有了郗河留下的那些东西，她应该就能没事了。
“你不叫醒她么？”慕诗琪立刻跟上郗河。
“我怕她是‘蛇’。”郗河咧嘴笑了笑。
慕诗琪翻了个白眼。
“我们的存在会让她惊惶不安的。”郗河顿了顿，无奈道，“好吧，我说实话。她已经醒过来了。”
“啊？”慕诗琪一愣。
“她的呼吸频率有过变化了的。在我的手扫过她的手腕的时候，她就已经醒了。在我的手指离开之前，我感觉到她的心跳一下子变快了许多，估计是被我和你吓得。”郗河苦笑，“之后那番对话，就当是演戏给她听的也好。反正等咱们离开了，她就会把东西吃了的。”
慕诗琪不语。
“我突然有点后悔了。”郗河突然道。
“嗯？”慕诗琪一挑眉。
“那可是一瓶水和两个罐头啊。”郗河沮丧道，“够我一个人吃一天的了！可现在居然拱手送人了。我们的食物和水本来就是堪堪够而已。”
“气鬼，大不了我少吃一点好了。”慕诗琪没好气道，“我还没让你把衣服扒下来给那女孩披上呢！”
“姑奶奶，我错了还不行吗？”郗河立刻投降。
跟在郗河身后的慕诗琪扑哧一声笑出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