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怪案、奇案，多少都有迹可循，偶尔有一些无法解决的，倒也可以妥善处理，然而最近的这些事情，和之前差距实在是太大了。甚至其中的一大部分似乎就是为了作秀，能产生的影响力也相比之前有显著的增加……”艮对于现况似乎并不太满意。
“有人在这背后捣鬼，他们想要破坏某种秩序。”恺回应道。
“恺先生，只有存在秩序，才会有人想要打破秩序。”艮说道。
“何出此言？”
“如今这里，根本就不存在秩序。看似所有事物按照某种规律有条不紊地发展着，但是实际上这颗星球的和谐早就不复存在。‘大灾难’后，全世界各个‘国家’出现了大规模的分化，但是互相之间又缺少必要的沟通。在‘大灾难’之前所谓的那个联合的‘地球帝国’已经完全不存在了。这个世界上，有许多的城市，倒退回了原始的人类形态，正在经历着前所未有的灾难。而我们这里呢？人们看似幸福地安居乐业，过着自己稳定的生活，但城市里潜藏这数不尽的威胁，自由的声音被压制，而为了发展，我们还经受着污染的洗礼。”
“这样的状况，不应该是依靠我们需要去改变的吗？”恺问道。
“不要让自己陷入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境地，这才这座城市里的生存法则。”艮说道，“上一个想要改变这个状况的人，现在却被刻在了耻辱柱上。反抗，就意味着失败，是这个时代的禁区。”
“‘新卡比多’曾经发生过什么？”
“你既然问到了这个，恰好，我制作了一个道具可以方便我向你呈现。”艮转身从一堆废料中拿出了两个看起来像是头箍的东西，“这个是‘梦境制造器’，主设备可以通过记忆制造一个真实的梦境，而次设备的使用者会如同身临其境一般，感受到这段梦境。”
“梦境？可是人在做梦时，似乎并无法生成一个完整而真实的世界吧？”
“理论上是如此，但是通过‘梦境制造器’，梦无法呈现的部分，将会由电脑算法来完成，我们只要能够准确提供梦境想要表达的内容即可。”艮解释道，“总之，你戴上它，用过你就知道了。”
两人分别坐在一张躺椅上，恺尽量让自己保持一个较为舒适的姿势。然后，刘飞走了上来，给两人注射了一些镇静剂。随后，恺便迷迷糊糊地昏睡了过去。当他再次清醒时，他站在一个空旷的大道上，但是眼前的世界，颜色却非常混乱，他可以清楚地感知到这个世界的虚假感，也可以辨别哪一些是艮制造出来的影像，哪一些是电脑生成的辅助场景。
“没关系，刚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候多少都会有一些不适应，不过多来尝试几次，就会好的。”艮拍了拍正陷入了迷茫与混乱的恺，“好了，让我带你走一走吧，这个世界。”
恺并不敢说太多，担心自己言多必失。因为在这个世界中，他并没有那副神奇的“屏蔽眼镜”的保护，他那特殊的能力在这里无法避免，他看到的景象可能和艮看到的不同。从艮的说法来看，他看到的世界应该是一个趋近于真实的世界，而对于恺来说，这里却充满了数字化和虚拟感。
“大约四年前，那个时候神秘怪案调查科还没有成立，这座城的发展却已经持续了数十年。这里的人们爱居乐业，励精图治，一步步想要这座城市建立地更好。但是随着工业的发展，巨大的污染被排入了瑞文河以及天空中，严重的环境污染影响到了这里的人们。许多人因为巨大的污染患上重病，自然也有许多因此而死的案例。”艮一边说着，一边带着恺来到的医院。
恺注意到，医院此时已经人满为患，许多的病人坐在走廊的地板上，挂着盐水，身体看起来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急诊室一直都没有停下来过，还能听到有人说有医生累倒了，导致手术失败。
“这不过是当时一家医院的场景，而且是我亲眼所见。”艮说道，“事实上，那个时候，几乎所有的医院都已经如此，无一例外。”
“但是当局竟然没有采取任何措施？”
“卫生部下达了紧急命令，下令全城的科研机构一起研究污染处理方法，在治理方案实行并有成效前，他们建议关闭所有会造成大型污染的工厂。但是，这些工厂可是这座城市的命脉，而且提供了大量的就业，当局领导层担心这样做会导致更大的混乱，只能同意召集科研机构一起进行集中研究。”
“但是这样的话，事态必然有一天会升级。”
“没有错。虽然这样的举动确实保住了一大部分人的工作，但是当下面对的问题却没有得到实质解决。许多的病人联名上书要求关停所有重污染工厂，但是却被置之不理。”
“于是就有人站了出来？”
艮带着恺回到马路上，指着道路的尽头，说道：“你看到那面旗帜了吗？只有一个颜色，血红。”
恺只能看到远处的那面大旗，但是却看不到颜色，视觉只是告诉恺这个东西是艮在梦境中创造出来的，和周围的“追随者”不同。至少这样也可以确定艮看到的和恺自己看到的内容确实不同。
“那个人，被人称为‘赤红’，他的真实姓名并没有人知道，大部分人只知道他原来是当兵的，可能隶属于某个特种部队，身手矫捷，精通各种武器。他因为妻子病死，孩子病重，深陷绝望，于是举起了大旗，想要抗争这个世道的不公，想要唤醒当局的良知。”
“但是他失败了？”恺看着他身边的人聚集地越来越多，他的队伍越来越壮大，却总觉得他依然非常孤单。在恺的视野中，他身边的人都是电脑通过算法给他生成的，在艮的梦境世界里，他至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人。
“他是一个孤独的反抗者，没有朋友，一人起家，而身后所有的追随者，都只是看到了一丝希望，趋炎附势，各怀鬼胎。就在这条大道上，他们跟着赤红的步伐，开始了一场游行，主张为了保护，选择放弃。”
“这样的行为一定不会让当局好受。”
“然而当局对此并没有理会，他们只是认为这是一群刁民，不值一提。泰然自若的当局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坐在办公室中，享受着最高级空气净化器带来的清新空气，却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到底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子。”
恺看见游行的队伍一天天在壮大，人越来越多，但是电脑生成的也越来越随意，说明这些人的意义并不大，单纯只是一个数量。突然，在一片黯淡中，一个有色彩的人出现了。
“一个自称‘湛蓝’的人出现，他是一个黑客，成功侵入了当局的网络中心，彻底控制了当局的系统。之后，他又伪造了当局领导人的签名文件。卫生部的紧急处理法案通过了，并且立即执行。工厂被迫关停，无数人下岗待业。”艮说道。
恺看到一大群失魂落魄的人出现，有趣的事，这些人都是艮创造出来的，而不是电脑生成的。之后，恺注意到，在赤红的游行队伍里面，也出现了一些不同的人。恺明白，这个法案一定发生了什么差错。
“法案实行，但是科研机构对于环保领域的研究却心不在焉，因为对于他们来说，这方面的任何研究最终只可能是巨大的亏损，他们捞不到钱，于是丧失了研究的动力。而另一边，因为工厂关停，大量的失业者希望科研机构能够尽快研究出解决方案，这样才能让他们回到工厂工作，不然根本无法维持生计。”艮继续说道，“而此时的赤红，被却被捧为了领袖，他被万人拥簇，好像自己领导完成了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往往就是危机的预兆。”恺说道。
“没错。”艮指了一指大道上，恺注意到，越来越多的无业游民出现在了街道中，社会治安开始下降，都市白领、写字楼工作者，下班后却胆战心惊，因为随时可能遭到抢劫。一些下岗工人抱团，成为了暴徒，甚至攻击前来维护治安的警察，各种打架斗殴事件层出不穷。
“社会陷入了更严重的危机。”恺评价道。
“这个时候的赤红在做什么呢？他所做的一切，确实卓有成效，工厂关停，污染被有效控制，短短半个月内，城市的环境改善程度超过以往数年。但是，治安问题的扩大，让这座城市更加无法居住。”艮继续说道，“终于有人找到了赤红，问他应该怎么办。此时的赤红，竟然真的以为自己曾经的所做让自己获得了多少名望，想要做起出头鸟。
“灾难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其实很多人都知道，这一切和赤红并没有任何关系。被当局否定的法案是因为那个名叫‘湛蓝’的黑客通过非法手段执行的，而不是当局迫于赤红所带领的游行事件而签署的，所以大部分并没有真的把他放在眼里。
“而赤红觉得，自己能‘成功’一次，就必然能‘成功’第二次。他这一次，想要要求当局为所有的失业者，找到工作！你觉得这怎么可能？但是他喊出的口号让许多人响应，游行规模相比之前更加扩大。这一次，‘湛蓝’可帮不上忙了，毕竟他也不可能变出这么多就业岗位来满足这样巨大的失业人口。”
恺看到，行政大楼的楼前，在赤红的带领下，无数人静坐着。而这次与之前不同，这次的人群中，大部分都是艮通过自己的记忆在梦境中创造出来的，而不是和之前的游行一样，只是一堆电脑随机生成的数据。这样的不同让恺深刻地明白，这一次，绝对会有大事发生。
“你一定觉得很奇怪，‘湛蓝’的行为如此出格，导致了这么多严重的问题，当局竟然一直无动于衷。事实上，此时的当局内部正好陷入了一场奇怪的政治漩涡，几乎所有的领导层官员都受到波及，‘新卡比多’领导层面临着一次洗牌危机，政治斗争升级，根本没有人里管理这件事。当他们注意到自己的办公室外聚集了这么大一群人时，都惊呆了。
“一场政变就在这样的背景下发生了，这场政变更是深刻影响到了后来的神秘部与神秘怪案调查科。”艮继续说道，“赤红的过激行为，刺激了当局内部的资源重组，一场清网行动，即将开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