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尴尬，但这戏还是不得不作的。就算被训也得说。
“她，她是我相中的媳妇。”莫温柏进退维谷道，眼睛已经不敢对视姥姥，早游走在地面上，恨不得找个缝隙钻下去。
张洛芳的脸色也是精彩，她是苦笑不得，嘴角像是抽筋一样颤抖。“你是在逗姥姥的吧，你才多大？虽然说已过加冠之礼，但你也还是个孩子，你瞧瞧你这小身板还没姥姥强壮，你怎么会想到娶妻啊？”话是对莫温柏说，但目光却不停的扫过一边的初灵。
初灵一身冷汗惊起，但还是挺起胸版，直起腰身，亭亭玉立，丝毫不败给张洛芳处处逼人的气势。
莫温柏显然是败给了姥姥的强势，一句话不敢冒出，自个委屈的站在旁。
见势，张洛芳有火也是虚火，连叫三声罢了，便要还家。
“我也不怪罪于你，少年情窦初开也是正常，待你们随姥姥回家我便为你们上一堂课，婚事乃两家大事，不可儿戏，更不可说结就结。”张洛芳招招手，便领着两人回家。
“你不是说你姥姥很和蔼的吗？”初灵凑到莫温柏耳边徐徐道。
“额，那是正常的情况下。”
“那正常情况下是什么情况？”
“不惹怒她的情况。”
“那我们是惹怒她了吗？”
“貌似是的。”莫温柏苦笑。
。。。。。。
一展方方正正的木桌上，一老面二小。张洛芳提起毛笔便将这个月的账单记入账本，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一边笔画着一边道：“你们有什么话便徐徐道来吧，姥姥都听着呢。”
看着样子莫温柏是大舒一口气，他知道，姥姥没有刚刚那般激动说明她已经冷静了下来。
“感情这种东西，它不来还好说，一旦来临便如同吉丢古堆汹涌澎湃之势不可阻挡，我自然是见姑娘便感觉见了便喜容可掬心跳不已。若这是缘分，便是我不可割舍的，那我只好认命了。”莫温柏仿佛来了感觉，几大句自以为扣人心弦的话便快快说出。
“胡扯！”
“胡扯！”
初灵和张洛芳同时骂道，不同的是一个是在心里，一个是在嘴里。
“你个小小年纪懂个鬼的一见钟情。”张洛芳没有抬头，继续写着账本。
“你给我好好道来着来龙去脉。”她说道：“温柏你算算你在我这呆了多久了，你什么性格姥姥我还不清楚吗，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带到现在这个样子，你父亲都没我懂你。”，语气却温柔了许多。这回便停下了手中的毛笔，望着面前的两个孩子道：“有什么困难都给姥姥说，姥姥不喜欢转弯抹角，直接点最好，可以姥姥还能帮助你们。”说着特意看了几眼初灵，然后接着写账本。
莫温柏这一听，低下了头。看来还是骗不了姥姥啊。他想。
而一边的初灵意识到问题的重要性，有点惶恐的看着一边的莫温柏，凑到他面前道：“怎么办，看来是藏不住了。”
莫温柏叹了口气，小声对她说：“坦白吧，告诉姥姥妥。”
初灵点点头，莫温柏回首望向姥姥，须臾片刻，才道：“这位姑娘名为初灵，乃南方人。又是大哥小妾初晴姐姐的妹妹。”
顿了顿，道：“就昨日初晴姐姐拜托我到南方之地去看望她的妹妹与母亲…”莫温柏还没说完，张洛芳插嘴道：“长话短说。”
莫温柏尴尬了下又道：“也是这个原因我结交了这位姑娘，并且这位姑娘有着与我相同的志向，我…”
“还是长了。简短二十五字以内！”张洛芳好似故意刁难他一般。而莫温柏才发现，姥姥还是有点生气啊。
“吾与姑娘志同道合，进而结交为友，奈何有志困于笼，便设法助之。”
“多了一个字。”张洛芳停下手中的笔道。便拿起账本放入一边的柜子里。
莫温柏一脸黑线，可怜兮兮的看着姥姥，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行了，此类事情早烂套了，你不说全我也能猜的个大概。”张洛芳朝莫温柏挥挥手。
“诶？”莫温柏不明白啥意思，“姥姥这是要赶我走的意思吗？”
“接下来便是女人的事情，没你啥事了，一边凉快去。”张洛芳霸气地说，在莫温柏出门的那一刻又道：“敢偷听你知道下场。”说着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莫温柏是感受到被后背一凉，快马加鞭地离开了。
只听莫温柏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张洛芳便换作一脸仁爱，她打量这初灵，看上去就像自己女儿一般，但在初灵眼里便是山鹰垂涎欲滴地看着小鸡一般。
初灵垂着头，青绿的发丝散落地洒落在她的肩上，将她的面容挡得严严实实的。
“其实温柏他还有一个姨母。”张洛芳首先打破了宁静。
初灵抬头望着张洛芳的脸，上面写着忧伤和惆怅。见她一只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自然地横放在桌子上，并且指头敲击着，发出闷响的声音。
“温柏他的母亲并不是独生子？”初灵很小心地问道，她知道要是自己不回应会造成对方的尴尬。所以再紧张还是装作顺其自然地问着。
“嗯。”张洛芳托着下巴的手不停地拉扯着后劲的头发，眼睛已没有放在初灵身上。回忆道：“我们一家本来是四口人，我的女儿，温柏的生母，名为江琴，她还有个小自己三岁的妹妹，江青。”张洛芳深吸口气继续道：“原本是个活波可爱，青春洋溢的小姑娘，却被一场寒冬给带走。”她用手遮住自己的颜面，再次深吸一口气：“那一晚上，带走了两个人。”
初灵一听，心里悸动，张口欲言，又说不出口，抿拉抿嘴唇还是忍不住道：“另一人可是，可是温柏的姥爷？”
张洛芳微微点头，用手拭去眼角止不住溢出的泪水。“当天就，就只有江琴和江青守着她们卧病的父亲，大雪封路，雪厚三尺，那样的天气让病榻上的江明病情加剧，而外面别说大夫了，就连拉车的车夫都回家烤火，江青这孩子十分又要强地要出去找大夫啊，江琴怎么也拦不住。”说道这，张洛芳那眼角的泪水便是接连流下，“三天，整整三天雪才停下，我们找到她的遗体时，她冷缩成一团倒在一家不远的药店前面，雪早已经将她掩埋在地三尺。”张洛芳以成泪人，不停的用着衣袖擦拭着止不住的泪水。“她紧紧握住手中的药方，药方完好如初，人却没了，当一刻，我触摸着那份薄如蝉翼的纸，我仿佛能感受到她的余温。”张洛芳抬起头，“等到众人回到家后，我那位正逢壮年的丈夫，已经咽气躺在床榻上，身体已经僵硬。”她看向屋顶，仿佛透过了它看见了自己的丈父女儿。
“那时她才十五，与现在的你同大，在我第一眼见了你便仿佛见到了她，”张洛芳抓住初灵的双手，紧紧握在手心，生怕初灵会逃离，任由手心里的泪液湿润初灵的手。初灵她并没有回避，她深深地感受着张洛芳的悲切，但却不能真真切切地体会这份伤感。
“那一场寒冬，就这样残忍地将江青的生命定格在了十五岁这样一个青春年华，带走了我的丈夫”张洛芳咬牙切齿。“我恨啊，但你说我应该恨去谁？可笑的我也只能怨天尤人。”张洛芳自嘲地摇摇头：“生死不由人呐~”
“我本以为我这一生够倒霉了，没想到我最后的女儿却被莫若华那畜生给克死，我这辈子怎么也想不通，想不通啊！”张洛芳咬紧牙座，仿佛瘫痪一般倒在椅子上。
初灵心里很是难受，听了张洛芳的事情，她觉得自己真是幸运。她说：“您也别太伤心，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况且您现在还有莫温柏这个孝顺的孙子呢。”
“是呀，他现在是我唯一的血脉了。”张洛芳慢慢恢复了笑容，“所以当我一想到他要结婚生子，我便觉得我又要孤家寡人了。”
“抱歉，让你见笑了。”张洛芳整理着自己的情绪，又道：“你实在是太像我的小女儿了。”
初灵见状，想了想，样子有点犹豫，但还是道：“我可能无法做您的女儿，但我可以做您的孙女。”
“若是这样，你的姥姥又会怎么想？”张洛芳问道。
“我从小便没见过我姥姥姥爷，我父亲甚至没有与我提及过他们。”初灵默默道。
“可怜的孩子。”张洛芳一把抱住初灵，将她的头埋在胸前，然后轻轻扒开她遮住额头的秀发。
“你既然不建议，我便做你姥姥。”张洛芳怜爱道。
初灵一把抱住张洛芳，她虽然没有感受过生离死别，但这份亲情，这份带着爱的拥抱在她心里是无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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