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鲁斯,你醒醒啊!”
吉克一把将满身是血,已经神志不清的克鲁斯半抱起,一张老脸上满是惊惶,“怎么回事啊,那蛇不是陷入沉睡了吗!?为什么!”
就在方才,克鲁斯刺下那一刀时,刀刃触到大蛇的眼睛,竟然如同触到了什么金玉硬物一般被生生弹开,随即大蛇猛然醒来,一甩头,便将克鲁斯甩飞了出去。
“怎么会这样!”吉克不知所措地捂住克鲁斯身上不断冒出鲜血的伤口,急的语无伦次,“那书上明明写着这蛇,怎么会!”
他过度惊恐之下,竟然忘记了,他嘴里念叨的这条蛇,正对他们二人虎视眈眈。
此时,被迫从美梦中醒过来的大蛇瞪着一双淡黄色的眼睛,已经悄无声息地游到了两人身后,它那猩红的信子在两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正上方一伸一吐。
它那冰冷无情的竖瞳里,满满都是被吵醒之后的烦躁和不满。
西娅注意到,它那用于保护眼睛的薄膜上,其实还是留下了一点点白色的痕迹——想必克鲁斯那一击,的确给它造成了一点点的伤害。
至少,足以吵醒他了。
浮·被吵醒了以致于心情非常不好·屠冷冷地俯视着两人,忽然猛然长大了血盆大口,似乎想一口将两个老人都吞吃入腹!
吉克只感觉一阵腥风扑来,猛然回头,才发现视野里已经被蛇类猩红且狰狞的血口占满!
“啊!”他惊叫一声,下意识地闭上了双眼。
“浮屠!住口!”
艾伯特及时开口,满脸不赞同的神色,“别乱吃东西,会闹肚子的。”
浮屠的动作这才堪堪停住,它回过头看了看艾伯特,这才有些不情愿地闭上了嘴,摇头晃脑地往他的方向游了过来。
艾伯特再次放出自己的金丝武器,温柔地抚慰着大蛇,嘴里更是念念叨叨,“我知道你辛苦,下次我一定早点来,保证你睡得舒舒服服好不好?”
“哦,你这个洞府我也给你封上,以后就不会有这些不开眼的狗东西来打扰你了。”
为了表示诚意,他甚至忍痛从自己的储物空间里拿出一颗淡黄色的药丸,往空中一丢。
“嘶嘶嘶——”
大蛇立刻一吐蛇信,将药丸卷入口中,吞入腹内。
这药丸似乎对它十分有用,它的情绪一下子平复了下来,还非常人性化地蹭了蹭艾伯特的身子。
“行了吧,赶紧睡觉!你醒的太久了,外面都乱套了。”艾伯特苦口婆心地劝到,“下一次,我给你带十颗!”
浮屠似乎是满意了,它懒洋洋地再次在地上摊平了,化作一条睡蛇。
这一次,艾伯特轻轻叹了口气,随即从怀里拿出一面十分精致的镜子,默念了一串复杂的咒语,然后那面镜子便凌空飞起,径直漂浮到浮屠的正上方。
光滑的镜面里出现浮屠巨大的身影,然后镜子内竟然射出一道淡青色的光芒,将整条蛇身都笼罩在内,很快,浮屠的身子便发生了奇怪的变化。
“化石了!”
西娅低声惊呼,“大蛇要变成石蛇了吗?”
果然,大蛇浮屠的体表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变灰变黑,且变化后的质感和纹理,竟然和这岩洞内的大石块一模一样。
一条栩栩如生的石蛇雕像,郝然在这地底岩洞内成型。
但奇怪的是,在它鼻子的部分,依然有微弱的气流徐徐吐出,似乎象征着大蛇并不是真的变成了石头。
“不可思议。”雷恩看着浮屠的尾巴尖都已经完全化为坚硬的石头,和地面长到了一起,脸色有些惊奇,“它真的变成了一块石头。”
“那魔丹呢!”
从惊吓中回过神来的吉克尤不死心,大声呼喊,“它化石了,那魔丹岂不是也没了?”
“哼,愚昧又贪婪的人类啊。”
艾伯特收起镜子,走到石化的大蛇面前,轻柔地摸了摸蛇的身子,感叹道:“你千百年来守护的,便是这样一群自私又冷血的人类,你真的心甘情愿吗?”
当然没有回答,但维音却忍不住发问,“你说什么,浮屠守护着人类?这是什么意思?”
吉克更是大声叫嚷,“这畜生明明杀了那么多人!”
艾伯特看着眼前的几人,又看了看这个阴暗潮湿的岩洞,忽然疲惫地笑了笑。
这些年来,一个人守着这条寂寞的大蛇,艾伯特的心里其实也有些哀戚——浮屠的事迹,不应该被深埋在阴暗寒冷的地底下,这条伟大又可爱的大蛇,它曾经做过的事,为人类做出过的牺牲,更不该被人们忘记。
他掀开自己的雪白洁净的外袍,往地上一坐,淡淡开口。
“你们知道为什么它要叫浮屠吗?”
艾伯特指了指脚下的土地,“因为整个弗洛尔,其实都在浮屠的背上,它真正的名字,叫负土。”
肩负整个弗洛尔,身体化作岩层,灵魂被困风穴,一年只能清醒一次,这便是浮屠真正的面目。
“你说什么?”吉克情绪反应激烈,他冷笑一声,“你少在这里瞎编故事,我一个字都不信!”
“你给我闭嘴!”维音恶狠狠地吼了吉克一句,“再多话我就弄死你哥哥!”
吉克估摸了下,以一敌四,自己还要照顾受伤的库鲁斯,毫无胜算,于是不甘心地闭嘴了。
艾伯特甚至懒得看他一眼,只是自顾自地讲起了浮屠的故事。
那是在一千年之前,整个神息大陆出现了一次大型的地形变动,从地底深处传来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让山峰被夷为平地,海水倒灌入平原,而海上却出现了高耸入云的岩层,荒芜的沙漠上长出了葱郁的植物。
“这个我知道,地壳运动嘛”西娅嘀嘀咕咕,“这是自然现象,不过你们这儿的可能剧烈些。”
也正是从那时候开始,弗洛尔的地形变得非常奇怪,一整块大陆呈现一个倒三角的姿态,颤颤巍巍地“挂”在临近的两块大陆板块上,而它的底下,是深不可见底的海沟。
弗洛尔开始三天两头的地动,汹涌的海水从大陆边缘涌上来,时不时冲垮居民的房屋。
每一年,都有人猜测,自己是否会在一个熟睡的夜晚,毫无知觉地沉入海底。
但也因此,那时候的弗洛尔,每个人都把每天当成最后一天在活着。
他们热情奔放,每天都在拼命珍惜生活。
直到浮屠出现,情况终于有了改变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