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从买卖鸦片中发大财。由于遍地都是鸦片,人民较普遍地受到烟dú,小孩患个伤风感冒,就用鸦片烟一喷,所以十多岁的小孩也有不少抽鸦片的。这就给我们带来了一个问题,抽鸦片的准不准当兵?我们在江西时,说抽鸦片的是流氓,当然不要。到了湘西,抽鸦片的不要,兵源就不好办。好吧,只要是青年农民,愿意参军的就要。因此补的新兵,多数都抽鸦片。红军可以抽鸦片,在江西是想也想不到的。为了动员他们戒烟,供给部准备了鸦片,定量发烟,同时讲清道理,做政治工作,然后逐渐减少发烟量,吃点戒烟yào,最后以蒸馏水溶化硫苦,静脉注shè,个把个月就戒了。……

    第四,政策过“左”,根据地不巩固。湘西的社会情况有两个特点:一是土地特别集中,地主、富农占人口不到百分之十,而占有土地却在百分之七十至百分之八十以上;一是游民特别多,游民武装也很厉害。湘西自民国以来,就出现过许多草莽英雄,如汤子谟、周朝武等。为什么出现那么多的游民呢?主要是从清朝晚期,外国资本主义经济侵入,自然经济崩溃,土地更加集中,人民没饭吃,活不下去,就大量地沦为游民、半游民。省委对土地革命是积极的,抓得很紧。根据地中心地区大部分都分配了土地,但那时的社会政策,基本上是三次“左”倾路线那一套。划阶级成分,由于把有些富裕中农划成富农了,以致地主和富农超过百分之十(地富比例,各乡村虽不一样,但平均不到百分之十)。分配土地只是抽肥补瘦,地主不分田,富农分坏田。甚至对富农过重的征收粮食(百分之四十),这是错误的。还有,对工商业征税太多,对游民、杂色武装、绿林会道门武装没有按照毛主席的政策改造他们,至少使他们中立。袁任远同志对此很有意见。他是湘西慈利人,当时任大庸分区政治委员,奉省委指示,费了很大力气去争取游杂武装,来接头的有一千三百人,来了四百多,还带来了好多qiāng。但是,我们却把他们解除武装,杀掉头头,这就引起游杂武装的敌视,又散为匪。由于过“左”政策没有纠正,就孤立了自己,把许多可以争取和使之中立的队伍,推到敌人那边去了。所以在根据地的大半年中,一方面消灭了许多反动的游杂武装,另一方面却又产生了许多的游杂武装,同地主武装结合,一起反对我们,严重地影响了地方工作的开展和根据地的社会秩序及政令的实行。军队的组织成分,由于游民大量加入,军队政治工作不够,土地革命也因时间和战争关系,还没有在更广大的地域深入,就影响了部队的巩固。带qiāng逃跑,甚至成班逃跑的,为数不少。如果当时的政策不搞得那么“左”,就不会树敌过多,不会成为在强敌包围下非走不可的因素之一。遵义会议以后,当时全党思想刚刚开始转变,我们还没有认识到过“左”的社会政策的危害,就加重了自己的困难。这个问题,在长征出发前不久接到共产国际提出统一战线,特别是我党中央制定的统一战线政策之后,才开始有感触,直到延安整风才完全解决。

    红二、六军团北上与红四方面军会师(2)new

    从前述四个因素来看,二、六军团退出湘鄂川黔根据地是正确的。退出苏区之前,只是想转移一下,摆脱敌人包围,保存有生力量,到湘黔边或黔东地区建立新的根据地,但并没有想到要过长江,渡金沙江,更没有想到要长征到陕北。

    红二、六军团退出湘鄂川黔根据地,是主动地、有计划地进行的,不是流寇式地单纯军事行动,也不是搬家式的消极逃跑。我们吸取中央红军及六军团自己的经验教训,退出时行李简化,只带一两天米,轻装前进。只要是有胜利的把握,就坚决勇敢地打仗。打好仗,就可以休整(多则十天半月,少则也三两天),就可以扩大红军。

    我们的运动方向是向西。为了迷惑敌人,则故意向东南,也就是古代兵法讲的“声东击西”。我们从桑植出发,走两天到大庸县城东三十里之兴隆街地区,乘夜突破了由敌十九师李觉部防守的澧水防线。再向南急行军两天,到沅江北岸之洞庭溪,突破了沅江防线,全歼敌一个营。继续向东南猛进,一下子chā进湘中最富裕、人口最多的地区新化、锡矿山、辰溪、溆浦。经过十多天工作,才真向西走,到芷江、晃县之间的便水,与追敌十六师、十九师全部及六十三师之一部大战一场。这一仗虽然是个消耗战,但制止了敌人的急追,取得了在江口和石阡的短时休整,并迎回了我主力由湘鄂川黔苏区出发时留在苏区坚持斗争的部队六军团第十八师之五十三团及地方武装。他们在强敌围攻下,不能立足,由师长张振坤同志(抗战时在新四军皖南事变中牺牲)率领,从苏区西面突围,采取迂回曲折,避实击虚的战术,突破敌人重重包围,几经艰苦,经招头寨、黔江、酉阳、秀山、松桃一带,到江口与主力会合,全军为之庆幸。

    我军在江口、石阡及以南地区稍事休整,即经余庆、瓮安、平越,进至贵阳北六十里之札佐镇,歼守敌两个营,约一千人,又经修文西渡鸭池河,占领黔西、大定、毕节地区。敌万耀煌部十三师追来,占了大定。我十七师由遵义西之打鼓新场游击,遂回师大定,在大定城西十余里之将军山,将敌向毕节进攻之先头部队七个连四面包围,经一小时半就解决了战斗,无一漏网,制止了敌之急追。我军控制将军山,形成在毕节、大定地区开展游击根据地活动的东面屏障。尔后,两军团与强大的追敌激战,并对驻威宁之滇军,严加警戒。同时积极开展了地方工作,使后方机关及伤病人员,也得到休整。近二十天,补充新兵五千人。

    这时敌军越来越多,万耀煌、樊嵩甫、郝梦龄、郭汝栋等四个纵队,共七个师一个旅,向毕节地区进犯。当时地方工作,一时也不能广泛和深入开展。我们遂于2月下旬,退出毕节城,进入乌蒙山区活动。敌又以十个师继续围攻,长江北岸又有大批川军防堵,我们就决定跳出敌人包围圈,从昭通、威宁之间,透过滇军孙渡纵队防线,向南直趋滇东,占领宣威、亦资孔及贵州之盘县,进至南北盘江之间。这时追敌由进攻黔(西)、大(定)、毕(节)地区的九十个团,已减少到五十多个团了,我则兵员充实(不减于从湘鄂川黔边出发的人数),土气旺盛,南北盘江及牛栏江东广大地区的政治、经济条件都比较有利。贺龙、任弼时、关向应为首的军委分会,决定在这一带展开创立游击根据地的活动。这是我们在长征中第三次建立游击根据地的战略意图。

    还在我们从湘鄂川黔快出发的时候,接到共产国际关于建立反对法西斯统一战线的指示,又接到中央关于统一战线和抗日救国的指示。国际和中央这些精神,我们认为切合中国当时政治形势的要求。南渡澧水后,就由夏曦同志起草了抗日反蒋的六言韵文布告,用六军团政治部名义发出。这是一个好的布告,原文记不全了,但前后几句话我还记得,前面几句是:“我们工农红军,志在救国救民,实行抗日反蒋,消灭卖国巨憝。”末尾两句是:“大家起来救国,胜利终归我们。”我们边走边打边宣传,严守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六军团到新化,号召凡属愿意打日本的,我们都欢迎。许多群众踊跃参军,只七天就来了一千人。新化东六十里之锡矿山,是个有机器设备而规模不小的矿区,王震同志带十六师去游击,只三四天,也有二三百人来参军。这是六军团从湘赣苏区活动以来吸收现代产业工人最多的一次。三军团占领溆浦、辰溪、浦市广大地区后,广为宣传,发动群众,没收分配豪绅地主的财物,人民对红军的行动及其政治xìng,有了较好的认识,不过十天,参军的约二千人。这样一路宣传抗日救国和打倒蒋介石的道理,对guó mín dǎng统治区的震动很大。敌人千方百计地要消灭我们,前堵后追,不断空袭,我们则千方百计地保存自己,扩大自己,消灭敌人。我们在湘中活动一个短时间,就转向西面,敌人妄想利用湘西和黔东险峻山岳地带,构筑封锁线,阻我西行,我军打破敌人多处关隘,突破了敌人层层封锁。特别在黔东、石矸以西地区,突破敌二十三师守备的四十里纵深的碉堡封锁后,甩掉了新围拢来的敌人重兵集团,全军经湘西、横贯贵州,渡过干坝河,逼近贵阳,又渡鸭池河,占领黔西、大定、毕节。走了不少路,打了不少仗,队伍却没有减少。为什么呢?就是一路宣传抗日救国和红军纪律,做群众工作,打土豪、分财物,得到广大群众拥护。敌人报刊说我们到处流窜、裹胁流亡。前一句从表面现象看,似乎像那样子,但他们根本不懂得我们是有政治目的,并采取灵活的运动战、游击战的军队。后一句话更荒谬了。我们为工农和中华民族利益而英勇奋斗,人民自觉的参军,既不用裹,更不用胁。

    红二、六军团北上与红四方面军会师(3)new

    根据中央统一战线的指示,在石矸休整时,我们在天主教堂召开了一次党的活动分子大会,由弼时同志作了扩大统一战线的报告,对统一全体指战员的思想起了很大的作用。所以,路上我们很注意做统一战线工作,六军团由夏曦同志直接主持。他在新化,不仅注意工农的工作,而且在学生和知识分子、fù女中的工作,都有成效。在毕节,还注意团结开明士绅。如毕节旧知识分子和高级开明士绅周素园,是清朝末年的秀才,到贵阳办报,后来又在北洋政府当过秘书长。我们快到毕节时,guó mín dǎng专员莫雄叫他走,他说:“我没有多少家当,不必走。”我们到后,到他家发现有许多马列主义的书,翻开一看,圈圈点点。政工人员立即把这种情况告诉王震和夏曦同志,他们马上去找他,问过他的经历后,又问他为什么看马克思主义的书籍,他说:“我研究马克思主义十年了,我觉得马克思讲得对,我相信马克思主义。你们共产党、红军,是讲马克思主义的,所以我用不着走……”他们又说:“你研究马克思主义好,现在我们共产党的政策要抗日反蒋,你赞成不赞成?”他说:“赞成,完全赞成。”我们就请他出来当了贵州抗日救国军司令,他时间很短就发展到一千人qiāng。我们到毕节前,原来想在黔西、大定站住脚,到毕节后,请他给云南的guó mín dǎng纵队司令孙渡写信,因为他和龙云、孙渡等上层人物都认识,他就把共产党和红军当时的政治主张告知孙,并说:蒋介石派中央嫡系万耀煌、樊嵩甫等进入云南贵州来打红军,也叫你打红军,红军是不好打的;退一步说,即便你把红军打掉了,也是两败俱伤;万、樊挟天子以令诸侯,人多势大,那时的云南,还是你的?!假途灭虢史有明鉴。正是由于龙云当时的处境,周素园给孙渡写信,打中了他的要害。所以孙渡就在威宁、昭通,按兵不动,形成与guó mín dǎng追击军夹击之势,迫我北走四川。这种态势,就利于我们集中主力对付东面来的敌人,能在毕节停留近二十天,休整补充(我们在乌蒙山向宣威进军时,也曾用六军团首长名义,把这个意思与龙云、孙渡写过信,并提出同他们缔结抗日停战协定。虽然估计不会有什么结果,但至少可以使龙云加深对蒋介石中央军入滇的戒心,加深其矛盾。后来事实也证明是如此)。

    红二、六军团从乌蒙山地区分途到达宣威和盘县。在盘县时,接到总司令部的电报,署名是朱德总司令和当时窃据总政委的张国焘,要我们西行渡金沙江,到西康同四方面军会合,北上抗日。这时我们对一、四方面军会合时张国焘闹分裂反中央的情况,一点也不知道。当时我们还想在滇黔边站住脚。虽然查明来包围这地区的敌人比进攻黔西、大定、毕节地区少了,但也还在五十个团以上,时间久了,敌情也可以变化,是否能站得住,是个未知数。总司令部要我们北上抗日,我们从当时整个的国内形势来看,认为北上抗日是大势所趋,经军分会的考虑,决定执行总司令部的指示,与四方面军会师,北上抗日。我认为,当时张国焘之所以能要二方面军渡金沙江与四方面军会合,有下列因素:第一,中央统一战线政策及北上战略方针的正确,以及一方面军(含红十五军团及陕甘地区红军)在陕甘地区胜利的发展,对全国尤其在西北有重大影响。第二,朱德、刘伯承、徐向前等同志在四方面军长期耐心的工作和同张国焘斗争的结果。朱德同志在同张国焘斗争中,在政治上、组织上坚持无产阶级政党的党内斗争原则,启发一些受张蒙蔽的干部的觉悟,但又不同张国焘决裂,……避免事态更复杂化,这完全是马克思主义的。第三,四方面军广大干部战士日益觉悟,西康中部人少粮缺,不能容纳大兵团长期留驻,迫使张国焘不能不作考虑。第四,红二、六军团在云贵地区积极活动的形势及所造成的影响,不能不迫使张国焘同意朱总司令的意见。但这一切,对张国焘来说,都是客观影响,后来并没有使张国焘回到中央正确路线上来。

    我们在南北盘江搞根据地的架势,敌人也看出来了,就部署新的围攻。由于敌长途与我作战,被我歼灭,死的、伤的、病的、逃的很多,兵员不足,加上北方和江淮一带出来的兵员,新到这层峦叠嶂和少数民族聚居地区,敌人不如我军之耐苦及适应地区生活(当时我军多为湘西籍,又吸收许多贵州籍士兵),所以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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