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寒玥，英勇的战士，为了自己的国家与民族奋战在第一线的勇士，用自己的生命拯救了自己的队友的烈士。今天，我们共聚于此缅怀于她，缅怀我们曾经的良师益友……”
“……钟舞淄，我们的朋友，一位注重礼仪的绅士，一位心怀慈悲的父亲，对于他来说，时间的流逝总是很慢，而他则用这时间来帮助他人，完成本分。今天，我们共聚在这里怀缅我们的朋友……”
“……全能的天主圣父，你是生命之源，你借圣子耶稣拯救了我们，求你垂顾接纳他们于永光之中。他们既相信你的圣子死而复活；愿他们将来是复活时，也能与你的圣子共享荣福。以上所求，是因我们的主耶稣基督，你是圣子，他是天主，和你及圣神，永生永王。阿门。”
大雨天，灰色的云层遮蔽了天空的一切，只剩下无尽的风雨在吹拂着这墓园之中唯一的一颗参天大树，绿的发黑的叶片随着狂风暴雨飞舞，带着雨露拍打在黑色的雨伞之下的人充满哀伤的脸上。
“你还记得吗？我们最初相遇的时候，你还喜欢穿着深蓝色和深绿色的衣服。”莫文雅一身漆黑的裙子，脸上带着黑色的纱说道，司空赦就在她的身边为她撑着伞，身上依旧是那一身黑色的风衣。
“后来，你穿别的颜色的衣服的时候渐渐少了，穿黑色衣服的时候渐渐多了。再往后，你就只肯穿黑色的衣服了。”仿佛是天气阴寒的缘故，莫文雅靠在了司空赦的身上。洛基的遗灰让司空赦即使是在这种天气，也依然能够保有足够的体温。
“我问过你原因，你说了，一个原因是因为血液粘在黑色的衣服上不显眼，一套衣服能穿好久。”莫文雅那清秀的脸上仿佛是在追忆着什么：“那应该就是我准备去北极之前，我告诉你我没有时间再帮你洗衣服了的时候吧……”
“……是。”雨伞上传来瓢泼大雨敲击所发出的咚咚声，周围的人群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其中包含着哭泣与诅咒。“现在，我已经会自己洗衣服了，但是血迹就是血迹，我永远不可能洗的像你那么干净。”
“第二个原因，”莫文雅伸出一只手去，手腕上的黑色蕾丝边是反复的花纹，能够隐隐约约的看到交织着的巨龙和利剑。雨水打在莫文雅的手心，然后溅起，然后落地，重复着这个顺序：“你说过，你要参加的葬礼太多了，没有时间去穿别的衣服……”
“……每一场任务之后就是一场葬礼，每一场葬礼之后就是下一场任务。来了，同行，死了或者活着，然后在下一个循环往复之中死了，这就是我身边的人。只有我，一个人在这条路上走的越来越远。”司空赦的眼神之中透漏着大雨也洗不净的孤独感，脸上却带着苦涩的微笑。
面具戴久了，就摘不下来了。哪怕流泪，也是笑着。
轻轻拍了拍司空赦的后背，莫文雅轻轻捏紧手中的雨水，收获了无数的碎玉从掌心落下：“我回来了，我的宿命已经告一段落。从现在起，我会陪在你的身边，一如当年……你没有放弃我一样。”
“……谢谢。”司空赦也只是吐出这样一个简单的词汇来。在这样的世界，能够有一个人在身边陪伴，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
“这次事件结束之后，你的军衔应该会有提升吧？”莫文雅问道：“你的军功和统帅能力都已经远远超过了准将的需求，只是战斗力不够而已。但是现在，虽然是五分钟男人，也拥有了足够的力量，所以这次你应该会被封为准将或者少将吧。”
“……应该是少将，上面已经在讨论了。唐无君告诉我，我的少将军衔提名是全票通过的。”司空赦揽着莫文雅看似瘦弱的肩膀说道：“这次事件结束之后，他们打算把我调回参谋本部，让我去负责处理一些外交事务，就当休假了。”
“这样啊……那我们就有很多时间可以在一起了。”莫文雅微微一笑，虽然在面纱的遮盖之下什么也看不出来，但是司空赦能够感觉得到她的喜悦。
“印迪亚战线的推进已经可以停止了，接下来只需要以假战的形式维持住战线就可以，我们已经拥有了足够的人类劳动力。”司空赦解说着现在的局势。
“嗯，接下来的工作重心应该放在生产上，异种到现在还在食用囤聚的粮食。粮食问题一天不解决，异种的脚跟就没有办法扎紧。”
“科技是第一生产力，公输已经在忙这些方面的事情了。有他改良的粮食，产量大概能够达到曾经的五到十倍吧。”
就在这时，一盏雨伞穿过人群跑到了司空赦的面前，雨伞之下是眼圈红肿的李智楠，黑色的纱裙已经被鞋子所溅起的雨水打湿而下垂，但是她并没有在意这些。
“我要加入您的近卫队。”李智楠开门见山的说道。
司空赦微微皱眉：“为什么？”
“因为老钟……他在临死之前告诉了我有关于您的事迹，包括了您是怎样的一个人，曾经做出了什么样的事。您是异种的英雄，而老钟……让我做出我自己的选择。”提起钟舞淄，李智楠依旧会有激动情绪，但是已经很克制。
“像是翠竹一样活下去，自强不息，宁折不弯。我认为，只有跟随您才能做到这一点，所以我要做您的护卫。”李智楠的话语很稳，完全不像一个激动之中的孩子能够说出来的。
司空赦轻轻叹了一口气，这才说道：“从感性上来说……你是我的老友的养女，我不应该把你拉到这条路上，因为我所走过的路途之上永远充斥着死亡。”
“那是因为您能够用清缴强盗的人手去屠杀恶龙，这本身就已经是伟业。”李智楠很简定。
“那么你为什么不去找寻那些用屠杀恶龙的人手屠龙的人呢？你所想要的是用屠龙来证明自己是吗？”司空赦问道。
“……不，我只是想要追随一个值得追随的领袖，仅此而已。至于屠龙，那不过是一个杰出的领袖必然会做的事情吧。”
“……看来你已经有了相当的觉悟。”司空赦又叹了一口气，或许是给钟舞淄，又或许是叹息李智楠的命运：“那么，如果有一天你在释放了燃血之后还能继续战斗，你就来找我吧。”
说完，司空赦转身带着莫文雅离开，没有回头。而李智楠，也没有追赶，只是目送二人离开。
充斥着墓碑的山上即使是草坪也是灰色的，雨云依旧一丝散去的意思也没有。雨滴落处，即使是人群，也全都被笼罩在黑色的衣服和厚重的黑伞之中，就好像整座山都是黑白二色。只有一只暗紫色的蝴蝶停在了一个墓碑上，然后飞走，这是今天里整座山上唯一的色彩。
第三卷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