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笼罩着这一片不知名的山峦，又或者这里本来就带着一股浓烈的阴气，引起人后背阵阵刺痛发冷。毕竟，这里是墓地，一片私人墓地，这里只会埋葬特定的人，或者说，曾经背叛了肃清团然后被肃清了的人。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这座墓地里一共只有四十多个坟头，大部分都只刻了一个名字。
司空赦手里拎着一个黄泥酒瓶，晃晃悠悠孤零零走到了这片墓地之中。今天，司空赦少有的喝醉了，或许是为了排解烦闷，又或者只是为了缓解战争即将到来的压力，谁知道呢？或许司空赦他自己知道，但是他不说，他只是又给自己嘴里灌了一口酒。
走到一座新盖起来的墓前，司空赦倚着墓碑坐下，轻轻敲了敲墓碑上的名字：伍子玄。然后，他把手中的酒壶倾泻过来，上好的花雕从瓶口涓涓细流而出，落在了干涸的泥土里，然后转瞬消失。司空赦拍着墓碑笑了两声，又给自己的嘴里灌了一口酒。
“子玄啊……你说，你为什么要选这条路呢？为什么要选这一条逼着我去杀了你的路呢？你明明很清楚，你那种和平，是不可能实现的啊……异种所遭受的苦难，根本不是所谓的和平交谈能够解决的；人类对于异种的长寿和力量的贪欲，也不是和平谈判能够消磨掉的。和平的基础，从一开始就不存在啊……”
“……我才想起来，当你申请成为我的护卫的时候，我还以为你认出我来了呢，把我吓得……不过现在才发现，你好像没认出我来啊。也对……或许如果你认出我来了，认出我这一张新的面孔，在苦难之后重新制造的面具的话，是不是就不会背叛了呢？”
说着说着，司空赦好像被酒浆呛了一下，笑着咳嗽了出来：“咳，我在开什么玩笑呢……子玄你就是个认死理的人，认定了的东西就一定会坚持下去。就算你认出来了我是谁，你恐怕也会认为是我背叛了当初的思想吧……不过当初我们六个人所指定的那个所谓的方针啊，根本就是为了今天做铺垫啊！你，真是白白的死了啊！”
“嗨……我说什么呢……”司空赦把脑袋靠在了墓碑上，看着阴沉的天，无力的笑着。“说到认死理，谁也比不过我啊。自始至终，我的目标一只都是让异种成为金字塔的塔尖，能够将其他一切生物踩在脚下的巅峰，对于我来说战争一开始就是必须要发生的，这是不可避免的……”
“既然你已经离开了异种的路，那我也只能送你上路了。不过我还是能做一些其他的事情的，比如保护你的家人的安全，还有你的，还有你们的。”说着，司空赦挥手指向周围的另外几座墓碑：“放心吧你们，你们的家人现在都活的很好，对于有可能招致危险的东西一无所知，所以不必担心他们走向你们的老路，他们会成为异种的栋梁！”
突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样，从口袋里掏出了几盒不一样的烟。司空赦不抽烟，但是他在好几个墓碑前都点上了三根烟。伍子玄的金城，郭志胜的鸿通，还有……司空赦突然停了下来看了看那座墓碑，取出了三根女士香烟插在了墓前点燃：“爱丽丝，放心吧，欧文现在在和克里斯蒂娜交往。虽然有萝莉控的嫌疑，不过他们之间还是挺愉快的。他们都是我的朋友，我会照顾好他们的。当初承诺的事情，我全都做到了。”
“我还有什么事没有交代的吗……”司空赦想了想，摇了摇头。又喝了一口酒之后，他转身准备离开。当他走到墓园门口的时候，一个分不清是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不认为你现在所做的事情很阴暗，很脏吗？又或者，你不会对于在你的每一个计划里死去的人有那么一丝一毫的愧疚吗？”
司空赦没有回头。他只是站在原地闭上眼睛扬起头颅，想了想，说道：“吾心吾行，澄如明镜；所作所为，皆为正义。”
“复仇也能被称为正义？复仇就能让你开心吗？”那个声音又问道。
“如果复仇不是正义，那世间就没有真正的正义可言了。一饮一啄莫非前定，不过如是。”司空赦平淡的说到“至于复仇，它是不会让人感到开心的，因为复仇的目的并非如此。复仇，是为了让我的敌人感受到痛处、苦难和悲伤，仅此而已。”
“你会为你的所作所为后悔的……”那个声音不甘心的说到。
司空赦摇了摇头：“永远不悔。只有神才能后悔，因为只有神才能够随意纠正自己的错误。而人，只会深陷其中不可自拔，最终毁灭自己而已。所以，对于我的所作所为，我从来不悔。”
那个声音沉寂了下去，看来是没有什么好交谈的了。而司空赦，也已经走出了墓园。远方的天空之中乌云漏出了一个洞，阳光从其中泄露而下，把天地干净的分成了两半；而司空赦在那条干净的路途之中，越行越远。“虽然我不知道正确与否，但是认定了的道路就会走下去，这是不可避免的，我的朋友们。”
……
这是一件充斥着机械的房子，各种刻画满了回路文字的齿轮、链条，还有其他奇奇怪怪的机械构造在缓慢的转动。而在这些机器的正中间，有一根充斥着机械部件的两米高的粗圆柱正在缓缓顺时针转动。
圆柱上有五个坑洞，其中三个已经填进去了东西。如果仔细看的话，那些坑洞里都是人类，或者说异种。他们的胳膊和下半身深深地嵌入机器之中，甚至令人感觉和机器合成了一体；他们的上半身呈现一个倾角，脑袋低低垂下，有些看不清阴影之中的面孔。
这三个异种身上的回路完全清晰的展现了出来，在皮肤上，然后和身后的无比庞大的机器上的刻痕融为一体，仿佛她们本来就是机器的一部分一样。就在这时，一只手抬起了其中一个人的脑袋，那张陷入沉睡之中的脸庞，是苏欣。而另外两个人，分别是苏欣的堂姐苏清秋，以及一个和苏清秋有几分相似的男人。
公输看了看，放下了手，随手又拍了几个符文光球上去，口中念叨到：“……已经有了三个，柳间野道风，星耀松间鹤，梧桐夕日落凤，还差两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