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祥殿前, 越芙蓉在隆庆皇帝跟谢衡月吵起来之前, 高声道“民女有事启奏!民女并非听信谣言,民女有证据, 可以证明我父亲续白新, 不是杀害八公主的凶手,凶手另有其人!”
越芙蓉这一声喊, 让所有人皆愣住了。
而苏雪遥在此时也终于想起来了。
续白新!对, 那人就叫续白新!他们皆喊他续神医,她亦听人叫他续白新!可是续白新怎么可能会死在多年以前
前世她明明跟他多次打过交道啊!这里一定有什么问题。苏雪遥心中疑虑重重,且听越芙蓉如何分辨。
隆庆皇帝到此时,终于明白谢衡月为什么会把她带过来了。原来这才是他给自己安排的最后一个节目。
隆庆皇帝眼中的怒气快要溢出来了“很好很好。看来今日朕要不听你完, 不看你怎么摆你的证据, 你是不是都不肯让朕回宫了?”
谢衡月知道父亲发怒了, 然而他却盯着隆庆皇帝,丝毫不肯退让。
渐渐大起来的秋风吹过殿前, 月光越发显得凄凉。
隆庆皇帝很想揪着儿子的衣领,大声问他“你为了你的妹妹母亲难过, 难道朕的心就是铁做的,不会为了妻子女儿伤心吗?你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去捅大家的伤口,到底想要什么?”
谢衡月和苏雪遥借着月色, 皆看到了隆庆皇帝眼里的那抹失望和伤心。
苏雪遥心里一惊, 她终于明白了前世谢衡月与隆庆皇帝的关系到底为什么那么别扭了。
他们对彼此既关心又憎恨。但是隆庆皇帝活着的时候,不管谢清商设下什么圈套,如何陷害夫君, 每次在紧要关头,皇帝总是对夫君高高拿起又轻轻放下,从不对他加以重罚。
苏雪遥想到此处,她觉得不能继续看着他们父子这般下去了。
苏雪遥轻轻道“皇上,王爷,大家是一家人,岂会有解不开的结。今日王爷带越姑娘来,必然是有了新的证据。大家皆是想寻求真相,而不是想要伤害谁的。”
皇帝和谢衡月皆一惊,他们都望向苏雪遥。只觉得这美人娇娇弱弱,然而这番话得却十分温柔妥当,两人听到了她的开解,皆觉得没有刚才那么生气了。
隆庆皇帝哼了一声道“有什么新证据,你只管拿出来!!朕难道是不听谏言的心胸狭窄之辈吗?若有什么新的铁证,证明朕错了,朕自会重新审理案件。难道朕不想将真正的凶手绳之以法吗?难道八公主不是朕的女儿吗?”
谢衡月一惊,他望着满脸失望的父皇,这是他第一次听父皇跟他剖白心事。他每次因为八妹的事情跟父皇争吵,往往都是他被黄门丢出来,或者父皇被气得拂袖而去。
他意识到了今日与往日不同在哪里了。今日没有皇后在侧,假装拉架实际却是挑拨。反倒是一边多了他的解语花。
他看了他的娇妻一眼,感谢她一语点醒梦中人。
他不像刚才那么气愤,他平静地低下头来道“父皇,越芙蓉,不,续芙蓉手中有其父的手札。儿臣这些年秘密调查罗了大量人证物证,皆可以证明,当年八公主之死,另有蹊跷。绝非续白新当年供认的那般。续白新当年,他被太后训斥,便含恨在心,想在八公主饮食中做一些手脚,让八公主染病。不想八公主在中秋宴席上贪吃了水晶糕,与他的药性相冲,八公主体弱便就此冤枉地送了性命。”
谢衡月越,隆庆皇帝的脸就越白。谢衡月一时又忍不住愤怒“皇上,这般机缘巧合匪夷所思的话,如何能让儿臣信服?”
隆庆皇帝望着他,此时儿子的话,跟当年嘉怡皇后的话一模一样,连那悲愤莫名的眼神都一模一样。
隆庆皇帝微微闭上眼睛,他的胸中亦闪过一阵痛楚。是的,他也不信。
可是那时候他又能怎么办。
皇朝之前在夺嫡之争中损耗太过,变乱频生,彼此倾轧,开国武将们皆卷了进去,死的死,伤的伤,贬的贬,叛逃的叛逃。
在隆庆皇帝登基之时,偌大皇朝,竟只剩一个空架子。
不得已之下,隆庆皇帝只能违背了高祖皇帝所的不纳贡不和亲,送远房宗室公主去北疆和亲。
那时候他打不起仗,无兵无将又无粮。隆庆皇帝登基以后励精图治,兢兢业业,好不容易才让仓廪充实,百姓安家乐业,又煞费苦心,培养起了一批新的将领,攻打北疆,不再缴纳岁贡,反过来让北疆纳贡,一雪前耻。
一切局势才刚稳定,边疆的规模冲突依然不断。
若那时候他要因为八公主的死,大开杀戒,清洗朝堂,恐怕会重蹈他父皇宣宗皇帝的覆辙。
更何况,他当时震怒之下,已经细细追查过了,却什么证据都没发现。续白新一口咬定是他所为,并无人指使。
他身为皇帝,天子一怒血流漂杵,自然可以没有证据,看着谁可疑便砍了谁,只是然后呢?
到头来,他心爱的妻子不理解他怨恨他,最宠爱的儿子也怨恨他指责他。他前半生那般操劳又得到了什么呢?还不如回丹炉边继续炼丹去吧。
隆庆皇帝微微睁开眼睛,略带疲惫地看着谢衡月,又扫过越芙蓉“吧,把你们的新证据呈上来。”
越芙蓉伏地称是,她心从怀中取出了一个油纸包裹,慢慢解开来,取出一个麻线装订,年深日久,纸张已经发黄发酥的子。
越芙蓉悲伤地慢慢道“这是民女父亲续白新的行医手札。民女自幼丧母,家中人口简单,当初被抄家民女亦被没入教坊司。民女思念父亲,后又机缘巧合重回故宅,不意发现了这手札。”
隆庆皇帝终于认真起来了,他接过了手札慢慢翻看。
谢衡月看着父皇道“儿臣之前鲁莽行事,这次得到这个线,丝毫不敢怠慢。儿臣多年来,按照手札所言,细细查访,皆落到了实处,才敢禀报父皇。父皇!八妹死得冤枉,御医续白新也是无辜的!请父皇明鉴,追查真凶,为八妹报仇,还续白新一个清白!”
经过这么一番闹,夜已经深了。启祥殿前,不少年老的大臣勋贵们皆得久了,腿肚子都在哆嗦。
秋风吹动落叶,那殿边辉煌的灯海,亦被风吹得颤抖起来,不少灯都被吹灭了。这个中秋竟如此寂寞。
隆庆皇帝道“众人就散了吧。早点儿回去休息。你们跟我进殿中慢慢。”
到此中秋大宴终于算结束了。
也有的很多人好奇谢衡月到底要什么,不愿意离开,然而此时却不得不走了。他们纷纷跪下给皇帝叩头道别,便分批离去了。
苏皓夫妻和苏雪芸来想跟苏雪遥单独见面叙话,然而等到了此时,都看明白了今天是没有机会了,只好改日再叙了。
苏皓心中有点沉重,谢衡月这个计划,包括他最后寻找到的几个证人,他都暗中帮了忙。
只是谢衡月这样穷追不舍,到底是福是祸,此时苏皓也拿不准了。
他心想,只能祈祷皇朝万年受命于天,不会立国才八十年,便要亡国吧。
想想续白新手札中透露的那些事儿,苏皓都觉得触目惊心,隆庆皇帝当年选择不再追查,也不失为一个好的抉择。
只是到了今日,朝局没有变好,而是朝更坏的方向发展,那些腌臜勾当,已经无法遮盖 ,必须得曝光于天下了。
不提苏皓心中的思量。这边朝臣勋贵们逐渐散去。启祥殿中点了烛火,皇帝坐在中间的紫檀木雕龙御座上。
谢衡月苏雪遥越芙蓉皆跪在皇帝脚边,厉芜尘也不声不响地跟了进来,跟着跪在越芙蓉身后。
苏雪遥很奇怪厉芜尘到底是来做什么的,但是又想到也许是他们有特殊安排,自己不知道。她就乖乖跪好了。
苏雪遥看了一眼夫君,只觉他在烛光下如此秀雅,她很想去牵夫君的手。
谢衡月的脸上带着一丝凝重,也有一点微微的兴奋,他这么多年来要挖出事情真相,现在终于要得偿所愿了。
苏雪遥垂着头,心中仔细回想着前世她所认识的续白新的一切,她觉得这里面必有蹊跷,恐怕谢衡月他们也未必调查到了所有的真相。
大殿的殿门没有关,空气中烟花的硝烟味已经散尽了。
太监们开始连夜清扫,只听他们的大扫帚扫过青石板铺就的甬道和广场,刷刷刷,启祥殿里,静悄悄地,让人心中涌起了一丝愁绪。
皇帝已经将手中的手札粗粗看了一遍,十分触目惊心。续白新的祖辈们皆在太医院任职,皇帝看了这手札,都想再去抄一遍续府。
他想看看会不会再抄出续白新祖父辈父辈们的手札来。
那样的话,搞不好他许多想不明白的事情,国朝秘密档案上皆不曾记载过的谜题,也许都会找到答案。
但是隆庆皇帝依然不动声色地问道“这不过一面之词,续白新已死,死无对证。六,你你找了证人证物,在何处?”
谢衡月听父皇终于问到这里了,他按耐住了焦急的心情,回到“皆候在启祥殿的偏殿中,等待传唤。”
皇帝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望着谢衡月,皱起眉头道“你是如何将这些人运进宫的?”
谢衡月微微一愣,他还以为隆庆皇帝不会问了。
“因宫中要举办中秋灯会,宫中需要大量的人手。那贼子们混入了烟火匠人中,我的人便也分别改扮成了烟火师傅,裱糊灯的手艺人,还有在宴会上表演的乐师等等,混了进来。”
隆庆皇帝朝一边儿伺候的李公公道“你看看,这皇宫号称守卫森严,森严在哪里?朕能在宫中活了这么久,是不是已经是个奇迹了?”
谢衡月正要话,苏雪遥忙拉了拉他的衣袖,谢衡月总算想起来今天的大事,重新低下头去道“儿臣请罪。”
隆庆皇帝摇摇头“不必做如此模样,将你查到的人证物证皆亮出来就是了。”
谢衡月便朝殿外的展宇和袁腾义王匡卢三人点点头。
很快,便跪进来一群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
谢衡月吩咐他们一一明与续白新的关系,以及他们所知道的事实。
皇帝闭着眼睛,听这些人慢慢道来。这些人中,有人口齿伶俐,得条分缕析,有人十分笨拙,还操乡音,一句话要颠三倒四好几遍。
但是皇帝只是静静听着,没有发言,也不曾询问。
谢衡月代替皇帝询问,这些证言他已经听过了无数次,还反复查验过,如今只是在御前给皇帝听罢了。
苏雪遥越听越害怕,没想到多年前一个公主之死,牵动了这么多人,背后的水居然这么深。
苏雪遥越听她越觉得夫君这些年来苦心孤诣,实在太辛苦了。
她望着谢衡月,不由心中怜惜他,原来他虽然身为天潢贵胄,却经历了这许多苦楚。可惜她竟不知道,不仅不体恤他,前世还总是为了鸡毛蒜皮的事情,跟他吵闹不休。
她正出神的时候,忽然她的手掌一热,原来谢衡月一心二用,一边询问证人,一边却留心着他的娇妻。
谢衡月见妻子那般目光温柔地望着自己,心中一热,便悄悄地握住了妻子的手掌。
苏雪遥一惊,偷眼看坐上的皇帝,只见皇帝依然半闭着眼睛,再看看这殿中烛火昏黄,他们俩的手藏在长长的袍子的袖子中,亦处在阴影之中,应该无人能够发觉。
苏雪遥便面色微红地同样握紧了夫君的手,仿佛如此,即使天地变色,她都不会害怕了。
等这群人皆完了他们的证言,皇帝挥挥手,谢衡月便让他们回到偏殿去。
皇帝问在一边的他的大太监李公公“记下来了?”
李公公躬身吹了吹他手中墨迹未干的纸张道“皆记下来了。”
隆庆皇帝睁眼看着越芙蓉,淡淡道“你可知道你父亲续白新,即使没有杀害八公主,但是他依然犯了欺君之罪?当年朕曾亲自审问他,反复询问,然而他到最后都一口咬定,是他自己误杀八公主。”
越芙蓉的心沉了下去,这些谢衡月和杨总管皆曾告诉过她。
她的眼中落下泪来,伏地道“皇上,民女之父只是一个御医,他迫于情势,只能替人顶罪。我们续家这些年为了这不该承受的罪名,已经吃尽了苦头,还请皇上开恩。”
殿中人皆请求到“请皇上开恩。”
隆庆皇帝叹了口气道“你一个弱女子,这般执着地为父亲寻找真相,孝心可感。若是调查的结果,证明你所的是真话,那么朕便赦免你们续家的罪过。”
越芙蓉泪水不由滚滚而下,她这么多年,流落江湖,周旋于权贵之中,所求的无非此刻,现如今她父亲的案子得以重审,她竟一时不出话来,只是伏地叩头谢恩。
谢衡月自然知道这件旧案事关重大,隆庆皇帝不会听自己一面之词,便做决定。
如今的结果,就是他所能求到的最好结果“儿臣恳请父皇,让儿臣负责追查此案。”
隆庆皇帝哼了一声道“喔,你不想在翰林院待,想到大理寺?那也好,李成,你便拟旨,明日就让晋王去大理寺做个主簿吧,好好查案子去。”
谢衡月一听吓了一跳,他忙道“父皇您昨日才许了我六个月假。”
隆庆皇帝看着他,冷笑道“你还记得你要去休假?我看你忙得很。你揽了多少查案子的事情了?还休什么假?回来好好做事吧。”
谢衡月急了,这六个月假期,他得来不易,在战火硝烟里冲锋陷阵,才好不容易有了这假期“父皇,皇上金口玉言,语出法随!”
隆庆皇帝看着此刻的儿子,觉得他终于像个少年人,不像刚才那般死气沉沉的,眼中除了痛苦就只剩仇恨,这样的孩子他也不敢将江山社稷交给他。
隆庆皇帝早就看到了他们两口相握的手。
没想到六娶到了他心爱的姑娘,性子竟会有如此大的改变。
来当初强行赐婚的时候,他心里也十分担忧。虽然苏皓首肯,有了父母之命,然而苏雪遥那闹翻天的性子,他着实不喜。
可谢衡月自从八公主和嘉怡皇后薨逝后,就不曾求过他什么事情,六既开口,隆庆皇帝最终还是全了他的心愿。
隆庆皇帝淡淡道“今天闹了一天,都下去吧。所有的调查,你便宜行事即刻。无事不要再来打扰朕的清修。朕赐你尚方宝剑,如朕亲临。国朝之内,没有你不能去的地方。若有人阻挠,你可先斩后奏。”
殿中的人听到此言皆大吃一惊。不想隆庆皇帝会如此。
谢衡月五味杂陈,他谢恩领赏,又迟疑地抬起头来道“父皇,神仙之事,到底缥缈难辨。父皇,如今这人间比仙界更需要父皇啊。”
众人更加吃惊,这些年来皇帝沉迷炼丹炼药,将进言的人统统贬谪。众人皆不敢再这件事情上触犯皇帝的逆鳞。不想谢衡月今夜居然如此大胆。
皇帝已经起身来预备回宫,听了谢衡月此言,倒没有像平常那样雷霆大发。他只是看了看殿外的月色,“摆驾回宫。你们跪安吧。”
一时谢衡月也不敢再,大家皆跪倒,恭送皇帝起驾回宫。
就在此时,苏雪遥忽然觉得面前烛光摇曳,大殿里闪过一阵风。
却听“铮”地一声,苏雪遥还没看清楚发生了什么。跪在她一边的谢衡月,已经一跃而起,挡在了隆庆皇帝身前,怒斥道“你疯了?你在做什么?”
苏雪遥看清楚了此时的情况,不由大惊失色,脸上血色皆不见了,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怎么会如此?
只见此时厉芜尘乌剑发着黑沉沉的光,一直跪在越芙蓉身后的他,不知为什么,忽然出手刺杀隆庆皇帝。
要不是谢衡月反应十分机敏,在这样近的距离,刚才隆庆皇帝一定已经血溅当场了。
厉芜尘听谢衡月怒喝,他并不答话,只是专注地盯着隆庆皇帝,那目光令隆庆皇帝心惊。那是杀人如麻,不将人命放在心上的真正的亡命之徒的目光。
厉芜尘乌剑急速刺出,寒光闪闪,招招夺命,他竟是铁了心,一定要在此时取了皇帝的性命。
谢衡月一时凝神静气,再也不发言,而是专注地跟厉芜尘在这狭窄的地方斗起剑来。
两人之前交手几次,皆不曾用尽全力。
而此时剑光闪闪,两人皆用尽浑身解数,施展出了毕生所学。
这里太过狭窄,门外的守卫听到了不对,冲了进来,然而两人剑光闪成了残影,竟无人能插得进去,只能在一旁怒喝,让厉芜尘住手。
谢衡月跟厉芜尘这短短一瞬间,便已经交了百招。两人剑风凌厉,被谢衡月挡在身后的皇帝,虽然没有被剑砍中,但是隆庆皇帝只觉得喉头发甜,知道他已经受了内伤。
谢衡月越斗就越觉得心惊,他以为自己武功高过厉芜尘。不想厉芜尘隐藏如此深。厉芜尘到今天为止,搏杀数场,亦多次处于生死之间,他竟从来没有用过全力。
原来这就是断剑谷天下第一杀手的事!
要不是谢衡月这几日历经大战,内力剑招皆突飞猛进,此时他定然挡不住厉芜尘的攻势,即便如此,他也越来越吃力。
而且厉芜尘手中的这套剑法如此诡异,他竟来不及反应无暇思,只能跟他以快打快,两人双剑相交,一时叮叮当当,十分好听。
殿内寒光闪闪,皆是剑影闪动,没有武功的人,看两眼便觉得头晕恶心,只能转开头不再看。
越芙蓉早已一跃而起,想寻机帮忙。
但是他们两人高手相斗剑影闪成一片,她也无从插手,心中十分焦急。
苏雪遥想到前世种种,再看此时他们斗得不可开交。她不由心中慌张,他们二人,不管是谁有了损伤,她都不愿意看到。
苏雪遥看大家都束手无措,而两人越斗越凶,她心中一急,不tangxin敢再等下去,她轻轻喊了一声“厉芜尘,你住手!”
不管谁什么,厉芜尘都充耳不闻,然而苏雪遥这句话一出,他的剑尖儿竟颤了一颤。
高手对决,只在一瞬,谢衡月立刻抓住这个时机,使出了他一直被压着使不出的绝迹,一招疏影横斜,剑光一闪,便刺向厉芜尘的眉心。
而苏雪遥也一咬牙扑到了他们之间,张开双臂挡在了谢衡月的身前,她一双美目充满慈悲“不要再打了。”
谢衡月和厉芜尘皆大吃一惊。
她娇弱不会武功,这般冲出来,不要剑锋,即使是被剑气扫到,恐怕都会当场身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