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修真小说 > 剑霜 > 风起时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世道
    白云盯着一片浮过溪面的黄叶,也在溪边坐了下来。

    “不用猜你小子肯定想着急匆匆赶去木如寺,然后当着各大门派的面掀穿刘未已的嘴脸吧?”窦长安拔起一根草根,津津有味地放到嘴里刁着。

    白云点了点头,眼眸微微收缩,不是很明白窦长安的意思。

    大概是觉得草根索然无味,窦长安咀嚼了片刻后便吐了出来:“你这脑袋是石锤的还是泥塑的?那刘未已是臭棋篓子不错,难道你也要跟着臭棋篓子下棋?万一一个不慎落入其中,那位日思夜想着青玄剑派掌门之位的刘未已,可是乐见其成得很,怕是高兴都来不及。”

    “前辈有何高见,不妨直说。”白云没有与窦长安绕弯子,以他俩如今的关系开门见山便是。

    若是换作往常,以窦长安的凉薄心性大抵会冷眼旁观,这回虽与白云打下了不浅的情份,却仍是改不了爱故弄玄虚的性子:“不过也好,若真是吃了亏也不失为好事,让你这些初入江湖的生瓜蛋.子涨涨记性,可怕就怕撞上了高墙绕不出来,刘未已那老家伙是谁?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风骨大儒,是青玄剑派除了肖大掌门外的百尺标杆,再说了,青玄剑派与天龙会勾结一事非同小可,你以为是孩童捣鼓木棍过家家?你以为你是谁,一个名不经传的髻霞弟子,凭三言两语就能说得通?刘未已这副棋局阴险毒辣之余里外通透,布局深谋远虑面面俱到,根本逮不着一丝马脚,你若是像愣头青一头扎入网中,说不定还得被青玄剑派倒打一钉耙。”

    白云哑然,窦长安的说辞鞭辟入里,这一层他的确未曾想过。

    窦长安闲来无事,拾起一块石子投入溪面,登时溅起一阵水花:“刘未已不仅是当代大儒,才学出众桃李遍天下,道行境界在儒道上更是仅次于白衣儒圣连万胜的第二人,青玄剑派掌教肖大掌门早就将剑派上下事务交由他一手打理,他竟然还不满足,为了一个大掌门的虚衔走火入魔。”

    窦长安揉了揉额头继续说道:“刘未已那老家伙不惑之年就已跻身儒道道:“客官,你也知道我这小茶寮做的是夜里头的生意,小本经营拿血汗换银子,也不怕客官笑话,大白天没有一位旅客愿意在我这家小茶寮歇脚,来往茶寮的客人大都是夜晚赶路又找不到地歇息

    的行商旅人,迫于无奈才在我这歇脚,也就只能赚几碟小菜几碗茶水的钱,微薄无利,勉强能养活一家五口,客人临门自然是巴望不得。”

    窦长安又问道:“酒水要比茶水好卖,赚的银子也要比茶水多,既然卖茶水卖小菜赚不了银子,为何不卖酒?”

    茶寮主人顾望左右,噤声低语说道:“小的虽然见识粗鄙,但也知道这条江南道是直抵江南腹地的要道,来往的可不止寻常南下的旅客。”

    窦长安抬了下眼皮,余光掠过,看见白云和张雨若都心不在焉,又问道:“还有谁?”

    茶寮主人似乎是有所忌惮,吞吞吐吐如鲠在喉。

    简陋茶寮仅靠两盏油灯照亮,窦长安斜眼看了一下茶寮主人,才惊觉他脸上鼻青眼肿,约莫是不久前才被人老老实实地修理了一顿。

    “难不成还有打家劫舍的主?”窦长安玩笑道。

    茶寮主人叹气道:“比那打劫的还狠毒十倍百倍。”

    窦长安嘴角微微勾起,故作惊讶道:“哦?比打劫的还狠毒?”

    茶寮主人压低声线道:“披官服的。”

    窦长安轻轻啊了一声,演技出神入化:“为何说披官服的比打劫的还狠毒?”

    茶寮主人闷了一肚子苦水正愁着没地方吐,这会见窦长安是外乡人,即便说漏了嘴也不打紧,拉来一张老虎凳坐到了隔壁,摇头道:“客官啊,你从外地来是不清楚,这世道啊是愈发黯淡无光,那些狗日的披上了老虎皮还真成老虎了,作为直通江南腹地的咽喉要道,平日在这条江南道来来往往的除了商客旅人,还有驻扎在附近的官兵,这些挨千刀的明里头说是奉命巡视江南道维护治安,其实就是在暗里头搜刮油脂油膏!我这间小茶寮若要卖上酒水,还不得让他们喝得赔本关门。”

    茶寮主人顿了顿,张望四周继续说道:“那吴王也是给猪油膏蒙了心,纵容手下为非作歹,江南是富庶不错,可金山银山都在那些名门望族大家商贾的手里头,也不见那些挨千刀的去刮一刮他们的油脂,倒反过来挤咱老百姓的皮油,前些日那些挨千刀的又来搜刮民脂,我银子没有凑足,他们就要拆了我的茶寮,后来我翻砖倒瓦才凑足了银子,还让他们打了一顿这才肯罢休。”

    窦长安只觉得莫名好笑,喃喃道:“难怪那小子宁愿借道微山也死活不肯走江南道。”

    窦长安又问道:“我们今天赶了一天的路,怎么就没撞上半个巡视的官兵?”

    茶寮主人似乎是咽不下这口气,拳头紧紧握住衣角:“听闻平日那拨驻扎江南道的杀千刀临时被调拨到别处去了,好像说要去围捕山贼。”

    茶寮主人怒意勃发,继续说道:“呸!江南的良田沃土比比皆是,

    但凡有些力气的下田耕种都能养家糊口,哪里会有什么山贼,当老百姓的谁愿意放着良田不去耕,非要把脑袋拴在裤腰上做买卖?那拨挨千刀肯定是觉得江南道这边的油水成色不足,到了别处去搜刮油膏了,不过这样也好,省得回来祸害我们。”

    窦长安心领神会,其实那些驻扎江南道的官兵并非是去围捕山贼,也并非是到别处去搜刮油膏,而是被调去追捕那位素袍公子了。

    沉吟了片刻,窦长安不再与茶寮主人打牙祭,忽地站起身子说道:“这附近哪儿有酒买?”

    茶寮主人往东边指了指:“往这头走上二十来里路有家酒肆,听说是某位官爷头目家里开张的,也是这段江南道方圆五六十里唯一的一家酒肆,规模比得上一家小客栈,许多行商都爱去那头落脚,加上在江南道一家独断酒水生意,店里火红得不得了,就是酒水却卖得忒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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