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玄幻小说 > HP同人之阴谋与爱情 > 正文 第160章 1-171 借题
    一回到城堡,刚好到了晚饭时间,克莱曼汀在门厅犹豫了一下,将手提袋缩装进口袋里,顺着人流走进礼堂。就座的人越来越多,她在进食的间歇动作隐蔽地回头看了一圈,竟发现去霍格莫德的学生差不多都回来了。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今天礼堂也比往日要静。

    目光收回时,不期然撞上另一双熟悉的黑色眼睛,她若无其事地低下头,专注自己盘中的食物,就像之前两个月做的那样。

    克莱曼汀晚安饭量向来,吃完也不恋战,直接起身离开。出了礼堂大门没走几步,一只猫头鹰啼叫着穿过走廊,精准地砸进她的怀里,如同一个调皮撒娇的孩子。已经被它提醒过的克莱曼汀没太意外。这只和奥林匹斯主神赫尔墨斯同名的猫头鹰,有着和马尔福家族不大匹配的活泼,自从和她熟悉起来后就相当不见外,而且特别喜欢和她聊起自己的所见所闻。它甚至主动问起,要不要由它监视卢修斯再汇报给他,以便让她知晓她的男友是否始终对她忠诚。

    但她谢绝了。她明白,猫头鹰和卢修斯只是宠物和饲主的关系,不同于家养精灵之于马尔福家族,因此家养精灵不能泄露主家的资料,但它不受契约限定,除了任务在身,它还是自由的。可她更明白,能和动植物交流这种能力不能多用,倒不是对身体有危害,而是等她依赖起这个直白的信息源,就很难再对人真正信任。

    斯莱特林的圈子里,本来处处都是阴影,不是事事都能曝光到太阳下。过度寻求真相,反而会先把自己逼疯。就比如在卢修斯身上,她一早就认识到,以他的本性习惯,当初追求她的过程中,他不可能没有刻意设计过什么。可她不能以此否认他对她的感情,只要确定过了他的心意,她不介意稍微糊涂一点。

    赫尔墨斯目前只有一项日常任务,克莱曼汀从它爪下取下报纸,认出这就是《预言家日报》加印的晚报。这时又有一大群猫头鹰从她头顶飞过,乱中有序地进入礼堂,大部分停在斯莱特林的长桌,教师席上也基本人手一份。克莱曼汀猜这里会热闹一阵,无意多待,便放飞赫尔墨斯,转身往楼梯走去。

    寝室里,她摊开这份比日报薄上许多的晚报,先看到首页对霍格莫德村事件的报道,配的插图是克里斯汀·里夫被击杀的一幕,三道光芒不断循环地射到她身上,黑白镜头下看不清是什么咒语,不过文章中很如实地按照细微的时间差列了出来,依次是石化咒c缴械咒和分裂咒。

    更多信息报纸没有刊登,只让读者等待后续报道。克莱曼汀看得有些迷惑,她记得《预言家日报》所公布的新闻如果在一天内有新的进展,报纸内容也会相应地发生改变,不该出现这种话说一半的情况。除非——她试着猜测——有人刻意压下,至于是意图隐瞒,还是等一夜沉淀,就无从得知了。

    翻过一页,再看其他评论性文章,她的疑惑没有被解答。这一页占中心位置的文章,作者正是她下午刚见过的格罗夫·卡西迪,标题是一个问题:“当魔咒也足以瞬间杀人,魔法是否还要分黑白?”卡西迪很老生常谈地把咒语定义为巫师对自己所具有的天赋力量的应用,最后的结论是不该割裂地看待它,而是应当和它的使用者联系起来,咒语本身没有黑白,能够救人也能害人,只要使用者的目的高尚,这世上就不存在黑魔法。

    文章到此戛然而止,克莱曼汀顺着他的思路,不难设想若再多一段,恐怕就会是些类似“研究应用黑魔法的人并非都是邪恶的黑巫师”或者“白魔法大师也可以是披着光明外衣的伪君子”。在英国魔法界,争议最大的论题之一是纯血至上论,另一个便是魔法属性说。前者悬而未解,后者迄今为止却是一边倒的结论,所以霍格沃茨有黑魔法防御课,傲罗的首要任务是抓黑巫师。这篇文章,几乎实在挑起民众对传统是非观的质疑。

    那么,卡西迪这样做,只是打算哗众取宠,还是背后有人授意?他的观点若要说服大众,那么就要有事实做证据。一次白魔法杀人可以是偶然,若想要把偶然变成必然,那么接下来,要么再类似事件发生,要么有人用黑魔法救人,要么某个魔法界名人被人掀开伪善的面具,要么某些被看成黑巫师的人公然行善。这种操作不算多罕见,唯一值得深思的是,引发这一切的人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她蓦然回神,感觉自己想的太多了。邓布利多的话没有错,英国魔法界的乱局中,这辈子保留德国籍还跟卡罗本家断绝联系的她,确实可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除非她为某些原因甘愿留下。她的目光划过梳妆镜,划过她这一世在血脉觉醒后保留下来的旧日容颜,转而盯着蜡烛的火焰,联想到卢修斯,发现心中那架是否和他共度一生的天平上,否定的一端又多了一个沉重的砝码。她不怀疑蹚这趟浑水的危险性,死过一次的人也不再畏惧死亡,她只是更想珍惜她以昂贵代价换回来的第二次生命。

    到了就寝的时间,克莱曼汀正梳理着长发,便听见寝室门被敲响了,而且力度不大十分克制,像是害怕打扰别人休息。她疑惑地放下梳子,半起身朝大门探身,透过自带魔法阵的门帘看到门外的人。走廊的蜡烛在宵禁后熄灭了大半,她依稀分辨出来人似乎是伊万斯。

    她怎么这个时候登门?克莱曼汀揣着疑惑将门打开,并在室内的烛光落到伊万斯的脸上时,恰到好处地表现出几分惊讶:“莉莉?是你!怎么这么晚”

    “嘘!”伊万斯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又压低声音对她耳语:“外面太安静,先让我进屋,好不好?”

    “哦,进来吧。”克莱曼汀侧身让开。

    门关上后,伊万斯抚着胸口舒了口气:“克莱尔,我今天可算以权谋私了一回!”

    克莱曼汀立即领会,她指的是宵禁后偷偷来斯莱特林女生宿舍。再打量她一番,克莱曼汀不由微笑:“一半一半吧,你这准备倒是万全!”

    “格兰芬多也不是不会谨慎嘛!”伊万斯得意地一笑,握住衣兜里的魔杖,把普通的棕色长发变回夺目的深红,胸前的斯莱特林院徽也撤销了变形。最后,她又掏出几个巴掌大的东西:“我是来投宿的,克莱尔!不许拒绝我哦!我可是自带了铺盖!速速变大!”

    “你自带等等!”克莱曼汀立即阻止她,大门口可不是还原的好地方。

    然而伊万斯的魔咒已经生效,被缩的被子枕头嗖地胀大,把她囫囵地从头盖到脚。好在她带来的是羽绒被,又软又轻,很容易挣脱。很快从被子里钻出来的伊万斯,顶着一头被蹭得毛糙的头发,对克莱曼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这就可爱得犯规了,克莱曼汀忍俊不禁,在笑容变得更大之前,弯腰捡起滚落到一旁的枕头:“把它们飘到我床上吧,艾米会收拾,你需要洗漱吗?”

    “不用了,不过我也带了用具,为明天早上准备。”伊万斯瞟了一眼盥洗室的门:“我能先把它们放好吗?”

    “去吧。”克莱曼汀应着,默认今晚多了一位室友。

    从盥洗室出来的伊万斯换好了睡衣,头发全部扎了起来,克莱曼汀看得了然,原来长卷发的弧度还需要后天养护。注意到睡衣的图案和拖鞋的布贴,克莱曼汀不免有些好奇的问她:“你最喜欢的动物就是雌鹿?”

    “嗯这个”伊万斯歪头思考了一会儿才回答:“其实在明确知道自己的守护神是雌鹿之前,对它也没有特别喜爱,想猫兔之类的动物,我也很喜欢。但在那之后,也不知怎的,就越来越喜欢啦。”

    她倒是和克莱曼汀想到了一处,克莱曼汀正是因为守护神才问的,当然这关联也再明显不过了。克莱曼汀自己也回想了下,记起上辈子她的守护神变成雌鹿后,她对这种动物却没有移情,大概是由于雌鹿守护神并非她自己原有的。

    “对了,还没问你,怎么忽然就找过来了,也没提前告诉我一声?”克莱曼汀挥手招呼伊万斯上床,顺带换了个话题。

    “在寝室睡不着,嗯气氛也太压抑。”伊万斯咬了咬嘴唇:“白天我们寝室五个人都去霍格莫德村了,下午她们跟着我,和我们院的魁地奇球队一起,在德维斯和班斯商店买东西,然后那个克丽丝多·里夫被捕杀,我们从橱窗里看得一清二楚。”

    克莱曼汀点点头。德维斯和班斯商店在主街尽头,确实离案发地点很近。

    伊万斯继续说下去:“克丽丝多·里夫被杀虽然没见血,但一想到一个大活人就那么没了,总觉得十分恐怖。我们寝室里,两个麻瓜出身,两个跟着父母在麻瓜中长大,一个是家中独女,向来备受保护,都是第一次看到杀人现场,和电影电视里完全不一样,所以都很难受。乔蒂晚饭后蒙头上床先睡了,结果我们其她人要睡时,她尖叫着从梦中惊醒,趴在枕头上哭了好久,让我们所有人都失眠了”

    “很遗憾听到这些。”克莱曼汀犹豫了一下,才伸手拍拍她的肩膀。她能够理解普通女生在目睹杀人后的心理,毕竟麻瓜界已经和平了二十多年,那些二战后出生的孩子,对死亡的承受度远不如他们的父辈祖辈。

    “也还好啦。”伊万斯吸了吸鼻子:“只要不自己一个人睡,感觉就没那么糟糕了。乔蒂去找她同院的妹妹,朱蒂玛姬关系近,就凑到一张床上,梅莉也去找她的好朋友了,所以我就”她偷偷觑了克莱曼汀一眼:“来找你啦!”

    她把两人并排的枕头拉得更近:“我陪着你,你陪着我,我们就都不会失眠啦!”

    “嗯。”本想说自己不会因为白天的事睡不着,但这话在舌尖绕了一圈,克莱曼汀还是把它又咽回肚里,且当她也需要人陪伴。

    伊万斯忽然又惆怅地轻声道:“其实我早就有预感,魔法这么强大,就像枪/支一样——哦,你知道枪吧?——伤人杀人肯定轻而易举。也是学校把我们保护得太好了,虽然偶尔会从报纸上读到新闻,有人决斗身亡,有人出实验意外,有人误服了魔药,但这些就像讣告一样,都是和我们无关的人,也离城堡生活太遥远了,无法感同身受。但今天就不一样了。而且”

    她又瞧了克莱曼汀一眼:“那个里夫的作案动机,是对破坏她母女生活的麻瓜的仇恨。我知道巫师看不起麻瓜,也听说过你们斯莱特林的理念,但这种冲突上升到流血和暴力,我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

    “如果”克莱曼汀趁机问道:“这个事件继续发酵,你做何感想?”

    “不是如果吧。”伊万斯闷闷地答道:“马尔福你男朋友要帮里夫讨个公道,连带那些涉事的傲罗,迟早要一起对簿公堂。”

    “你觉得卢修斯不该帮里夫母女?”

    “也不是只是觉得这件事很复杂。抛开巫麻身份,这就是一桩家庭伦理血案,由母亲再婚引起的,克丽丝多·里夫偏执到疯狂了。这会是个很值得讨论的社会话题,不过就我有限的法律知识看来,即便犯人也要享有人权,但手刃两人又公然拒捕,哪怕政/府已经取消死刑,犯人的死也不用动手的警察负责,更何况他们也是无心之失。但考虑到巫师法律中,麻瓜和巫师不平等的地位,以及巫师的对内宽容政策,如果里夫夫人坚持上诉,再有马尔福先生做助力,他们也不是没有胜算。”

    “你分析得很对。”克莱曼汀觉得自己可以以卢修斯女友的身份替他辩护几句:“卢修斯一家世代生活在魔法界,极少和麻瓜往来,在巫麻地位差异这个问题上,态度既保守又顽固。他会站出来帮忙,算是名正言顺。”

    “那,克莱尔,你会支持他吗?”

    “我们只是男女朋友,他的正经事业,我还参与不了,也无所谓支不支持。”

    “那就是不太支持了。”伊万斯的笑容重回脸上:“否则你会毫不迟疑地选择和你男友一样的立场。”

    是吗?克莱曼汀默默垂下眼帘,像是潜在的心思被她点破。好像是吧,从目睹事件至今,她又保持了她拉文克劳式的局外人的理性,只在涉及个人安危时,才生出些许带入心理。对于里夫夫人即将状告傲罗部,她没有什么期待的结局,只是觉得有卢修斯陪审,有邓布利多参审,双方拉锯之下,至少能有个差强人意的判决,哪一方也不可能大获全胜。

    “我魔法史学得不错,一千年那段历史也记得很清,我还担心过,若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两学院的遗留矛盾有朝一日爆发,我是不是得对我的同学举起魔杖。”伊万斯俯身虚虚地环住克莱曼汀的腰:“知道你这么想,我就放心许多,现如今的魔法界中,偏激分子总在少数。那些个别的声音,不可能成为主流。或者退一万步讲,就算我的想法天真,起码我们之间,不会对彼此射出伤害性咒语。我们永远都是朋友!”

    对着对面的墙壁,克莱曼汀的表情有一瞬的空白。她果然不如身为麻瓜出身的女巫的伊万斯敏锐,不同于上辈子的安逸生活已经腐蚀了她的危机感。此外,她缺少时刻向她灌输纯血荣耀的原生家庭,又入了以纯血为主体的斯莱特林学院,身世的最大诟病不在于血统,再加上人际交往不广,无人邀她欺负麻种同学,因此身在其中而不自知,若非卢修斯偶尔会谈及,血统之争于她而言几乎只是个历史概念。特别是上辈子黑魔王复活归来后的战争,食死徒彻底沦为搅乱魔法界的暴徒,所谓血统之别只是他们清除异己的借口。换言之,凤凰社最后取得的胜利,也不是亲麻瓜派的胜利,人们宁愿说是正义打败邪恶,同当初邓布利多战胜格林德沃性质相同。凡此种种,都让她眼下抱着侥幸心理,对命运所谓的改变过高期待。于是,在她为报纸上的报道计较黑白魔法之别时,伊万斯已经嗅到了另一种隐蔽的硝烟气息。

    不,其实已经不再隐蔽了,里夫死前的所有言论,都在痛斥麻瓜对巫师生活的破坏。从家到大家,也许只需要一次公开庭审,就能星火燎原。至于白魔法能不能杀人,傲罗的执法是不是意外,应该很快就不重要了。

    风雨欲来,这一刻,她清晰地感受到空气中沉重粘滞的潮湿水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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