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都市小说 > [清]博果尔重生 > 21陈敬改名
    <li>  在博果尔看来,孝庄的意思非常明显——郑亲王上辈子也是死得及时,还没有特别显出来,不过那时孝庄对他葬仪下的旨令就已经挺模糊暧昧的了,这辈子只能说他正好赶上了新年的时候,也是事不凑巧。

    他抬头看了娜木钟一眼,轻声道:“其实不单是郑亲王丧仪这一件事儿,往前推,像太后下懿旨但凡适龄满族女孩儿都必须参加选秀,经皇上筛选后才能婚嫁,这跟今天的事儿都是一脉相承的。”

    孝庄的手段哪里只有这一点,盖因娜木钟的眼界还是略局限在内宅,博果尔才拿这最能让她感触深重的事情来分析的。

    娜木钟半晌没有说话,猛然间明白过来,从座位上一下子就站了起来:“你的意思是,皇上借由这么一个看似是小事的命令,就把所有满人的婚嫁都捏在了手里?”

    宗亲皇室全都由皇上指婚,而在大选中被刷下来的秀女才轮得到普通旗人,这样一下子就把福临的权利给凸显出来了。

    要说娶老婆在谁眼里都是大事儿,迎娶嫡福晋跟抬进来个格格、庶福晋是完全不同的,它是一个男子成|人的重要标志,谁都不能等闲视之。

    不跟着皇上走,别说是封官加爵,你连福晋娶得都比别人要次一等。更有甚者,你不跟皇上好好表现,皇上眼里没你这个人,指婚时说不定就有意无意地把你给漏了。

    娜木钟想通这一点,一时间只感觉眼前豁然开朗,低声喃喃道:“从前我真是小看她了我单以为她这是为了让全天下人知道,宗室的女眷都是皇上挑剩下的,皇上才是最至高无上的”

    后者只不过是一个隐形的威慑作用,她还在心中暗暗嘲笑孝庄小题大做呢,没想到人家这才是举重若轻,轻飘飘就把事情给办了。

    博果尔看自己额娘明白过来了,顿了顿继续说道:“当然,这只是太后这一年多来做的其中一项举措罢了,说白了,还脱不了小打小闹的范围,今天这出才是真正的重头戏。”

    福临亲政以来,推行的各项政令接受到的来自宗亲的阻挠和反对确实不少。究其原因,一来皇帝尚且年幼,又显得宽厚中带着点小懦弱,不能服众。二来,还没有从草原时代完整过度的八旗宗亲还都保留着以旗主为尊的老想法,八旗旗主一旦同皇帝的意见不同,福临这个皇帝就处于弱势。

    而对福临多项政治举措指手画脚、多加阻挠的宗亲又有几大依仗,有的自诩是顺治帝的长辈,依赖卖老;有的自觉与国有功,皇帝必不敢清算到他头上给人留下“鸟尽弓藏”之感;再有的,就是爱新觉罗家这一帮子,实打实的皇亲国戚,别说没出五服,绝大多数闹得凶的连三服都没出,算起来大家都是一个祖宗。

    “太后肯定早就厌烦了这群不长眼的了,可惜她又不可能明着表示出来,多方暗示,偏生人家还看不懂。”博果尔说到这里倒是有点想笑了,“太后正在慈宁宫气闷着呢,可巧郑亲王这事儿发了,上赶着瞌睡送枕头,她当然要好好拿捏一番。”

    娜木钟彻底明白了过来,点头道:“一点没错,郑亲王是议政会最年迈的一位老亲王,比皇上还要高上一辈。一生戎马,论功绩,绝不下于任何宗亲。他又是的亲孙,你皇考最信重堂弟,这个人选分量足够了。”

    孝庄太后是想借此一举让仗着打江山的功劳就渐渐不把皇上看在眼里的亲贵们看清楚了,爱新觉罗福临才是一国之主,是这天下的主人。若是有损了他的威严,郑亲王都要避让,何况是其他宗室?

    娜木钟说完后就感觉一阵羞愧:“我还想着要跟她争一争,临到老了,人家不过露了三鳞两爪,我就抓瞎了。”

    这个倒是无所谓,娜木钟虽然不忿是福临继承了皇位,这么多年来可也没有想过要让自己的儿子取而代之。她对博果尔的定位就是当亲王当贤王,久而久之眼界自然就变得有点局限。

    孝庄与娜木钟就正好相反,这十几年来她一直都在与天争与人争,早就不是当初跟娜木钟斗得旗鼓相当的庄妃布木布泰了。

    两人的水准要是还在一个水平线上,博果尔反倒会觉得奇怪。退一步讲,他也压根不想让自己额娘变成孝庄那样,闹到母子成仇的地步,那是何苦呢。

    不过他看得开,并不代表娜木钟也能看得开,一辈子的对手了,在皇太极在时娜木钟比孝庄可要高了一头,现在掉了个个儿,她一时接受不了也是很正常的。

    博果尔并没有出声劝慰,反而抬手摸向自己被济度打出来的瘀痕,装模作样叹息道:“太后的算盘打得响亮,可怜我得去给他们跑腿,白费了不少力气不说,也根本讨不了好,您看看济度把我给打成什么样子了?”

    娜木钟早看到他脸上一大块很明显的伤痕,不过见博果尔没说,就强忍着一直没出声,见他自己提起,才急忙道:“什么,是济度把你打成这样的?”

    “可不是?”博果尔撇了撇嘴巴,“都知道是打给那位看的,他怎么就好意思下这么狠的手?”

    娜木钟本来看着并不严重呢,听他一说还以为当真打重了,一听就坐不住了,走到门口连声让丫鬟把府医请来。

    这点小伤不过用烧酒调和水粉擦擦就好,暂时顶上黄大夫空缺的府医三两下就处理完了。他又生怕自己做得太轻描淡写,显得两位主子小题大做了,特意吩咐淤青散下去前尽量不要吃发物。

    府医拎着药箱走人了,娜木钟倒是想起来一事:“你把黄大夫派去给郑亲王医治,如今亲王去了,恐怕用不了多久黄大夫就该被送回来了。”

    博果尔点头道:“我明日就派人把他接回来。”他把自己得用的大夫推荐给济度,那是看两人关系好的份上,既然都要在孝庄面前装决裂了,那自然应该由他上门去要人。

    娜木钟听得一愣,没有就此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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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博果尔从郑亲王府上把黄大夫给要了回来,第二天就轮到福临出面给他要人了——当然,福临要的不是黄大夫,而是陈敬。

    博果尔去江南这五六个月时间,福临倒是跟陈敬相见恨晚,每个月都能抽上三两天专门到他府上外院来跟陈敬闲聊。

    可自从博果尔回来后,福临一开始还频频上门,等他迎了董鄂氏进门,贝勒府的侧福晋又是这样一个名声,福临也生怕不小心再冲撞了,便再也没有来过。

    新年时忙忙叨叨的还不如何觉得,等郑亲王和新年的事儿都过去了,福临闲了下来,就难免想再找人畅谈一番。

    以往这个人选都是落在安郡王岳乐身上的,宗亲中岳乐的汉学出众是数得着的,福临跟他也相谈甚欢。

    但自从新年宴上岳乐事情做得不大妥当之后,不仅弄臭了自己在宗亲中的名头,搞得福临看他也有点不是滋味。

    小皇帝一向自诩仁厚,孝庄下令让丧仪简办本来就已经让福临堵得上了,岳乐还这样行事,他再对着岳乐的脸,哪怕对方一如既往的恭敬谦和、诚诚君子做派,福临看着都一个劲儿觉得别扭,他再跟岳乐交好总感觉跟对不住郑亲王似的。

    岳乐有些失了盛宠,福临没了说话的亲近人,这时就凸显出陈敬的作用了——这也是博果尔的目的,不然凭着上辈子那些矛盾,他没必要这辈子急火火这样明显地坑岳乐一笔,树立这么大个敌人。

    福临想再跟陈敬说说,却又不方便再跑弟弟府上去,干脆就伸手朝博果尔把人给讨了来,想着今年正是科举年,顺带着给陈敬个身份,也算是个得用的人。

    他设计了这么多步不就是为了这个吗,博果尔自无二话,准许陈敬带着他父亲出府,回泽州老家参加乡试,还赠送了一百两金子当盘缠。

    陈敬临走前跪在他脚下痛哭流涕,把额头都磕破了:“小的万死不能报主子爷大恩!”

    一百两金子砸得他有点晕头转向的,但这不重要,襄贝勒对他的大恩在于向皇上举荐了他,这才是通天之阶。

    博果尔不动声色任他磕头,半晌后才把人给扶了起来,笑道:“这也是你的造化,日后封侯拜相指日可待,唯须牢牢记住,你要对皇上尽忠效劳,万死不辞。”

    “若非主子爷提携,小的何德何能能有幸瞻仰圣颜。”陈敬真心实意道,“主子爷但有吩咐,小的赴汤蹈火,推辞一句都不是个人!”

    若不是博果尔掐准了福临的脉,明示暗示他福临的喜好,他也没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刷够福临的好感度。

    从这句话就能听出来,陈敬对自己的定位还是忠诚于福临的臣子,把博果尔看做是有再造之恩的大恩人。博果尔琢磨着自己此时要是跟陈敬说自己是在谋划着谋反,估计都能把陈敬吓趴下。

    他玩味地笑了一下,拍了拍陈敬的肩膀:“你在我府上当幕僚,这事儿瞒不住人,对你日后的名声恐怕有碍。”

    这倒是实话,陈敬前面三年都当着博果尔的幕僚,就算是当了官,也难免被人指摘是襄贝勒一系的,皇上要重用他,恐怕也会有些顾虑。

    陈敬正想表示自己绝不会在乎这些,却听到博果尔不容商量道:“我在泽州为你办了个新的身份,改名‘廷敬’,希望你忠心为朝廷办事。”

    陈敬眼泪才刚擦干净没一会儿,此时又嗖嗖往下掉,感动万分道:“小的陈廷敬,叩谢贝勒爷恩典!”他说着又跪了下去,干脆利落地磕了三个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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