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辰和陌小白进入了短暂的蜜汁凝视时间。
陌小白突然伸手摸了一把苏辰的脸，面不改色的说了句：“这脸真好看。”过了没一会儿，有伸手掐了一把，轻轻的扯了扯，道：“咦，有点儿眼熟。”
苏辰：······
他突然觉得一脸黑线的那个表情很适合现在的自己。
杜凌尘不知道什么从时候起已经停止一个人自说自话。他看着苏辰和陌小白的蜜汁互动，往椅背上一躺，笑出了猪叫。
“小辰辰，你刚刚是被调戏了吗哈哈哈。我就说嘛，狗鼻子绝对适合小白。那句话怎么形容来着？”杜凌尘用他那运转不大灵活的脑子搜索了一下：“对，就是这句：一款像男子汉一样的鸡尾酒哈哈哈哈哈哈哈~~~”
黑线挂了满脸的苏辰：“你一个人爬回去有什么问题吗？”
杜凌尘笑够了，站了起来“没事儿。稳着呢。你送小白回去，我先撤了。”
苏辰见杜凌尘走路还算稳，便就由他去了。
苏辰回过头去看陌小白。她还是保持着原姿势c原表情。有点儿茫然，有点儿可爱。因了喝醉酒的缘故，脸有些红。
苏辰拉了张椅子坐下来，也像陌小白那样趴在桌上，侧着脸，与她面对面。现在的陌小白，处于问什么就会答什么的c接近一种绝对诚实的状态。
他突然有些想要“乘人之危。”
苏辰：“陌小白，我是谁？”
陌小白：“苏辰。”
苏辰：“你之前见到我为什么要躲？”
陌小白：“紧张。”
苏辰：“为什么紧张？”
陌小白：“不知道。”
苏辰：“我好看吗？”
陌小白：“好看。”陌小白突然笑了，又伸手去摸苏辰的脸。
苏辰：“······陌小白，你是不是花痴？”
陌小白：“不是。”她声音小了些，嘟哝道：“我才不呢，不花痴。”
苏辰将手覆到陌小白贴着他脸的手背上：“那，你这是耍流氓？”
陌小白提高了声音，还点了下头：“嗯，我是流氓我怕谁！”
苏辰被她那茫然中又带着认真，认真中还带着自豪的样子逗笑了：“是，你不怕。”
是他怕。一直都是他在怕。”
苏辰神色黯淡了下来：“陌小白，你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陌小白：“有啊。”
苏辰将覆在陌小白手背上的手放回了桌上：“那你喜欢谁呢？”
陌小白：“故年，红信，老哥，老妈，老爸，堂姑，杜凌尘，还有好多好多。”
苏辰有些欣慰，又有些失落。喜欢那么多人，那就是没有喜欢的人。可是她喜欢那么多人，却也没有他。
陌小白的神色从茫然变得有些犹疑：“嗯，还有苏辰，他也很好。”
苏辰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糖，怔住了。转折来得太突然，他要缓缓。
缓过来的苏辰打算继续乘人之危：“陌小白——”
陌小白突然把手从苏辰脸上拿了下来，然后举起手来：“到。”答完又把手放回了苏辰脸上。
苏辰：······
他今天无数次的体会到了一个词——哭笑不得。陌小白该不会装醉耍他的吧。
苏辰把陌小白的手从自己脸上拿了下来放到了桌上。不到两秒，陌小白又把手放到了他脸上。
苏辰：······
他再次把陌小白的手从自己脸上拿了下来。这次他把她的手放到了她自己脸上。三秒后，那只手再次放回了苏辰脸上。
苏辰：好，您随意。
苏辰：“陌小白，你醒着吗？”
陌小白：“嗯嗯。”
苏辰指着自己又问了一遍：“我是谁？”
陌小白：“苏辰。”
“你——，你还喜欢林楠吗？”苏辰还是想要再问一句，再确认一遍。
陌小白：“不喜欢。”
苏辰满意的点点头，继续刚刚的正经事儿：“你堂姑家住几栋几楼？”
陌小白这次没有再一脸防备：“4栋3楼。”
苏辰把陌小白的手拿从脸上拿下来，就这么握在自己手里，对陌小白道：“天晚了，我送你回去。”
陌小白：“嗯。”
陌小白脑子清醒了些，就在她答到的时候。感觉像是老师在点名，叫到了她，她吓了一跳。然后就开始有了些意识。但是意识不等于理智。
她答完到后很自然的把手放回了苏辰脸上。一点点回笼的意识让她反应过来了，她正把手放在苏辰脸上。但意识到了之后她也不想把手挪开，于是她就没有挪开。甚至在苏辰把她的手拿开的时候她自己又再次放了回去。
酒精这种东西，有个微妙的地方，就是能让人理智的弦变得极松垮，让人能任性的完全跟着心意来。通俗一点，直白一点说就是——酒壮怂人胆。
显然，陌小白今天就是那个传说中被壮胆了的怂人。
反正自己现在是喝多了，那么举止有点儿不当也没有关系的。反正也不是太出格的事儿，就是借他的脸放了一小会儿的手而已。反正他好像也没有很生气。
脑子半清醒不清醒的陌小白想了好多的“反正”，总结起来就是没多大事儿。
喝多了的人不是没有逻辑，甚至说逻辑还大致没什么问题。不过这种逻辑的落脚点和平日里清醒的时候不同。比如，现在陌小白逻辑的落脚点就是没有危险c不会被打。
人潜意识里的趋利避害的本能，在脑子不受到理智掌控时对人的指导作用尤其明显。
譬如现在感觉不到危险，所以无需避害只需趋利的陌小白。
苏辰把陌小白的手放桌上，坐正了身子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十点半了。
苏辰起身：“起来吧，我们回去了。”
陌小白慢吞吞的爬起来，神色不似之前的茫然。
陌小白从包里翻出手机打电话：“毛恒，我今天去红信那儿，就不回来睡了。你跟姑说一声。”说了两句，就挂了电话。
接着她又拨了一个号：“喂，二傻子，我今天去你那里睡，记得等我啊。么么哒”
看着陌小白打电话的样子，什么都安排得妥妥的。一脸平静，除了脸色偏红，全无醉色。
苏辰深刻的认识到自己被耍了。
他看着陌小白，有点儿想揍她。他无比怀疑，自己这些年到底喜欢了个什么玩意儿！
眼前这个人，和他记忆里的，有太大偏差。
苏辰有些泄气的想，可能，其实他是真的早就不喜欢陌小白了。
他所念念不忘的，可能只是当年喜欢她的那种感觉。
陌小白把手机放回包里，认真检查了包的拉链，然后站起来对苏辰道：“走吧。”
苏辰没有答话，脸色不大好的径直往店外走。
陌小白的脑子还是不大清醒，虽然比之前我是谁我在哪的状态是要清醒些。
但她不清醒的脑子此刻却清醒的认识到了一个问题——苏辰生气了。
苏辰为什么要生气呢？为什么呢？是因为我借他脸放了会儿手？可是他脸的手感真的比桌子好啊。苏辰真小气。
大气的陌小白决定追上小气的苏辰，并给他道个歉。她快步朝门口过去，心下还感叹了一句，这酒吧地板真是软，脚跟踩在云上似的。
苏辰熄了火气，在路边等了两分钟，也没见陌小白出来。回过去看的时候发现陌小白就站在酒吧门口，手在门上到处摸索。摸索一会儿又推一推，推不动又继续摸索。
两个人就这么一个在店外一个在店内的隔着一扇玻璃门站着。陌小白看门，苏辰看她。
陌小白对着门继续摸索，这儿按按，那儿敲敲，脸上的表情从探究便成烦躁，又从烦躁变成了焦急。她又使劲的推了推门——应该是向内拉的门自然是纹丝不动。
然后，苏辰看到陌小白哭了。
陌小白哭得很突然，眼泪好像是早就准备好了的一样，一下就充满了眼眶，再从眼角溢出。泪滴顺着脸的轮廓，在下巴处汇聚。在重力作用下掉落到衣服上，最后被棉质的衣物吸收，留下一个小圆点状的湿痕。
苏辰的心咯噔一下，就慌了。他推了另一扇门进去，站在她面前垂眼看她。他就这么离陌小白很近站着，但是却没了其他动作。
他想给她擦掉眼泪的，他想抱抱她的，可是却觉得没有立场。
——没有做这些亲密举动的立场。
苏辰最后只是将那一小包纸巾又拿出来，递了过去：“你，擦擦吧。”
陌小白没有接他递过去的纸巾。她抬起头看着面前的苏辰，心下一松，却突然的又觉得越发委屈。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掉。不觉的，有些哽咽起来。
苏辰看着，心中的慌乱愈发的盛了。他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却还是只简短的问了一句：“你怎么了，为什么要哭？”
陌小白指着门：“它欺负我，不让我出去。”
她像是在外面受了欺负，委屈巴巴的向家长告状的小孩子。
苏辰：······
他有点儿心疼，又有点儿想笑。
他今天晚上的心情，上上下下c左左右右c前后后的都转了一遭，就是没落在实处。
嗯，实在是有点儿一言难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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