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姬公公向陆渊禀报了泠月自尽的消息,这婚也就搁置了,陆渊稍稍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决定赶过去,把婉芷这个新娘子晾在了一边。这么多大臣都看着呢,任谁也是失面子的,婉芷没办法,干脆也跟着陆渊过去了。
皇上都不在了,众臣也就都散了,一时间大殿前显得格外凄凉
等陆渊急匆匆赶到南苑的时候,泠月正躺在床上闭着眼,面色苍白,头发都是湿的,看样子是落水了。身上的衣服倒也干净,素白衣裳,显然是刚刚换过。
泠月身边围了一堆人,都是南苑的奴婢,一个个哭丧着脸,其中还有李姑姑,装得跟真的似的。
陆渊嫌她们太吵了
“哭什么哭?都出去该做什么做什么,在场的人留下。”
一发话,人马上就走掉了一半都多。
房里看着舒服多了,然后随手一指,派了一个人去请太医,然后陆渊自己坐在了床边。
李姑姑还在。
陆渊记得李姑姑,之前婉芷对他说得那些话,不就是这个老太婆给做的证吗?因为稍微多些熟悉感,陆渊就想着,那么先问问这个人吧。
“李李”实在记不住,叫什么来着?
由于陆渊是看着李姑姑说的话,所以她也知道陆渊想要说什么,立显狗腿本色贴上去,“皇上!奴婢李玉娥,您尽管吩咐!”
“那你就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儿吧。”
“皇上,是这样的!昨天南苑的活儿啊,可多了,我们每个人都忙得不得了哦,但是偏偏沈泠月那丫头片子不在。昨天给皇上侍茶回来就自己跑屋里头待着,我让她出来把剩下的衣服洗完了再歇着,她可倒好,跑南苑外头玩儿去了!丫头们,是不是啊?”李姑姑说得眉飞色舞,声情并茂,不去学评书都可惜了她这天赋。
房里还剩下的几个奴婢都连连点头,应和着李姑姑所说。
陆渊听得不耐烦了,这半天絮絮叨叨都说了些什么玩意儿?
“讲重点!”
“就是那丫头啊不服管教自己出去玩儿去了,我们都”
“你听不懂朕说的话是不是?!”
李姑姑一脸无辜,说:“回c回陛下奴婢说的都是重点啊”
“那我先断你一条手臂吧。”说着,还伸手去向侍卫要剑,“会讲了吗?”
完全经不住吓,李姑姑‘扑通’就跪下去了,边磕头边喊着“皇上饶命”。直到陆渊的剑已经架在了她的脖子上,李姑姑才蒙出了他所说的‘重点’是指什么。
“昨天泠月出去之后就站上了桥我们根本不知道她后来做了些什么就在今天早上我出去晾衣服的时候才发现沈良侍自己跳下去了皇上您饶了我吧!”强烈的求生欲让李姑姑一口气说了好几句话。
听后,陆渊也就收回了手中的剑。
眼看着自己生命暂时是没有威胁了,大口大口地喘气,然后说。
“皇上我们c我们也都没有人会水,所以只能在旁边干看着,然后奴婢实在担心,就差了几个丫头去找会水的人,可是救上来的时候已经晚了泡了这么久怕是”
“住嘴!”
房间内顿时鸦雀无声,谁敢这时候触霉头啊。
婉芷穿戴十分不便,分量不轻,鞋子也难走路,追在陆渊身后跑了好久,现在才赶到。南苑也是她曾经待的地方,再熟悉不过了。
可是她根本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冒冒失失就冲了进来。
屋外等着的,也都是婉芷昔日在一起洗衣服的姐妹,她们都知道现在闲杂人等进去是大过一件,可婉芷虽然礼没成,那也是贵妃娘娘的身份了,她们不敢拦。眼看着,她穿过人群,走到了窗前,皇上的身边。
陆渊有些过于专注了,一开始还没有注意到婉芷的到来。
“陛下泠月她”
婉芷出声叫他,他才反应过来,不过,婉芷来做什么?
“与你无关。”
“怎么会与我无关呢?泠月是我的姐妹,她现在出了事我怎么能坐得住”经过上次一事,婉芷摸清了陆渊的一个禁区,那就是他最讨厌宫斗。不得不说,这个时候做出姐妹情深的样子,是为高招。
果然呢
“现在生死未卜,你先回去吧。”虽然还是冷冰冰的话,但是语气稍微温柔了些。
婉芷当然不会这么听话,她说:“臣妾身愿意陪陛下一起等妹妹醒来。”
说出这话的同时,她还有些发抖,礼不成,好像她贵妃的身份总有些名不正言不顺,想要自称臣妾,最后还是收了一分,自称妾身。
这些细节陆渊并没有注意到,但婉芷既然那么说了,自己也不好拒绝。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娶的婉芷,都是她要承担很多,别人不会小看自己不顾大局,却会嘲笑婉芷不自量力。今日之事说出去还要怪自己。
没有出言反对,婉芷自觉地留了下来。
所有人一等,就是半天。
夜江城几乎是环绕皇宫而存在的,如有消息传递出去,那用不了半日。
也就是说,沈府c左兼以及容择已经都知道了泠月此时的消息,心都跟着悬了起来。沈夫人身体还未好,全府上上下下都将消息吃进了肚子,在夫人面前装作不知道。
加上沈老爷本身也不是很喜欢泠月,沈府此时一点悲伤的气氛都没有。
最先知道消息的还是左兼,他悄悄通知了胡俏婷,最后又是胡俏婷告诉了莲衣,沈贺霆才知道。
沈贺霆已经要按耐不住了
培雄是和他在一起共事最久的人了,像他们这种不是时常能够回家的人,最亲近不过如此。是时候再充当一回夫子了。
“沈兄,今日又是咋的了?好像你这个月份一直不见开心过。”
“大概是我太无能了吧”
“沈兄何出此言!你这么说莫不是我们其他人连废物都不如吗?”
沈贺霆没想到培雄会说得这么严重,不安地看过去,幸好,陪兄脸上是带着笑意的。
也明白是自己太紧张了,要想办法也要先冷静下来不是?
“月儿啊,劫数难渡,我却什么都不能做。自古,哪有哥哥不保护妹妹的道理”
“唉就知道你是因为大妹子的事儿,你往自己身上担的太多了。”
“”沈贺霆不再理会培雄,他认为,也许自己的心思永远不会被人理解了,如果不是妹妹的出生,他该会觉得成长的日子里是多么灰暗。
也想到了,如果去找人商量一定会被拒绝,那么就自己
暗自下了决心之后,沈贺霆先去了茶铺。
老远莲衣就看到了,然后就停下手里的事情,迎了上去。
“二哥,你来了。”
“嗯。”
“那你是不是想到什么办法能救姐姐了?左公子也没有说姐姐是否还活着,我总觉得”
“莲衣!”沈贺霆非常大声喊了出来,这么不吉利的话,他现在想都不敢想,更不愿意听。
突然想起,早些日子,自己也说了不吉利的话,当时泠月还让自己‘呸呸呸’呢,说是这样就会把身上的所有晦气都呸走了。不自觉地,自己又一次念叨了出来,“呸呸呸”
“啊?”莲衣有些不明所以,二哥这是自己跟自己讲什么呢?
沈贺霆也发觉了自己行为不太正常,清清嗓子,就装着刚才自己什么也没做的样子。
“莲衣,还想麻烦你点儿事情。”
“二哥您说吧,有什么我能帮的我一定做!”
“如果我要是有什么不测的话,你就不用不用为我守着,别人也没有知道所以你还是还是可以嗯可以的。”
“啊?”莲衣瞪大了眼珠子,左思右想,怎么都想不通,二哥说的这是什么话?
沈贺霆有些经不住莲衣的直视,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莲衣不知道的是,沈贺霆以为她破了身子,他这种脑子一根筋的人就是认为要对姑娘家负责。在他眼里,两个人成亲已经是必然的事情,那自己这次的行动这么危险,说不定是有去无回,怎么能让自己未过门的媳妇跟着自己担惊受怕,再受了自己连累呢。所以才会提出,让泠月另找好人家的想法。
“那我明日会进宫去面见皇上,然后再想办法。你,要好好的,听话。”
“好”实际上,莲衣还是不知道沈贺霆在说什么,只不过习惯了从前的日子,听见‘听话’二字瞬间就好像回到了他二少爷的身份,下意识就答应了。
然后莲衣看着沈贺霆拿起剑柄,桌上的茶水一滴未动,走出门去。
二哥,请一定带姐姐平安回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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