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都市小说 > 梅里莎的伊甸园[民国] > 70.坑爹和不坑爹的国际友人们
    梅里莎推着钱贵,一路奔波将钱贵送到医院,然后,从退回来的士兵口中得知:浏河失陷了。

    “失陷了?什么时候的事儿?”梅里莎失声问道。

    “就在刚刚,”这个士兵回答,他的一只胳膊和耳朵已经没了,“百川的十一师团在七丫口、杨林口、六滨口强/行/登/陆,我们在那个地方的兵力本来就很薄弱,浏河就掉了。”

    “我们现在在哪里?”梅里莎问。

    “全/军/退/守/第/二/道/防/线,在嘉定、黄渡一线展开了防/御/战。”士兵回答,“医院也要撤到后面去了。”

    “浏河掉了,岂不是说,我们的侧方和后方都有敌人了?”梅里莎惊声问道。

    一个军医过来推走了这个士兵,轻声说道:“放心,上面一直在和国际上交涉,这场仗打不久了。”

    “沈沐芳?”梅里莎惊讶的说。

    沈沐芳对梅里莎点点头:“欧/美/各/国/和/国/联虽然坑的我们很惨,但沪城战争直接威胁到他们的利益,因此,瀛岛并不能随心所欲。”

    “会停/战吗?”梅里莎问。

    “会的。”沈沐芳说。

    “那沪城还在我们这边吗?”梅里莎问。

    沈沐芳沉默良久,道:“我们的增援部队已经接近沪城了,第/二/防/线/也已经全面防控,陈铭枢担任/京/沪/铁/路方面防卫,为左翼军总指挥,倪少涵为右翼军总指挥,业已移师沪杭。”

    3月2日,瀛岛军/攻入沪/城。

    3月3日,瀛岛军/占领真如、南翔后宣布停/战。

    第二天,梅里莎跟随医院一起撤退到了大后方,他们在一个中学中驻扎下来,梅里莎又回到了市政府的临时驻地。在那里,她得知徐成死在了与瀛岛军白刃战之中,徐成留守到了最后,安排伤兵撤离,瀛岛军攻入了沪城,徐成打光了手枪子弹,用一把榔头和瀛岛军拼命,死在了掩护伤员撤退的道路上。

    梅里莎感觉自己哭不出来了,她问:“不是说要停战吗?”

    “这不还没停呢吗?”沈沐芳说,“瀛岛人见我们撤退了,态度就强硬起来了,说是撤军可以,但必须华国先撤,他们撤兵只先撤至沪城及吴淞地区,华国还不能监督他们撤军。”

    “这是当我们傻呢是吧?”梅里莎说。

    “估计最迟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沈沐芳说。

    “倪少涵说得对,国际上的调停还比不上婊子的许诺!”梅里莎恶狠狠的说。

    沈沐芳微微看了梅里莎一眼。

    瀛岛军在3月3日占领真如、南翔后发出停战声明,但话音还没落呢,就再次发动了攻击,沪城再次陷入战火之中。国/联怒斥瀛岛不守信用,答应得好好的事情竟然变卦了。

    瀛岛对国/联嗤之以鼻,连回话都免了。

    瀛岛占领了沪城,华国的反/击/战/主要集中在了第/二/战/线,士兵们再次如同燃烧的飞蛾一般投入了沪城这个大熔炉。

    然后到了三月四日,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了梅里莎面前。

    沈醉出现在沪城/市/政/府/临/时据点的时候,梅里莎正小跑着传送文件,看到沈醉,她几乎要惊叫起来了:

    “沈醉?你不是去东北了吗?”梅里莎喊道,“调/查/团/走了吗?结果呢?东北事件什么时候能解决?”

    “解决个屁!”沈醉粗声粗气的说,“调查团刚刚才到沪城,还没去东北呢!”

    “啊?”梅里莎惊呆了,“你们去年就说要成立调查团了,这都四个月了,人还没去过东北?”

    沈醉三步并作两步靠近梅里莎问:“有吃的喝的吗?”

    “有!现在厨房没吃的了,我在办公室给我自己藏了包点心!”梅里莎立刻说,带着沈醉去了大办公室,用自己办公桌作掩护,从伊甸园拿出了自己包的包子。

    沈醉一口下去半个包子就没了,再来两口,一个包子就进了肚子,他一边拿起另一个包子,一边把旁边的茶缸打开,发现里面是空的,直接就在办公室扫视了起来。

    “我帮你倒杯水。”梅里莎说。

    沈醉摇摇头,四下扫视着看到了墙角的水桶,这里摆放着一排装满水的水桶,主要是用来防备瀛岛军空袭逃跑时用的,瀛岛军空袭经常使用燃烧弹,这些水桶届时能救不少人性命。

    沈醉端着茶缸走到了墙角,直接伸进水桶舀出一缸凉水灌进了肚子,又连着吃了两个包子。

    “你多久没吃了?”梅里莎问。

    “半个月了,每天只能吃几口发霉的干粮吊住命,回沪城之前的最后两天,我连水都喝不上了。”沈醉说,“我皮厚肉粗的,还算好,顾先生可遭罪了。”

    “你们去哪儿了?”梅里莎问。

    “东北,”沈醉说,“国际调查团指望不住,我们要尽量自己收集资料证据,顾先生带我踏遍了东北能去的地方,很多人都在暗地里反抗,帮我们收集证据,我们总算没辜负他们的期望。”

    “你们现在”梅里莎突然不知道该问什么,最后只能问:“调查团还在吗?”

    “调查团刚刚抵达沪城,”沈醉说,“现在正在和顾先生接洽,瀛岛多有阻挠,但都不算什么了。”

    “为什么现在才到沪城?”梅里莎问,“他们不去东北了吗?”

    “谁知道,”沈醉又拿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说,“这个李顿调查团是在今年一月份成立的,成立后并没有立刻动身去东北,而是先去了各个西方国家,在确定各个国家在东北入侵一事中的态度之后,才舍近求远,从法兰克勒哈弗尔港出发,先到伦敦,再到华盛顿,绕了一个大圈子,最后在2月29号的时候抵达了瀛岛。”

    “瀛岛?”梅里莎失声道,“他们去瀛岛干什么?听瀛岛皇帝念叨满洲立国是慈悲的、繁荣的、和平的、他娘的大狗屁吗?”

    沈醉翻了个白眼:“李顿爵士一行人在瀛岛停留了十天,拜会了瀛岛天皇和首相犬养,参拜了瀛国神社,一直待到吃腻了瀛岛饭,才乘船来到沪城,现在他们刚刚住下来。”

    “你觉得他们在东北事件上能起到多大作用?”梅里莎问。

    沈醉举起了手中的包子:“就像这个包子。”他一口咬掉了半个包子,再加一口把另外半个也吃了下去,一通凉水冲下肚子之后,接着说:“它在我手里转了一圈,能剩下什么?最多就剩下一坨屎!”

    “妈了个巴子的!”梅里莎暴怒的吼道,“倪少涵说的太对了!他们还不如一群婊子讲信用!”

    沈醉擦擦嘴,抬腿朝外面走去。

    “你干什么去?”梅里莎问。

    “看婊子去。”沈醉说。

    李顿调查团并不担心他们的行程,他们在沪城休息整顿了几天,一直将在海上的疲惫洗去了,游览了在瀛岛控制下的沪城大都会,方才打算离开。

    调查团离开的时候,沈醉也将与顾维钧一起与调查团同行,梅里莎去送行,看到了顾维钧和他太太黄惠兰,他们将从这里与调查团一起前往春城,与蒋漱岩夫妇会面,商谈后续调查事宜。

    被沈醉引荐的时候,顾维钧的太太黄惠兰让梅里莎非常惊艳,她几乎要因此惭愧于自己灰尘满面的样子和破破烂烂的军装了。黄惠兰倒是非常大方和温婉,那是一种贵不可言的温婉,只有在那个年代的女性身上才能看到那种可贵的气质,而即使在那个年代,这种气质也只有少数女性才能拥有。

    在得知梅里莎是沈醉的同伴之后,黄惠兰毫不犹豫的把自己的披肩送给了梅里莎。

    “我感谢并敬仰于你们在沪城付出的牺牲,”黄惠兰微笑着说,“也感谢沈醉一路护送我丈夫的情谊。”

    梅里莎捧着披肩,惶惶的低头鞠躬,表示这是应该做的。

    船起航后,沈醉再次与梅里莎分道扬镳。

    之后的沪城,春城中府与瀛岛方面再次陷入了扯皮的阶段,外交部次长郭泰祺、军事代表戴戟、黄强等七人与瀛岛代表重光葵、植田、田代等九人唇枪舌战,英、美、法等公使也参与了其中,一直到了3月30日也没讨论出个像样的结果,会议陷于停顿。

    问题再次提交到了国/联/特/别/委/员/会/手中,各国围绕着沪城再次打起了嘴仗,整整一个月都没讨论出个辣椒来。

    梅里莎在医院看望钱贵的时候都快要神色恍惚了。

    “我说,这都是上面大人物的事情,你一个小虾米跟着瞎操什么心啊。”钱贵摇着头说。

    “我就是觉得,咱这么大的地盘,却被个弹丸小国欺压成这样,到底是因为什么啊。”梅里莎有气无力的说。

    “还不是因为咱太弱了呗,”钱贵嚼着苹果说,“我说,你这苹果哪里来的,大家都说好吃极了,现在沪城哪里还有卖这么好吃的水果吗?”

    “不管在哪里都缺不了爱享受的人,”梅里莎阴沉沉的说,“而我是带着枪的!”

    “你持/枪/抢/劫就抢了几个苹果?”钱贵竖起大拇指,“干得好,足以名垂青史。”

    “这算什么,西北那边,持/枪/抢窝头的都有。”沈沐芳端着药盘子过来了。

    “早啊,沈医生,太麻烦您了,”钱贵不好意思的说,“换药这种小事,麻烦护士就好了,还要你亲自来”

    “我是给你旁边那兄弟检查截肢情况的,”沈沐芳面无表情的说,“他人呢?”

    “刚没了,”钱贵说,“家人抬回去了。”

    沈沐芳点点头,并没有离开,坐在钱贵旁边给他换药。

    梅里莎狗腿的跑去给沈沐芳倒了一缸热茶:“小叔你喝茶!”

    沈沐芳手一顿,莫名其妙的看着梅里莎:“你叫谁小叔呢?”

    “可不是您呗,”梅里莎笑嘻嘻的说:“沈醉是我兄弟,兄弟的小叔就是我的小叔!”

    “闭嘴,”沈沐芳面无表情的说,“除非你是我侄媳妇!”

    梅里莎焉了,但心里还是很想打听一下现在的谈判结果,于是抓头挠耳朵的想要找个借口搭话,却看到沈沐芳挺的平平整整、能掉下冰碴子的晚娘脸,于是打退堂鼓了。

    临时病房门口却被人撩开了帘子,一个腼腆的青年站在门口,心事重重的走了进来,直接就走向了沈沐芳,一直走到了沈沐芳面前。

    “沈先生,你好,我是金九先生介绍来的。”青年说。

    沈沐芳手下又是一顿:“谁让你来这里的?”

    “王亚樵先生说你在这里,他介绍我来的,金九先生让我尽快接受您的指导。”青年说。

    “金九难道不知道你是干什么的?”沈沐芳语中带刺的说,“怎么什么人都往我这里丢,我这里什么时候成了收破烂的了。”

    青年沉默不语,脸上甚至没有一丝怒意。

    “你叫什么名字?”沈沐芳问。

    “尹奉吉。”青年说。

    “你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吗?”沈沐芳又问。

    “您不用在试探我的决心了,”青年轻轻的说,“我已经下定决心了,必将用我的生命为之付出。”

    “决心挺大的,不知道胆子怎么样。”沈沐芳说。

    “您可以看到。”青年说。

    “我们只有一次机会,我不能浪费给一个外行。”沈沐芳严厉的说。

    “正因为我是外行,才比您更有可能成功。”青年声音清冽的说道。

    沈沐芳停下了手里的活儿,仔细看了看青年,问:“你会说瀛岛话吗?”

    “我能在瀛岛生活一年不被发现是外国人。”青年说。

    沈沐芳闻言,脸色缓和了很多,看上去像是对青年的表现满意了,三两下帮钱贵换了药,抬起腿就走了,半句话都没留。

    青年急忙紧紧跟着他一起离开了。

    梅里莎瞪着沈沐芳的背影,终是没能开口。

    眨眼又是一个月过去了,谈判结果还是没个影子,梅里莎怀疑,瀛岛人都快在沪城扎下根了,看向沪城方向的时候心中憋了一股子怒火,跑去找倪少涵领了一箱子子弹,对着靶场乒乒乓乓的发泄。

    然后到了4月29日,毫无征兆的,意外突然就爆发了,瀛岛军侵华最高司令长官白川义则大将在沪城虹口公园参加“‘天长节’胜利庆祝大会”时,遭遇一位冒充瀛岛侨民的高丽籍刺客行刺,一整个主席台上的瀛岛军官被两颗炸弹炸得七零八落,据说,主持这场行刺的人依然是暗杀大王王亚樵。

    梅里莎当时就快蹦起来,对王亚樵的赞美就像浮罗江水一样宣泄而出,兴奋得不能自已,然后在看到报纸上高丽志士被捕的照片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整个沪城都沸腾了,白川义则被送进了沪城最好的瀛岛医院,据说送去的时候满身都是血,眼看就不行了,整个华国都在衷心祈祷希望白川义则早日下地狱。

    或许是受到了这次事件的威慑,行刺事件的次日,中日停战的决议草案终于将将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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