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都市小说 > 梅里莎的伊甸园[民国] > 65.分道扬镳
    几日后,沈沐芳与一个长相猥琐的矮个子男人一起离开,梅里莎的日子照旧进行,每日传送文件,给何成浚泡茶,练习射击,最近还加上了搏击技术,由沈醉亲自教导。但因为梅里莎年纪较小,又是个女孩子,搏击技术的实际效果不大,沈醉为此给梅里莎增加了负重训练,梅里莎感觉很吃力,但凭着心里憋着的小火花,她坚持了下来。

    除了训练,梅里莎最关注的就是东北的情况,事实上,现在整个华国都在关注东北的情况,除了瞎子,都在看报;除了聋子,都在听信儿;除了哑巴,都在议论。

    何成浚每日也都在关注东北局势,梅里莎通过在何成浚办公室泡茶、打扫的便利,听到了很多内部消息。

    何成浚每日泡在办公室里手不释卷,拿着的不是电报,就是文件。他的秘书将文件和报纸上的消息汇成几页汇报,每日读给他听。何成浚每天的眉头的皱得紧紧的,有时候他抓着电报的手都挣出了青筋,脸上的表情仿佛要择人而噬一般,狰狞恐怖。

    “春城方面建议将锦城划为中立区,并以此向国际寻求支持,同意把军队撤出锦城和山海关,但要求法、英、美三国保证中立区的安全。”何成浚的秘书于西河说,“春城方面还在就此事商讨,不知是谁告诉了张汉卿,他亟不可待的与瀛岛方面进行具体交涉,春城方面阻止也来不及了,瀛岛也不肯妥协,坚持华国军队全部撤出锦城。”

    “猪队友,我们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猪队友!”何成浚将桌子拍得哐哐响,“中立案曝光了,怕是也执行不下去了吧?”

    “委员长也担心会被扣上卖国的帽子,已经急令停止中立案了。”于西河说。

    “委员长具体究竟是个什么意思?”何成浚问。

    于西河面露难色:“委员长的意思是一定不能放弃锦城,但是张汉卿不听他的,何主席,你也知道,东北军势力太大,委员长的意思不一定能得到执行。”

    “什么?”何成浚怒气冲冲的说,“难道他张汉卿还想继续当缩头乌龟?”

    “是的。”于西河叹了口气,“张汉卿直到现在都还在做梦,希望能用和平的方法解决锦城事宜,尤其钟情于“锦城中立化”方案,军统在锦城的内线报告,张汉卿已经在秘密安排从锦城撤军了。”

    何成浚惊呆了。

    这天,何成浚叫来了沈醉,梅里莎则一直站在旁边等着何成浚的吩咐。

    “我有件事情要交给你。”何成浚说。

    “什么事?”沈醉问。

    “你敢去东北吗?”何成浚问。

    “啊?”沈醉一愣。

    “有一个人要去东北,我不放心,本来是打算安排沈沐芳去保护他的,但是沈沐芳现在正在执行另一个任务,一时半会儿赶不回来,”何成浚说,“其他人我不放心,只能交给你了。”

    “尽管吩咐吧,”沈醉说,“要保护谁?”

    “最近的东北局势你关注了吗?”何成浚说

    “看了。”沈醉说。

    “顾维钧要去东北了。”何成浚说。

    “顾维钧先生”沈醉脸色陡然变得尊敬,“要前往东北了?顾先生怎么能在这种时候去东北?太危险了!”

    “顾维钧一定要去,”何成浚摸出一张电报递给沈醉:“十分钟前刚发来的,顾维钧已经就任春城国民政府外交部部长,他坚持要进入华国东北实地考察。”

    沈醉脸色变得极其难看:“要不是因为张汉卿,顾先生何至于受此境地。”

    “你要做的就是前往东北,与顾维钧一行人接上头,保护顾维钧在东北的生命安全。”

    沈醉面色肃穆,沉静的回答道:“我在他在,我若死了,定然死在他前面。”

    “好。”何成浚说。

    何成浚的秘书于西河在旁边静静的看完了沈醉的表态,在沈醉离开之后,默不作声的低下头,开始收拾东西。

    “你好像不太满意?”何成浚说,“是觉得他不能胜任吗?”

    “一半是因为如此,”于西河说,“另一半是,主席不该涉足东北事宜,那毕竟与您无关。”

    “现在的局势,谁能说与己无关呢?”何成浚道。

    “你可以问问梅里莎。”于西河忽然说。

    梅里莎在旁边当惯了隐形人,忽然被点名,神经突然就拉紧了,像触了电一样,手一抖,把何成浚的茶水倒出了一点在文件上,慌忙手忙脚乱的收拾起来。

    “你看把小姑娘吓得。”何成浚谴责秘书。

    于西河轻飘飘的瞟了一眼梅里莎,说:“你知道梅里莎给你挡了多少春城的责难吗?”

    “啊?”何成浚茫然。

    “春城每次来骂人的电话,梅里莎都给你挡回去了,只挑了要有正事儿的给你,”于西河说出,“要不然你以为你能这么闲的在这里瞎指挥吗?”

    “还有这事儿?”何成浚惊喜的看着梅里莎,“干得好,这个月奖金加倍!”

    “行了,主席,”于西河气急败坏的说,“您执掌湖北军政,但湖北已经沦为了大红区,委员长命您不要他顾,全力剿共,可半年过去了,您何功之有?”

    “现在湖北是个什么情况你看不见啊?”何成浚长吁短叹的说,“去岁七月以来,阴雨连绵不绝,这次洪灾,整个湖北都被淹了,连着旁边好几个省市,灾民遍地,饿殍遍野,光救灾我就手忙脚乱的了,财政全部填进灾区了,拿什么去剿匪啊。”

    “没时间剿匪,您却有时间对东北伸手?”于西河问。

    “我就是觉得”何成浚慢吞吞的说,“在东北局势如此严峻的时刻,我身为一介军人,没能为国征战,却要打内战,这事儿要是这么干下去,委员长将盛名不保。”

    “您开什么玩笑,”于西河道,“就因为瀛岛人打进来,委员长就要对内部的叛乱分子视而不见了?真担心东北就赶紧清扫了湖北,我们再拔营起航远征东北啊!”

    “你以为我是谁?你真以为我是神仙,一时半会儿就能收拾了公华学社?”何成浚道,“我还实话告诉你,这种善于忽悠人,能放下身段在老百姓中扎根的种子,绝不是汪精卫、冯玉祥、阎锡山、张汉卿之流能相提并论的,没个三年五载,真收拾不了。”

    “那您打算怎么办?”于西河问。

    何成浚沉默了良久,回答:“尽人事,听天命。”

    当天,沈醉离开湖北。

    十二月末,张汉卿一意孤行,从锦城撤军,次年一月二日,瀛岛占领锦城,并于二十八日大举进攻沪城,“一.二八”抗战爆发。抗战爆发同时,何成浚继续在湖北剿共,倪少涵在江西剿共失败后,奉命率两部增援沪城。

    临行时,他特地来湖北同何成浚要人。

    “所以,梅里莎这个小姑娘借给你已经够久的啦,我要带她回沪城啦!”倪少涵如此对何成浚说道。

    梅里莎在那一刻感觉到全身的血液都结冰了。

    “开什么玩笑,”何成浚头也不抬,冷笑道,“我刚刚把她用顺手了,你就要带走?太不地道了吧?”

    “话不能这么说,”倪少涵喷了一口雪茄,烟雾在他脸上盘旋,“从法律层面上来说,梅里莎一直都是我的小妾,只不过我没当真罢了。”

    “你现在想当真了?”何成浚问。

    “当然不!”倪少涵道,“我看上的是她姐姐,不把她带回去,我拿什么给她父母交代?”

    “那个,您要是看上了安娜的话,仅可以前去拜访,梅先生和梅夫人一定会迫不及待的认同您”梅里莎满怀希望的说。

    倪少涵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安娜那个狡猾小家伙一定有迷恋的男人吧?如果不带着你,我拿什么接近她?”

    梅里莎更加不理解了:“我能有什么用处?梅先生和梅夫人才是最关键的人吧?”

    “不,他们是最无力的人,”倪少涵果断的说,“我虽然只见了安娜几次,但我可以毫不犹豫的说,安娜是一个相当自私的妖精,她不会在意她父母的意见。”

    “那我能有什么用处?”梅里莎急忙说,“安娜难道会在意我的意见吗?”

    “你当然不行,但是你能派上用场,,”倪少涵伸出一根手指,“奇怪得很,安娜很在意同龄人的意见,比如和她竞争的小姐们对她的讥讽,以及恭维她的少爷们对她的夸赞,以及你作为她的仆人时对她的几次建议。”

    “难道我能建议她接受你吗?难道只要我说要接受你安娜就一定会接受你吗?”梅里莎都快疯了。

    “尽人事听天命,”倪少涵愉快的说,“你说对不对,何主席?”

    何成浚没说话,他意外的看了倪少涵一眼。

    “你不用再想了,”梅里莎果断的说道,“安娜喜欢的人是沈沂生,她说你长得恶心极了!”

    倪少涵意外的看了梅里莎一眼:“沈沂生?你知道他是什么身份?安娜连他的鞋面都高攀不上,我能看上她就算她走运了,对沈沂生的迷恋不过是小姑娘在做梦罢了,等她做了我的姨太太,自然就知道什么是好的了。”

    “我没答应你带梅里莎走。”何成浚说。

    “我没答应你一直留着她,”倪少涵笑眯眯地说,“我有她的父亲的支持,你难道还想和我抢女人吗?当心委员长知道了。”

    何成浚道:“都是一样的蚂蚱,你难道能与委员长说我们在抢女人吗?”

    “当然能,因为我在委员长那里一贯不要脸,但你就不行了,”倪少涵道,“在你对公华学社屡战屡败的时候,还有兴致抢女人,你觉得委员长会怎么想?”

    “倪少涵,你就是个牲口!”何成浚骂道。

    倪少涵大笑起来,笑完了,他的脸色却暗淡了起来。

    何成浚看着他,眼珠微微一颤,垂下了眼帘。

    梅里莎不解的看着他们。

    “雪竹啊,我给你交个底儿吧,”倪少涵叹气道,“你也别觉得我胡闹,我也是没办法,说为了姑娘都是逗你玩的,实际上还不是要去给沪城人低头当孙子,现在沪城是个什么局势你也清楚,我要是得不到沪城商业阶层的支持,你以为我在沪城能干什么?我知道这小姑娘过去很苦,但现在的华国谁不苦?我知道把梅里莎带回沪城送回她家里不是人干的事儿,但我必须把她带回去,我要做个样子给沪城的资本家看看,我倪少涵是他们的自己人,也是能和他们一起同甘苦的。”

    “那我”梅里莎颤抖着问。

    “之前都是逗你的,”倪少涵叹了口气,道,“实际上,我是希望你回到沪城商业大家族里,作为我的内应,告诉我沪城资本家的态度。”

    “等等!”何成浚猛然跳了起来,“你不会是打算让梅里莎帮你暗杀吧?”

    梅里莎猛地一跳,看向了倪少涵。

    倪少涵沉默不语,只是点燃了第二支雪茄。

    “她干不了。”何成浚说,“她最多能开枪杀只小鸡崽子。”

    “放心,我也没傻到那程度,”倪少涵道,“如果万不得已,我最多让她下毒。”

    梅里莎愕然。

    何成浚一脸难以置信:“守个沪城这么难吗?”

    “我给你说实话,”倪少涵道,“守住沪城,我是有把握的,前提是,沪城那群吃里扒外的商人不会里通瀛岛,而这个我就没把握了。”

    何成浚深思起来。

    “不用想了,”倪少涵道,“我对沪城不熟,我必须有个熟悉沪城的、能信任的自己人作为内应,梅里莎必须跟我走。”

    于是,梅里莎被迫加入了倪少涵的队伍,何成浚千叮万嘱,要求倪少涵一定要注意梅里莎的安全,还给了梅里莎一箱子卢格p08的子弹,一把相当锋利的德意士制式军刀。

    梅里莎接过武器的手都快抖的不成样子了,还是倪少涵看不过去,命令冯科帮她拿着东西。

    梅里莎就这么告别了何成浚,而早在去年,沈醉就离开她前往东北了。

    “我又是一个人了。”梅里莎心想。

    1932年1月,梅里莎随着倪少涵驻军沪城滩,回到了她避之唯恐不及的沪城,这真是一件糟糕的事情,梅里莎虽然只有十多年的记忆,但对她而言,沪城已经是她这一辈子最大的苦难了,梅家的存在就是她最大的不幸。

    “说好了,我不会回梅家的。”梅里莎紧绷着脸对倪少涵说。

    “别忘了我给你的任务。”倪少涵说。

    “你放心,把我扔回梅家才是最大的失策,我留在军队才能利益最大化,”梅里莎说,“回到梅家我就被囚禁了,就什么都不能做了,留在你这里,梅先生就一定会巴结我的,这样我就能随之出入你想让我去的地方了。”

    “听起来不错。”倪少涵思索着说,“梅先生不算,沪城的商人真的会来巴结你吗?”

    “梅先生一定会接近我的,因为据我所知,他现在还没能拿到军队的大烟买办职位。”梅里莎毫不客气的说,“有了梅先生,其他人还会远吗?”

    倪少涵饶有兴趣的倾听着。

    “给我你秘书的职位,我会帮你吊来数不尽的大鱼。”梅里莎说。

    倪少涵笑了,伸手把他秘书放在他办公室的工作证扔给了梅里莎:“归你了。”

    梅里莎惊喜的接过了工作证。

    倪少涵抬了抬眉毛,看了看穿着旗袍的梅里莎,道:“下去领一身军装。”

    “是!”梅里莎昂首挺胸的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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