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都市小说 > 梅里莎的伊甸园[民国] > 61.美人窟是英雄冢
    沈醉与参谋一起步行到了车队最前方,沈醉看着前方乌压压的人群有些无力。

    “都是附近城乡的先生们,”参谋叹了口气说,“他们反对花车从他们的村镇经过,说有伤风化。”

    “最好不要与他们起冲突,”沈醉问,“还有别的道路吗?”

    “有是有,但是就绕远路了。”参谋说,“而且也不太安全。”

    “没得选择了,反正何成浚也没说我们什么时候抵达,就照八月来吧。”沈醉说,“那边战况怎么样了?”

    “不太好,”参谋叹了口气,“据说中央军已经对西北军产生恐惧心理了,战况相当不利。”

    “何成浚没参战?”沈醉问。

    “已经参战了,但是就算是他,一时半会儿也是没办法将战局扭转过来的。”参谋说。

    “那就不能磨磨蹭蹭的了,”沈醉说,“尽快通过这里吧。”

    “绕路还是硬闯?”参谋问。

    “难道你还能对这群德高望重的老先生动手不成?”沈醉说,“委员长脑袋上的黑锅已经够多的了,要是我们也参一脚,信不信不用委员长动手,何成浚都能吃了我们。”

    参谋哑然。

    “绕路,加快速度,要尽快通过宿州。”

    参谋前去调动军士,沈醉回到了充当宿舍的花车上,他和参谋、梅里莎三人住在一辆车上,趁着参谋不在,他毫不意外的在车上看见了梅里莎。

    “现在来说说吧,”梅里莎面无表情的看着沈醉,“那个邦汉是什么人?”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沈醉揉了揉太阳穴,“他应该是个公华学社。”

    “他知不知道你是谁?”梅里莎问。

    “不知道,他以为我是土匪或者别的什么,三番五次来找我,其实是为了说服我加入他们。”沈醉说。

    “你没这个打算吧?”梅里莎紧张地问。

    “没有,”沈醉说,“我好好的国家高级军官不当,跑去和公华学社吃土,我脑子有病啊。”

    梅里莎松了口气:“那就好,我才刚刚有了工作,不想换。”

    沈醉奇怪的看着她:“就算邦汉想拉人入伙,他找的也是我,跟你有什么关系?”

    梅里莎怒道:“我们不是一伙的吗?你去投奔乱党也不和我商量一下?”

    “你小声点,我没想背叛百业学社!”沈醉将手指竖在嘴边,恼怒的低声说。

    “可你在跟那个邦汉眉来眼去的!”梅里莎也低声说。

    “什么叫眉来眼去的!”沈醉瞪着梅里莎,“那个邦汉不过是个敌人的说客罢了,废话别说了!”

    看在梅里莎不服气的还想说什么,沈醉严厉的制止了她:“不准再提那个邦汉了!”

    梅里莎不甘心的闭上嘴。

    “何成浚有什么指示?”沈醉问。

    “他让我们加快脚步,说我们可能很快就派上用场了。”梅里莎说。

    “真快,”沈醉说,“看来西北军名不虚传啊。”

    “什么?”梅里莎不解。

    “别说了,我们可能要绕路通过宿州了,”沈醉展开了地图,“来看看,哪条路走的顺当些。”

    在沈醉和梅里莎小心翼翼的向菏泽推进的同时,蒋漱岩命令何成浚的第三军团发动进攻,企图牵制西北军向陇海线增加兵力。何成浚在这方面能够调动的军队只有徐源泉、王金钰、杨久生等部,这些人并不是蒋漱岩的嫡系部队,都各自有自己的小九九,哪里肯为蒋漱岩出死力,为了保存自己的实力,各个心存观望之态,甚至还有人在暗中与冯玉祥有联系,幸亏何成浚严防死守,才没出一个叛徒。

    何成浚下达总攻命令之后,由驻马店到漯河督师,各个军队陆续向前推进。然而在用空军干掉了许昌的最高司令之后,冯玉祥派遣邓宝珊接任,并亲赴许昌视察,以安定军心,之后,冯玉祥连连派遣得力干将与何成浚部队先后遭遇。

    何成浚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由于西北军战力的坚强,蒋军对冯玉祥的西北军产生了不可遏制的恐惧心态,士气大为低落,固守阵地,不敢再轻易作出出击的尝试。没多久,在桂军攻入湖南、占领长沙,又再次进占岳州之后,冯玉祥发动全线进攻,激战仅两昼夜,蒋军即纷纷向漯河以南溃退。

    为此何成浚不得不放弃了八月发动美人计的计划,急电命令沈醉和梅里莎急速行军,尽快到达漯河。

    沈醉接到何成浚的军令之后,立刻急行军,命令手下昼夜兼程,并在几日之后,途经淮北,绕过毫州,通过韩城、沈丘、上蔡,最后抵达了漯河,顺利与何成浚的人接上了头。

    前来接应沈醉的是梅里莎曾经见过的,在倪少涵的接待室传送文件的小军官冯科,他见到沈醉和梅里莎之后立刻就带他们去见何成浚。

    他们进入何成浚的指挥部时,何成浚胡子拉渣、一脑袋乱毛的形象极大的惊吓了他们。

    “现在战况怎么样了?”沈醉问。

    “不太好,仅仅是亳州城,我们围了好久都没打下来,一日前也被解围,孙连仲部已经会同孙殿英部由亳州长驱东进,如果被他们取得蚌埠、宿县,我们的后路就算被断绝了。”何成浚严肃的说。

    “我方应对如何?”沈醉问。

    “幸亏有靖远兄啊,”何成浚叹了口气说,“靖远兄最是擅长机动作战,特别善于在敌前运动和编组。此战他奔走于陇海、津浦两线及中间地带,行动飘忽不定,攻击凌厉迅猛,多次为我方解围,实在是国之大器。古有李广,今有蒋靖远,不愧于飞将军之名。”

    “如今前线吃紧,可有什么指示吗?”沈醉问。

    “给我撒钱!”何成浚恶狠狠的说,“西北军长期驻防在陕、甘、宁、青这些穷山嘎达里,从来没有发过十足的军饷,再加上长途行军运输不便,所需要的弹药都是靠士兵随身携带,经过这些消耗战,我就不信他们还有弹药和粮食!”

    “撒钱好办,但敌人会上当吗?他们的后勤如何?”沈醉忙问。

    何成浚发出一声短促的嘲笑,冷嘲热讽的说:“阎锡山那个铁公鸡,能给西北军什么补给?西北军军械弹药和战斗器材消耗巨大,阎锡山连根鸡毛都不舍得给他们补充,阎军自己按月发饷,给养充足,还有罐头吃,冯玉祥的骑兵连无线电台都领不到,存放军费的口袋比脸都干净,别说罐头了,连根咸菜都没有,我就不信冯玉祥愿意冒着这样的危险孤军深入,给阎锡山当这冤大头!”

    沈醉和梅里莎为阎锡山的无耻惊呆了。

    “给我撒钱!”何成浚恶狠狠的说,“烟土、女人和酒,给我拿这些淹死他们!”

    于是,一百余辆从汉口千里迢迢奔赴而来的花车一排溜儿停放在了战场大后方,花枝招展的姑娘们摆开了阵势,拿出自己最擅长的本事,鼓足了劲儿,招待大头兵们来这迷魂阵里放飞自我。

    一传十,十传百,没多长时间,整个战场都知道漯河不远处有免费的三千佳丽等待大爷们前去同赴瑶台宴饮,大鱼大肉随便吃,美酒大烟随便用,还有赛过西施貂蝉的三千美人儿随你挑选,吃喝玩乐一通之后,还能带着一摞袁大头走路,这么好的事儿,谁不去谁是傻子!

    不过几天功夫,花车爆满,梅里莎不得不指挥很多人搭起了帐篷,扩大规模,勉强容纳了每天的官兵。

    “真的有用吗?这可都是钱啊,那么多的钱,铺成地毯,能把漯河的大街小巷都铺满吧?”梅里莎颤抖的问。

    沈醉也感觉心里在滴血,咬着牙,恶狠狠的说:“继续撒!给我拿钱砸死他们!”

    “我从没听说过这种打仗的办法,太烧钱了!”梅里莎几乎都要哭了。

    何成浚站在他们身后,嘴上叼着烟,听了梅里莎的话,顿时翻了个白眼:“你知道什么叫打仗?话本子里那些刀枪斧钺、枪林弹雨?开什么玩笑,现在打仗,不仅要用大炮,还要用袁大头和烟土。就像这场战争,我们在这里枪林弹雨,还有其他人坐在后方烟馆娼寮里与敌人唇枪舌战、交易画押,只要价钱合适,袁大头和烟土到位,敌人的兵马随时都能变成我们的兵马。但凡成点气候的军头,多是此道高手,只不过,强中自有强中手,碰上了一比,就看出谁的手笔更大了。”

    “要论烧钱,穷的要当裤衩的西北军和铁公鸡一样的阎军,绝不是我们的对手!”沈醉杀气腾腾的说。

    “说的没错!”梅里莎的杀气也上来了。

    “就是这个气势!”何成浚喊道,“又不是要你们掏钱,心疼个屁啊!给我撒钱,有多少撒多少!”

    没几日,金钱攻势终于生效了。那时候梅里莎正在调动军士搬运银元和烟酒,手下一个花车的小组长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

    “梅长官,不好了!”这个美丽的女人惊慌失措的喊道。

    “怎么了?”梅里莎问。

    “有个人来叫姑娘伺候了!”这女人惊慌的说。

    “这有什么奇怪的?”梅里莎问。

    美人急的直跺脚:“那是敌人的人啊!”

    “什么?”梅里莎来劲了,“真是敌人的人?你看对了?”

    “他们说话吞吞吐吐的,穿的倒是我们的衣服,但鞋子不是啊!”女人焦急的说,“我看他们的样子不太对,就赶紧来报告了!”

    “现在怎么样了?”梅里莎问。

    “我,我让姑娘们先伺候着,我自己来向长官报告。”女人说。

    “干得好!”梅里莎两眼放光的说,“跟我来,用钱砸死他们!”

    梅里莎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雄赳赳气昂昂的奔向了那辆花车。

    那辆花车里面欢声笑语不断,酒水和菜肴也不断被送进去,梅里莎亲自盯着那里,一直等到寻欢作乐的声音都褪去了,才带人抬着钱箱子走向了花车。

    梅里莎踏进花车的时候,那三个冒充蒋军的西北军正抱着姑娘在唠嗑,看到梅里莎进去,立刻警惕起来。

    “放轻松,朋友们,”梅里莎笑眯眯的说,“我知道兄贵哪里过来的,并不要各位性命,打仗是当兵的事儿,不是姑娘们的事儿,我们只管开门迎客,不管你们是哪里人士。”

    “得,那就承蒙好意,”一个士兵抬抬手,道,“但是话我说在前头,是你们自己说不要钱的,要钱没有,要命倒是有一条。”

    “我们连钱都不要,哪里还会要你们的性命。”梅里莎笑眯眯的说,“此时来找各位,不过是因为还有东西,担心各位忘记了,临走不去拿,所以我亲自送来了。”

    梅里莎打了个眼色,她身后的两名士兵把钱箱子放在了那三个西北军坐着的桌子上,将满满一箱子袁大头亮给他们看。

    花车里的人都听见了清晰的口水声。

    “说好了,吃完喝完都要拿一些的。”梅里莎笑道。

    “这真的给我们?”一个士兵问。

    “当然,但凡是来我们花车上来玩的,都有。”梅里莎豪爽的笑道,拍了拍钱箱子,说,“请各位回去告诉你们的兄弟,但凡西北军,只要是排以上的军官,都能来我花车,吃饱喝足不说,还有姑娘陪着,临走都能带着袁大头!”

    “真的?”这三个士兵失声惊呼道。

    “我虽然是个姑娘,但说话也是一言九鼎,一口唾沫一个钉,绝不更改!”梅里莎说。

    三个士兵面面相觑,一起扑向了袁大头。

    梅里莎笑眯眯的看着兴高采烈离去的西北军,挥着小手绢目送他们走远,心满意足的说:“西北军什么都好,打仗勇猛,能够吃苦,上了战场也舍得拼命,但真的见不得女人,见不得钱,一旦有了诱惑,倒戈最快的,也是他们。”

    有了这三个榜样,越来越多的西北军呼朋唤友的来花车消费了,就这样,在中原大战的西线战场,红粉胭脂言笑晏晏之间,纤纤玉指之下,美酒佳肴喷香扑鼻之际,袁大头悦耳的叮当声盖过了枪炮的隆隆之声,冯玉祥亲率主力在东线苦战之际,西线已经到了全线瓦解的边缘。

    蒋漱岩将津浦线方面的大部精锐部队分别调到平汉、陇海两线,并把进攻重点放在平汉线,以威胁阎冯联军后方,进扰陇海路西段,以截断西北军的退路。

    战局形势发生了重大变化,冯玉祥不得不将两支部队撤退到了洛阳一带,以保持通往秦西的归路。

    蒋漱岩见状,立刻发布了悬赏令:先占巩县者赏洋二十万元,先占领洛阳、郑州者赏洋一百万元。并抽调部队开到河南,集中主力对淮阳、周口进行攻击,还从平汉线以西分许多纵队,分途向登封、洛阳挺进,开始总攻。

    西北军张维玺见两翼均遭到威胁,乃从许昌后撤,冯玉祥为了保住许昌,派冯治安率部增援。激战正酐,张汉卿发出通电,东北军大举入关,整个局势便发生了急转直下的变化。

    张汉卿通电发出后,阎冯联军中立即引起极大震动,阎锡山的部队首先开始向黄河以北撤退;庞炳勋、孙殿英、刘春荣等部均纷纷自由行动,随同晋军撤到黄河以北;其中还有石友三见势不妙,立刻通电表示拥护张汉卿的主张,并率部由鲁西开往豫北,破坏了漳河铁桥。

    冯玉祥顿时陷入了众叛亲离、四面楚歌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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