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都市小说 > 首辅大人养妻手册 > 45.不要惹我
    他踏七彩祥云而来, 面目俊朗, 笑道“姑娘别急, 很快就好了。”

    萧湛从净房出来, 身上还氤氲着丝丝水汽,墨发仅用了一根白玉簪子固定, 一身的雪白绫绸中衣,衬的他清俊的面容少了一分冷硬, 似乎终于有了一丝人气儿。

    内室再无旁人,立侍的几个侍女也先后退了出去。

    萧湛站在三足麒麟兽炉旁边,焚香片刻之后这才走到了博古架上, 扭动字画, 打开了密室的暗门。

    今日十五月中,是祭拜亡兄的日子。

    密室里侧延伸到了一处灵堂,里面供奉着靖王的牌位。

    靖王是本朝不可提及的人物,十几年前因“谋逆”大罪被砍首于西市坊,太祖皇帝不知因何对他恨之入骨。世上知情的几人也早就化作白骨了。

    当初, 萧湛与靖王走的过近,也因此受到了牵连, 否则他也不会被太祖皇帝改了姓氏,让他彻底沦为皇族旁支。

    点燃了三根上好的紫檀香, 萧湛对着牌位拜了两拜, 在牌位面前轻叹几声之后, 萧湛终于开口了。

    他嗓音暗哑, 宛若长时间没有饮水之故, “皇兄,愚弟无能,至今还有寻到他们母子几人。皇兄放心,只要愚弟尚活一日,一定将嫂嫂与一对侄儿寻到。”

    密室的几盏油灯忽明忽暗,也不知道从何处吹来一股清风,门外有人敲了几声,萧湛挥灭了火星,稍微停留片刻就出了密室。

    待密室的门合上,萧湛才对门外道了一句,“进来吧。”

    来人是萧湛的心腹,还有一人则是小黑。

    二人齐齐走上前,抱拳行礼之后,男子道“王爷,您让查的事,属下已经着手了。属下找到了当年给梁大人原配接生的婆子,梁大人的三胞胎整整提前了三个月出生。”

    六个月的孩子鲜少能养活,更别提还是三胞胎。

    萧湛未做他言,他品着一杯养生花茶,这东西也是楚翘开的方子,萧湛神色淡然,仿佛没有觉之惊讶。

    小黑这这时道“当年御医诊断过靖王妃是双生胎,十几年前所有的双生子都被朝廷抓了起来了,若想隐藏当真不易。王爷,您说会不会有人掩人耳目,当年做了些什么”

    “更奇怪的是,大兴张家已经数年不与梁家来往,张氏死后,更是无处可查,张家更是没有人去祭拜过。”

    即便张氏死了,张家那头也是梁家的姻亲,不会断的一干二净。

    双生胎三胞胎

    太医院很少会诊断失误,靖王妃当年多半就是生的双生子,可若是人为的再加一胎,不就可以逃过当年的朝廷搜捕

    张氏的身份也有问题

    男子也附和了一句,“梁大人是靖王的得意门生,当初也是梁大人见了靖王最后一面。王爷,属下越查越是怀疑”

    他欲言又止,此事万不可出了半点纰漏,否则不管是梁家,还是靖王留下的血脉极有可能遭受灭顶之灾。

    炎帝还有几年就要弱冠,再稚嫩的天子,他也是一条龙,有着致命的獠牙与利爪

    再者,太祖皇帝当年亲自审查的案子,谁人又敢推翻还有那份太祖皇帝留下的遗照。

    他生生世世都不原谅靖王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

    萧湛没有继续追问,眼下一切还不能笃定,除非梁时亲自站在他面前承认。

    一番沉默之后,萧湛吩咐了一句,“继续给梁家施压,本王到想看看,梁时还能忍多久”

    小黑有些为难的应了一声,“是,王爷。”一边帮衬,一边又施压,他都不知道把握分寸了

    次日,门庭冷落了两年的梁府突然迎来一位贵客。

    萧湛还是初次踏足梁府,当初梁时娶妻生子,他也没有登门参加过酒宴。

    如今的梁家庭院早就茅封草长,再无往日光耀,这其中有萧湛自己的手笔,他也从未将自己视作良善之人。

    梁温一大早就开始手忙脚乱。

    萧湛与梁时早就不合,萧湛何等身份高贵,他若是对付梁家,不会亲自登门。

    可他也实在没有理由“造访”这一趟。

    梁老太太身子骨还算硬朗,这两年身边除却两个年迈的婆子之外,也没有丫鬟近身伺候着。

    阿福之所以跟在楚翘身边,也是因着当初梁老太太担心她又会自尽,这才让阿福寸步不离的“盯”她。

    梁老太太穿戴整齐的坐在堂屋时,楚翘还以为她又恢复清醒了,这晓得她这才刚落座,老太太就盯着她,问道“怀上了是男是女”

    顿时,一屋子的人齐刷刷看向了楚翘。

    她一个年轻美貌的寡妇,怎会突然有孕

    这句话,梁老太太不知道问过多少次,上回楚翘言明自己没有身孕之后,老太太大闹了几日,还扬言要将她这个光会吃,不会生的儿媳妇关起来。

    梁温眼神示意了一下楚翘,楚翘寻思一番,还是以梁太太为主,哄道“母亲,有三个月了,还不知是男孩女孩。”她又不是神仙

    萧湛就坐在下首的位置上,闻言后,他眼眸微微一挑,看了一眼对面坐着的楚翘,神色不明。

    这时,梁老太太又看向了梁温,“你呢几个月了是男是女”

    梁温应付道“母亲,三四个月了,我也不知是男是女。”

    到了此刻,萧湛大约明白了什么,唇角微微一动,并未表态。

    可突然梁老太太又盯着萧湛看,“王爷,你几个月了是男是女”

    众人“”

    很明显,梁老太太还认得萧湛,只是她可能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站在萧湛身后的小黑正要为自己主子“抱不平”,萧湛单臂一挥,制止了他的行径,转而对梁老太太道“伯母,本王这次来是想见见梁兄的儿女,梁兄已逝两载,本王早就该登门看望一二了。”

    梁老太太似乎没有听懂萧湛的意思,这两年只是脑子不太清楚了,面容依旧华贵富态,她慈祥一笑,“王爷说笑了,我儿这不就在这里么”

    她指了指楚翘身侧的牌位。

    萧湛也顺着梁老太太的视线看了过来,但很快就移到了楚翘脸上,他并没有因此而诧异。

    阿福端了一盏去年的旧茶上来,腾起的水汽中还夹着丝丝的霉味,萧湛刚要伸过手,却又收了回来,面不改色的笑道“本王倒是认得几个致仕的老翰林,贵府两位公子若是几年后想参加院试,本王可以举荐两位名儒。”

    萧湛提出的条件甚是诱人。

    梁温已经开始蠢蠢欲动。

    不过,天下没有白掉的馅饼,楚翘也不会认为仅仅是她那几只香包起了作用。

    萧湛怎么突然关心起了梁家两位少爷

    后来入宫当了皇太后,她虽然没有实权,但那些权臣不会过多干涉一个女子的小情绪,只要她不涉及朝政,将皇宫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人会说她一句不好。

    可如今,梁时一回来,她这才发现,很多细节也是要注意的。

    比方说此刻,她怎能撞见梁时如此残暴无情的一面楚翘脑中当即浮想联翩,甚至于幻想出梁时拿着鞭子抽她的画面,真真是要人命了。

    她没有被梁时吓到,却是先被自己的臆想给吓着了。

    感觉到那冷如利剑的视线射了过来,楚翘自知这个时候临阵脱逃已经来不了,她的视线从马鞭上移开,极其缓慢的对上了梁时的眸子,那眼神冷傲无温,映着秋日的光线,就那么直冲冲的看了过来。

    在场的人还有老管家与梁启。

    这时,被打的俯趴在地的中年男子苦苦哀求道“二爷,小的真的知错了,这些都是张家指使小的去做的,否则小的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私吞了梁家的田产啊”

    这人是此前庄子里的庄头,他所说的张家应该就是梁温之前的婆家。

    梁时出事之后,张家就迫不及待的想尽法子迫害梁家,还驱逐了梁温,这个仇肯定是要报的啊。虽说楚翘不看好梁时的手段,但一提及对付张家,楚翘心里头还挺赞成。

    想当年梁温也是名门贵女中的佼佼者,嫁入张家之后多年不孕,那张家公子也是个花花肠子,身边不知多少朵解语花儿。别看梁温性子开朗,实则这些年也是受了委屈的。

    不过,眼下楚翘没有那个心思管这些,她方才看到那庄头后背上露出的横肉,随着秋风一扫,一股子强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楚翘一手扶着栏柱,一边干呕了起来。

    梁启这时快步上前,递了一块棉帕给她,关切道“二嫂,你还好吧”

    楚翘摆了摆手,站直了身子打算趁早离开,却不料梁时的声音没有预兆的荡了过来,“你有何事”

    这分明是质问的口气啊,楚翘就算有事,此刻也变成无事了。

    她尬笑了一声,姣好的容颜显得有些憔悴,一看就是受惊过度,当真是水做的人儿,半点惊吓也受不得,她使劲晃了晃手,像是在极力掩饰着什么,“没,没事。二爷您二爷您继续,妾身不打扰了。”

    楚翘是雄赳赳气昂昂的过来的,走时却是灰头土脸,她太低估了梁时

    这厢,老管家意味深长的浅浅一笑,解释了一句,道“二爷,夫人她胆小。”

    梁启也说起了这两年他二嫂有多么不易。

    梁时似乎没有听见,手中长鞭一掷,对跪在青砖地面上的庄头道“张家给了你什么好处限你两日之内将张家妄图迫害我梁府的证据都找出来,否则你那一对儿女,本官会亲自押去教坊司”

    教坊司是什么地方,已经用不着梁时解释了。

    庄头身子一僵,颤抖的倒在了地上,口中念念有词,“小的照办,小的一定照办”

    梁启与老管家对视了一眼,他二人皆知梁时是个手段一绝之人,但还不至于丧心病狂,可他回府这阵子明显像变了一个人,已经到了暴戾狠绝的地步了,昨日还亲手将梁府之前的账房先生给一剑砍了,人虽没死,但也断了一条臂膀,离死不远了,只因那账房先生在两年前携款私逃。

    梁启有些担心兄长,他自己是庶出,又是科举屡试不第,梁家的将来就只能靠着兄长了。

    其实梁时看上去并无大碍,但这阵子一直告病在府上,拒不见客,炎帝体恤梁家,或许一开始不会介意,但长此以往下去总不是办法。

    梁启道“二哥,处理张家的事就交给我吧,你若不明日就入宫复职”

    老管家也是这个意思,二爷待在府上,一心只处理府中事宜,未免显得有些大材小用了,而且他怎么都觉着梁时他有点不对劲。这阵子似乎是在逃避着些什么。

    梁时的回答模棱两可,“我知道了。”

    梁启与老管家也只好暂且作罢。

    午后,楚翘坐在西花厅下吃了一盅枸杞粳米粥压惊,今日一见梁时残暴之态,她更是要步步小心,半点马脚也不能露出来。

    梁温带着小丫鬟走了过来,那丫鬟都是新买来的,经由回事处调教了几日,都还算机灵。

    梁温见楚翘依旧没有付出实际行动,她上前劝道“如玉,我可告诉你,今个儿那个花姑娘给梁时缝制了一件披风,你不擅针线不要紧,我都给你准备好了,这是十全大补汤,你这就给梁时送过去。”

    梁温无比执着的帮着楚翘巩固主母的地位,楚翘闻到那十全大补汤的香味,她只是好奇一问,“长姐,这是什么汤”

    梁温觉着她简直太过放松警惕,好不容易熬过了两年的艰辛,怎能让旁的女子钻了空子

    “如玉,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管这些作甚听长姐的一言,你现在就去见梁时,保不成那位花姑娘也在呢”梁温因着曾经受惯了妾室的气,对花木暖十分不待见。

    她又道“哼我已经打听过了,梁时根本就没有纳她,她一个女子还真是好意跟着男子入京了,如今还堂而皇之的对梁时多番献好。如玉,你可得抓紧了,日后若是先让她生下一儿半女,你这个正妻的位子就不稳了。”

    楚翘是被梁温逼着去了一趟上房,她没有法子,只好硬着头皮,端着十全大补汤去了梁时所在的书房。

    这个时候,书房门是开着的,两侧各立着梁时的心腹随从,他二人见来人是楚翘,还道了一句,“夫人,您来了。”

    楚翘憨笑了两声,往书房内探了一眼,生怕梁时不知道她的存在,朗声道“我是来给二爷送汤的。”

    那二人再无他言,站立如松的面无表情。

    楚翘这便迈入了书房,入眼是梁时清冷的俊颜,他正伏案看书,阴郁的神情透着淡淡的冷意。楚翘正寻思着说辞,视线突然被桌案上的一封信笺所吸引,那上面“放妻书”三个楷体小字赫然醒目,甚是坚韧有力。

    梁时竟然这般主动的写了和离书楚翘紧张的心情消散大半,她上前一步,将大补汤放在了桌案上,极力表现出了一丝丝的不舍与忧伤。

    梁时才回府一日,梁家就大不一样了。

    天色一黑,秋风微微凉,阖府上下挂满了簇新的红绉纱的灯笼,在夜色迷离之中,随着夜风左右摇晃,散发着浅浅的桔红色光芒。

    仿佛仅此一夜之间,梁府又恢复了当初钟鸣鼎盛之时。

    两年前,谁能料到梁家会突然覆灭两年后的今日,又有谁能够想到梁时他又“死而复生”了

    当真是戏如人生,人生如戏,世事难料也。

    梁老太太身边两个年迈的婆子被梁时单独叫来问话,空旷的书房内再无名人字画,亦无罗列的奇珍异宝,但只要梁时站在屋内,两位年迈的长者竟也觉之视野亮堂了。

    说实在的,梁时就是他们所有人的希望啊。

    梁时的嗓音透着阴郁,他虽没有表现出来,但只要挨近他的人总能感觉到十分明显的悲彻与绝望。以前他只是不近人情,现如今却是当真孤寡冷漠。

    他问“我母亲究竟是因何发病”

    两位婆子闻言,心道二爷回府也有一日了,总算是想起来老太太。

    其中一婆子如实说来,“回二爷,当初老太太初闻您的噩耗,这便昏厥了过来,醒来后就给您操办冥婚,老奴也没瞧出老太太哪里不对劲,后来没过多久老太太就大病了一场,幸而夫人做主,带着老太太去了一趟杭州城医治,这才保了老太太一命,只不过自那之后老太太偶会犯糊涂,有些时候也是正常的。”

    另一婆子今日也瞧见了花木暖,她自是一心以为花木暖就是梁时的女人了,说起来自家夫人虽是偶尔小迷糊,但的确是难得的好女子,遂道“二爷,有句话,老奴不知当讲不当讲,夫人这两年为了老太太和哥儿姐儿们,她着实是操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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