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玄幻小说 > 一树杨花共白首 > 34.零叁叁
    直到晚上熄了灯, 沈君才隐约听到房门打开又被人轻轻合上。

    她背着身子躺在床上,虽然心里委屈, 可想着,苏卿卿从此以后不再碍自己的眼, 便又觉得暂时的隐忍都值得,哪怕宿玉要跟自己发脾气,闹别扭, 都情有可原。

    等了许久, 也不见有动静, 沈君忍不住回过头来, 这一回头不要紧,实实吓了她一跳,床边,宿玉就那么静静地站在自己面前,不言语,他本就长得高, 影子垂下来,莫名的让人心寒。

    “阿玉,你, 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沈君起身, 手里的被子捏得紧紧的,那人还未开口, 门又被一阵风吹开了, 宿玉灰色的袍子随风摇摆, 看上去除了瘆人,更平添了许多怨气。

    末了,那人转过身,又去合上门,这次,他没有来到床前,只是坐在桌边,也不点灯,也不说话,看得沈君心里七上八下,不知什么情况。

    “阿玉,可是朝堂上有什么大事发生?”

    沈君壮了壮胆子,披上外套来到他旁边,伸手刚要搭在他的肩膀,宿玉忽然幽幽开口。

    “今日是你的生辰,我却错过了。”

    沈君还以为他要说什么,听到这话,心里头不由得松了口气,委委坐到宿玉腿上,伸手揽着他的脖子,脸颊对着脸颊,轻轻磨蹭了几下,柔声说道。

    “阿玉,我只愿往后的每一年里,都有你陪我过生辰,前几日,我推掉了父亲为我庆祝的想法,我已为人妇,自然事事都以夫君为主,阿玉,从今往后,你便是我的天,夫妻同心,乃为天时地利人和。”

    她这番话,若是平素里听来,确实让人动心,只是现在的宿玉,五味杂陈,苏卿卿路上被人袭击,一路追去的人,也被有意阻拦,至今生死未卜,他连想都不用想,自然知道是谁所为。

    宿玉捧起沈君的脸,明目相对,“阿君,我自然是你的天,也是最爱你的人。”

    说着,一张嘴已经亲了上去,沈君一天的不快全都在此刻消失殆尽,她攀上宿玉的肩膀,不一会便觉得大汗淋漓,此时,宿玉忽然将她打横抱起,轻轻放到床上。

    右腿一跨,整个人覆在上面,帘后云雨,就连那时不时吹动的房门,此刻也变得悄然无声,仿佛羞于窥探夫妻之间的秘事,偷偷藏了起来。

    事毕,沈君衣衫凌乱的睡了过去,宿玉却是一脸清明,仿佛刚才与人云雨的,不是他,而是别人。

    他整理了衣服,又开门去了书房。

    提起笔,脑中却不停想起那个人,就连方才与沈君合寝的时候,仿佛索然无味,只是按部就班的做一件该做的事情,完全没有沉浸其中。

    抬起复又放下,宿玉终是起身,打开窗户,对着那轮明月抬头仰望,月亮上面有个黑影,他笑笑,想起那人贪吃时候的玩笑话来。

    “师兄,你说师父一天天的修炼,若是哪天飞升了,会不会被送到月宫,听说那里住着一个美人,一只兔子。”

    “为何师父要被送去那里?”

    洗着菜叶子的宿玉虽然觉得这个问题毫无意义,还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她回话。

    “你没听说吗,那位美人会做一种好吃的食物,天上的仙人都爱去凑热闹,若是师父哪天去了,没准偶尔下凡,还能带给我们尝尝。”

    “所以师父是为了给你讨要食物,所以才飞升的。”

    宿玉摇头,想想自己为什么要问她如此可笑的问题,那美人的食物无论好吃与否,众仙过去,也只是为了一睹芳容,哪里是真的爱吃那食物,恐怕也只有苏卿卿会这样想。

    “自然不是,可是顺道而为,师父也不会推辞吧。”

    那一日的情形,仿佛就在眼前,却又像隔了千百年一样久远。

    宿玉合上窗子,总算有了她的落脚地,知道她平安了。

    就在前一刻,那只鸽子飞回来的时候,他才安下心来。

    至于沈君,这个节骨眼上,他还没打算彻底翻脸,她背后的那些动作,宿玉可以装作不知道,也可以宠她给她足够颜面,只要他一天没有压到沈忠良,一天就得受他们父女的压制。

    这样的日子,希望不会太久。

    至于苏卿卿,他有的是办法让她主动回来。

    沈君自从生辰那日起,便日日等着秦楚口中的那枚簪子,照理说宿玉拿走之后,该送给自己的,可是这么久了,那人却从未提起此事,她又不能主动问起,于是便有了心思,一日更比一日的失望。

    这日她刚要歇息,一日不见人影的宿玉忽然回来了,正在换中衣的沈君手指停了一下,本想着过去跟他说两句话,谁知道宿玉见她衣衫不整,嗖的别过脸去。

    这一举动让沈君瞬间心凉,两人早就有了肌肤之亲,这毫不避讳的躲避,正是反映了宿玉最真实的心里。

    沈君咬咬牙,自己扣好最后的盘扣,又过去替他脱衣服,宿玉僵硬的站在原地,似乎也在懊恼方才的行径,一双眼睛俯瞰沈君,他伸出手去,摸在她光滑滋润的脸上。

    “阿君,是我不好。”

    沈君咬着嘴唇,还是没说话。

    “是我太忙了,新婚不久,疏远了你,日后有时间,我定要带你走遍大秦的山山水水,可好?”

    沈君焉知他不是在糊弄自己,只是忍着心中的不快,还是点了点头。

    如此,两人各怀心事,终是同床异梦。

    这几日的朝堂上,沈忠良意外的缺席,倒是宿玉,异常活跃,在外人眼里,这完全就是老丈人对于女婿的关爱之举,殊不知,沈忠良因为生病,是真的去不了朝堂。

    沈君为了照顾他,也从侍郎府临时搬回了沈相府,头一次大婚之后回府住这么久,沈相一开始便觉得欣慰,这场病来的也算值得了。

    “君儿,宿玉对你可好?”

    趁着沈君给自己换药的空档,沈忠良半支起身子,靠在后面的床帏上,看着沈君背影愣了一下,知道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可要为父替你出面做主?”

    沈忠良咳嗽了两声,沈君扭过头来,“父亲,阿玉待我很好,你不要乱猜测了,只是朝堂之事太忙,总要有人照应,最近父亲病倒,阿玉总不能让别人有机可乘,父亲放心,对他,我还是很相信的。”

    沈忠良眯了眼睛,虽然知道沈君是在假意寒暄,也没戳破,只是点点头,“那便好若是宿玉敢对你不住,尽管搬回相府,我沈忠良在一天,便不允许任何人欺侮我的女儿。”

    “知道了,父亲。”

    沈君又转过头去,一颗眼泪啪嗒落在药碗里,她连忙静了静,又把药端过去给沈忠良。

    “父亲,阿楚最近可是得罪了你?”

    “为何这么问?”

    其实也不只沈君这样想,朝堂上下,谁人不知,秦楚被幽禁了一段时日,对外只是宣称皇上身子染恙,不能上朝,那么巧,偏偏就跟沈忠良一起病倒了。

    “你跟他还是要保持些距离,毕竟你已经嫁给了宿玉,秦楚心里的花花肠子,不是你能掌控的了的。”沈忠良知道秦楚对沈君那些小动作,虽然觉得无妨,到底怕沈君被那人感动,做出什么后悔的事情。

    “父亲说什么呢,我怎么会跟他,算了算了,我就是随口一问,毕竟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你若是不想说,我不问便罢了。”

    “君儿问什么,为父哪有不说的道理,宿玉婚后初初上朝,自然需要立威,秦楚在,我不放心,我老了,总有一天,我们都要依附于宿玉,所以,君儿,有些小性子可以使,事关大局的时候,一定不能任性。”

    “若是你们将来生子,我也好早点退下来,往后的大秦,就算是易主,我也能帮你们做到。”

    沈忠良大权在握几十年,却从未想过取而代之,相反,如果沈君真的生下孩子,他却想着为了外孙,拼上一拼,坏人他做,皇帝外孙来做。

    “父亲,你说什么呢,没影的事。”沈君毕竟是女儿家,提到孩子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怎么,你不会跟宿玉还没......”

    话未说完,沈君已经红了脸,把药碗一放,佯装愠怒,“父亲,你若再胡言乱语,明日我便搬回侍郎府。”

    “罢了,有件事我想着提提,宿玉在侍郎的位子上已经历练了有些日子,我瞅着户部尚书冯存静有些不顺眼,过些日子便找个由头让他告老还乡,尚书一职,就交给宿玉来做,君儿,你觉得怎么样?”

    沈君知道父亲是为了两人的将来谋算,当下点点头,“多谢父亲成全。”

    宿玉成为大秦最年轻的尚书,有了沈相保驾护航,朝堂上更加无人敢有异议,若是有,总要掂量掂量走的那位户部尚书,究竟为了什么,被沈相强行安排了养老。

    女儿出嫁之后的沈相,日子也是过得越来越逍遥,朝堂之上也慢慢少了他的身影,除非有重大事情发生,否则,他更喜欢待在府里,溜溜鸟,听听曲子。

    沈君有了身孕,作为外祖父的沈忠良,竟然比作为父亲的宿玉更为欢喜,几乎三天两头往尚书府跑,每次去都把东西装满车,恨不能让沈君一日之内全部吃完。

    “父亲,大夫说,我这孩子长得似乎有些大了,你每日山珍海味的送来,我都不敢再吃了,若是这样不加节制,等生产的那一天,大夫怕我太受累。”

    “这样?!那我以后少带一些。”

    沈忠良看着一桌的美食,都是差遣府里的小厨做的,从前沈君最爱吃的东西,如今看起来,她似乎也没那么喜欢了。

    “父亲,孩子还小,莫要总往尚书府跑,你也真是的,母亲说,你这些日子都在府里,也没上朝,阿玉自然更加累了些。”

    自从停下来,沈忠良忽然就发现如此生活十分惬意,悠闲,自然就不愿意再涉足朝政,尤其是大局稳定,秦楚翻不了天的情况。

    宿玉也是争气,从前巴结奉承沈相的那些大臣,如今也对宿玉俯首称臣,不敢有疑。

    只是不爱美人的秦楚,却开始了更加荒诞的行为,流连市井的时候,竟然一夜带回去三个美人,夜夜笙歌,引得朝堂之上多少人侧目,这样的皇帝,果然叫人失望。

    便是那些忠于先帝的臣子,也觉得此生没了盼头,日复一日的上朝,领俸禄,也极少在朝堂上再有推崇的意思。

    正如宿玉所料想的,没过几个月,苏卿卿果然回京了。

    只是悄悄地,没有惊动任何人。

    宿玉抻了她几日,终于在第七天,主动回了那处隐蔽的宅院,蒲草已败,错过了最好的花期,宿玉有些感慨,他坐在长廊上,看着枯黄的蒲草枝子,那明显的玉字摆在那里,却从未走进苏卿卿的心底。

    这一次,他要彻彻底底的把她娶到手,没有多久了。

    这样想着,抬头,看见那人清清冷冷站在原地,一双眸子泛着生气,却不再往自己跟前挪动半步。

    “你来了,怎么不过来。”

    宿玉开口,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儒雅,他伸出手来,起身,示意苏卿卿过去。

    “师父到底在哪?”

    苏卿卿不记得自己走了多远,找了多久,最后连茅山都回去了,可是,她连乌云月的影子都没看到。

    到后来,有人说,云阙道长在京城现身了,还有人说,如今的云阙道长,是户部尚书的座上宾,更有传闻说,云阙道长被幽禁在京城,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这当然是有心之人故意放出的消息,苏卿卿知道是宿玉,可是又没有法子,走投无路,只能过来质问他。

    “你觉得,是我关了乌云月。”

    彻底决裂之后,宿玉再也不肯叫一句师父。

    “我想不出,除了你,还能有谁?”

    “哦?那我问你,我为何要关他?”宿玉停在不远处,抬起头,日子好得很,只是添了几朵云彩,白的晃眼。

    “你,你关他,我怎么知道为什么,只不过,便只能是你关的师父。”

    苏卿卿心里想得明白,话到嘴边又不好意思说是为了自己,宿玉才会跟师父为敌。

    “你若真的知道,为何又一次次来伤我,卿卿,我喜欢你,却不是让你来一次次扎我的心的。”

    宿玉不知何时,已经走到苏卿卿面前,这一次,他刚要伸手,却发现苏卿卿脖颈上抵了一把尖刀。

    “你竟敢拿这个威胁我?!”

    宿玉震怒,却又不敢上前,这样的苏卿卿,固执纯粹,没有什么是她不敢做的。

    “我没法子,师兄,我总要找到师父,如果你关了他,请你告诉我,如果没有,也劳烦你告诉我,我好继续去找。”

    苏卿卿手上的刀子隐隐颤抖,宿玉唯恐她失手划伤,不禁往后退了一步。

    “去找,你去哪里找,天下之大,你如何能找得到他?”

    宿玉反问,苏卿卿直直盯着他,仿佛在确认,面前的宿玉,有无隐瞒,可她失望了,果然是一场骗局,目的只是为了引自己回来。

    想到这里,那把刀又往自己脖子上靠了靠,隐隐能看见出了一条血痕,宿玉呵斥。

    “苏卿卿,你有点出息好不好,为了乌云月,你连命都不要了。”

    苏卿卿往后边退边看地形,“你别过来,师兄,我早该猜到,你还是在骗我,可我不信,偏要来亲自验证,你已经不是从前的师兄了,今日别过,你我便同路人一般,再无关联了,尚书大人。”

    “你......”宿玉只说了这一个字,便哑然了。

    他还能说什么,这人拿自己的性命来要挟他,视自己如洪水猛兽一般,避之不及。

    这感觉,比杀了他还要难受百倍。

    “你走吧,再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宿玉扭过头去,不再看她,苏卿卿连忙放了刀子,转身便往府外跑去,直到她只剩下一个影子,宿玉这才敢看。

    “啪啪啪。”

    几声响亮的巴掌,宿玉惊了一跳,转过身子,却见秦楚走过来,宿玉四处查看,竟无一人发现。

    “皇上,为何你会出现在微臣府里?”

    称呼都对,只是他膝盖好似不会打弯,跟秦楚相对而立,傲然挺拔。

    秦楚也不在意,笑着来到他身边,又看热闹似的对着方才苏卿卿离开的地方,调侃道。

    “想不到咱们玉树临风的尚书大人,也有得不到的女子,啧啧,真是,真是大快人心那。”

    宿玉被人窥视了秘密一般,脸上心里都不痛快,索性跟秦楚对视,“皇上,你来,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商榷,既然有,就不要多说闲话,直接挑明来意,岂不更节省我们两人的时间。”

    “也省的相看两相厌,是这个意思吗?”秦楚说了后面的话,宿玉没吱声,眉目里多少有些不耐烦,他从来看不上秦楚,从他做官起,这个人便像市井流氓一样,除了偶尔出现在龙椅上几次,还有两次差点睡着,其余时候,多半都是在后宫扑扑蝴蝶,听听曲子,顺便打趣宫女太监的。

    从前沈君说过他几次,自己也没放在心上。

    “那我就说了,我想跟你做个生意。”

    此话一出,宿玉顿时冷笑,“微臣不知,何时皇上放着好好的天子不做,竟然要做生意人。”

    “天子做的生意,自然是绝无仅有,尚书,你何不听一听,看看这个生意,你有无兴趣。”

    “既然皇上这样说了,微臣洗耳恭听便是。”

    秦楚见他一脸的不以为意,自己的神色也很快恢复如常,眼睛瞬间清明,哪里还有往日里那浪荡无耻的神采。

    “宿玉,我帮你压到沈相,帮你得到苏卿卿,这样的生意,你可愿意做,可有兴趣?”

    宿玉心里虽然惊讶,可到底见惯了风雨,他上下打量了这个昔日里从未站的端正的皇帝,开口问道。

    “皇上此话何意?”

    “我帮你,坐到沈相的位子,帮你娶了苏卿卿,而你,要帮我坐稳江山,这比买卖,你做还是不做?”

    简直是荒天下之谬,宿玉满脸都写着鄙夷不相信,“皇上,今日不是黄道吉日,不适合出行,要不然,微臣派府里的下人,送你找回回宫的路。”

    “你以为我做不到?宿玉,你怎么不问问苏卿卿,今日为何来这,你为何不敢问她,就凭你散播出去的那些谣言,她就能真的乖乖上钩,没有我的推波助澜,今日你恐怕连见她一面都难。”

    宿玉脸上不由得难看起来,好比自己做的所有事情,都被一个人秘密监控下来,毫无尊严。

    “皇上,你派人监视微臣?”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的语气。

    “不不不,我派人监视所有人,不只有你。”秦楚回答的坦然,丝毫没有觉得此刻自己的嘴脸,落在宿玉眼中,多么让他生厌。

    这个时候的秦楚,完完全全跟大臣眼里的秦楚状若两人,甚至不得不让宿玉觉得,这个人,就是帝王相。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答应你的要求。”

    “不,这不是要求,是生意,是买卖。”秦楚再次强调,言语中带了奚落。

    “因为尚书的眼里,全都把自己出卖了,那个苏卿卿,你势必要得到,哪怕今天放了她,有朝一日,你还是会把她找回来的,只是,你不知道那天会有多久,而我,却能将这一天准确推算出来。”

    “哦?如何推算?”

    “这个稍后再说,还有一条,若要名正言顺把她带到自己身边,必须要脱离沈相的控制,换句话说,就算不是为了得到苏卿卿,你想脱离沈相的念头,也恐怕不只有了一两天,而是从做他的门客开始,就谋划好了。”

    “皇上真是说笑,我是沈相的乘龙快婿,何谈摆脱。”

    宿玉负手而立,对于秦楚的提议不置可否。

    “话我说到这里,至于你答不答应,我也没办法强求,或许,你也可以把我今天的话转告给沈相,那样子,我便能长眠于地下,于你而言,没有半分威胁了。”

    宿玉没有蠢到相信他最后这几句,就算真的告诉沈相,又能如何,那人还会真的相信自己,还是能如愿以偿将大权完全旁落。

    大秦的兵符,悉数掌控在沈相手里,要想真正压制住沈相,光是兵符,宿玉就得费好些周折。

    “看来你不准备向沈相告发我。”

    秦楚背过身子,蒲草被风吹过,发出簌簌的声音,好像有人在脱衣服,隐蔽而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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