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修真小说 > 江湖没有传说 > 正文 第二十二章 四月初一
    郑天行的步伐飘忽不定,如同一道幽灵时隐时现,手中的钢针不断地朝着沈云楼激射。

    谁也不知道他的身上究竟藏了多少根这样的细针。

    沈云楼的神色镇定异常,朴实的三尺剑在他手上成了一柄绝世神兵,将郑天行的攻势防御得滴水不漏。

    细针无形,但是落针却是可闻。

    地上已然有着近百根被沈云楼击落的钢针。

    交手正酣之际,郑天行却是陡然收手,朝着沈云楼身后的门庭奔去。

    门楼之下,正是沈飞与魏尘两人。

    沈云楼的目光陡然变得惊骇,瞬间朝着郑天行追去。

    可沈云楼终究还是慢了,郑天行已然逼近魏尘三丈远。

    郑天行双手各持七星针。

    沈飞大骇,瞳孔陡然扩张,见识到郑天行无形无迹的手段,他知道以自己的武功,定然躲不过这必杀的一击。

    魏尘的双目变得血红,他已然想明白了,在江宁之地郑天行并不想杀他,否则他是绝对逃不出去的。

    然而他已经没有时间去思考郑天行为何要这样做了。

    因为郑天行的手已经动了。

    “咻咻”,突然两道破空之音自门楼之后传来,两块碎石打在郑天行的一对手腕之上。

    郑天行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始料未及,他也根本来不及规避这两道攻击。

    可即便如此,他的钢针依然激射了出去。

    精气神被碎石击散,钢针的准头和劲头便大打折扣。

    魏尘没有受到丝毫的创伤,可沈飞的胳膊却没能躲过一根钢针的刺穿。

    七星针的骇人之处不仅在于他能轻易击洞穿敌人的要害部位,更重要的是,那根根细针之上,侵染着蚀骨的毒药。

    郑天行的双目怒睁,他的目的是要杀死两人,可这必杀的一击却被神秘人瓦解。

    他即便想要继续施针也是无能为力了,因为他的双腕此时已经骨折,两条胳膊低垂着。

    更何况身后沈云楼的剑气已然临近,不可能再给他时间去击杀两人了。

    “噗”,剑气划破了郑天行的后背,鲜血在这午间的阳光下格外刺眼。

    “再不去救你儿子,他不消片刻便会命亡。”郑天行朝后退着,即便受了伤,却依旧在笑。

    沈云楼的目光已能喷出火来,但他果真没有继续攻击郑天行,他疾奔到沈飞身旁。

    沈飞的右臂仅仅是受到钢针的刺穿,看上去并没有丝毫的大碍。

    可沈云楼的神情却显得痛苦异常。

    郑天行早已朝着烟雨楼外掠去,他虽然受了伤,但伤势丝毫不会影响他的步伐。

    在沈飞中招的时候,唐锋便已起身,此时已然掠至沈飞的身旁。

    他掏出匕首将沈飞伤口处的肌肤划破,一股黑得渗人的血液缓缓流出,腥臭无比。

    唐锋目光黯然地冲沈云楼摇了摇头,那意思不言而喻。

    若是唐家堡的堡主在这,兴许还能祛除这毒素,他唐锋,无能为力。

    沈云楼尤有期待的目光中不再犹豫:“飞儿,你忍一忍。”

    “啊。”

    一道血柱冲天而起,一条断臂在空中飘舞。

    沈飞的面部早已噙着痛苦的汗珠,他浑身颤抖地跪倒在地。

    沈云楼急忙封住他伤口的穴道,甚至点了沈飞的睡穴。

    沈飞跪倒在地的身子停止了颤动,他已经昏睡了过去,可他紧闭的眼眸中依旧滚下了两行泪。

    “尘儿,你快带他下去处理伤口。”沈云楼将沈飞交给了魏尘,他提着剑,目光森然地望向郑天行逃遁的方向。

    魏尘的嘴唇哆嗦着,双目有些失神,仿佛那失去手臂的人是自己般。

    此刻的他已经不在乎郑天行的死活了,因为任何人的命都换不来自己兄弟的断臂重生。

    他扶着沈飞离开了广场,他甚至没有回头去看沈云楼是否去追击郑天行,他此时只想着沈飞的伤能够养好。

    席座上的韩露鸳望着魏尘的背影,连忙起身追了上去。而她跑出去的背影,却让华山长老华一恒眼中充斥着惊异。

    沈飞的伤口被包扎了,可他依旧在昏迷中。

    魏尘失魂般的退出了房间。

    他遇到了韩露鸳,此时此刻,也只有韩露鸳的出现能让他的双眸中恢复一些光彩了。

    韩露鸳突然凑过来抱住魏尘,“我该走了。”

    魏尘伸出去的手定格在了半空,“为什么?”

    他忽地嗅了嗅自己的鼻子:“你喝酒了。”

    韩露鸳的身上,除了她的淡淡体香,还有着一股让魏尘无比熟悉的酒气。

    韩露鸳摇了摇头,没有解释。

    她离开了魏尘的怀抱,美目之中有些温润:“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魏尘双目中恢复的一点神采瞬间变得更加死寂。

    “我们还会再见吗?”魏尘的声音里有着一丝凄凉。

    “会的,一定会的。”韩露鸳已经泣不成声。

    她走了,在魏尘最需要人陪伴的时候离开了他。

    走得那么急,走得那么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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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天行已经逃出了苏州城,他当然能够逃出去。

    若是逃不出去,他又怎么敢孤身前往那龙潭虎穴呢。

    他背部的伤并不碍事,只是一点皮肉伤,麻烦的是他手腕处的骨折。

    可他似乎并不在乎,他的嘴角甚至在笑,因为他已亲眼看到沈云楼将自己儿子的手臂砍了下来。

    那激射的鲜血,在午日的阳光下显得那么迷人。

    即便没有杀死沈飞与魏尘,这样的结果郑天行同样能够接受。

    因为对于有些人来说,残废远远比死亡更加痛苦。

    他需要的就是有人痛苦。

    更何况他还当着近万江湖人士的面,折辱了烟雨楼的声名。

    屈辱与痛苦是激发一个人仇恨最好的药剂。

    突然一阵竹竿敲打地面的声音在郑天行的耳畔响起。

    “没人告诉过你,任何时刻都不要得意忘形吗?”颠三手里抱着一个酒坛。

    他脏兮兮的身上,散发着浓郁的酒气。

    任何人只要跟他说上几句话,一定会沾上这熏香的酒气。

    郑天行目光森然,他感受着自己已然骨折的双腕,冷笑道:“的确没有人告诉过我,因为当我开始得意的时候,从来没有人让我失意过。”

    颠三喝了一口酒,哈哈大笑道:“是你喝醉了,还是我喝醉了?”

    “我们谁都没有醉。”郑天行叹了口气。

    “没喝醉的人却是满口胡话,倒还真是好笑。”颠三轻点着竹竿,缓缓走向郑天行。

    郑天行却是摇了摇头,“一点也不好笑。”

    “为什么不好笑?”颠三问道。

    “因为你不了解我,我从来都不是一个爱说胡话的人。”一股气势陡然从郑天行身上爆发。

    颠三陡然止住了脚步,“看来我真的不了解你。”

    郑天行就这样走了,大摇大摆地走了。

    颠三那明如皓月的双目渐渐细眯了起来。

    眼前的郑天行决然不是颠三所熟知的郑天行。

    他一直都在隐藏着自己的实力。

    纵然此刻郑天行双腕骨折,颠三依旧没有信心留下他。

    烟雨楼内,郑天行倘若显露实力,兴许猝不及防之下手腕依旧会骨折,但至少不会挨沈云楼背后的一剑。

    可他情愿冒险也不愿显露实力,究竟有着怎样的打算呢?

    若不是自己的逼迫,他究竟要隐藏到什么时候?

    颠三又开始喝酒了,一边喝着酒,一边琢磨着帮主传给他的密信。

    助魏尘,这其中的原因与郑天行是否有着关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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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烟雨楼中近万的江湖人士已经离开了,尽管宴会提前结束了,可所有人都觉得不虚此行。

    因为这些人不仅见识了武林两大高手之间的较量,更是亲眼见证了烟雨楼与七星堡宣告决裂。

    四月初一,注定是个不平凡的日子,江湖中很多人的命运也会在这一天发生改变。

    这一天是值得被很多人记住的,因为已经有很多人,见证了这一天的不平凡。

    沈云楼坐在一张红木椅上,他的双目有些浑浊,早晨时候的精神矍铄早已消失不见,两鬓处的根根白发显得有些刺眼。

    案几上摆放着一条断臂,断臂已然不再流血,因为它的血已经流干了。

    断臂旁还有着两块碎石。

    沈云楼心中悲痛,无论哪一位父亲,在自己儿子遭遇厄难都会是这样的心情。

    沈云楼的心中也有着一些庆幸,幸好神秘人出手相助,至少他儿子的性命算是保住了。

    至于出手之人是谁,沈云楼心中已然有了猜测,因为碎石之上有着油污与泥垢混杂的手指印。

    十数人正在出言安慰着老楼主,谁都明白亲手砍下自己儿子的手臂,是一种多么沉重的痛苦。

    沈云楼叹了口气,他也在惋惜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依旧让郑天行逃了。

    今天没有杀死郑天行,以后想要杀他只会更难了。

    因为今天这样的难得机会不可能还会再有了。

    以烟雨楼的实力,现在能杀他的唯一方法便是彻底与七星堡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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