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玄幻小说 > 沧月明溪 > 正文 25.来者
    长天峰,客居殿。

    皇甫曦此时端坐在床边,面目微皱,口唇略白。罗氏梳妆打扮好,走近前来,微微抚摸着他的半白头发,温柔如水,眼含秋波,轻道:“陛下这几日可好些了?”

    皇甫曦似是笑了一番,将抚摸着他的头发的手握入掌心,温和的触感仿佛就是长久的陪伴,任是风吹雨打,也不会分离。随后他的脸色才稍稍红了些,温笑道:“多亏了玉渡仙尊,感觉好了颇多。”

    罗氏听得皇甫曦说这句话,几天悬着的心终于是放了下来,那素净温婉的脸庞也因这几天稍微有些憔悴。皇甫曦看在眼里,心底也是不由一叹,苦涩油然而生,不自主的将掌心的手握的更紧,有些歉意说道:“这几天,你也苦了。”

    “为了你,又怎会苦呢?”罗氏温婉笑道,像极了昔年彼时为了情爱奋不顾身的豆蔻少女,但随即又是一展愁容,道,“只是陛下突然这般,着实吓了我一跳。”

    皇甫曦也不明白,在几天前的夜里忽然觉得自己胸中五脏六腑像被碾碎了一样,气血一时犹如翻江倒海,竟是连吐出几口乌黑的脓血,晕了过去。

    还好之后玉渡来的及时,长渊都晓玉渡仙尊不仅通彻玄门奇术,而且对于古今奇医之术也颇有研究,当即便为皇甫曦诊脉了一番,只可惜并未探明因果,最后玉渡皱着眉说只是劳累已久,积劳成疾所致,弄了些仙药灵草补身几天,到了今日,皇甫曦的情况也的确好转了许多。

    只是这次祭剑会,他身为贵宾,大半日子竟然只能呆在这殿中养病了。

    轻风微荡,徐徐从窗外吹来,罗氏为皇甫曦更好衣裳,弄好仪态,泛黄的古铜镜照映着两人,在这偌大的客殿里,安安静静,只有他们两人。

    “吱呀。”

    殿外的门突然动了一下,但很快没有声音,两人被这声音一惊,皇甫曦对着门外说道:“有什么事?”

    外面似乎迟疑了一下,然后才有人恭声敬道:“禀陛下,有只顽劣小猫刚经过,卑职现在将其赶走。”

    殿里没有话再传出来。

    门外一道少年身影忽然松了一口气,旁边几名护卫恭敬的看着他,片刻其中一人才微微试探的说道:“二皇子,不去见见陛下么?”

    “罢了,见了面也惹父皇生气。”那少年长叹了一口气,仔细看着,正是一原,此刻他丝毫没有之前懒意洋洋的邋遢样子,一身英气派场,心中似乎确定了什么在乎的事情,又才说下去,“现在知道父皇安然无恙,我便心满意足。你们要好生守护好陛下,这才了我心愿。”

    几名护卫瞬间躬身谨记。

    天高云淡,风轻飞扬,一道身影就这样孤独的消失在走道尽头,就如当年,一个人孤独的走出皇城,离开了他本不想离开的地方。

    又不知过了多久,走道尽头缓缓又出现几道身影,前面两人身着长渊弟子服饰,后面一人跟着他们,慢慢走来,腰间一对玉麟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响音,几名门前护卫见到来人,脸庞颜色变得肃穆了几分,身子都不由的僵住起来,只有稍靠前的一名护卫赶紧走了出去,笑脸嘻嘻,一脸恭维的迎了上去,顿时剩余几人的眼中有异色划过,但又不敢动弹。

    来人微笑与那两名弟子道别,又听那护卫嘀咕了几句,才缓缓出现在着客居殿门外,几名护卫又躬身敬道:“大皇子!”

    “嘘嘘。”

    那人顿时使了个冷眼,轻轻嘘了一声,随即摆摆手便叫他们散开,但那几名护卫并未听命,少年本笑着的脸庞渐渐收敛,说道:“本皇子要与我父皇母妃叙旧,你们要听么?”

    那几人怔住了一下,面面相觑一番过后,最后才慢慢退开,站在了那走道边缘。

    那人见他们退去之后,稍微整理了自己的衣饰,左手不自觉的摸了摸胸口位置,那里有些鼓鼓的,看不出是什么东西。只是那棱角明朗的脸上闪过一丝莫名的神色,一瞬间又消失,随后他清了清嗓音,恭声往殿里说道:“父皇,母妃。”

    寂静仿佛涌动在殿内殿外,无风却胜似有冷风吹过,殿内明显有人惊异了几分,过了片刻,殿门缓缓而开,皇后罗氏探出了素手,露出了雅容。当她看见站在门外的人时,料是她有些预料,却还是有些震惊的失声的说出了话:“一杰”

    “正是孩儿。”少年站在门外俊朗的笑着,说道,“母妃想不到孩儿会来吧。”

    罗氏看着皇甫一杰,一时间也没缓过神来,但过了许久,才慢慢恢复了神色,但那话语之中还是掩不住她内心的惊讶:“你怎么突然来了?快些进来吧。”

    大门阖上,皇甫一杰跟着罗氏走进了客居殿,正巧看见皇甫曦坐在桌前饮着清茶,那清茶味香浓厚,又清新怡人,仿佛闻上一口都觉着神清气爽,精神倍加。皇甫一杰从进门那一刻,便知道了这空气弥漫的味道,是这长渊的灵草妙药所熬制而成的,连他体内的经脉都感觉到了丝丝舒畅。

    皇甫一杰跟着罗氏走至皇甫曦一侧,只见少年微垂身子,恭声作揖道:“父皇。”

    皇甫曦只淡淡应了一声,微拂衣袖,轻轻将茶杯放下,转身看着俊秀的少年,等到罗氏坐在他的旁边,示意少年坐在另一旁,说道:“坐吧。”

    “谢父皇。”皇甫一杰又是一拱手,依势坐下。

    然而还不等他坐稳,旁边又传来皇甫曦深沉的问话:“你不好好在宫中处理要事,突然跑来这里为何?”

    “回禀父皇,您离宫多日,儿臣自当尽力处理事务,而且有丞相相助,本应是如鱼得水。”皇甫一杰说到这里,眼里抹过一丝默然,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可半月前,北方蛮荒遗族忽有书信传来,儿臣见信中内容,大吃一惊,原想这般重要之事,丞相也应该有一些见解,可告知他之后,他也拿不定主意,脸色深沉,最后却只能说唯有父皇你才能定夺,儿臣这才来到这里。”

    皇甫一杰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那锦囊周边古朴晦涩,还秀着一缕青烟似的条纹,不像宫中之物,然后被皇甫一杰郑重的交于皇甫曦手中。

    皇甫曦见着这锦囊,面色深沉,眼神忽然亮了几分,连忙拆开锦囊,一张泛黄的书纸有些干皱,静静的放在他的手中,他的眼里一刻都没有离开那书信,仿佛周围一切都安静了下来。许久,他才放下了那古黄色的纸张,闭目思索。

    罗氏素雅的脸上现出一抹担忧,连忙问道:“陛下,怎么了?”

    皇甫曦轻叹一声,无奈的说道:“那蛮荒境内,已是容不下他们遗族了。”

    “什么。”罗氏一惊,“那岂不是那里已经被天灾毁了?”

    皇甫曦于是低叹一声,仿佛默认了罗氏所说。旁边少年忽然起身,略微有些歉意的声音响起:“都怪儿臣无能,不能解忧天下,为父皇分忧!”

    说完还重重自责了一番。

    皇甫曦摆摆手,忽然将手撑在桌前,半掩额头,淡淡的说道:“这种事你自然是做不来的。”

    空气忽然一下子安静下来了,殿内开始弥漫起冷风来,吹得人背脊直凉。

    少年微微低头,没有说话,只是那垂着的眼神,看着地上,刹那间充斥着红意,脸色若是被皇甫曦见到,那阴沉的模样势必会被吓到。

    这怎么会是一个少年该有的表情?

    不过一瞬,却仿佛冰冷的刃刀,深深刻在心底,谁见了,怕都是一生的噩梦。

    “事务紧急,看来还得早日回宫罢!”皇甫曦没有理会他,暗暗决意一定,脱口说道。

    罗氏看着他,担忧之意由心底而来,温声说道:“陛下,可你的身体”

    话音未落,皇甫曦急忙打断。可这一刻却并未瞒过皇甫一杰,只见他抬头,刚才表情早已经恢复如常,连忙试探说道:“父皇的身体怎样了?”

    “没事,无恙。”皇甫曦平声说道,没有丝毫波澜。

    皇甫一杰听完,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眼眸深深的看着皇甫曦有些白的脸色,那青白的唇有些干涩,明明才刚刚饮完桌上清茶,又怎会有这般模样?

    忽然有微微一松的口气传来,很轻微,很轻微

    “对了,父皇母妃,怎么不见一原皇弟和挽香妹妹?”皇甫一杰忽然话锋一转,略带低叹,“我一路走来,都没见到他们呢?”

    罗氏挽了一下秀丽长发,有些落寞的低叹从嘴中轻传而出,失望之色也慢慢浮在脸上,轻道:“半月有余,都未能见到一原那孩子一面,都不知道他如何了,只能从挽香口中知道一些那孩子的情况罢了。”

    “挽香妹妹有来?”

    罗氏螓首轻点,幽幽叹息,皇甫一杰听完倒是露出了笑意,不过顷刻,他的眼神忽而变得难以看透,淡声说着:“一原皇弟还是老样子,一点都不懂父皇母妃的苦心,当初一声不响就这样走了,如今知道父皇母妃在这里也不主动请安,真是该”

    “好了。”皇甫曦沉声打断,“你赶紧去准备好诸事,就不管那逆子了,早日启程回宫吧。”

    皇甫一杰顿时停住了声,神色一紧,也只得应道:“是。”

    罗氏起身,引着少年走向客居殿外,直至门口停下,才温声说道:“挽香住在临近长灵峰处的‘莺歌院’里,你去看看她吧,顺便去长灵峰看看你的皇弟,你兄弟两人多年未见,想必也有许多话说吧。”

    皇甫一杰听着,眼眸中的亮光闪动了一下,最后笑着,缓缓的道:“对啊,是有好多话没有说了呢。”

    那话里,忽然多了些莫名的感觉,恍然间,原本光如白昼的眸子瞬间凝成黑暗的洞穴,仿佛将世间一切都吞噬殆尽,容不得丝毫异物。

    殿门悄然关上,空空荡荡,只留下皇甫一杰,如立秋风中,尽似孤单人,谁也近不得,谁也应不了。

    这世上孤单,会不会就是这样一刻?

    少年孑然独立,忽而转身,望向那青天长空,脑海里不断重复着一句话,“这种事情你自然是做不来的”,一句又一句,硬生生的刻在心里,最后他的口中传来没有情感的低语:“我刚来见你一面,凭什么,就这么看不起我!”

    话里不甘不愿,竟是如此浓烈。许久,那身影才消失在殿外,远处守卫才缓缓走前来,继续他们的职责。

    巍巍青峰如翠玉,暖暖春风如沐光,长渊盛景依旧,一如往常。

    长云峰上,天机阁中,明溪房内。

    玉渡轻轻放下明溪的小手,拂了拂长长的袖袍,一旁采苓和木挽香静静地站着,等着玉渡说话。特别是木挽香,自从昨日听到林千枫的传话,知道了明溪昏睡五日之后终于醒来了,今日一大早便来了长云峰,早早地来探望明溪来了,这让明溪心里倒是暖了几分,似乎好久没有人这么将她放在心上了。

    “身体已无大恙,再调理两三日便好了。”玉渡看着床上安静躺着的小女孩,水灵的眼睛瞪得老大,顿时让他觉着有些心疼,自己好不容易收个好苗子,可不能就这样什么都没教,就落下一个看管不严的糊涂师尊的名声了。

    采苓与木挽香听到玉渡说完话,心里紧着的心也松了不少,只是这病还未痊愈,她们看着明溪还有些透白的脸色,担忧之色还是浮现在她们脸上,久久不能退去。

    明溪泛着眸光,看着玉渡,小嘴微微动了一下,似乎想要说出什么,可终究还是没有出声。随后她看着后边采苓和木挽香,才勉强露出浅浅的笑容,说道:“没事了,再过几日就好了。

    ”

    玉渡探完脉之后,便起身带着采苓走出了房门,在房外,明溪和木挽香听见外头有着低声细语,八成是玉渡嘱咐采苓再去弄些祛病的灵药,让明溪早些好得快罢了。

    房内忽然有些安静了,明溪觉着躺着有些不自在,便起身靠在床边,她的视线再次落在木挽香身上,此时她也走近前来,坐在一处,明溪忽然充满感激的说道:“谢谢你来看我了。”

    “没事啊。”木挽香莞尔一笑,轻说道,“如今看到你没有事,我别提多高兴了。”

    “这意外我也没想到呢。”明溪探了探微凉的额头,已经没有了之前灼热的感觉,想来也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木挽香接过明溪的小手,紧紧相握,总是欢声笑语般的语气每每给人留下很深的印象,只听她轻轻道:“对啊,意外总是猝不及防的呢。想当初,我与你相识,可都是因为一原哥哥呢,如今回想起来,我倒是很高兴能够认识你呢。长渊之上,你是我真正认识的第一个人呢。”

    明溪有些惊讶,轻问道:“是吗?”

    “当然了。”木挽香欢笑着,说着话,还不忘哼几声,“哪里像当初有些人,死皮赖脸的讨好我,那种人最讨厌了。”

    明溪微微一笑,简单应了一声。

    木挽香顿时觉得自己扯得有些远,自然不会再说下去。只不过她的眼睛忽然泛起精光,双手握住明溪的手,更紧,然后轻声疑问说:“那个,小月儿是哪位啊?”

    “什么?”明溪顿时一怔,心里咯噔了几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木挽香被她模样怔住了片刻,才稍稍说下去:“啊,只是之前来看你,那时的你还昏睡不醒,你的嘴里一直念叨着小月儿,当时可都听见了呢”

    明溪忽然沉默了下去,无言。

    房间里显得片刻安静,半晌,木挽香又是说道:“我是不是提到什么不该提的事情了?”

    明溪的眼神黯淡,似有低叹,身子在木挽香眼里看着有些微微颤抖。许久,明溪仿佛放下了什么,才缓缓出口,说道:“不是,不是。”

    木挽香微微松了口气,但又忍不住脱口说道:“那是什么?”

    明溪沉住了气,默然无语,只是脸色有些青白,随后她才轻呼一声,开口说道:“小月儿,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很重要的人。”

    “那,怎么没有和你在一起?”木挽香想了一下,这一直以来,明溪似乎都是孤独一人,除了这长云峰上的诸位师兄师姐,她似乎也没有相识的人了,然后又是不经意一问。

    明溪恍惚迷乱,小小身子都忍不住抖了几下,似乎心底有什么事情在扰乱她的思绪,醒来前的噩梦恍如眼前,一如刚才,挥之不去。

    那时候,她的感觉,是如此的真实!

    明溪喘了一口气,低声说:“所以,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找他。”

    “他也在这里?”木挽香稍微有些惊喜的问道。

    明溪摇摇头。

    木挽香头一沉,脸上出现一丝失望之色。

    明溪反而出口安慰道:“我是听人说,长渊仙派有奇术,学到了它,自然可以找到小月儿。”这话说的,倒更像是安慰她自己了,原本她刚才就是想问玉渡何时能够修习那奇术之法,只因她心里再难等下去,可最后到了嘴边,却又生生咽了下去,现在,连后悔都没有用了,因为她不知道,玉渡何时会教她修炼之法?

    木挽香听着明溪说的话,眼光一亮,乍然问道:“还有这般奇妙仙法?我一直以为仙人学的就是一些耍刀弄剑的降妖除魔之术呢!”

    明溪一笑,倒也使不可置否的应了,她初来之时,也以为仙人是不吃饭的呢,现在想想,还不都是世间凡人太过崇敬仙人,将他们说的如此神奇。

    “不过,我相信明溪你一定能行的。”木挽香欢声笑着,一边鼓励还一边紧握着明溪的手,这让明溪心里瞬间淌过一股暖流,很是高兴。

    和曦的微风自窗外拂面而至,暖人心脾,气爽神清。

    仿佛时间过得很慢,心跳有规律的跳动,不缓不急。两个女孩互相看着,就在一瞬间,忽地相视一笑,轻柔时光里,有豆蔻知音,如此之好!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千枫与肖忆恰巧从长渊广场早练回来,听他们说到今日又来了个宫里的皇子,叫什么皇甫一杰,木挽香一听这名字就高兴地不得了,一整个欢快的孩子模样,与明溪依依不舍一别后,转身就悠乐的下山去了,留下明溪一阵羡慕。

    山风游荡,阁内温凉,此时采苓c林千枫c肖忆三人正闲坐在一处席桌前,桌前茶香扑鼻,采苓没好气的瞥了两人几眼,这两人趁着玉渡不在,一回来就赶紧偷懒,让她这个大师姐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嗯,好茶。”林千枫饮完眼前一杯,当即畅叹道,说完还不忘将茶杯余香又是闻了又闻,一副仿佛享尽世间美好之物的样子,让旁边采苓又是嗤之以鼻。

    肖忆无奈笑着,摇了摇头,不管那林千枫的样子,顺手端起一杯冒着茶气的清茶,微微凑近鼻前一闻,忽然出声道:“今日这茶,有些不同。”

    “那是,快试试。”林千枫笑着说道。

    丝丝滑意,清甜入口,有芳香绕于舌尖,有醇涩留在喉中,胃暖如火,脑中清凉如许,仿佛沐浴在春日里百花盛开的园子,漫天和风,百花齐放,说不出的暖意,久久不愿散去。

    肖忆当即赞道:“当真好茶。喂,你什么时候茶功如此了得了?”

    “哈哈,哪里,哪里,不要崇拜我,不要崇拜我!”林千枫大笑道,“来,师姐也来一杯。”说完,他亲手端起茶杯奉上,采苓无奈长叹,一把接过,看那透澈的杯底,忽有芬芳飘起,像是某种吸引,采苓一时没忍住,便将杯中之茶一饮而尽。

    “这茶里,有花的香味。”采苓在饮完茶后,细细品味其中味道,第一句话说出来就是这句。

    “还是师姐厉害。”林千枫笑着竖起大拇指,然后他凑近两人,低声说道,“这泡的,可是百花园里的百花呢。”

    两人一听,顿时惊住,然后满脸惊恐的看着他,恨不得离他远远地,肖忆更是忍不住说道:“你这小子,师尊叫你去百花园赔罪,你倒好,把别人园子里的花摘来泡茶喝?”

    “嘘嘘,可别那么大声。”林千枫赶忙捂住肖忆的嘴,低声说话,然后笑嘻嘻的偷乐着,小声说,“就这一次而已,不会有下次了。”

    “那你赔罪了没?”采苓有些冷的语气悄悄钻进了林千枫的耳边。

    林千枫顿时尴尬的摇了摇头,道:“她不肯见我,赔不了”

    采苓美脸已经一顿难看之色,她丝毫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既气又愤的哼了几声,再也不想管林千枫,径直走向了自己房间去。肖忆倒是没好气摇了摇头,看着林千枫,憋着坏笑,两人眼色使来使去,似乎一肚子的意思就在他们的眼色间传的很清楚。

    林千枫最后也不管后果了,他又是泡好一盏茶,清香与芬芳比之前更加浓郁,肖忆闻着茶香连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不过林千枫这一次,却扬了扬手,笑道:“这一壶可不是我们喝的了,我之前听闻百花园都是活血益气的仙花灵药,所以弄些回来给小师妹养养身子,之前那一壶,只是为这一壶做准备而已。”

    “什么意思啊?”

    “就是说,我们之前喝的,就是这一壶的渣。”林千枫没好气的解释着。

    肖忆听完一阵无语,若是采苓在这,还不气的吐血。林千枫笑了笑,也不管肖忆一副无语的表情,直接往明溪方向处走去。

    天,已经开始慢慢热了起来了。

    五月,就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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