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玄幻小说 > 沧月明溪 > 正文 14.祭剑会(一)
    青峰入天,白云茫茫,日头已过半边天,随着祭天之礼的完美结束,许多人或许都留下一生难以磨灭的记忆在心底了。在那之后,三尊便与皇甫曦齐回长天峰去了,似乎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商议一般,不过,这却也不是他们这些弟子能管的,眼下要紧的,怕是只有牵动着绝大多数长渊弟子的心绪的一件事了。

    那便是明日开始,为时七天的长渊祭剑会!

    此刻,广场之上,除去坐立于中央的九尊大鼎,许多弟子聚在通往三清殿的长梯边上,那里有一横幅,横幅面上有着密密麻麻的名字,井然有序的分布排列。

    那是这一次祭剑会的参赛者名单。

    明溪跟着采苓c肖忆,还有林千枫,与一大群人争着往前挤,好不容易挤到前面,明溪却被眼前密密麻麻的字弄得头昏眼花,只能干瞪着。不过,明溪却大致看的清楚,只见那横幅之上,大约有八块方阵,每个方阵各有一定的人数,想来可能是场地分布的原因。

    明溪一阵迷糊过后,偏头过去却见采苓和肖忆正在拼命找着什么,只留下林千枫无所谓的瞟来瞟去,丝毫不担心自己会对上谁一样。可是,一旦第一轮对上一个强劲的对手,就好像慕长白,那可就离出局八九不离十了,想到这里,明溪便是暗暗为那些对上慕长白的弟子捏了一把汗。

    “咦,长白对上了秦峰?”林千枫突然轻说着,“没想到姜师侄运气那么背?看来他的祭剑会之行也就到这里了呢。”

    明溪挣扎着,凑近前去,忽然问起林千枫:“千枫师兄,那秦峰是谁?”

    “小师妹,纠正一下,他叫姜秦峰。”林千枫笑着说道:“此人是掌教如今排行第四的入室弟子,修行深厚,在上一次的祭剑会中占得‘第九杰’的席位,可谓风光之极。”说道这里,连他自己都惋惜一口气,接道,“可惜这次他遇到长白了,运气也到底了。”

    明溪听着,想到之前沧离口中说过的封一辰,听沧离的口气,那人似乎也是沧离的师兄,于是又是一问:“那,封一辰师兄在掌教那里排行第几?”

    听得封一辰这个名字,林千枫脸上也是浮出几分敬色,笑道:“他是掌教的大弟子,说来他散游四方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若是他回来,恐怕他是唯一一位能够撼动长白第一席的人了呢。”

    明溪听得有些吃惊,能够与慕长白争高下的人,想必一定很厉害吧。心里面想着,旁边却忽然响起采苓的声音:“找到了。”

    采苓认真的看着那方阵里的人名单,许久之后才微微长吁了一口气,笑道:“你小子运气好,若是没有差错,八席之战你对上的是雪莹儿师侄。”

    “这还叫运气好?”林千枫差点吐出血,没好气的说道。

    “不是其他人就好了,你还想怎样?”肖忆调侃轻笑道,“凭你的本事,若能胜出雪莹儿师侄进入八席,已经踩了狗屎运了。”

    长渊女弟子不多,三尊的女入室弟子更是稀少。明溪偶尔会听采苓讲到其他两脉的女入室弟子,这雪莹儿名字明溪倒是听过几次,此人是长灵峰休宁仙尊排行第三的弟子,据说在上一次的祭剑会中便以微弱的劣势输了姜秦峰几招,居于“第十杰”的席位,说来也是个飘飘仙子,惹来好多男弟子的青睐呢。

    采苓见林千枫一般无奈,柔和的脸上顿时没好脸色,说道 :“你若赢不了早说,省的在这里满腹怨气,哀声叹道。”

    “谁说的?我只是不跟你们这些见识浅薄的女子一般见识罢了。”林千枫立即反驳道,“我让你们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强势?”

    话说的有些大声,当即引来一些弟子的目光,旁边的明溪拉了拉林千枫的衣袖,顿时尴尬的摇摇头,实在丢脸丢到家了。等到那些弟子的注意力再次移开之后,他们几人才极力挤出大群人中,深深的吸了吸弥漫在峰上的清新空气。

    “林师叔?”一声出尘清丽的女声忽然响起,众人抬眼看去,只见来人一身雪白衣裙逶迤飘摆,淡淡的金纹在衣裙上勾勒出海棠花的印记,栩栩如生。如水一般透明的肌肤在阳光下晶莹剔透,泛着点点殷红,颇为美丽,更让人觉得心动的是,瓜子脸上的容颜丝毫没有沾染俗物,分明的五官显得恰到好处,似一朵娇羞的白莲,此时的她轻步撵来,轻笑道:“林师叔刚才的话,我可是听得一清二楚喔。”

    明溪顿时明白这女子的身份,正是之前所谈论的雪莹儿。

    “雪师侄说笑,师叔第一次参加,要是场上遇见,还要让着师叔便是。”林千枫爽朗的回应,潇洒的脸庞有一股迷人的味道,让人忍不住还想再看。

    那雪莹儿听完也只是淡淡轻笑,道:“一定。”说完之后,她的视线忽然转向采苓,那眼光深有意味,不过一瞬,她又看见了旁边正看着她的明溪,又是笑言:“想来这就是小师叔吧,长得够水灵的呢。”

    明溪听完之后,也颇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那莹儿便先告退了,各位师叔,请便。”喧聊几句之后,雪莹儿轻盈一笑,玉足脚下生起云剑,轻轻一点,便飞入空中云海,往长灵峰方向飞去了。

    在那雪莹儿离去之后,采苓也嘱咐说道:“我们也该回去了。”大家点头应道,也不再说什么。须臾,广场之外,又有几道剑影飞速穿破云海,往别处方向飞去。

    不久便是日暮偏西时,晕红的霞光残留的照映在大地上,天际边的云仿佛被赤火烘烤着,一片一片火烧云的奇景在长渊仙峰上一览观尽。

    广场上时常还会有弟子驻足在那参赛者横幅边上,慢慢欣赏着那一个个将要参赛的名字,或许在那其中,不知会不会出现一个两个惊世之才呢?怕是谁也说不准罢。

    夜,就这样悄悄的来了。

    轻淡的夜风吹散云雾,现出明月稀星,长渊如银的瀑布依旧坠入深深的寒渊之内,壮观之极。

    此时深夜,长渊弟子大多已经入寝休息了。星辰夜下的长渊,似乎安静的很。

    哗啦啦。哗啦啦。

    湖水静静地拍打在岸边,波澜微微掀起,水花溅落。望不尽的天池在夜下也别有一番韵味,青翠山峰环绕,浅薄的水汽漂浮,好一种朦胧的意境。

    “师叔,这么早就来了。”湖边一白玉拱桥上,一道灰袍玄衣的老人负手而立,后面两道身影走上桥来,轻声言道,脚下的桥身在月亮的照映下有些发光的感觉。

    等看清那桥上三人,便知道正是长渊三尊,桥头前先来的人是玉渡,后面两人则是掌教卓云天,以及休宁上仙。

    “你们这些后生辈,倒是不急呢。”玉渡回头缓缓应道,深邃浑浊的眼里抹过一缕精光,随即又是接着说下去:“陛下今日所说之事,掌教有何看法?”

    今日皇甫曦与三尊在祭天之后,便有要事商议,想来今晚深夜三位仙尊聚在这里,有些事情还是需要商讨,但却不便让更多的人知道罢了。

    “回禀师叔,陛下所说的蛮境天灾频现,原因尚不明确。不过这般状况,想来大多是自然之象罢了。”卓云天摆了摆衣袖,仙容上流露出一丝无奈,微微叹道。

    玉渡深深吐了一口浊气,轻晃摇头。

    休宁在旁边思索一番过后,沉吟说上几句:“莫不是普通的天灾?”

    玉渡衣袖伸出手来,反手一现,八卦掌盘霎时间浮现出来,只见淡淡的幽光忽隐忽现,随即慢慢映出一个字来。登时,卓云天与休宁瞬间变色,眼珠睁得老大,心中一阵又一阵的震惊油然而生,他们的眼睛死死盯住那又慢慢消失散去的字,依旧不愿意相信,他们只看向玉渡。

    后者长长的叹了一声,那掌盘也消失不见,他回首望着天上慢慢被阴云遮住的月亮,视线所及星空无垠,无边的天幕中间仿佛有几颗稍微耀眼的星辰,分隔东西南北中。

    随即玉渡沧桑的声音好像没有力气一样,道:“今夜我看了看天象,才发现许久未注意到的五慧耀星,北边的那一颗竟然已经黯淡了下去。”

    卓云天与休宁看向玉渡所说的北边方向,眉头一蹙,前者凝重口气说的有些低沉,道:“五慧耀星是连着乾坤古镜碎片的象征,而乾坤古镜自从在五百年前一战之后,它的的五块碎片分别由东海蓬莱c西川蜀山c南原青华c北部蛮境,以及我们长渊掌管。这乾坤古镜虽是盘古大神孕育神物,能窥天测地,探寻万物,但如今五块碎片分离,却并不知道还有什么用处?只是谨遵师尊的教诲,好生看管。”

    “可如今,北边一颗耀星已灭,那么有人要”休宁在一旁忽然深叹一声,却并无再说下去,三人心中已是大概了然。

    气氛忽然沉闷了下来,卓云天蹙眉沉吟,片刻之后又是开口:“师尊与师叔都经历过五百年前的大战,却都缄口不提那时之事。如今出现这般事情,师叔是否知道一些隐情?”

    玉渡的眼色似乎没有多少变化,摇头叹道:“当年我也只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哪里知道那时的事情?况且时间也已经隔了那么久了,大概也都忘记了。”

    旁边两人眼神一凉,也是无奈一怔,谁也没有发现玉渡在说话的同时袖下紧握的双手,以及微微一颤的身子。

    不过下一刻,卓云天忽然扫向一旁小林处,忽然喝道:“谁?”玉渡与休宁瞬间望了过去,只见片刻之后才有身影缓步走出,看清之后才知那偷听者正是沧离。

    “弟子见这边有动静,才过来一看,没成想是师尊,师叔祖以及师叔。沧离有错,请师尊责罚。”沧离拱手,低头说道。

    玉渡看向远处几处院落,依稀有灯光忽明忽灭,淡笑道:“我倒是忘了小沧离在这里修行,是师叔祖老糊涂了,不怪你。”随即他便示意沧离平身罢。

    卓云天的眸色也是柔和了一些,轻言道:“沧离啊,如此晚了,就该早些歇息,太过于执着修炼,有时候只会弄巧成拙罢了。况且明日开始便是祭剑会,师尊可不愿见你没有精力去参加。”

    “师尊教诲的是,沧离谨记。”

    天池吹来一阵凉冽的风,玉渡见到天色已经很深了,连月亮星星也快隐没了,便是开口就说:“既然如此,那便就到这里了。”

    大家点头微微应道。

    随后,三位仙尊便各自踏着云剑,飞向空中,只留下几道残影和独自站在桥边的沧离一人,少年望着湖边,许久,才回到那远处简陋的草屋中去了。

    昏黄的明火在纱布里摇摆不定,玉渡从回来之后,便盘坐在自己的寝阁之中,阖着眼睛,面前一张古朴的桌上,放着一块似石非石的玉块,棱角残缺,其上还有血丝密布,脉络分明。

    许久,他才睁开惺忪双目,神情复杂,眸色扑朔,仿佛穿越回了那段一生都不会忘记的时光。

    ——那是怎样深刻的经历?

    才能独自一人越想越激动,越想越颤栗,越来越失控,到最后却化为了一声嘶哑的低沉一响。

    无力c无奈油然心生,游走在四肢,弥漫在血液里。

    玉渡看着桌上的玉块,嘴唇动了动,似乎说了两个字,是什么,没能有人听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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