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羽凤回清越苑已是夜幕四合,刚踏步进门,便看到一袭熟悉身影。

    一青年男子立于琼花之下,背影颀长落寞。

    “哈,若水。”萧羽凤颇为惊喜。

    青年男子转过身,面容俊俏且苍白,他撩袍屈膝跪地,虔诚叩首在地:“善若水参见主人。”

    “萧祈凌说你忤逆师父,受了五刑?”萧羽凤笑得凉薄,“衣服脱了,我瞧瞧。”

    秋夜寒凉,华灯初上,琉璃灯盏照的月光晶莹。

    “是,属下无碍。”善若水伸手解开衣襟,褪下外袍。虽是夜晚,□□于庭院总是羞辱,他似乎脱得是别人衣服,毫无抱赧,白色亵衣下露出强劲男人躯体,后背前胸,布满密密麻麻的血色鞭痕,不少地方破皮结出薄痂,他后背,三根手指粗细的钢针深深贴骨插入,撕裂血肉,伤口处理过已经止血结痂,但萧羽凤知道,刑罚结束,会有人拿刀切开还未复原的伤疤,生生抽出这三根钢针。

    萧羽凤仔仔细细打量了善若水伤痕累累的躯体,皱眉得出结论:“真难看。”

    善若水脸色顿时更加苍白,他毫无血色的嘴唇在月光下微微颤抖,再顿首低声道:“贱奴知错,请主人责罚。”

    “真要我罚你?”萧羽凤眼里掠过一丝戏谑,他蹲下捏住善若水下巴抬起,仿佛在打量砧板上的鱼肉,琢磨着从哪里下刀,“你不是影主麽,雪狱里有何新鲜的刑罚?”

    “雪狱的刑罚主人全都试过了,并没有新的。”善若水低垂眸子,顺从回话。

    “那你最怕哪个?”萧羽凤感受到善若水面上温度偏高,似是发烧了。

    “回主人,贱奴”善若水苍白的唇动了动。

    “凤弟回来了怎么在院子里?进屋来,当心风。”窗口传来萧祈凌的声音,萧羽凤抬头应了一声,踢了跪地的青年,“一起进去。”

    善若水应了,起身。

    开门,暖香扑面。

    “我拼死拼活的寻龙骨,小少爷就这么作践自己?”萧祈凌握住萧羽凤的手,不出意外的冰冷,他忍不住责备。

    “没事,喝杯热茶就暖了。”萧羽凤落座,拿过听风刚刚倒好的热茶,垂睫喝一口。

    听风放下茶盏,他出身雪域,很是忌惮影主,一直深深垂头,呼吸都放轻许多。

    “听风你去煮点祛风寒的汤药,你们影主大人病了。”待得再喝两口清茶暖了身子,萧羽凤懒洋洋看善若水苍白的脸,数月不见,他瘦削不少,风姿愈发迷人了。

    “还真是金贵。”萧祁凌冷讽,吩咐,“去偏房住下,病养好了再伺候凤弟吧。”

    善若水目光询问,萧羽凤略点头,他才行跪礼退下。

    “原来他也会生病呢。”萧羽凤随手把玩茶杯,“之前玩的那么狠,他照样活蹦乱跳,如今只是受了五刑,就虚弱到感冒。”

    萧祁凌摇摇头,雪狱的五刑能受住不死已是难能可贵,谁让他的凤弟如此任性,把执行任务的善若水叫过来侍寝,这下不止善若水受罚,师尊定也是不高兴的,凤弟回红袖宫也少不了被一顿数落。

    “好了,你早些休息,我今儿累了,苏侯的小公子苏一岚,是个对弈的好手,以后也多个人消遣。”萧羽凤打了个哈欠,懒洋洋起身回房。萧祁凌明知他心思也不拆穿,由着他去。

    月色正好。

    萧羽凤来到偏房,没走两步,一只雪白的胳膊拨开帷幕,随后一身白绸寝衣的善若水起身下床跪下,垂首:“主人。”

    他虽面色苍白,可细看之下,身形微颤。

    萧羽凤走到床边坐下,任由他跪着,伸手去拿白花花的瓷碗,里头装着半碗药汁。

    善若水跪得笔直,头却垂着,一头乌黑的长发如瀑布柔滑闪耀。

    瓷碗倾泻,药汁缓缓流淌在地,直到流尽最后一滴,萧羽凤松手,瓷碗啪的碎掉,碎片混杂在药汁里,他漫不经心开口。

    “赏你了。”

    善若水眸色不动,只谢恩,然后低头伸舌舔吮地上的药汁,碎瓷划过舌头带出血来,他就用沾血的舌头舔尽瓷片上的血,再混杂药汁吞入喉中。

    他模样太过虔诚卑微,雪狱的杀神被压迫到如此温顺,萧羽凤抬靴踢了踢善若水的脑袋,眸色暗了暗。

    善若水便褪去衣物,弯腰去吻萧羽凤的靴子。

    “药喝完了,我今日抱你睡。”萧羽凤挪开靴子。

    善若水心下一凛,面色不动,他不知主人为何对他这么好,也只能按照规矩谢恩,然后上床。他只敢占据床上很小的角落,且躺着也不敢动一分。

    萧羽凤翻个身搂住他,伸手穿过亵衣在他健美的肌肉上摸来摸去。善若水受数年□□□□,对主人是半点抵抗力免疫力也无,才几下就浑身又软又烫,可依旧不敢动弹。

    “你病中看起来更缠绵些。”萧羽凤肆意舒展四肢,大大咧咧将善若水抱入怀,如抱着一只玩偶,“这里没器物,我们明儿去笙歌楼,江北最大的消金窟,好好乐一乐。”

    善若水低垂着羽睫,温顺的如同一只麋鹿,“是,全凭主人安排。”

    萧羽凤很喜欢他的眼眸,纯净,温顺,藏着燎原星火,跟他的本性截然相反。

    善若水是红袖宫大长老的长子,出身贵重,曾与萧羽凤为同窗,容貌俊朗个性腼腆,可惜少年时期受人蛊惑犯下篡位的弥天大罪,被阖宫厌弃,沦为玩物。

    他本该被处死,萧羽凤实在喜欢他的眼睛,便留下,还助他重登影主的宝座,恶名已留下,除了红袖宫的影卫死侍,红袖宫没人看得起他。长久的打压下来,再隐忍坚韧的傲骨,也被磨平,最终只能依附欲望,攀附主人。

    善若水很罕见的主动伸手搂住萧羽凤,他主人的身体冰凉,毫无温度,根本不像活人。

    他微微蹙眉。

    “你不是应该高兴么?”萧羽凤嘴角扬起笑容,手指爱怜抚摸善若水脸颊,“你心里恨极了我吧?再找不到龙骨,我就会逐渐失去五感,渐冻,死去,这是你心中最大的期许,不是么?”

    “不是,我不恨您。”善若水眸色暗了暗,“我会为倾尽全力为您寻找龙骨,粉身碎骨,万死不辞。”罢了,他收臂搂紧萧羽凤,“您不会死的。”

    萧羽凤意味不明的笑了笑,也不搭话,闭目睡去。

    黑暗里,借着清朗月光,善若水静静凝视萧羽凤,他就这么睁着眼一直看,似乎想把萧羽凤深深印入脑海,印入心底,印入骨血,印入坟墓。

    在萧羽凤熟睡之后,他终于忍不住痛苦蹙起眉,难以压抑的疼痛在体内翻江倒海,仿佛有触手搅碎内脏,他紧紧咬牙,不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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