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宁静的幽居里大多数的植物都是竹子,所以看不出什么明显的秋气,但就算在艳阳当空的日子里,在露竹的阴影下还是透着说不出的萧瑟,而被露竹包围的水桐月的住处——竹轩,更是有浓浓的寂寥弥漫着。
水桐月将下巴杵在窗台上,望着阳光透过浓密竹枝照下来的星星点点的光斑想:其实,在幽居里,如果没有生命危险,整天不愁吃穿的也挺不错的!只是,只是……只是为什么心里会有一种说不出的空虚和恐惧。那句话好像是这么说的,没错。人在解决了生存问题之后就会想到要在精神上满足自己,是这样吗?在灵山呆了三年,其实我没有一刻忘记过自己的父母,只是像这样子一个人生活,好像也慢慢的习惯了!那江墨辰呢?他的父母呢?为什么我会觉得他有一个与世隔绝的世界,一个只有他自己才能进入的世界。
虽然他说话总是让人难以理解,而且许多时候把人气个半死,但有时候再回想起来却也觉得画面很温暖。
上次那场“鸿门宴”之后江墨辰再也没有来过竹轩,而且水桐月的饭菜也恢复了正常。
水桐月想:他留我一个闲人是为了什么?还有,梦雨说的,我来到这个世界的任务又是什么呢?
还有青云,青云说的肖暮雨跟我有什么关系?总觉得青云藏着的悲伤过往没有他说的那么简单。
正想得入神,寒水与清沙突然走了进来。
一惯的面带着和煦笑容的幽居的丫鬟——寒水与清沙,与江墨辰清冷的面庞形成了很鲜明的对比。按理说,生活在这种氛围里的人不是寡言少语也会得抑郁症吧?
水桐月转身往桌子边坐了下去,想:或许幽居还是有让人温暖的事情发生过吧!
“小姐,主人请你过去一趟!”
“江墨辰吗?”
“是!”
水桐月跟在寒水与清沙身后,才穿过望潮阁外面的长廊就听到了争吵声。
远远的见一位戴着官帽的老伯在指着江墨辰说些什么。
走近一些才听清楚老伯是在骂人。好像真的被气得不轻,已经是吹胡子瞪眼了,而江墨辰却站在那里,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你个不肖子,有本事就永远别回来!”
不孝子,难道老伯是江墨辰他爹?
心里是这么想的,但结果如何还是有待证实,于是她便也跟上去。
虽然说介入别人的家事不太好,但是,真的很想看看江墨辰被人教训的样子!不为别的,就想看看他波澜不惊的脸上如果翻滚着惊涛骇浪会是什么样子!
然而才绕到那两个人的身边,老伯冷哼了一声,甩袖子与水桐月擦肩而过。寒水清沙欠欠身口里叫的居然是“相爷”两个字。
相爷,所以说作为武林盟主的江墨辰还有一个身份是南渊国一相之子咯?呐,江墨辰脸上的无所谓是因为拥有得太多而无所求吗?
水桐月看看江墨辰的一副还没沉思完的表情,转过头看着扬长而去的相爷背影,再回想刚刚相爷怒火攀颜的样子,觉得江墨辰的这副表情也真是杀伤力极大呢!
江墨辰转身离开了,背影跟幽居露竹下的阴影一样萧瑟。
嗨,不是让我过来吗?就这样自己走了?
呆站了半晌,水桐月安慰自己道:毕竟是父子,就算再无所谓,心绪也不会宁静如水的,所以江墨辰在这时离开还是能理解。
呵,只是没有打起来,看不到他发怒的样子,真的有点遗憾哎。
水桐月侧身问:“这真的是一对父子吗?”
“当然是!”寒水回答。清沙则是几次欲言又止。寒水扯扯清沙的袖子说:“怕什么?反正小姐也不是外人!”
寒水引了水桐月坐到旁边的石桌旁,谨慎的扫视了四周,开始回忆某个黎明发生在相府的事情。
破晓,曙光微凉。
我奉了主人的命令要在太阳出来之前把多漪果酿拿到地窖。可在院里却看到了主人踉踉跄跄的正欲开正殿的门。我想,主人应该是要回房间休息吧,只是因为喝得太多而无法辨清房间的位置。作为丫鬟的我得去提醒啊!
只听得“吱呀”的一声门被拉开了,可是拉开门的人却不是主人,而是丞相。但主人他旁若无人的走了进去。
丞相站在刚刚拉门的地方,他的愤怒就算是站在几丈远地方的我都能感觉到的。我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肯定是要出事了。
丞相也跟着走进去之后,我害怕主人跟丞相闹得不可开交,于是跟了过去。
我还是不敢进去,静站在窗户外面偷偷观察里面的动向。
太阳还没有彻底的出来。屋里充斥着黑暗之气,沉闷而诡异。
“逆子,给我跪下!”丞相立于殿中央,指着主人,愤怒到伸出的手都是颤抖的。
主人看都没看他一眼就转身往旁边的椅子坐了上去。
丞相的愤怒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了。他径直的朝着主人走了过去。
“啪”声音回响在空荡的大殿之中。丞相居然伸手打了主人一巴掌,几乎是在丞相打主人的同时,我冲到了大殿门口。
丞相居然会打主人!这是我怎么也想不到的。因为之前不管主人做了多荒唐的事情丞相都不会管他的。
我想,丞相也没有想到自己会伸手打他吧!他弯着腰,手一直保持着刚刚打人的姿势,而原本颤抖的手反而没有颤抖了。
接下来会怎么样?我真的不敢想象,主人应该是看到我了吧!只是丞相情绪过激注意到我的存在。
我看到主人一双平日里波澜不惊的眼睛里突然起了点变化,那是……是惊异?是惊喜?说不清楚,可是也只是瞬现瞬消。
他伸手摸掉唇角的血,缓缓的从椅子上起身,眼睛里是有情绪的,是一种深深的不屑。被这种充满不屑的目光打量着,任谁也不舒服呀!更何况他是丞相,还是主人的爹!
我清楚的记得,丞相余怒未消又起新怒,扬起手来对着主人又是一巴掌的样子,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主人重心不稳,一个趔趄身子顺着桌子便滑了下去。
与此同时,一阵清脆的声音撕破了沉寂,桌上的白玉马变成碎片散落在大殿的各个角落。而引人注意的不是碎片,也不是声响,而是躺在碎片中间的一张纸。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