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海凤狞笑着朝江文静跑过去, 心里得意自己来的正是时候, 江文静现在脱了裤子，教训她连手都还不了。
江文静在听到有人进树林时就已经捡起地上的枯树枝, 见是秦海凤就更是在戒备中, 苦于不能提起裤子, 只能先把人撂倒再说。
秦海凤以为自己能一击即中, 双手握着拳头, 对着江文静的眼睛挥过去，就算是打她一个乌眼青，她去场长那告状也不怕，完全可以说是她自己摔的。
太得意忘形，也没料到江文静上厕所还能准备武器, 踩着积雪朝着江文静扑过去。
江文静算好了距离, 当她靠近的时候, 猛地挥出手里的枯树枝，直接抽在秦海凤的膝盖上, 她打的是关节，又用了力气, 秦海凤被抽的惨叫一声，人朝着前面扑过来。
江文静提起裤子往一旁躲开, 秦海凤一头栽倒在雪地中，离着江文静尿尿的位置只有一厘米, 被枯树枝划得脸生疼。
“你敢打我？”
秦海凤面色狰狞的从雪地里抬起头, 一跃跳起来, 却没料到膝盖处一阵刺痛，她淬不及防的跪在江文静面前。
“我为什么不敢打你？你以为你谁啊？天老大，你老二吗？”
江文静已经快速的系好裤子，走过去一脚踢倒秦海凤，踩在她的腰间，半弯着腰看着疼的呲牙咧嘴的秦海凤，冷笑看着她。
“你”
秦海凤看到她眼底的狠戾，有片刻怔愣，腰间剧痛，她想打江文静，手上竟是使不出半点力气，心里顿时就慌了。
“记住了，以后见到我滚远点，不然我让你下半辈子成瘫痪。”
江文静面沉似水，声音冷飕飕的像是利剑一样朝着秦海凤刺过去，脚下加了点力度，秦海凤已经疼的面色涨红。
“狗崽子，你不怕我告状？”
她也算有刚，咬牙切齿的瞪着江文静，自己成分好，只要去场长那告状，就不信江文静不怕。
“当然不怕，能怎么样？最多我被赶出知青点，我回家当大小姐去，你呢！一辈子瘫在床上，泡在屎尿中，你说你的损失大，还是我的损失大？”
江文静说着，脚下又用了一分力气，人站直了，居高临下，目光冷凛的看着她。
阳光反射着白雪的光芒，照在她身上，她像是披着光的斗篷，秦海凤趴在地上看着江文静，突然有种错觉，她能决定自己的命运，她说的绝不是在吓唬自己，而是真的会那么做。
秦海凤眼里闪过惊恐，猛吞着口水，腰间剧痛，手用不上力气，她是不是现在就瘫痪了？
江文静见她怕了，这才收回脚，转身朝着树林外走去。
秦海凤半天才反应过来，紧张的从雪地里爬起来，感觉到手脚还能动，悬着的心才放下。
看着雪地里那片黄色的尿渍，她刚刚趴在雪里是不是吃到了？
一阵恶心泛上来，她蹲在地上呕呕的吐起来。
心里对江文静又恨又怕，报复的心，参杂着恐惧，总觉得她现在像是变了一个人。
什么都不在乎，回城，不回城？成分，处分，都不怕。
那自己还有什么能收拾她的地方？
不远处的树林中，梁静看到刚才的一幕，震惊的捂着嘴，江文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江文静大步走出树林，和没事人一样继续回到河堤下干活。
一点不怕秦海凤回来告状，死无对证，谁看到自己打她了？
十几分钟后，秦海凤才从树林里走出来，鼻尖冻的通红，脸上的皮肤也是红的像是要被北风吹裂了一样，扯起围巾围住脸，顶着风回到河堤。
看了眼拉着绳子艰难前行的江文静，她眼里闪过恨意，江文静像是能感觉到她看着自己，抬起头冷飕飕的瞪了她一眼，秦海凤被吓得急忙收回目光，心咚咚的跳，很没出息的不敢和江文静对视。
晚上收工回到食堂吃饭，一天没看到荣振轩了，江文静看着前方的军人们，心里觉得这些人是世界上最可爱的人。
干活的时候不怕苦不怕累，默默的比谁干的都多，守纪律，集合快，不像知青和职工，一盘散沙一样。
这些军人，都是荣振轩带出来的战士吧？
她心里有几分好奇。
到了食堂，有场部的干事来讲话，知青们一边排队，一边听他喊。
“同志们，你们辛苦了，但是成绩还是不错的，进度很快，场长很满意 ，来，咱们一起唱，团结就是力量。”
干事站到凳子上，口若悬河的鼓舞人心，为了能激励这些知青们，他带头唱起来。
知青们都累的精疲力尽，可为了配合干事，跟着唱起来，不过都是有气无力，没有气势。
干事皱着眉，不满意的看着知青们。
“年轻人，吃点苦算什么？想想长征二万五，想想咱们的革命老前辈，没有他们付出的苦累，能有你们现在的甜吗？再唱一遍。”
得，这些知青们被逼的用力嚎起来，扯着嗓子，跑调严重，干事笑了。
这才对吗？朝气蓬勃多好。
江文静抽抽嘴角，有些无语，她是只想着快点吃饱，早点和枕头亲密约会。
梁静没有往江文静身边凑，树林里江文静教训秦海凤的一幕，让梁静从心里怕上她。
秦海凤不敢惹江文静，就把怒气都撒到梁静身上，排队的时候故意站在她前面，死力的踩她的脚，梁静疼的眼泪汪汪，却不敢把脚抽回去，可怜兮兮的看着秦海凤，连告状都不敢。
秦海凤这才满意的移开脚，心里的那点憋屈没了，得意的领了饭菜，看到梁静也领了，她故意放慢脚步，梁静从她身边过的时候，她朝她碗里吐了口唾沫。
梁静敢怒不敢言的看着她，眼圈都红了。
秦海凤瞪了她一眼，这才扯高气扬的朝长桌走去。
江文静看到这一幕，差点跳出去骂秦海凤，这也太欺负人了？
可最后还是忍住了，有些人你帮她，她会觉得是你害了她。
梁静看着自己那碗汤，默默的把碗放到桌上，只啃干巴馒头吃。
这一幕不止是江文静看到了，还有其他知青也看到了，只是没有人吭声。
“不合你大小姐胃口？赶紧吃了，不许浪费粮食。”
秦海凤却没有因为梁静的退让而放过她，逼着她喝自己吐过口水的汤。
梁静眼泪都流下来了，悲愤的看着她，拳头握着却又无力的松开。
“看什么？狗崽子。”
秦海凤扬起下颚，凶狠的瞪着梁静：“喝了，敢浪费粮食，我去场长那告你。”
“啪。”
“秦海凤，你太欺负人了。”
江文静再也忍不住了，筷子朝桌上一拍，站起来指着秦海凤，厉喝声把食堂里吃饭的知青都惊动了。
纷纷看着她，再看看秦海凤，这俩人中午在河堤打，回到食堂还打？
“江文静，你老实点”
吴凯旋站起来指着江文静怒斥，他没看到秦海凤朝梁静碗里吐口水，江文静和他们都不是一张桌，竟然还敢来挑衅？
“秦海凤，那碗汤既然你怕浪费，就自产自销喝了吧！”
江文静根本不看她，瞪着秦海凤的目光森冷如利剑，声音更是淬着冰茬。
“关你什么事？”
秦海凤对着江文静的时候，底气明显不足，眼神闪烁着，仗着有点长的支持，她还是对着江文静吼了回去。
“吴凯旋，我的人轮不到你教训，秦海凤往梁静碗里吐唾沫，还让人喝下去，不是欺负人是什么？”
苗青山本来不想管闲事，这会儿见江文静被吴凯旋骂，他护犊子，站起来指着吴凯旋的鼻子，比他声音大了一倍，声如宏钟一样震耳朵。
“都是革命同志，出身谁也无法改变，既然我们来林场了，和你们就是平等的，你这种恶劣的作为，根本就是地主老财对待长工的做法，我就问你凭什么这么欺负人？”
江文静厉色看着秦海凤，有苗青山的作证，看秦海凤怎么辩解？
“你你说谁是地主老财呢？”
秦海凤脸红脖子粗的瞪着江文静，她没想到自己吐口水还被其他人看到了？
“说的就是你，排队的时候就踩梁静的脚，见她好欺负还往她碗里吐口水，人家忍下了，你还让她喝你的口水，地主老财也没你黑心。”
江文静一字一句的控诉秦海凤做下的阴损事，那边梁静已经哭的泣不成声。
所有的知青看秦海凤的目光都有些异样。
不错，江文静和梁静是黑五类，但是这么欺负人，行为就太恶劣了吧？
“你胡说，诬陷。”
秦海凤自己理亏，气急败坏的瞪着江文静。
“群众的眼睛是亮的，看到的不止我一人。”
江文静冷冷的看着她，苗青山就可以作证，其他人就算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也无所谓。
吴凯旋脸色铁青，狠狠的瞪着秦海凤，真给他丢人。
索性坐下，也不去管她的闲事了，但是心里憋着一口气，苗青山太不给他面子，这笔帐都记在江文静头上。
秦海凤脸上青红交加，大伙指责的目光快把她淹没了，再没脸留下，拿起馒头哭着跑出食堂，出门就撞倒一个人。
“干什么去？横冲直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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