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卷 相思心病
素灵有些为难，开口轻声唤：“萱儿。”
“恩？”
“你当真不去坤昶殿看看玄冥吗？世老的担心应该是有道理的。我怕”
梦萱戳一下素灵额头说：“你啊，我怎么说你才好。”又对曼曼说：“你去门外守着，不许旁人进来。”
曼曼点头退下。
梦萱抬手摸摸头上的映月寒星簪，看了一下心里有点不舍，这毕竟是母亲给她做的，但这上面的平安牌也是她身上唯一一件玄冥的东西。
梦萱抚手一挥，映月寒星簪消失，手中只有一块白璧无瑕的平安牌，握在手里狠狠攥紧，血从指缝中渗出。梦萱咬着牙忍住。
素灵慌了起来，捧着梦萱手说：“你这什么干什么？”
梦萱松开手，血已丝丝渗入平安牌，梦萱捂着心口咳了两下，缓了口气道：“我身上的血印已开，这积在心口的血放出来一些也好，过段时间就没事了。”
梦萱走到屏风架子上拿下一个檀木盒，将平安牌放在里面，递给素灵说：“平安，平安，师母的嘱托他一定会听的。”
小盒子递到素灵手里，素灵收起来，拿起面巾给梦萱擦手说：“我这有准丹，你要不要服一颗？”
“不了，应该没什么用的。”
“你刚说的血印，什么血印？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起过？”
“我也是饮下荒血后才知道的，但我从没见过，似乎这血印对我没有伤害。”
“我看看。”
梦萱转过去，解开襦裙，在腰上漏出血印，素灵看着疑惑：“是荒珠？可这凤灵为什么不能化解荒珠呢？”
“什么？”
素灵解释说，梦萱身后如凤尾一般的图纹是‘凤灵’，算是一种很古老却已经消失的血印，据说可以清除一切邪恶，是生血印的第九重。但中间那个像眼睛一样的东西叫‘荒珠’是亡血印的第九重，可以让加印者万劫不复。
素灵看着梦萱的血印悠悠的说：“你同时拥有生亡双印，且都是九重，这会是巧合吗？谁会做这样大费周章且一无所获的事？”
梦萱系上裙带，解释说：“我母亲额间也有荒珠，应该是与我身的一致。至于凤灵，曾经乐正一再说我是凤灵霄的主人，会和这有关吗？”
“不知道，总之这样来看，这血印却是伤不了你分毫，就算与你有同样荒珠的加印者灰飞烟灭，你最多只承受血液干涸的痛苦，这与你而言不过只需清修静养数日。”
梦萱听着点点头，忽然紧张起来：“师傅可曾说起过我娘？”
“梵夫人吗？并没有。只是前几天世老将一个锦盒交给玄冥，让他稳妥交给你，看盒子的样式，应该是苍茫皇宫之物。”
“前几天？盒子？我怎么不知道？”
梦萱知道素灵忧心玄冥，其实她又何尝不是呢，两人互相叮嘱了几句，梦萱便送素灵离开。
穹辰翊宴外，碧玉等在门口，看见素灵，忙上前搀扶。素灵拍拍碧玉的手说：“你不是想和萱儿说说话吗？去吧，我等你。”
碧玉走到梦萱眼前，作揖问：“您还好吗？蓝莲和我都很想您。”
“都好。”梦萱看碧玉安静的样子，又侍候素灵面面俱到，心里说不出的感激，又将叮嘱过素灵的话，重复说给碧玉听。
碧玉一一应下，梦萱才宽慰的说：“你在素灵身边，我总是很安心，日后只怕要你和蓝莲好好照顾她了。”
碧玉略张张口，话还是没说出来，梦萱看着她说：“行了，我该说的都说了，你陪素灵回去吧。”
梦萱刚转身，碧玉跪下说：“主子，就算您今天责罚我，我也要说，您不该伤冥王的心。”
梦萱没有转身，眼泪却流了下来，笑着说：“他若当我是至亲，我何曾伤过他分毫？那些不该有的情分，就算留得住一时，也会被时间磨成双刃剑，伤人，伤己。”
说完，梦萱没有停顿的离开，碧玉的呼唤没有让她心软转身。
曼曼看梦萱离开的决绝，弯身扶起碧玉说：“我送姐姐过去吧。”
碧玉看看曼曼，扶着曼曼手起来，曼曼和碧玉并排走着说：“姐姐何必宣之于口呢？”
碧玉擦擦眼泪，看着曼曼。
曼曼回头看眼梦萱的背影，眼神微微伤感：“若说伤人，小姐宁愿自伤。可真伤了人，那小姐必也尝了钻心的滋味。更何况”
曼曼顿了顿，沉了口气继续说：“更何况，此事早已尘埃落定。姐姐是小姐看重信任的人，就算冥王看不透，姐姐也不该这时候来剜了小姐的心。”
碧玉忽然觉得自己当真说错话了，有点儿恼自己咬咬嘴，回头看看空旷的穹辰翊宴说：“姑娘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曼曼看碧玉通透，笑着点点头：“恩，小姐那，也请两位姐姐放心，我会照顾万全的。”
“好。有事千万记得告知我们。”
曼曼点点头，悄悄将一小瓶‘七情露’交到碧玉手里，碧玉看着小小的玉瓶，有点儿不解。
曼曼小小声说：“小姐的七情露，我偷偷拿的。”
碧玉眼中忽然多了些许欢喜。
曼曼低声说：“还望姐姐保守秘密。”
碧玉微微抬眼看了看素灵，点点头说：“明白。”
碧玉从袖口拿出一只竹筒交给曼曼说：“这里有只星宠，晚间放出不会引人注意，姑娘收好。你我互通消息也可方便些。”
曼曼不动声色的收到袖口中，送碧玉上雪鸢。
梦萱站在阁楼上，看着雪鸢展翅腾空，也带走了她一丝牵念。
曼曼静悄悄的走向梦萱，在梦萱身后轻悄悄的说：“小姐，这风大，我们下去吧。”
“去了这样久，你和碧玉说了什么？”
曼曼早知梦萱会问，笑着说：“碧玉姐姐心向着冥王，不免伤心。我只不过是安慰她几句，其余并无多说。”
梦萱回头看曼曼，曼曼神情自若，梦萱转过头自语：“那就好。”
曼曼心虚的轻轻的呼了口气，平静一下说：“小姐我们下去吧，您送冥妃从偏殿出来，脸色就不大好，这要是再受了风，只怕”
“好。”
睿泽已经好了大半，也能下地走动，只是手上依旧没什么力气。
乐正和睿泽在一起真是有种相见恨晚的样子，两个话不多的人凑在一起，话反而多得一车都装不下。
和乐正在一起的这些天，睿泽知道了很多以前不知道，或以前有猜疑的事情。
虽然不知以后是否还能当风宸是兄弟，还能和玄冥平起平坐，但至少以梦萱的脾性，他这个亲哥哥，梦萱还是认的，想到这些倒也欣慰了不少。
乐正懒懒散散躺在睡榻上，看睿泽望着远处，不自觉的也向睿泽观望的方向看了看，有点儿嫌弃的说：“也不知道你们盯着一处都在看什么？显得自己很有气度的样子。你这样，御尊也这样。哎真是一群无趣至极的人。”
睿泽笑着回神，在乐正旁边的玉桌前坐下，倒杯茶：“这茶当真不错，你多给我些，我带回去喝。”
“回去？回哪儿去？”乐正坐起来，一本正经的问。
“母亲福祸不明，皇宫我是一定要回去的。”
“你没发烧吧，你回去，那苍风宸不白救你了吗？”
“苍风宸？你一再告诉我他是无恶不赦的暴君，怎么还敢叫他的名字？”
乐正无所谓的说：“他又不在，就算他在，他也不能怎样。”
睿泽看着楼梯处，干咳两声，乐正狐疑的看眼睿泽，并没在意，可眼角扫到一个人，苍风宸！
苍风宸几乎没给乐正喘息的时间，就移到睿泽身边，开口道：“本尊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
乐正在扫到苍风宸的时候，就站了起来，移到远处靠着冰柱说：“你可别乱来，小心梦萱和你翻脸。”
睿泽感觉他身边这个苍风宸似乎徒有其表，疑惑的起身看向他。
这人看睿泽一眼，挥手桌旁多出一个凳子，坐下，倒茶说：“怎么多日不见，都尉不认识在下了？”
睿泽笑了说：“风宸从不品茶，私下与我相见也从不称我都尉。你应该是小小。”
乐正听睿泽这样说，火大的闪向小小，小小一看身份败露，几乎和乐正同一时刻向楼梯窜去。
一太大笑着从楼梯下上来，小小变回小女孩的样子躲在一太身后。
一太说：“乐正啊，乐正，你究竟做了什么对不起苍风宸的事，这样怕他？”
乐正瞪着小小，对一太说：“把这猫交出了，就告诉你！”
一太看看小小：“这猫？苍风宸都不敢动，你敢？”
小小向乐正吐舌头，大摇大摆的向桌子走去。乐正恨得牙根痒，却也只能在小小眼前捏捏拳头。
睿泽问小小：“梦萱呢，她那么疼你，你怎么没和她在一起？”
“主子当然是被大坏蛋偷走了，我才不要和她一起。”
一太接着小小的话说：“梵兄，你就不必担心梦萱了，苍风宸能一边和梦萱调情一边料理了我们这一群人。没什么好担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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