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舒站住, 回望着尤金尼娅，“我明天才拿执业证。”
言下之意尤金尼娅立即听出来了。这个女孩是想说，她是一个新手。但尤金尼娅却不这么认为。可能是这个女孩子的气场又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尤金尼娅总觉得她不像一个新手的样子。
“正式介绍一下, 我叫尤金尼娅沃克。你呢？”她来佣金公会就是想发布任务的。明知道基因崩溃目前还没有什么有效的办法可以治愈, 她却还是希望奇迹会降临在自己的身上。她真的, 不想就这样死去, 她不甘心。
“我叫米舒。”米舒继续往米基的办公室走。她知道尤金尼娅想找她干什么，但基因崩溃, 治疗的方法相当残酷，或生或死。在她看来, 尤金尼娅现在还不需要冒这个险。
“我叫你小米可以吗？”尤金尼娅紧跟着这个年轻的姑娘，她自己也没搞懂为什么会这样。或许是，刚刚那场闹剧中, 她是唯一对自己释放了善意的人。就像溺水之人, 会不由自主地缠上救他的人一样。
“可以，”米舒不想接她的单, 却还是承了她的情。这位姑娘自己被人欺负的时候，没有反抗, 却在别人攻击她的时候，挡在了她的身前。单凭这一点, 米舒就觉得这个姑娘为人还不错。
“我到了。”米舒站在了米基办公室的门口, 对尤金尼娅说道。
“啊！小米快点过来。客人已经做出了答复。”米基听到米舒的声音, 一抬头果然看到了小米站在了门口, 连忙招呼着。
米舒闻言，进了屋子，直奔米基的操作光屏。光屏上有一封打开了的邮件。
“兹于贵公司的要求和条件，我们可以再商量。至于购买此药剂的理由，请务必跟我方签定保密协议，方能告之，敬请原谅。”米舒小声读了一遍。没有任何的犹豫，米舒对米基说：“答应他。跟对方说明，如果购药理由不对药师的胃口，药师保有拒绝的权利。”
“这位是”米基没有立即答应米舒，而是看着大门处。
“噢，这位是尤金尼娅，刚刚认识的。”米舒转头对尤金尼娅介绍，“这位是我的经纪人，米洛维奇。”用手肘拐了拐米基，示意他不要盯着别人的脸看。
谁知米基根本就不害怕，而是很热情地迎了上去，“你好，第一次见面，大家都叫我米基。”
尤金尼娅刚开始还侧着脸，怕自己吓着了别人，现在看小米的经纪人根本没在意，紧绷的心也放松了下来。只觉得，人以群分这句话还是挺对的。小米不成意她的样子，她的经纪也没表现出异样，这种感觉很好。她羞涩地笑了笑，“你可以叫我尼娅。”以前的朋友都这样叫，这一句她说不出口。
“你请坐，那个保鲜柜有零食跟饮料，你自便。”米基热络地招呼着，把尼娅安顿好了，这才回到光屏前，给客人发了回邮。他吩咐米舒，“小米，你不忙的话，就在这里等一等。我猜对方在线的，刚刚他们回邮件的速度挺快。我估摸着，他们应该挺急的。”这种药剂，市面上没有流通，应该属于特配药，他们那边也不好找。
“嗯。”米舒点点头。心里却计划着，明年如果两种苔藓还不能人工培育的话，自己还得亲自去阿兹良布星走一趟。
‘噔。’算上打字的速度，对方几乎是秒回了。
“他们答应了。”米基很兴奋，“他们就在佣兵公会，问现在有没有时间去签个约。米舒”
“你去吧，”米舒不太想跟佣兵打交道，接触过的佣兵给她留下的印象都不太好。
米基没有多想，跟两位女士打了招呼，就往外走了。米舒与尼娅面面相觑，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些什么。
“其实我也知道自己这个病应该治不好了。”最终还是尼娅先开了口。心里藏着的话，对着爱她的人总说不出口，唯恐增加了他们的心理负担。但再不找人说说，她觉得自己会发疯。
刚刚被瑟西挑衅，她就一直在等，等瑟西说出更难听的话，做出更过激的行为，她好有个借口冲上去杀掉她！
“我就是不甘心。刚刚那个叫瑟西的女孩，我们以前是很好的朋友。我们同时喜欢上一个学长，学长最终选择了和我在一起，我们还举行了订婚仪式。”尼娅望着米舒，“瑟西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变的。”尼娅重新低下了头，右手无意识地摩擦着左手的无名指。
米舒看到那根手指上有一圈的肤色明显比周围的肤色白，想来不久之前，上面还戴着一枚戒指。
“我很不想往坏处去猜测一个人。但”尼娅重新抬起头望着米舒眼也不眨，“你是药剂师，我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东西或是药剂可以诱发基因崩溃的呢？我现在每天都想着这个问题，想得晚上根本睡不着。”
“你没有上星网搜索答案吗？”米舒暗叹口气，尼娅自己可以不知道，在刚刚的一瞬，她眼里闪现着颠狂。
“查了。”尼娅直言不讳，“基因崩溃的原因是多方面的，辐射，基因缺陷，感染病毒等等。基因缺陷除了纯种人，改造过基因的人类多多少少都有。我的基因从小到大都很稳定。辐射？我又没有去过辐射区。我想来想去，也就是病毒感染无法排除。”吃的喝的，谁能时时提防？
“你去正规医院检查，没检查出病毒吧？”为了一个男人，那个瑟西会拿自己的生命冒险？要知道，病毒这种事，一个弄不好，自己就会感染上的。米舒不认为瑟西会蠢成这样。而且，病毒也不是随随便便可以弄到手的。各个星球对这方面的控制很严。
尼娅沮丧地摇头，“所以，我没法确定我的这个病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戒指有检查过吗？你未婚夫送的礼物呢？”米舒不太关心尼娅成病的原因，纯粹只是想尼娅把所有的不良情绪发泄出来罢了。
尼娅吃惊地瞪大了眼，一脸的不可思议，“怎么可能！”
米舒耸耸肩，“我只是提出一个设想而已。比起追究这个，我觉得你更应该去接受正规的治疗。你现在应该很痛苦吧？”
尼娅苦笑，“科学院对这个课题不知道研究多少年了，也不能说没有进展，只是他们的药物使用之后，很容易出现抗药性，”尼娅摇了摇头，“那个时候就真的只能躺在治疗舱里等死了。我不想那样。只要还有一点希望，我想活着，好好地活着。”她伸出双手，看着双手上布满的裂纹，“这种痛苦，我现在还可以忍受。”只是一想到，基因崩溃后期的可怕，尼娅也不知道自己可以坚持多久。
“我这次出来，就是想发布任务的。”尼娅嗓声沙哑，“不都说高手在民间吗？我想试试看能不能找到别的方法，治好这个病。”尼娅希地看着米舒。“能遇上你，我想会不会是上神给我们的缘份呢？”
米舒有点为难，最终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你是异能者吧？如果我告诉你，治疗成功后，你的异能会消失，治疗失败，你会直接死亡，你还愿意接受治疗吗？不单单结果很残酷，治疗的过程也会非常痛苦，这种痛苦用语言是无法形容的，一个大男人也未必能承受。而承受不起的结果，就是没有回转的机会。”
洗髓伐骨，还元本真。这个方子，门派早就有了。还是师祖长春子所独创。米舒自己没有试过，同门却有成功的事例。只是那些成功的人，统统不愿意去回想治疗的过程。有的还表示，宁愿死掉，也不愿意尝试第二回，可见此种痛苦的厉害。
果然，此言一出，尼娅迟疑了。或生或死这种结果不能让她退缩，可是努力活下来的结果，却只能做为一个普通人，这样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吗？
“我没有看过科学院对基因崩溃治疗的数据，”米舒坦承，“但我猜，他们的治疗方针，是阻止基因继续崩溃为目标的。而我的方法，是要让你的基因回归到最原始的状态。”
米舒耐心地解释，“基因崩溃，是人类大面积使用基因改造，强行接驳其他物种基因的后遗症。而人类之所以要进行基因改造，是为了激发异能或是让异能强化。当你的基因回归到本原的时候，你因改造而得到的所有，都将失去。”米舒淡淡地笑，“这世上或许真的有两全其美的方法，但很遗憾，我还没有那样的水平。”
尼娅听进去了，心情却越发凌乱。她失神地盯着某一点，脑海里思绪翻滚。
“你现在情况，还没有到最糟糕的境地，我还是建议你先去做正规的治疗为好。”这种钱，太冒险，她还不愿意赚呢！
话说回来，能下定决心把一身修为全部洗掉从零开始，同门的师兄弟们，也是狠得下心肠的！没有这种魄力和决断，根本不可能活下来。
“小米！”就在两人静默的时候，米基满脸兴奋地闯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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