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玄幻小说 > 扬州记事 > 正文 37.多事之秋
    一场期待已久的喜事须臾之间烟消云散,让整个周府的人如同暴风雨即将来临前的低气压,压得每一个人都大气不敢喘。尤其是香薇和子珂。

    他们知道老太太即将到来的雷霆之怒,就算事情安排的妥当,总有纸包不住火的时候,此刻最好就是躲开这场风暴,越远越好。

    总算,老太太心里有鬼,又没有什么证据此事是子珂在其中搞鬼,因此除了命香薇禁足两个月,命子珂速速回扬州之外,也就是搓摩搓摩白姨娘了。再加上隔了半月后,山姨娘又查出有喜,更是令老来得子的周道锦喜上眉梢,因此好消息一冲,周子玚的婚事也只得“雷声大雨点小”的不了了之。

    香薇总算逃过一劫,也令子珂越发不敢懈怠,他要和时间赛跑,他的复仇计划要快速实施起来了!

    周子珂复仇计划中最重要的一步——走出去,目前这个走出去的人,也是被好消息笼罩,传青刚刚得知,文凤有喜了!

    他才二十出头,得知这么早就要喜当爹,实在是令他喜不自胜。陈夫人得知后,也是高呼“祖宗保佑,老天有眼”!等胎像稳固下来,传青真正打算把出去跑船当作一门事情来做,他现在不仅要为他的娘c弟妹努力,他更要为他的妻儿奋斗了!他是一个有担当的c有甜蜜负累的男人了!

    时光如流水一般滑过,转眼过了半个月,在周子珂不方便出现的日子,奇妙的是,曹玢和云小姐倒成为了朋友。曹玢把子珂劫持云小姐的动机说了出来,并说出了子珂的打算:如果她无意回那个云家,子珂愿意负责。

    珊珊没有感到意外,反而为子珂一片赤子之心所感动。她当然也得知了继母原来要她嫁的是那样一个凶残的人,如果不是周子珂为妹劫持了她,她这一辈子不就跳进了火坑?她不会告诉任何人,她那天虽然没有看见周子珂的样貌,却从他低沉磁性的声音中,暗暗喜欢上了这个声音,以至于扩大到这个声音的主人。不可思议吧?光是听声音就能喜欢一个人,也许是她闺阁寂寞,想象是她最常用来消磨时光的事情,她只有任由思绪飞扬,想象一切自己无法办到的事和物,才不至于无聊死。

    所以当子珂终于来小院看她的时候,四目相对的结果就是,她不知道平时凡事看淡的自己可以这么窘迫,窘迫到无法说话。原来他是这样的!人淡如菊,君子凤仪!

    子珂看着这个女子,内心煎熬澎湃。多么美好的一个女子,可是他毁了她的婚姻,也许是救了她,也许是毁了她,他低叹一声,缓声道:“云小姐,对不住!我虽然不想伤害你,可还是伤害到了你,尽管我有一千个理由,也不能昧着良心说是为了你好这样的话,你想如何处置我,请便吧,我周子珂没有丝毫异议。”

    云珊珊深吸一口气,她知道自己现在一定脸红了,而且可能他还误会她是生气了,云珊珊啊,你要不要这样不矜持啊,才第一次见面啊,你的心就跳的像不是自己的似的,羞不羞啊!

    她缓缓转过头,让自己的声音尽可能平缓:“周公子,我已经被你劫来半个月了,家里估计已经当我死了,就算我活着回去,那也不再有好名声,那跟死了也没什么两样,所以,你看你要如何处置我?”

    子珂迅速抬头:“所以,你是不打算回去了?”

    珊珊转身坐在小院里的石头凳子上:“那你准备以什么借口来描述,我这半个月去了哪里?”

    子珂道:“或者,你还有什么亲戚,比如外祖家,可以走一走?”

    珊珊抬眼看他:“自我母亲去世,如今已经十五载,外祖父外祖母皆已过世,唯有舅舅当家,也已经多年不曾来往,即使,我可以去舅舅家小住,难道我会小住到连婚事都不顾了吗?”

    两个人沉默了下来,一边偷听着管闲事的曹玢暗暗搓着手帕,她不知道心里渴望云小姐回家的念头为何这么强烈,也许她的煎熬不下于子珂,以至于当子珂终于点头:“那好,既然这样,我周子珂说话算话,云小姐要是不嫌弃的话,可以在此住下,日后我会安排好你的生活。或者将来找个好人家,我一定会兑现承诺。”子珂话音未落,她就长舒了一口气,还好,他说他会把她好好嫁了,而不是娶了她!

    珊珊原本是有点逼着他承诺,可是他这话一出口,她就意识到,作为一个女子,她不能逼的他太狠,反正她住下来后,可以徐徐涂之。眼角扫到角落里一角衣衫,她眼神暗了暗,从几天来的沟通,她知道这个女子也一样是逃婚出来遇见了他,两人的处境一样,看来心思也一样,既这么,就各凭本事吧!

    见到云小姐颔首,子珂的心终于落下,他复又看云小姐气质高雅,一双妙目淡淡看着地上的花草,心里暗暗发誓,这是他欠下的债,他一定会负责到底的。

    四季更替,从没有因为哪家的喜怒哀乐而有所不同,一年之中最最让人充满美好愿景的春天又来到了。

    新年伊始朝廷人事更替,有人欢喜有人愁。

    张管事自打过年开始,就没有笑颜。扬州府县令年前入京述职后,多方运动,终于留任京都,且升了一级。临走前关照张管事小心做事,夹着尾巴做人。话虽糙,张管事还是听进去了。在新任县令未到之前,他是事事谨慎,有案子也束之高阁,一切等新任大老爷上任再说。可即便这样,他还是被人参告他搜刮民膏,草菅人命暗害忠良。新任大老爷上任烧的第一把火,就是把他办了。

    他备了极厚的礼去大老爷宅邸,恳求大老爷为他做主,说道一方官吏,哪有不得罪一些刁民的?他实是被陷害了。哪知这位老爷,年方三十,年轻有为,最见不得隐私结党之人,更加仇恶乡绅地痞,有丁点权利就为祸一方,鱼肉百姓。因此,在上任之前就已经私访民间,查探到张管事为吏二十载期间,恶迹斑斑,更是纵容其子屈打成招c暗害百姓,因此倒是不贪一丝黑心脏银,誓要严惩。

    张管事焦头烂额,回家看到倒霉儿子蹲在门口,更是气得肝疼。

    他命张二富回屋,两父子坐下来详谈。

    张管事叹道:“老二,爹这次恐怕不行了,虽说有人参我,我倒是不怕,毕竟死无对证,我现在担心的是,这一任大老爷抱负极大,我已经垂垂老矣,恐怕不得他心,这个位子坐不长了。”

    张二富哪里见过他爹这么一幅愁容深锁的样子?他惶恐道:“爹,那怎么办?我横行扬州这么多年,你这下垮了,我怎么办?”

    他不说还好,一说这个话,真叫张管事气不打一处来:“死小子,都是你惹得那叫什么事!要不是替你谋划,你爹我何至于被人诟病冤害忠良?陈炳坤冤死,这事可处理的妥妥的了?”

    说到这个,张二富笑了:“爹,你儿子已经不是当年吴下阿蒙了,这事涉及的几个人都叫我打发了,只不过当时你叫我少伤人命,我就给了银子远远赶走了事。你放心!”话说的大,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当时爹让他打发的那个钱家铺子的污点证人,是他昧了银子打了一顿赶跑的。

    张管事盯着儿子,看他信誓旦旦,总算舒一口气,转头又想到:“老二,你回房跟你媳妇说说,这次的大老爷来势汹汹,我担心不能全身而退,你让她找她爹,替我说说好话,毕竟一个文官,总是要卖驻守一方的武将一点面子的。如果这一次能过得去,我明年就告老回乡了,咳,不想干了,不想干了。。。”

    精明算计一辈子的张管事,此刻佝偻着腰,一脸颓丧的背着手,倒叫张二富看得鼻子发酸,“爹,你放心,我管叫那婆娘回娘家替你分说,你准没事的,爹你几十年风浪都过来了,怕他个球!”

    张管事点点头,又摇摇头,心中总是有不好的预感。

    拍着胸脯保证的张二富,回房跟曹瑜一说,他总以为这事不过是个小事,就一句话的事嘛!谁知,曹瑜竟然不同意!

    “你你你!你这个婆娘!我难得求你一回,就这么难吗?我都跟爹夸下海口了!”张二富暴跳。

    曹瑜最近一直心神恍惚,胃口不好,又嗜睡。她一直怀疑自己莫不是得了什么病,因此当张二富要求她回娘家一趟,她还挺高兴,可是当他说出目的,她就觉得此事不好多说。

    忍下胸中的不适,她说:“不是我不愿意回去说公爹的好话,只是此时多事之秋,上回我爹就跟我说,现在时局不稳,这任的县令又有点嫉恶如仇,此时明哲保身是正道,他还写信劝公爹也要明哲保身的,你忘记了?”

    可是张二公子只听到“明哲保身”四个字了,他心头火一拱一拱,口不择言道:“明哲保身c明哲保身,你爹就知道他明哲保身了,他的亲家都不顾了又不要他干什么事,只要替我爹说说好话,我爹明年就告老,还不行吗?”

    曹瑜觉得有些泛恶心,因此脸色也不好,不欲和他多说,只是摆摆手,让他退下去。可是这样的动作,让张二富看得气怒攻心,她就是这样,成婚一年多来,从来都是看不上他,想打就打,脸上都不知挨过多少巴掌,男人的面子在她这里就是个渣渣!

    他此刻什么也顾不得了,气得一步上前,拎起坐在桌边的曹瑜,“啪”甩手一个巴掌就打了上去。

    原本垂着头调息的曹瑜,压根没注意到张二富的动作,毫无防备地被打了一巴掌,清脆的巴掌声惊住了两人。

    她不敢置信,这个胆小懦弱的男人,居然打了她!他居然有这个胆!她气得要疯掉了,冲上去就扇了张二富一巴掌,又是一声清脆的“啪”声!

    原本张二富打了曹瑜还有点发愣,可猝不及防又被打回来,彻底扯断了他理智的神经。他吼了一声,冲上去和曹瑜厮打起来。到底是男人,还是一个长期没有男人尊严,终于火山爆发的男人。曹瑜对这样一个没有理智没有章法的打法招架不住,她一个泄神,就被他一掌推了出去,撞上了床柱子。

    “啊!”曹瑜只觉得小腹胀痛难忍,豆大的汗珠滴落面颊,她疼的脸色发白,哀求张二富,“我好像不对劲,你,你快去找大夫!”

    可是张二富哪管这个,他红着眼瞪着她:“你不是很强嘛?怎么会禁不起我推一下?不要做戏了!”

    可是,他慢慢看着曹瑜萎顿下去,□□不止,也终于知道可能真的出事了,而等他请了大夫来,确诊后,大夫的一席话,却叫他如坠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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