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知官宁即将出关后,薛绾已经傻笑了很久,长老都看不下去赶了人去别处玩。
薛绾当即拉着至轩辕到天算居的门口坐着。
天算居在天官府最中心的位置,四周有着天然的环形湖水隔开,形成独立的一处湖中岛,只有一根独木连接湖水两岸。
天算居前栽着一颗老槐树,槐树上缠满了挂着骨制雕琢的扇形牌子的白绳,树下搭着石桌椅,桌上刻着棋盘。
唐天星从长老那儿翻箱倒柜折腾到了一罐瓜子拿到天算居前,三人开始了悠闲嗑瓜的安逸午休。
薛绾口若悬河地叨叨有关官宁的一切事迹,至轩辕怀疑薛绾已经收不住笑脸了。
“胖绾,你就不怕把脸笑僵了?”唐天星捏着薛绾的肉脸,这一下午薛绾的笑脸就没淡下去过,官宁究竟是有什么魔力把薛绾迷成这样,女人啊,太容易被男人迷惑了。
“不怕。”薛绾此时因为官宁,连唐天星叫她胖绾都不管了,满心满眼的期待。
“行了,我管不动你,让你家皇帝大人管你。”唐天星见薛绾不搭理,也就失了兴致,盘腿坐着继续磕他的瓜子。
“我倒越发好奇天官府的掌府是不是绾儿形容的那样。”至轩辕手里给薛绾剥着瓜子,淡淡笑着。
外界关于官宁的说法不一,但无一例外是赞美之词,几乎快捧到神坛上去,而且是越说越玄乎,譬如仙官降世,天神来凡历劫等等,也不知官宁凡胎受不受得起这样的吹捧。
唐天星抓了把瓜子放在身边,把磕完的瓜子皮故意放到薛绾手里。
薛绾惯性地往嘴里塞,吃了一嘴的瓜子皮,终于怒了,追着唐天星打。
“追不到追不到~”唐天星放肆地带着薛绾在树下绕来绕去,“谁让你只顾想着你师傅,整个人跟失了魂一样,我这是帮你回魂,感谢的话就不用说了。”
唐天星利落地蹲到树杈上,薛绾在树下努力地要爬上去,“姓唐的!有本事就别下来,不然你就死定了!”
“是你傻笑了一整天,我怕你脑子出问题,好心帮你诶!”唐天星俯视着薛绾,从这个角度看薛绾特别可爱,整个人短短的像是五六岁的小丫头,加上那张软软的包子脸毫无违和。
“因为想到漂亮师傅就开心啊,我真的好久好久没见到师傅了。”
薛绾累得靠在树下休息,右手挣扎地抓了几下空气,她实在没力气了。
唐天星太会跑了,还是那种故意看起来能追上,快追到又拉开距离。
至轩辕倒了杯凉茶给薛绾递去,绾儿运动运动也挺好的。
“劳烦给我也来一杯。”有薛绾在下面守着,唐天星可不敢下来,保不准要被咬上一口。
“略略略,你下来拿啊。”薛绾靠在至轩辕身上,不让至轩辕给唐天星递茶。
“绾绾你们在这里啊。”程采穿着一身红衣,黑色云纹腰封,长发高束,极为清爽,“听大师兄说你都好了,给你带了点好东西。”
“难道是大师姐珍藏的美酒?”薛绾双眼放光,直直盯着程采手中提着的酒葫芦,她家大师姐不仅武功学得好,酿酒功夫学得更是炉火纯青。
记得上次偷喝大师姐的‘松间溪’,馋得她直接一坛见底,结果被大师姐关进上阳书阁抄书,不抄完一列不许出来,抄得她是头痛欲裂,因为她不识字,所以完全是照着书在那画,但是出来后继续偷酒喝。
程采护住酒葫芦,赶紧打住薛绾的念头,“你才刚好,不许喝酒,这是要拿给长老的。”
“大师姐偏心啊,长老爷爷有份,绾绾也要。”薛绾耍起无赖,抱着程采纤细的腰身不放,“大师姐不给我,我今天就赖在大师姐身上了。”
“别闹了,皇上快管管她。”程采拿薛绾没办法,她是舍不得动薛绾,而且薛绾身子才刚好,只能将酒葫芦举到薛绾够不到的高度。
至轩辕是典型的薛绾在闹他在笑,只要薛绾开心,他是不会阻拦的,“绾儿过来。”
薛绾皱着眉,不甘不愿地放开程采,挪到至轩辕跟前,“轩辕,我想喝酒。”
“绾儿在皇宫的半月滴酒未沾,我都不知道你会饮酒。”至轩辕拉着薛绾坐到他的身边,“早知你喜欢,我便让袁斌每日给你送上一壶美酒。”
“轩辕你住在皇宫的啊!”薛绾忽然惊讶地抓着至轩辕的衣袖,“皇宫好玩吗?”
“胖绾你不是吧?我们都叫他皇上了,怎么会不知道皇上是住在皇宫里的?”唐天星见薛绾已经把注意力转移到酒上,赶紧从树上下来,一边提防薛绾一边给自己倒了杯茶。
“我以为是诨号来着,而且你的态度一点也不像对待皇上啊,没大没小的,哼。”薛绾不再搭理唐天星,看着至轩辕一脸期待,“那绾绾去过皇宫了?怎么去的呢?师傅说我翻不过皇宫的围墙,所以皇宫的围墙到底有多高啊?,有老槐树高嘛?还有皇宫好玩吗?”
“你怎么去可就要问你的大师姐,我只知道绾儿进宫后的事。”至轩辕把目光移到程采身上,眼神带有深意,还有一丝笑意。
程采觉得如芒在背,紧张地把薛绾从至轩辕身边拉走,“皇上把绾绾借我一会儿,等会儿还给您。”
“甚好,捞得清闲,我去上阳书阁等绾儿。”至轩辕起身拍去身上沾的尘土,潇洒地把薛绾留给程采。
自从至轩辕知道上阳书阁的存在,有空就去那儿看书,要不是薛绾不喜欢待在上阳书阁,至轩辕就要没日没夜地泡在里面看书了。
“绾绾,你是不是关于皇宫的所有记忆都没了?”程采瞟着至轩辕渐行渐远的身影,紧张得不行。
薛绾点头,程采松了一口气。
“不过轩辕和我讲了我们在一起时的种种。”
“这你都没发觉自己去了皇宫?”程采对至轩辕怎么和薛绾讲的十分好奇,到底是至轩辕说得含糊,还是薛绾理解能力太差,大概是后者居多吧。
“没有。”薛绾很无辜,轩辕压根没提过皇宫二字。
程采很服气,“那他有问你什么?”
“没有。”
“什么也没问?也没提起你的出身之类的?”
“没有,都没有。”
程采彻底放心了,正准备和薛绾解释代嫁的事,发现唐天星还在边上喝着茶,“女孩子间的谈话,男人不要偷听。”
“我才不想听,你要说什么我也知道。”唐天星一只脚支在椅子上,手里剥着瓜子,一副了然的样子。
程采差点忘了唐天星是知道代嫁的事情,“你既然闲着,就帮我把酒送去给长老。”
“行吧行吧。”唐天星接过酒葫芦,薛绾的眼睛都快长在葫芦上了。
唐天星故意在薛绾跟前晃了晃酒葫芦,“你们慢慢讲。”
唐天星几个飞身就不见了,薛绾目送着酒葫芦离开,程采无语地把薛绾的头掰回来,这丫头是多久没碰过酒了。
至轩辕在去上阳书阁的路上顺便欣赏着天官府里的风景,往日都是薛绾带他逛着,难得他能一个人散步。
已值傍晚,黄昏的斜阳似乎特别照料天官府,金黄的余晖透过朦胧的云雾笼罩着至轩辕和他脚下的石头小径。
晚风带着片片梨花轻柔地抚摸过至轩辕,往一轮落日而去,最后落在某人肩头。
至轩辕回过身,深邃的眼眸里映着如诗如画的绝世美景,月白外衫,青灰下裳,腰佩白玉,面若神官,白绸缚着青丝垂至腰间。
如此少年,恍若误闯凡尘的仙人,如玉的指节拈着一片梨花,清澈的眼眸在夕阳的余晖下熠熠闪光,梨花们特别爱恋,风吹片片落他身。
他静静立着,仿佛与清风与梨花融为一起。
至轩辕如痴如醉,不知是梦是醒,不自觉地出声问道:“请问,小公子是何许仙人?”
少年缓缓侧过脸,黄昏将他的棱角勾勒,至轩辕差点没能从画卷中出来,眼前的风景已经不能用美能形容。
“天官掌府,官宁。”少年清冷的嗓音回荡在空谷。
原来他就是绾儿的漂亮师傅,竟然如此年轻,怪不得绾儿能傻笑一整天,是他也会醉在这样一副画卷人儿里,他现在一点也不觉得外界的说辞夸张,官宁他完全受得起。
他是真的存在吗?还是他听绾儿念叨了一下午产生的幻觉?
“炎国国主,至轩辕。”至轩辕双手交叠,弯腰行礼。
按照礼节,国主只向国师和上天行礼,此时至轩辕已将官宁当作仙人看待。
“皇上厚礼,官宁无受。”官宁也双手交叠回礼,微风正好撩起他的衣袖与青丝,衬得官宁更为仙气。
至轩辕咽了咽口水不得不感叹,官宁真真的举世无双,“听闻掌府不日便要出关,心有向往,没想是我第一个遇见。”
“我在等你。”官宁通透的目光锁在至轩辕身上,嘴角勾起微不可见的弧度,美到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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