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过后,夏夜珊便没有再回江宅。
江宅没有了她忙上忙下干活儿的身影,却多了一个成日里醉倒在酒瓶堆里的男人。
江敬慕的酒量很好,千杯不醉的下场就是不论他喝多少酒都无法达到举杯消愁的目的,反倒是将后半句的愁更愁体会了一遍又一遍。
寒冬腊月,江宅里的暖气开得十足。
可室内的温度再高,这屋里缺了一个人,一些情,便只余下了清冷和孤凉。
江敬慕拎着酒瓶,单腿曲起,颓懒的坐在沙发和茶几之间的地毯上,望着这满室的装潢与家具饰品,眼中所看到的,处处都是夏夜珊在这屋内留下的鲜活残影。
原来这世间比情爱更能折磨人的,是这无论如何都抹不去也忘不掉的回忆。
举起酒瓶,江敬慕猛地灌了半瓶酒,唇角一扯,便轻轻的嗤笑出声。
“人们常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夏夜珊啊夏夜珊,你我同榻而眠了那么久,我当你只对我才会风情万种,殊不知,这风情万种竟真是风情万‘种’。”
随手将还剩半瓶的酒瓶丢在一边,江敬慕强撑着身体站起身来,步履有些不稳的走到正对面的那副婚纱照前,一伸手,便将那巨幅照片从墙上撕扯了下来。
照片纸质犀利,江敬慕撕得猛,一下子便割破了手。
鲜红的血液瞬间渗了出来,顺着指缝滴落在了那些残碎的照片上,恰好遮住了夏夜珊那双灵动的眼睛。
江敬慕低头瞧着那张被血遮得只剩下嫣然笑容的俏脸,脑海里不由自主便浮起了夏夜珊和沈博容抵死缠绵的画面。
望着这一室的孤寂,江敬慕忍不住猜测着这些日子夏夜珊的去处,脑海里的那些鲜活的画面忽然就像是锐化了一样,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刺心。
俯身将地上的那张只余下夏夜珊那张小脸的碎片捡起来,江敬慕探出手指,一遍遍的擦拭着沾在上面的血迹。
手上的伤口很深,血液不断的往外渗。
指间的碎片越擦拭血迹越多,就如同江敬慕心间的恨意,越来越烈。
沈博容受伤不算重,除了一颗牙被打松,有些脑震荡之外,身上只有一些皮外伤,昏迷了一天便转醒了。
为了保险起见,医生特地让他在医院观察了三天才准许他出院。
沈博容无父无母,又因为那晚的事情跟众兄弟闹翻,无奈之下,就只余下了夏夜珊这么一个看护。
夏夜珊本着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的做人准则,便一直将沈博容照顾到出了院。
出院的那天,沈博容去卫生间小解,夏夜珊正检查着病房里有没有什么东西落下,沈博容的手机便突然响了。
手机放在病床边的床头柜上,夏夜珊下意识往手机屏幕上一扫,就见上面跳动着一个被她烂熟于心的电话号码。
是杨若柳的电话。
从大学时期,夏夜珊就跟杨若柳是好闺蜜了。
这么多年了,杨若柳的电话号码一直没有换过,夏夜珊早就倒背如流。
现在突然从沈博容的手机上看到杨若柳的电话,夏夜珊第一反应就是诧异,而后便是疑惑。
这些年,虽然因为她跟江敬慕结婚的缘故,杨若柳见过沈博容雷啸等人,可那也只是在她婚礼上的匆匆一面。
沈博容性格内向,平日里沉默寡言,不爱说话,尤其不喜欢热闹,私下里除了会到家里找江敬慕下下棋,品品茶之外,很少参加社交活动。
而杨若大学毕业就在国外留学,很少回国,这些年她见杨若柳的次数都寥寥无几,更何况他人。
因此杨若柳跟沈博容,只能算是有过一面之缘,绝没有熟到有彼此电话的地步。
可现在,她竟然给他打电话
鬼使神差的,夏夜珊就探手摸上了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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