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玄幻小说 > 春秋学院 > 《春秋学院》正文 第一百九十一章 惠施的“恶名”
    “莫不是墨家钜子又双叒叕挂了?”惠施心里想到,因为这百家巷的建成就是因为墨家钜子的到来,所以如果是钜子驾鹤西去的话,这百家齐挂白丧灯笼倒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惠施心中微微叹息,这墨家钜子可真是高危职业,在没有战乱四起的年代里都更迭得这么快,要是在战乱年代,他们墨家的钜子的尸身围起来会不会绕满春秋大陆一整圈?

    他这样想着,不知不觉间来到了名家开设的学堂前。

    走进学堂,里面同辈相熟的学生都外出独立求学,剩下的这些面孔大都是名家新收的弟子。

    “兄台,有什么事吗?”一位名家弟子瞧见惠施在堂内四处张望,就主动问道。

    “陈仪陈师他们在吗?”惠施想这么小学弟问道。

    “所有的师伯都已经回乡了,现在这大堂内就剩下几个本地人在看守。”

    惠施点点头,既然教他的师傅们不在,他也没必要留下这里,朝这位小学弟微微一拱手之后就出了名家大堂的门。

    走在街上,原本热闹的街道冷清异常,不见任何人影,惠施喃喃自语道:“不应该啊,以前过年的时候也没这么冷静的啊。”

    惠施将百家街走了个遍,最后也没见到一家开门,无聊又无奈之下,他只好走到人最多的闹市集上沾沾热闹欢庆的年味。

    商丘的街道上明明人来人往,拥挤得不行,但除了马蹄踏地或一些货物碰撞发出的声音外,就无其他声音了,尤其是人声,在这听不到半个音!

    摆摊的商贩和路人都带着挡得严严实实的口罩,耳朵里也塞着棉絮之类隔绝声音用的东西,他们买卖东西全程靠手语交流,完全不吐任何一字。

    新居住在商丘的人以为这是当地的一个与众不同的风,但这确实集结了数万商丘人民智慧的结晶,它切断一切人与人之间的口语交流,有效地防止了惠施这样有毒之人的“惊世之语”吓到他们,毕竟只要听不见惠施说话,惠施就还是一个好相与的青年。

    惠施自然也明白商丘的人大费周章为的是谁,只是他现在装糊涂免得揭了老底之后两相尴尬。

    惠施取出飞鸽准备联系一下甲班的那些人,但等编撰好文字准备发送出去时,却受到了阻拦,他这才想起在离开周地的地方有着飞鸽壁垒,非本地学院的学生是禁止使用飞鸽的。

    “啧!怎么忘记了这事。”惠施将自己的飞鸽收回乾坤袋中,却发现附近有一大票的人正盯着他看。

    惠施一愣,等注意到人们的视线集中在他手中的飞鸽时,他恍然想起除了八学院的学生外,其他修士是无法拥有飞鸽的,所以这飞鸽在商丘也算个稀罕物,取出来时,自然而然地吸引了那些新商丘人的目光。

    至于老商丘人,他们对惠施在外求学的一举一动可谓知之甚详,早就知道他考入了八学院,而这八院学生这尊崇的身份,它的光辉早给惠施当年的“恶行”掩盖了,丝毫不觉得惠施拥有飞鸽是什么值得羡慕的事。

    惠施晃地收起飞鸽,往那些人望去。

    没见过时间的新商丘人不自然地扭过头,做自己该做的事。

    和煦艳阳当空照。

    惠施一家都是修士,所以这一日三餐的午饭,家中是不会准备的,所以他也必要按时回家吃饭,可以继续在街上闲逛打发时间。

    可街上行人的不全是修士,他们需要三餐来补充体力,于是乎行人匆匆,加上一方土地养育一方人,这一方人吃饭的时间也都相差无几,所以一会的功夫,街上便瞧不见多少人。

    惠施抚摸了一下肚子,不饿,但嘴馋,尤其是离乡半年之后,对着熟悉的家乡味的食物就尤为想念。

    他在附近找了一圈,但年关将至外地的手艺人离开归乡,而本地的手艺人因为本地人在本地都有自己的家,家里也有人烧火做饭,鲜少外出吃饭,因此惠施逛遍了商丘的好几条主干大街都没能找到一家能坐下吃饭的地方。

    于是一肚子火的惠施气愤愤地靠在一棵槐树下,扯下它的一截细枝干在脚边的雪地上胡乱涂鸦。

    这时,一捧瓜子壳漫天朝惠施撒来,撞在他的腰上,再纷纷落在他的脚上。

    “站住!”被火上浇油的惠施一把丢掉手中的细纸条,然后对朝他瓜子壳的路人呵道。

    那路人扭头上下瞧了一眼惠施,瞧他细皮嫩肉,看起来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是个好欺负的人就不以为然地回头走自己的路。

    “喂,那个一看就不像是好人的坏人站住,没听见我这个正义的好人在叫你吗?”惠施再次喊道。

    那路人停下脚步从腰间取出飞鸽并在惠施的面前晃了晃说道:“乡巴佬,有见过这个没?知道它是什么?它可是春秋八院的学生才配、才能拥有的!你这个乡巴佬!”

    这路人是近月来迁居商丘的,不知道惠施威名,而他之所以敢对见第一面的人如此嚣张,是因为他觉得如果对方是什么厉害的狠角色,那么就凭借自己将瓜子壳砸到人家身上这一点,就有足够的理由出手对付他了。

    但面前这人没有出手,那么他也理所当然地以为面前的人是个没有威胁的人,故此这般狂妄嚣张。

    有时候善意与道理是不配说与这种人听的,对待这些低劣的人,就像从不知哪来的野狗朝你犬吠,不用任何犹豫和思考,直接拿起石头或棍子打去,因为你的沉默会被这些“狗”误以为你在怯懦。

    惠施再仔细瞧了一眼路人的面容,发现他与八院统考中的七院精锐们的面孔无一相同,那就说明他是一个不入流的学生。

    惠施在他面前实在提不起炫耀自己身份的心思,就直接言出法随,用地上黑乎乎的脏雪将他包裹,冻成一个雪人,当然地上的那些瓜子壳自然也不能浪费,惠施一颗不落地将它们塞入路人口中,并一拍他脑袋,让他吞咽下大片的瓜子壳。

    “吃瓜子不吐瓜子壳,不吃瓜子倒吐瓜子壳,既然你这么喜欢吃瓜子,就应该囫囵吞下,怎么可以厚此薄彼,只吃瓜子不吃瓜子壳呢?”惠施像是发现什么好玩的玩具一般,开始捉弄起这路人来。

    “我也懒得问你姓甚名谁,是哪家学院的学生,我就问你,你乱丢垃圾知错没?”

    这路人还是个好面子的主儿,他觉得自己这么轻松被惠施擒下,脸上很是过不去,但心底也清楚自己不是惠施的一招之敌,就支支吾吾狡辩道:“我我没错,要是我不乱丢垃圾,商丘城里那些扫地的老家伙们就会失去营生,从这方面上看,我是在救他们!”

    惠施如遭雷击,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这并非是他假装出来的,而是真的大受启发!

    惠施回了一会神之后,顺着路人的思路道:“你的道理我明白了,我也是个讲道理的人,今天就与你讲讲道理吧。”

    咽了一大捧瓜子壳,喉咙还有些不适的路人见惠施开始除去他身外的积雪,以为他是要放自己离开,就喜道:“我们这是不打不相识,一会去我家和一杯?”

    正在除雪的惠施小声道:“我这还没打呢。”

    等雪除净,路人作揖行礼准备自报家门与惠施结交一番,但刚一低头,面前的一个黑影就在眼前无限放大,哧哧拳风吹乱额前的发,随后疼痛紧跟而来。

    惠施一拳放倒路人之后,上前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并在嘴里不停地念叨着:“真是什么妖魔鬼怪都敢说理了!既然你觉得你乱丢垃圾是为了为了不让别人失去营生,那么我现在揍你就是为了不让官府的官差失去营生!”

    拳拳到肉,脚脚及骨。

    “服气了没?服气了没?服气”惠施边打边问,不过这路人也是个牛脾气,犟了好一顿揍,等到鼻青脸肿后才哼哼唧唧地服了输。

    这时,有旁边不认识惠施的新商丘人喊来了官府的官差,说是此地有人打架斗殴。

    官差的人带着镣铐匆匆来到闹事的地方,并扒开人群,朝背对着他们的惠施道:“那个小子蹲在地下,双手抱在脑袋后!”

    惠施没有照做,转过身露出面容后,随行的老官差立即大惊失色,一把拉住准备上前教训惠施的新人同僚,然后挺身而出,文绉绉地朝惠施作揖行礼,说道:“惠施贤弟,从书院回来了?”

    惠施点点头,指着地上隐约还能看出一个人形的路人道:“他说他有事找你们。”

    “找我们?”官差指着自己奇怪道,这大过年的找官差干嘛?就算想要蹭饭,也不至于沦落到来蹭牢饭吧?

    他蹲在身子,来到路人的身边,问道:“你找我们什么事?”

    路人肿着脸,支支吾吾地将掩去对他不利的事情过往告诉了官差。

    可官差随便一琢磨就知道事有蹊跷,就让他的同伴将这个看起来受伤最严重的人拷了起来,并准备压回大牢,在没有支付足够的赎金前这个家伙只能在幽暗的牢里过年了。

    路人见自己被拷住,而惠施则转身准备离开,当下就急道:“你们官官相护,徇私舞弊,为什么只抓我一人,明明是他动手的!”

    那位新官差也很是不理解,按照寻常情况来说,这种时候应该两人都待会官府再由官府内的法判官进行定夺,给出最后的审判。可为什么,这官场的老前辈却越俎代庖、自作主张地放过另外一人,是因为那人的身份很了不得吗?

    新官差心中有疑问,也藏不住,就直接在老官差耳边小声问道:“为什么不抓那人,难道是他家世身份很显赫?”

    老官差摇摇头,新官差就更加好奇了,追问老官差要求他告诉自己真正的原因。

    老官差架不住新官差的软磨硬泡,回道:“看你这样子就知道你没有好好看官府放下来通缉画本,画本里的最后一页就是这个叫‘惠施’的人,不过他与那些穷凶极恶需要即可逮捕的犯人不同,他之所以上了缉捕画本是为了警诫所有的商丘的官差见到此人字后往往不可引狼入室,将他带回官府!”

    新官差露出回忆的茫然神色,那本缉捕画像他确实还没来得及看,也不知道上面到底记载着什么,可他总觉得就这样放任惠施离开,会影响官府在百姓心中公正威严的形象,就再一次强调道:“真的不用将他带回去吗?”

    “唉,你这小子怎么这么轴?”老官差担心这新人给自己惹出不必要的麻烦,就只好多次劝说到,“将他带回去,依他强辩之力也能无罪脱身,反而这挨揍的本仅需关个天即可释放,但等惠施进去一掺和,那被判个十天都是轻的!还有,你今日早点回家,好好将缉捕画本上最后一个有关惠施的所有记录在案的‘丰功伟绩’都给我好好看一遍,免得你因初生牛犊不畏死,挑衅了麻烦的人后反而给我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老官差苦口婆心,不是因为善意而照顾新人,实在是担心众人惹出事端最终承担责任的人还会是他自己。他现在上有老下有小,这官差的薪水虽然微薄,但好歹也能养家糊口,要是丢了这份工作,他一家老小可就再难生活了。

    新官差只得点头将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人待会官府,而在离开人群时,他听到附近的人窃窃私语,好像是老商丘人正在为新商丘人讲述惠施的“光辉岁月”,所以离开时,他并没有听到什么抗议不满之类的言语。

    而“无罪释放”的惠施活动筋骨之后,确实感觉到腹中饥饿,就继续在街上寻找有卖食物的地方

    一年岁末,辞旧迎新的日子终于还是到了。

    明日之后就是新的一年,在这最后一天周御书院张灯结彩,虽然学院人无人,但周御书院的本地的官差和一些热心的居民在家家户户前都贴了红符辟邪,同时每十户一隔地挂起红灯笼,在夜晚之时从空俯瞰,倒像是条条红烛龙盘踞地上。

    但外头的年味再重,和他庄休也没有半分关系,这几日来他一直在外寻找能绝对口欲的商店店铺,可本地的周人也是深居简出,任由他怎么寻找也找不到。

    无奈之下,庄休回忆起荆轲、盖聂他们在蒹葭湖捕鱼时的情景,按图索骥地抓来湖中冰层下一条条肥美的胖鱼。只是对于庄休这样的修士来说,捕湖中鱼是易如反掌的事,但杀鱼、修鱼却是一棘手的问题。

    庄休不会杀鱼,也不会做菜,就简单粗暴地用修为将鱼挖去所有内脏,然后用取来冰片刮去鱼鳞,再抹上盐巴就架在火上烤。

    鱼鳞未刮净,盐的味道也未能盖住鱼腥味,所以这烤鱼的味道实在差强人意。

    庄休咬了几口后就它“放生”回水中。

    他靠在一块尝靠的石头上,仰头往林间的隔了树木望去,上次为了解馋跑到林间找了半响,却一无所获,不过林间的松鼠不知是沾了灵气开了慧,还是其他什么原因,竟然还很灵性地将自己储藏的松果丢在庄休的脑袋上。

    庄休很是无奈地捡起松果,将它丢回给了它的主人,然后自言自语道:“没想到我都沦落到了吃松果的地步,这年关可真是一大难关”

    庄休扭过头,视线望天,等到点点星辰出现时,不远处一个提着红灯笼的人缓缓走到他的面前。

    “庄休,周院长喊你去一起吃年夜饭。”提着红灯笼的周幽道。

    “喊我?我们非亲非故的,这年夜饭不是一家人才会聚在一起吃的吗?”庄休从石头上爬起,对周幽的提议很是诧异。

    可周幽却也有着无可奈何的理由。扁鹊在一个时辰前唤醒了沉睡的周院长,但因为之前封印周院长的银针落了一枚,导致封印出现缺口,却不至于伤及性命,但是也导致了周院长的神志不清,遗忘了周瑾堂前三击掌的事,更是瞧见一个宫里的男丁就会将他认作周瑾,非拉着他与周幽同席。

    可周幽是什么身份,怎么可能愿意与那些下等身份的人同席而食?况且周院长除了认不清周瑾之外,其他方面正常无异,所以说起的话题涉及的隐秘太多,远不是外人能听得。

    所以权衡之下,周御书院宫中、朝中的人都不能顶替周瑾之名,又不愿意随便找个身份卑微的周人冒充,于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庄休就成为了唯一的人选。

    “庄休,你随我去几个时辰就好,作为回报,我可以在力所能及的范围能满足你一个要求。”周幽诚心道。

    也许对旁人来说和新老两位院长吃饭是天大的荣耀,但周幽清楚,这个荣耀对于庄休来说实在没有什么益处,于是就提出了那么个交换的理由,以满足庄休愿望为代价交换庄休接下去的几个时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