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玄幻小说 > 春秋学院 > 《春秋学院》正文 第一百八十九章 公孙无
    聂天贾在最后离开前还为庄休搭了一个简易的帐篷阻挡风雪,当然,这不是庄休弱不禁风需要如此厚待,而是聂天贾担心他赠送出去的书被雨雪淋湿而毁坏,所以才为庄休搭这么一个帐篷。

    帐篷搭好之后,聂天贾返回蒹葭城,准备回家的行囊。

    一日之后,陆陆续续有甲班的学生离开的学院,五号屋子内的公孙鞅起初也发现了庄休不在,便准备用飞鸽联系他进行年关前的告别,但他还没动作就被同在屋内收拾行李的惠施拦下了,并说道:“离别多伤感,我们尚且还能归家团聚,庄休却只能孑然一人留守蒹葭城我们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了。”

    公孙鞅并不知晓庄休身世,就好奇道:“他为什么不”

    “不要说了,关于这方面的事在庄休面前还是少提为妙。”

    公孙鞅听惠施这么一劝,回想着半年来,庄休不是鲜少,而是几乎没有在人前说起过有关任何自己家世身份的事,有时闲聊说起这个,庄休也会借故离开或避而不谈,现在想来庄休对自己的家世身份一定心怀芥蒂,不然不会如此闪烁其词。

    “没想到庄休背后还有这么坎坷的命运。”公孙鞅像是怜悯地微微摇头叹息。

    “所以说明天我们离开学院的时候谁都不要去和庄休打招呼,都静悄悄地离开,知道了吗?”惠施不无好心地说道。

    公孙鞅点点头,赞同惠施的提议。

    之后,惠施的这个“好心”提议不知怎么流传了出去,甲班的所有人,那是最想要当面告别的施岚青也没有去打扰庄休,而是静悄悄地独自一人回乡。

    天色将晚,庄休合上《大魔头与大善人》的最后一页,书中余韵却醇而深远,令庄休久久不能自拔。

    等天上的星爬满天空,无人点亮火把的街道上散蔓的黑暗侵袭到庄休的脸上时,庄休才清醒过来。

    他望着眼前漆黑一片的街道,还以为只过去半日的功夫,就喃喃自语道:“聂天贾这小子真不厚道,回蒹葭城竟然也不喊我一声。”他将身边的书收入乾坤袋中,然后直接御空离开。

    回到蒹葭城,庄休还未进门就隐隐感觉到了异样的氛围,这氛围不是那种危机四伏的警告,而是简单的、没有人的一种特有的冷静。

    四周没了人声,于是,风雪声就格外刺耳,庄休低头,门外积雪上的脚印斑驳,但都是外出的脚印,回归往内的脚印却几乎没有。

    “他们这是都出去了?”

    庄休推开门,还未用玉佩激活玉雕像开启大门就喊道:“惠施?惠施?公孙鞅?”

    等玉像背后的隐门开启,庄休进入后,依旧没有任何回应,空荡荡的走廊上只有他自己的脚步声。

    推开屋子门,映入眼帘的事惠施他们折叠好的被褥和桌上一封醒目的黄皮书信。他打开书信,上面是惠施他们的留言,说是让庄休在这一月年关时间里好好照顾自己,如果觉得闲得发慌,随时欢迎庄休过来,倒是他会带庄休喝最烈的酒,见最野的姑娘。

    庄休花了好些时间才将惠施写的那一页给看完,且惠施的信纸之后,还有不少其他留下的信纸,不过上面的字数总和都不及惠施的一一半。

    庄休每封都认真看过去后,不明白他们为何不亲自告别,非要留下这么一封书信,不是多添麻烦吗?

    庄休无奈地摇摇头,将所有的书信折叠好收入乾坤袋中,然后

    然后无所事事地躺在床上准备休息。

    可人在吵闹的地方睡不着,但在过分安静的地方也是同理,庄休辗转反侧,那困意却迟迟不来,反而越睡越清醒。

    最后,睡不着的庄休觉得这么干躺着很是浪费时间,就干脆起床再看了一遍《大魔头》那套书,等窗外透进光将屋子照亮,庄休才砸吧这有些发苦的嘴,准备去外头觅食解馋。

    庄休从蒹葭城的大门前就御空而上,以不急不缓的速度往以前有卖早点的市集飞去,这一路上,他鸟瞰大地,周御书院的主干小道没有一个黑点小人,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庄休在空中绕了一大圈,竟然连一道炊烟都没有见着,这令庄休不禁自问:“周御书院都成鬼城了吗?”

    兜转了一圈,觅食无果的庄休最后只好返回蒹葭城,期翼蒹葭城后院有冬日也挂在枝头的野果。

    不为充饥,只为解馋。

    庄休这边凄凄惨惨戚戚,别的归家的学生却是欢喜得不行。公孙鞅和褒姒比邻而居,两家人相隔不远,归家途中自是同路,但褒姒与公孙鞅的矛盾似乎一直没有化解,从数月前就一直拖到了现在,以致于两人都忘记了最初时因什么而生气,就只清晰记得对方惹自己生气了这件事。

    两人都生着气,又都觉得自己没有错,反而在等对方低头认错,所以这一路上他们两人虽然同行,但是却彼此不说一句话,就是有些不得不需要交流的时候,他们也会找一人进行传话,绝不会面对面地去说。

    等到坐下马儿赶到他们的家乡,两人依旧结伴一前一后地走在熟悉的街道上。

    坊间的婶婶伯伯瞧见他们也都会一一和他们打招呼,公孙鞅和褒姒都会扯起笑脸一一应付,常人很难瞧出他们藏在深处的不满、不悦。

    也许这乡间的人许久没有见着他们两,加上他们也差不多勾上谈婚论嫁的年龄了,于是不少与公孙鞅他们父辈认识的熟识们便半开玩笑半认真道:“小姒和小鞅,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到时候可一定要请我们这些叔叔婶婶喝一杯你俩的喜酒啊。”

    公孙鞅挠头干笑,不知如何应对,褒姒快速瞥了一眼看起来有些手足无措的公孙鞅,回道:“还早、还早,我们还在上学”

    “早什么早?你们担心大婚影响学院修行,就将大婚之日安排在三年后,但订婚却可以就近选定,甚至你们明日定婚也是极好的,反正这个订婚不会影响学院修行。”

    公孙鞅不说话,那些叔叔婶婶就开始用长辈的语气催道:“小鞅你也真是的,女孩子家脸皮薄,你一个男人就应该担起责任主动备好聘礼叫上媒婆上小姒家提亲去啊。”

    “”公堂之上威风凛凛的公孙鞅,在这种时候却完全不见的堂上的仪态,甚至连平时为无辜之人辩论的伶俐口齿都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叔伯们,我还没行冠礼,这婚配之事还急不来、急不来”

    热情的、各个都爱点鸳鸯谱的乡民们对公孙鞅的这个借口很是不屑一顾,他们挥挥手,毫不介意道:“冠礼这种虚礼,你要是愿意现在叔叔就给你输一个冠礼的发髻来。”说着,这些乡民就围拢了上来,好像真的要强制给公孙鞅及冠一般。

    公孙鞅立即抱头冲乱窜,不让这些叔伯们对自己的长发胡作非为,并穿越人群的人缝隙朝自己的家中跑去。

    于是道路之上就只剩下了褒姒一人。

    而早已惦记上褒姒的花容月貌美色的那些婶婶们悄咪咪地来到褒姒的身边,小声蛊惑道:“小鞅那小子婶婶们是从小看他长大的,说话直来直往,就是个榆木脑袋,一点也不会顾及别人的心情,你要是嫁给他以后难免得天天有气受”

    现在正生闷气的褒姒立即认可地点点头,同意道:“阿鞅这个人就是缺根筋,一点都不懂体谅人!”

    那些婶婶们一见褒姒这么说,还以为真有希望苗头,就向褒姒推荐自己的孩子:“小姒,这十里间婶婶是最看好你的,也觉得一般人配不上你,所以我家那吃苦耐劳的二娃铁牛就蛮配得上你的,要不你考虑一下?”

    另一位婶婶立即插话道:“她家那铁牛就是个呆子,真个就像头牛使得,要是小姒嫁给他,那可真是鲜花插在牛粪上!不值!不值!”

    那位铁牛的老母亲听自己的儿子这么被人侮辱,便直接挽起袖子摆出干架的阵势,指着那个婶婶道:“老婆娘,你有胆子就再说一遍!”

    “我说你儿子是牛粪!不,他连牛粪都不如!”

    “啊~~~~我要打死你!”

    两位年纪加起来不知比褒姒打了几倍的婶婶开始你一拳我一脚,你拽衣我扯头发地打了起来。

    旁边的乡民也就象征性地劝了两句,然后纷纷回家搬来小板凳和瓜子,磕巴磕巴地欣赏着战况。不过褒姒也因此不再被人群所关注,毕竟天上仙女再漂亮也不如地上两婆娘打架好看

    公孙鞅和褒姒在街道岔口一左一右地分别开来,往各自家中走去。

    “爹,我回来了。”公孙鞅推开木篱门,朝屋内喊道。

    “阿鞅回来了?”一个穿着灰麻衣服中年男人出现,岁月在他脸上留下深深浅浅的沟壑,但严重的光芒却已经凌厉,没有想大部分修士一般变得内敛深邃。

    公孙鞅点点头,主动去厨房里生火做饭,其实公孙鞅的父亲公孙无并不需要一日三餐地这么麻烦生火做饭,尤其是公孙鞅进入长境之后,对于食物的需求已经淡了许多,加上他们两人也不馋嘴,本来一周生灶火一次就好了。

    但是居住在这的村民大多是不能或不曾修炼的凡人,他们理所当然的需要一日三餐,而如果公孙鞅和公孙无以修士的身份如此特立独行,那么他们一家两人就很难融入这片小镇。

    当然对于他们这样的修士来说,没有修炼的凡人的一时看法随他们去,可要是长久居住在这,且想要平平静静、不惹事生非的话,公孙无也只好入乡随俗,一日三餐地准备着。

    久而久之,公孙无和公孙鞅两人就习惯了明明是修士还过着这种凡人的生活,且因为他们常常不如身手,出门不御空都是步行,砍柴买菜洗衣都和常人一般无二,他们的修士的身份也就渐渐被人遗忘,乡里人也渐渐将他们认为是和自己一样的普通人。

    至于公孙鞅的青梅褒姒,她们一家是琴家中的一道重要分支,据说因为这她们这一脉人才辈出,所以可以和琴家主脉分庭抗衡,只是褒姒她们一家并没有什么野心,所以就带着三三两两的族人隐居于此。

    不过琴家出手阔绰,出来这乡里的时候就买下好大一块地皮,本来公孙鞅他们这家的地皮也是要被她们一家收购走的,但后来发现公孙无是个修士,便没有强求,也不愿结怨,就改了设计,建造了现在褒姒家的大宅子。

    公孙鞅和褒姒两人小时候就常常翻墙找对方玩,琴家和公孙无对他们两人的玩耍并没有多家阻拦,有时公孙无有事外出半月数月的,还会将公孙鞅寄托在褒姒的府中,所以两家人的邻里关系也都不错,只是近些念随着褒姒和公孙鞅两人的长大,褒姒家中的长辈明里暗里都叫公孙鞅注意一点男女之别,褒姒毕竟是未出阁的姑娘,像是小时候的留宿、一些过分的亲密行为都是严令禁止的!

    当然,要是公孙鞅上门提亲,两人订婚之后,这些规矩也就不成规矩了,但随着时间推移,公孙无一副放任公孙鞅,让他自行决定这桩亲事的无所谓模样,而公孙鞅就是情窦初开就堵死的榆木脑袋,这辈子大概都很难琢磨出女孩的心思了,所以他在男女之事上依旧像个小孩懵懵懂懂,并不敢也不愿叫自己的父亲去褒姒家提亲。

    总之,两家的大人的意思都是依着这两个孩子,看他们自己的态度如何,关系的发展只要不逾礼就随他们两人折腾。

    公孙鞅熟练生活做饭,将有些缺口不完整的瓷盘子摆到桌上,这些瓷盘、瓷碗大部分是最便宜的黄瓷,不过也有只看起来就格外华丽的白瓷器,这些白瓷器自然不是公孙父子破费买的,全是那个胳膊肘往外拐的褒姒从自己里搬过来的。

    且除了瓷器外,公孙鞅家中的像是椅子、古董、文房四宝等一切公孙父子需要用的东西她都会毫不犹豫地搬过来,对此褒姒一家的长辈都颇有微词,后还是在公孙无以“再搬东西来公孙家就再不允许她褒姒跨进公孙家一步为要挟”才阻止了褒姒将自己的家具搬空。

    像这样的事,褒姒常做,她恨不得把自己所有拥有的好的东西都分享给公孙鞅,而这公孙鞅也是没心没肺地享受着,一点没觉得不好意思。

    公孙无快速吃完公孙鞅盛来的饭,然后捧起案卷便开始工作,不过在翻看了几卷案宗之后,公孙无突然问道:“小姒那丫头和你一起回来的?”

    公孙鞅手中的筷子顿了顿,随后点点头“嗯”了一声。

    公孙无将视线从案卷移动道公孙鞅的脸上,望了一会后问道:“你们两个闹矛盾了?”

    公孙鞅犹豫了一会,却没打算用其他理由搪塞过去,因为他的父亲在衙门里练就了一双望穿人心的眼睛,如果犯人说谎,顷刻之间公孙无就能将他看穿,这也是他目光始终锐利的主要原因。

    “是有点矛盾,但不碍事,说起来我都忘记了我为什么生气,又为什么和褒姒互相置气这么长的时间”

    公孙鞅发了一堆牢骚,公孙无只是静静听着,既不评定谁对谁错,也不给自己孩子出谋划策,两个单纯的孩子之间的感情也是单纯的,没必要让大人的阴谋诡计玷污了这份只可逝却不可挽回的感情。

    “这样啊”公孙无听完公孙鞅的谈话,也正好看完手中的案卷,之后他起身对公孙鞅道:“我将衙门内年后的最后一些处理完的卷宗送回去,你呢去市集上买些绸缎什么的礼物,最好也买些小姒喜欢的东西,等我回来之后我们起上门去走走邻居,好好感谢他们这一年来对我们的照顾。别的不说,就是你去周御书院后的一个月,我也出差公干不在家,我们家的一堵围墙倒了下来,都是褒姒他们一家替我们修茸的,上次只是口头感谢了一番,今日可得带上些重礼去登门道谢。”

    公孙鞅也是现在才知道自己不在家中的这些事,平时用飞鸽与父亲联系时,父亲也是报喜不报忧,并没有将这些麻烦的事告诉他,大概也是担心他在学院的修行受了影响吧。

    公孙鞅心中暖暖的,但是考虑道这乡里所贩卖的东西都比较偏实用,用来作为送礼的东西的并不多,“爹,就光是街上卖的东西作为谢礼是不是有些寒酸了?”

    公孙无将案卷装进布袋中,将它们牢牢束好后笑道:“这昂贵的大人礼物交给为父就好,你就多买点褒姒喜欢的东西就好。”

    公孙鞅茫然地点点头,和父亲一起出门后按照他以往和褒姒相处时从她口中得知的喜好买了整整三大提的东西,此外还有一些东西实在不方便徒手搬运,就让店里的小厮将货物送到家中了。

    因为这乡不大,小厮也干了好些年,自然认得公孙家,所以在他付了银两之后,小厮自己一个人就推着独轮车将公孙鞅购买的东西给搬运到公孙家门外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