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进行了一整天，中间当然休息了一个小时。吃饭，休息。
当下午书记员把今天的会议纪要拿过来，让黄志山确认一下时，黄志山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一套思路。他必须回去找自己的团队，帮他完善自己的想法和构思。
第二天一早，所有黄志山团队的23人，都集中到超算中心第二会议室。会议没有其他的议题，主要就是集思广益，从反向来思考一下黄院士的提议。
会议没有主持，没有分主次席，大家围着一张圆桌。圆桌的位置不够，张小霞和另外几个助手，坐在外围的桌子旁，一边聆听会议专家发言，也做好会议的纪要工作。
“同志们，昨天我和刘涛博士参加了光量子中心的一个会议，会议内容不便现在透露。但昨天我突然有一种灵感，初步想了想，有一定的可能性。但又是具有很大百分比的不可能性。现在我把这个思路告诉大家，希望同志们想想，有没有可能性？可能性有多少？如果可能性有一定的概率，我们能不能做一些这方面的前期工作？
“情况是这样的。同志们，自从量子计算机开发研究成功以来，有五六十年了吧？它是怎么发展过来的？因为量子计算机是建立在可控稳定态微量子基础上的。为此，寻找和建立可控微量子的工作，便是超级计算的前提和基础。到目前为止，我们已经找到并建立了21组可控稳定态微量子组。虽然21号微量子组还没有真正进入我们的超算系统，但这只是时间问题，没有技术难度了。但是，由于理论体系没有完整地建立起来，我们的可控稳定态微量子都是凭经验或者简单的理论，象盲人摸象式的建立起来的。这种摸象似的寻找和建立，难度越来越大，成功的概率没有标准。所以，这样下去，我们的研究工作会走入死胡同，研究的源泉也会衰竭。这肯定不是科学的方法，或者不是科学的态度。开始的时候这么做，是为了在寻找过程中建立规律，建立科学的模型。但现在发现可控稳定态的微量子，简直无规律可循。刚完成的第21号微量子，居然是弱力作为可控端的，这是现有理论无法解释的。
“为此，我们能不能拓展一下思路？变寻找和建立微量子来构建量子计算机系统，反其道而行，通过建构小型的试验量子计算机系统，改变已有的微量子控制端口，是否能有新的微量子产生？或许一个微量子在不同控制端口的控制下，实现新的微量子控制方法和控制途径。大家分析分析，有这种可能性吗？可能性的概率有多大？”
在座的都是博士，博士后或者研究员等。除了张小霞等助理，他们都很快的理解了黄院士提出的新概念和新思路。但要通过自己的分析，来确定之种新概念的可行性，确实需要一定的分析和研究。会场上一时几乎就没有声音。有人让助理回去把自己的电脑拿来，有人则坐在椅子上闭目沉思起来，但没有人发言。这些都是专家级国家人才，没有充足的理由和证据，是不会夸夸其谈的。
最后，会议进行到两个小时之后，才有沈俊岭博士开始发言：我从进入黄院士领导的咱们这个团队开始，已经完全接受了黄院士的发散性思维和逆向性思维模式，在工作中也会加以利用。但就今天的构想来看，我认为这种构想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一个微量子为什么有其稳定性？稳定性本来就是和可控性相矛盾的。一个微量子的稳定性，其实就是它的不可控性。假如微量子在各个结构结点都可以控制，那么它的稳定性怎么能得到保证？我们现在拥有的第21组稳定态微量子，它的可控性是微量子结构中残存的，寻找和建立该机构的其他可控端点，必将甚至可能彻底摧毁该微量子的稳定性。
当然，这次是我肤浅的思考，不一定准确，仅供参考。
黄志山听着。第一个发言者就否定了他的想法，并且有根有据。看来我的思路能需要再考虑考虑。
第二个发言的是刘涛博士。距离沈俊岭的发言已经过去了30多分钟，说明对这样一个议题从接受议题，分析议题，到形成自己对的见解，甚至是解决方案，不是11一2那么简单。
“尊敬的黄院士，各位同仁。我认为黄院士的提议有可行性，理由有二：
“一，从已有的可控微量子稳定态模型的结构上分析，余清华院士已经在他的可控微量子理论中，分析了微量子结构模型的共性。虽然我们现在还没有更细更精确的光量子模型。如何精确的形成我们的微量子稳定态。但已知前20组微量子的细分态都是环形结构的。只有现在的第21号组微量子是螺旋型机构。而环形结构体至少有两个面，这个面可以控制微量子，那至少另一个面也可以控制这个微量子，只是控制方式肯定有差异。但今天不讨论这个差异，而是可能性。我认为有可能性。
“二，是从数学概率论的角度分析。我们现在知道，组成我们的超算用的微量子，至少有1016数量级的光量子组成。这种组成结构中，有一个可控态，1016数量级的光量子链接，不可能没有第二个，甚至更多的可控点。由此，我的推论，黄院士提议的可能性存在。只是要花更多的研究才能发现。”
刘涛的意见，刚刚相反，也是有理有据。
接着，其他的团体成员，也都基本上表达了自己的分析和考虑结论。有赞同的，也有不赞同的。
会议到最后由各位同仁举手表决，10:8。十位同志表示有可能性，坚持下一步初步试验，也有八位同志表达了不赞同意见。助理没有参与表决。
于是，会议决定，由刘涛小组进行下一步可行性试验的实验框架模拟，交给下一次会议，确定模拟实验的总体方案，然后付诸实施。
超算中心的所有人员都是军事化管理，再加上专家级的管理，整个中心有一个团级军事机构实施24小时保护。中心里边的国家安全机关人员有很多，但身份都是隐蔽的，谁也不知道。
可是，相对于光量子中心，那确实是小巫见大巫。这里的安全保护措施，也许只有中国的核武库才有。反正两个中心加起来，有一个整编师的部队，全时空进行安全保护。在两个中心的工作人员加起来也不超过2000人，部队编制的员额远远超过这个数字。按比例来说，每3到4个人在保护一个中心工作人员。
这些都是看得见的有形力量，是一种种外围震慑作用，是有形的。更严密的是国家安全机关的无形防谍系统，深入到整个中心的每一个角落。这是真正的国家级反谍系统。
所以，中肯的说，黄志山他们的研究工作很忙，也很紧张。但这些安全人员和保卫人员的责任比他们更重，他们的责任是确保安全万无一失。
按惯例，中心的工作人员接受安全检查是每天必须做的工作。即使是单独的隔离审查也是常有的事。国家安全机关就是要把这里的每个人都敲打成透明人，安全无死角的透明人。
沈俊岭也被要求接受正常的隔离安全审查。他显得很坦荡，以前他接受过不止一次这样的审查工作。对于他来说，这是给他放了一个假。
可是，这一次沈俊岭没有再回来，他被捕了。原因很简单，他涉谍，涉及泄露国家机密。
不可能啊。沈峻岭到黄志山的团队已经十年左右了。除非他的家人有什么谍情，他确确实实是个好同志，业务精干，勤学好思，一丝不苟，是国家不可多得的人才啊。怎么会涉谍呢？
中美在光量子领域的竞争不是一年两年的事了。什么叫竞争？竞争就是发展自己，摧毁对方。国家间的竞争尤其如此，无所不用极端。
亲爱的读者，假如你喜欢谍战大片，这里倒是一个真正的惊心动魄的谍战大片，情节跌宕起伏。可是作者我只会就事论事。我只能把沈峻岭的事情结果告诉你，其他无可奉告，属于机密。
人啊，人这个东西。黄志山只能这么想了。欲望就是个无底洞。任何的物质条件，精神条件都永远不能填满这个无底洞。人只有自己的意志才能盖住这个洞口，但意志又是什么呢？
苏川有过三个机器人，从无自我意识的妞妞，到有部分自我意识的小川，最后是有完全自我意识的黑仔。结果是怎样呢？当人把自己的自我意识赋予智能机器人时，机器就有了欲望，有了所谓的自我追求。它就不是人的朋友了，而是人的敌人。
人的自我意识是刻在骨头上的，永远消磨不掉，除非你让他不存在。
沈峻岭，多好的人啊，家里的妻子，女儿都是他最亲密的人，难道他的自我意识超越了家庭？在超算中心，虽然收入不是上海滩上大亨的水平，但比任何一个公务人员，即使是部长级的官员都高，待遇也不亚于一个市长。难道他的自我意识超越了物质享受？虽然行动不是很自由，受着各种限制。但这和国家给的荣誉，整个国家，整个民族，甚至整个人类给的使命感相比，难道他的自我意识超越了这样的精神境界？黄志山实在想不通，人的自我，会导致如此的疯狂，甚至是生命！
可是，人和人又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差别呢？同样在这里工作的人员，为什么只有他这样做？只有他才有这样的自我欲望，别的人没有吗？
沈峻岭的被捕，给超算中心和光量子中心带来了不小的麻烦。层层叠叠的安全检查，让每一个人都有一种危机感。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安全部门的职责就是这个工作。总不能把国家投入亿万巨资研究的结论，奉送给竞争对手吧。
沈峻岭的被捕，也给黄志山团队的工作进展带来了巨大的麻烦。有沈峻岭参与的项目，都必须重新审视或者重新来过，甚至放弃。
“黄院士，你看，下一步的工作怎么开展呢？”刘涛还算正常，他没有被沈峻岭的事拖垮，工作还要继续进行下去的。
“小张能够接手一些事吗？”
“不行。她毕竟才来三年，只有学士学位，硕士还没有通过呢。上面有没有新的人事安排？”
“我也不清楚。上面没有说到人事安排的事。现在你把有关可行性的模拟工作先放一放吧，继续做好和光量子中心的协调工作。”
“嗯。可是我在这阶段的工作中，又发现了一些新的情况。这是情况，沈峻岭也有所了解。是不是要上面汇报？”
“当然，安全是第一位的。但这个可行性研究必须继续下去。不管换什么人，或用什么方式？刘涛，你有信心带一个团队来做这个工作吗？”
“行，只要你安排，我做什么都行。”
“那好，我和上面沟通沟通。”
沈峻岭的事，足足给黄志山团队带来三个月的混乱期。但结果好像什么项目都没被砍掉。变化的是，从天津国家超算中心调过来一个三人小组，接替了刘涛团队原来的工作。刘涛和张小霞直接进行微量子反向操作的模拟计划。
待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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