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都市小说 > 人类总逼我跳大神 > 正文 57.第 57 章
    讲台上, 宣传处长已经生拉硬扯复盘案件,又孜孜不倦地表达警方对这桩恶性案件的愤慨以及早日查清案情真相的决心。

    再多的场面话也只能是开胃小菜,如果再不上主食的话, 记者们的耐性会被耗尽, 然后原本积累的期待也会反转为愤怒。

    林奇挂断电话, 皱起眉头:“黄总不接。”

    比起无法洗刷自己身上冤屈这件事,他更愤怒黄太太临时放鸽子。

    先前她答应叶子好好的,叶子对她有期待后, 她又溜之大吉。这种人实在毫无担当可言, 根本不值得被任何人信任托付。

    叶大仙倒是面容平静,劝阻林奇:“别打电话了,谁有能力叫走黄太太?”

    林警官睁大眼:“关他什么事?”他脑袋转的飞快, 声音忍不住拔高,“难不成?”

    贾伟跟卢诗诗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要突然虐杀卢诗诗?叶子说他干这事儿属于接私活,所以才被团队灭口。

    那给他派这个私活的人是谁?真正想虐杀卢诗诗的, 难道是黄总?

    叶颜拍拍林警官的肩膀,果然是因为跟他混一块儿的时间久了, 夏夏的脑洞才歪的没边儿了。看看这人,简单问题偏生要复杂化。

    “巡视组进驻电厂,正在巡查呢。”

    林警官反应不过来:“什么意思?”

    何教官不愧是官二代, 政治敏感性可以秒杀富二代:“你们单位没让你们签党员不得信教的同意书?”

    黄总都做到垄断型国企一把手的位置了, 这点儿思想觉悟还没有嘛。他在自家供佛堂烧香是一回事, 正大光明地跟教堂扯上关系又是另外一回事。

    教堂是什么地方?一般人没事会往教堂里头钻么。这信教基本上都具有家族集聚的特点, 黄太太成天往教堂跑,证明了什么?

    噢,黄太太不信教。那天她只是偶然经过教堂进去瞅瞅,恰好碰上有人劫持女童与警察对峙。

    那她的运气可真不是普通人,偶然路过都能撞见这种暴力事件。江州的治安已经糟糕到这份上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己屁.股不干净的黄总在眼下的风口浪尖,自然恨不得越低调越好。

    比起替死去的女儿讨回小小的公道,明显是他这位活着的亲爹的锦绣前程更重要。

    孩子没了可以再生。自己老婆生不出来,外头还有一堆年轻漂亮的小姑娘排着队帮他生呢。

    林奇目瞪口呆。哪有当爹的不心疼女儿的道理。他看自己朋友,有闺女的都是妥妥的女儿奴。儿子倒像是充话费送的,怎么糙怎么养。

    毛家那种不算。用他爹妈的话来讲,就是拆迁暴发户,骨子里头根从来没变过。

    “行了,我们进去吧。”叶颜镇定自若,“能说服黄太太过来走一趟,原本就不在我计划当中。”

    可惜她原本还打算拉拔一把黄太太呢,算是回报她挺身而出的人情。现在看来,实在省了她桩事。

    性格决定命运,真不是句虚言。任何人只想获得红利,而不愿意承担哪怕是丁点儿风险时,那这个人势必会成为最先被淘汰的选择对象。

    先前负责照看黄太太的女警又匆匆忙忙赶过来,对着林奇皱眉,示意他看手机。

    安娜在拘留所里头接受了记者的采访。

    她全面否认警方对她的指控,宣称余溪的死亡跟她毫无关系。

    余溪在k国留学期间,去赌场玩欠下高额债务,自己借钱给她偿还。所谓的转移财产不过是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至于欠条,在债务消除当日,就由双方见证烧毁了。

    至于处心积虑接近杨四海,谋害对方试图继承遗产,那更是无稽之谈。

    中国政府又不像k国一样,会给性暴力犯罪者佩戴电子脚铐,她怎么知道杨四海曾经犯下令人发指的罪行。

    这是政府行政不作为,为什么要无辜的外籍公民她来承担责任。

    至于为什么眼睁睁看着受重伤的杨四海死亡,因为她也想保护那两个被逼反抗的孩子。

    采访录像中中,安娜端庄肃穆:“如果法律保护不了受害的孩子,起码他们还应该有反抗的权利。每一个成年人都应该羞愧,被伤害被侮辱被践踏的孩子,不得不用他们稚嫩的手去拿起刀子。”

    她否认自己的朋友带走冯春跟小军是拐卖。他们之所以拒绝让两个孩子离开,是担心给她添麻烦。

    “我们都是好意,想要帮助两个小孩子而已。不过他们太小了,碰到这种事吓坏了,所以才会产生误会。”

    记者询问她为什么在跟女儿独处时又说出总算一切都结束了,这个人死了,她们可以得到他名下的所有财产之类的话。

    “我只是在安慰女儿而已。知道杨先生是令人作呕的恋童癖,我非常后悔,因为担心我的女儿也受到了伤害。因为他是艾滋病患者。你能理解一位母亲的恐慌吗?在这样的恐慌下,我假装这一切不过是我们母女设下的圈套。我们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林警官被这通强词夺理的睁眼说瞎话怼得彻底晕头转向。

    故意的吧,这是。

    什么时候接受采访不好,非得此刻爆出来?这帮子人棋面可真不小,玩得挺大的。

    叶颜扫了一眼,轻声念叨:“挺好啊,掐着点儿来,很不错。”

    小礼堂里头的凤尾蕉还不知道有人给自己加戏了,兀自抱着之前的情节发展犯愁:“阿花,那你要怎么办?难不成真让林警官背着污名吗?人家会说他是黑警的。”

    其实林警官人还不错啦,虽然不会养花草,可也从来不故意欺负它们花花草草。

    他明明是个正直的好警察。他从派出所时代开始就从来没有吃拿卡要过,他没立过多少大功,可他的确是认真做事的好警察啊。

    凤尾蕉委屈地对手指:“阿花,你能不能帮帮他啊。”

    看看,那个讨厌的人类小孩诺诺居然还有脸跑到公安局来。她睁眼说瞎话,难道不脸红吗?明明林警官拼了命的想要救她。

    哼!当时就不应该管她,让她被掐死最好。她这样的魔鬼,根本不值得被拯救。

    旁边的芦荟舒展着肥厚的叶子,慢条斯理:“那不太好吧,好歹也是个孩子。”

    “就是被你们这帮没原则的家伙惯的,所以少年犯越来越多!他们根本就是知法犯法!”

    幸亏凤尾蕉跟芦荟中间还隔着盆从来不吭声的绿宝石,否则两边的枝叶能直接干架。

    礼堂里头的记者已经炸开窝,甚至有人忍不住打断宣传处长的复盘跟调侃:“请问警方如何看待安娜女士受访时的说法?警方到底有没有实证呢?”

    记者最擅长收集信息。这桩案子里头的重要人证小女孩诺诺跟安娜的关系,大家都心知肚明。

    母女俩接连摊上事,真的是因为她们外国人的身份遭受了警方的有色眼镜吗?

    宣传处长清清嗓子:“很抱歉,关于安女士的案子,警方还在进一步调查中。我只能说,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犯罪分子。我们以事实说话,用证据开口。”

    台下的记者们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有人提高嗓音:“那就烦请警方让我们看到证据。”

    叶颜走向讲台,何铭想跟上,被林奇直接拽住:“我们家叶子从不打无准备之仗。叶子既然说黄太太不在她的计划中,就代表她能搞定一切。”

    何教官直接甩开林警官的手。

    第一、叶子不是他家的。

    第二、自己跟他也不熟,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他独自一人,傲娇地走回前排座椅上去了。

    林奇在背后磨牙,拽什么拽,要没他家叶子,这人能这么无事一身轻?世人的唾沫星子淹也要淹死他。

    小萱紧张地握着拳头,满怀期待地看着林奇:“哥哥,姐姐不会有事吧。”

    “怕什么,你叶子姐姐是最厉害的。”他拍拍小姑娘的脑袋,目光扫向坐在左边排椅的诺诺。

    林警官真佩服这丫头的心理素质。比起她,年龄比她妈还大的黄太太简直就是个战斗力为负五的渣渣。

    她难道就不怕叶子直接在记者面前曝光她三个小时前满地打滚的丑态吗?噢,她不怕,反正她还是个小孩。

    她可以混淆视听颠倒黑白,说她不过是被自己跟叶子吓到了而已。一千个人眼中国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人们总爱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对他人指手画脚。

    叶颜从宣传处长手中接过话筒,视线集中在诺诺脸上:“即使到了现在,你还是坚持说你没有被劫持吗?”

    诺诺的身子明显瑟缩了一下,似乎被叶颜的话吓到了。她咬着嘴唇,做出勇敢的模样:“上帝说,不可做假见证陷害人。”

    “这话正是我要对你说的。”叶颜看着十岁的小姑娘,似乎痛心疾首,“上帝无所不在,他看着你。你能否对着上帝发誓,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事实?”

    观众席上发出一阵骚动,记者的镜头对准诺诺。几道镁光灯闪烁过后,终于有人提出异议,这对一个孩子来说是否过于苛刻了。

    “不,我想告诉她的是,即使她只有十岁,也应该为自己所说的话承担责任。口舌是箭,如果她说出的话不具备任何力量,那么为什么某些人要以她的话作为污蔑林警官的武器呢?”

    何教官微微蹙额,有点儿担忧。叶子是想当场说服这个叫诺诺的小丫头吗?这恐怕很难。

    不同于个性软弱依附性人格的黄太太,眼前的这个小女孩心性坚韧强大到可怕。她洞悉成.人的弱点,轻松明白他们没什么了不起,肆意利用着成.人的无能为力。

    诺诺抬起头,直接迎上叶颜的目光,朗声道:“我知道我自己在说什么,我愿意为我所说的一切承担责任。”

    叶颜点点头:“好的,我明白了。我只能说,我非常遗憾。我不知道你是在怎样糟糕的环境下成长,所以才能撒谎如此坦然。”

    说到后面,她索性叹了口气,无比失望的模样。

    “叶医生,我们来不是听你跟个孩子扯皮拉筋。关于林警官追捕贾先生,最终导致对方车祸身亡的事情,警方能否提供详实的证据?”

    叶颜微微欠身:“好,现在就由我这个当事人来阐述当天中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诺诺,然后收回视线,再也不投注到女孩的方向。

    诺诺捏紧手心,始终高高昂着脖子,坚持盯住讲台上人,试图从她的一举一动中寻找破绽与端倪。

    “当天中午,林警官去教堂调查苏先生的情况时,偶然发现冒用身份证的贾先生。他意图上前盘查时,贾先生逃窜。”

    诺诺紧绷着的肩膀微微放松下来。她还以为眼前这位名气惊人的叶大仙有什么了不起。

    以为真能吃死他们?笑话,不过尔尔。

    “阿姨,你们就为了这个,便可以逼死贾叔叔吗?”

    小女孩的声音听在成.人耳朵里,总是与清脆诚挚以及天真美好联系在一起。何况诺诺还是位长得极乖的小姑娘。

    叶颜冲诺诺微笑:“当然不是,紧接着,你出场了。贾先生暴力拒捕的时候,你跑出了教堂,然后成为了贾先生的人质。”

    “没有,贾叔叔没有胁迫我。”

    叶颜丝毫没有动怒的意思,和颜悦色:“那你的意思是,你是自愿帮助他逃跑的?”

    诺诺捏紧自己的手心:“不,我以为你们在抢劫。”

    叶颜笑了:“真可惜,我以为十岁的孩子已经具备最基本的判断能力了。显然,我以及大众都高估了你的智商。你其实什么都不懂。”

    诺诺的脸涨得通红,大声反驳:“不,我能理解。”

    “是吗?”叶颜点开了电脑上的一个视频文件。

    显示屏出现了诺诺摔在苏启瑞身上,被他一把抓起,掐住脖子当人质的场景,配合着他声嘶力竭的威胁:“往后退,老子手上已经有一条,不在乎再来一条!”

    台下的记者齐齐发出惊呼。已经有一条命,谁的命?还能有谁,肯定是那个被悬挂在窨井里头的小姑娘啊。

    变态!

    视频继续往下播放,口口声声宣称贾伟无辜的金老师以及白发老太太悉数登场。

    从显示屏展现的画面上来看,她们不至于误以为眼前的暴力犯罪分子是纯洁无辜的可怜好人。

    叶颜按下了暂停键,瞥了眼台下的诺诺,然后直视记者群,抬高声音:“教堂门前的监控摄像头不是坏了吗?没有监控,我们不是想怎么信口雌黄都没有关系吗?反正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记者席上发出小声的骚动,不少人倒吸凉气。如果没有眼前的视频,事情的真相说不定真要被掩埋。

    有人大声提问:“叶医生,你有什么感想?”

    “我没有任何感想,我只觉得惋惜以及遗憾。”叶颜的目光重新落在面色铁青的诺诺脸上,“我遗憾奥斯卡已经没有童星奖,不能为你颁发荣誉了。”

    诺诺眼睛通红,立刻小声抽噎着哭出声。

    她旁边的女人指责叶颜:“她还是个孩子,你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必苦苦纠缠个孩子不放。”

    叶颜点开另一段视频,拍摄于发布会开始前三个多小时的视频。

    白发老太太口口声声宣称自己眼花耳聋,没有发现贾兄弟挟持诺诺。

    诺诺污蔑叶颜打她,满地打滚,被戳穿后又撒泼哭闹。

    从教堂里涌出来的信众围着叶颜等人指责谩骂不休。

    “上帝会羞愧的,因为号称是他信徒的人,居然如此肆意撒谎作伪证陷害无辜者。十字架上受难的耶稣成了笑话!做了坏事被戳穿,立刻你弱你有理?

    抱歉,法律讲究的是公平公正。老人与孩子的眼泪并不比青壮年高贵!”

    叶颜抬头看着诺诺跟她身旁的白发老太太,朗声道:“我为上帝心痛,因为你们亵渎了信仰。你们口口声声宣称的仁爱公正不过是个笑话!”

    台下的记者们拼命按快门,对着叶颜跟诺诺等人一顿猛拍。太劲爆了,惊天大逆转,江州的新闻圈子,哦不,整个南省都要热闹上好一阵。

    讲台上的蟹爪莲摇摆着碧绿色的茎叶,语气幽怨:“阿花,你偷黄太太的行车记录仪芯片了吧。”

    什么叫做偷啊,她还花钱自己买了个心芯片替换人家用旧了的。

    凤尾蕉跟芦荟齐齐惊呼:“你怎么知道是阿花偷拿人家东西的?”

    行车记录仪拍下的录像而已,明明大家的车子上都有。

    “废话!”蟹爪莲恨铁不成钢,鄙视自己傻白甜的盆栽同类,“如果是阿花自己车上的,阿花为什么还要上黄太太的车啊?”

    芦荟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样。阿花的目标是黄太太的车啊。可是,阿花,当时车子不都已经熄火了,行车记录仪怎么还开着。”

    “哼!”蟹爪莲愈发得意洋洋起来,忍不住炫耀自己的学识渊博,“因为它有动态感应侦测功能啊。即使停车后,只要有活动的东西经过车前,行车记录仪就会自动开始工作。”

    芦荟不服气:“可是声音呢?不要以为我不知道,隔着窗户呢,行车记录仪基本上拍的都是车里头的声音。”

    “哈,你忘了林警官的宝马车是敞篷吗?阿花肯定会车子晒太阳的。阿花那么害怕车子被偷,敞篷宝马用的是带电池的记录仪啊,刚好不就成了录音器。”

    整间屋子的花花草草全都恍然大悟。阿花好狡猾哦,她明明手上有底牌了,就是为了从黄太太手里头诓东西而已。

    可怜黄太太还以为她真情实感,哭得不成.人样。

    哼,阿花不过是拿人家当迷雾弹,麻痹忽悠对手而已。

    叶颜双手往下压,示意记者们噤声,面上似笑非笑:“人心诡变多端,谎言张口就来。前脚信誓旦旦,后脚矢口否认。好在机器不会骗人,监控遍地都是。以为信口雌黄就能定无辜者的罪吗?做梦!教堂没有摄像头,院子里头的车却装了行车记录仪!”

    台下的记者发出嗤笑。

    教堂里头的监控好好的,偏生院子里摄像头坏了。能不坏吗?要是能正常运作,岂不是证明他们集体撒谎。

    “行车记录仪清楚地记下了贾伟抢车之后的行踪,一路逃窜,直至被大货车撞上。从画面中,大家应该能够看出来,他有着强烈的求生欲望。他根本没有撞车自杀。”

    记者席上传来有一阵骚动。从行车记录仪的录像已经能够看得非常清楚,那辆大货车是有备而来。

    它的目标就是贾伟。

    “这位冒用他人身份的贾先生应该没有想到,去年他开着这辆大货车撞死余女士的父母,今年就轮到他躺在车轮底下了。”

    显示屏上出现了余溪父母车祸现场的录像,视频中出现的货车车型以及车牌号码都跟撞贾伟的那辆车一模一样。

    记者们拼命按下快门。今天的收获已经远远超出他们的预期,简直是惊天动地大新闻。这事儿闹大了啊,案情复杂离奇,叫人细思极恐。

    叶颜等到镁光灯停下之后,才再度开口:“想必大家跟我一样惊讶,为什么明明差点儿被掐死的小女孩,非要维护凶手,甚至不惜污蔑无辜的警察呢?”

    众人的视线集中到了诺诺跟陪伴她的白发老太脸上,甚至有记者打算当场提问。

    大约是觉得从哭哭啼啼的小女孩口中难以得到答案,金老师又语言不通。记者围攻的重点集中在白发老太身上:“奶奶,到底是什么让你在上帝面前撒谎呢?”

    先前叶颜的火力始终对准了诺诺,眼下被突然cue到的老太太明显慌乱无措起来,支支吾吾半天,仍然说不出所以然。

    “是您的信仰逼迫你撒谎吗?还是有谁在背后威逼利诱您?现在,您面对警察与记者,当着法律以及舆论的面,请您说出事情真相,好吗?”

    老太太的胸口剧烈地上下起伏。就在叶颜都忍不住担心她会直接捂着心脏倒下去的时候,老太居然站了起来,颤抖着顶下所有罪名:“是我要求他们这样说的。”

    礼堂里头的喧哗声几乎要掀翻屋顶。今天这场新闻发布会反转再反转,记者都要被绕晕了。

    老太太在同伴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起身,接过话筒:“我一把年纪没什么好挂念的,有什么冲着我来吧。”

    她表情悲壮,仿佛耶稣受难。

    林警官真觉得老太太年纪大了跳不了广场舞,练练太极拳也不错。这哪是信教啊,这简直就是走火入魔,自以为是殉道者呢。

    毛病!

    “抱歉,奶奶,世界上年纪最大的犯人要比你年长很多,您真不算老,也绝不应该到了糊涂的地步。”

    老太太情绪激动起来,对着叶颜喊:“你们知道我们这些教徒生存的有多艰难吗?处处打压,一点儿小事都被夸张成不得了的大事,好像我们是魔鬼一样。”

    叶颜的声音要比她平和许多:“不好意思,我们只是说残害少女的凶手是惨无人道的魔鬼。没人请您对号入座。”

    记者席上传来哄笑声。

    老太太的悲情英雄看在他们眼中更加像大战风车的唐吉坷德。不,唐吉坷德没害过人,他只是个社会责任感与荣誉感过头的傻子而已。

    眼前的老太太,显然又蠢又坏。这样的人最可怕,害人还觉得自己是为了荣誉而战。

    “我不能因为贾兄弟的事而损害了我们教堂的名声。这件事传出去以后,外人会怎么想我们?以为我们包庇罪犯。”

    叶颜直视对方:“不是以为,而是事实,不管我们如何央求您说出事情的真相。您都睁眼说瞎话,宁可诬陷一位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警察,也要包庇邪恶的罪犯。”

    “我的错,好的,我认错。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

    如果她今年不是已经满了七十五周岁,按照法律规定需要从轻或减轻处罚,基本不会被抓起来坐牢;还能如此大义凛然的话,叶颜说不定能够竖起大拇指,敬她有担当。

    “为老不尊,为幼不敬。”叶颜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嘲讽,“无知空活百年。”

    老太太胸口上下起伏,气得指向叶颜的手指头都哆嗦了。

    “我什么我,我没脸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到现在还满口谎言!”叶颜讥诮地看着老太太,“他们都是按照你的吩咐做事?你当你是谁,你还真会往在脸上贴金啊。人家喊你两声奶奶太太,你就以为自己是老祖宗了?”

    台下的记者们哗然声一阵接着一阵,仿佛潮水汹涌。

    大型撕逼现场啊,这120的医生果然胆大包天,居然敢跟七老八十的老太太怼上。说句不好听的,坏人现在都老了。

    万一老太太往地上一倒,有理没理都是年轻人没理。不知道尊老爱幼啊,跟老人孩子较劲,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

    家里爹妈是怎么管的?哦,忘了,这位叶医生是野孩子,孤儿,没爹没妈。

    石头缝里头蹦出来的叶大仙嘴巴毒的很:“我劝您想摆正自己的身份,别被人当傻子使唤,还以为自己尊贵逼人呢。对,我不尊重你,人重自重者,你没有达到让我尊重的标准。”

    台下的林警官大声鼓掌叫好。

    旁边的何教官眉头紧锁。发火一时爽,可今天叶子的话要是被人断章取义,那她能够被唾沫星子淹死。

    狂妄自大没教养,自以为是不尊重老人。呵,国家养了你这种医生就是为了让你高高在上,懂不懂什么叫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林奇嫌弃何铭专门泼冷水:“抱歉,我们家叶子为人民服务,不为人渣服务。年纪小的跟年纪大的,也是人渣,小人渣跟老人渣而已。”

    人还在新闻发布会现场呢。何教官总不好跟林警官直接吵起来,只能狠狠地瞪这家伙一眼。

    他再一次深深地觉得,开完这个发布会,赶紧让叶子跟他分手。

    以前叶子还没这样肆意妄为,现在愈发无所畏惧了。肯定是旁边这小子给连累的,不帮忙劝阻也就算了,专门起哄架秧子。

    手拿话筒的老太太已经气得浑身颤抖,声音都打起哆嗦,一个劲儿的:“你,你,你”

    叶颜赶紧拦下:“好了,您且歇着。你要是有个什么不妥当,那你们全家肯定都能跟我拼命。反正您年纪大,有免死金牌。”

    台下的记者们笑声愈发大起来,不少人故意对着老太太赤橙黄绿青蓝紫跟开了染料铺一样的脸拍个不停。

    叶颜终于将话题拉回正轨:“抱歉,奶奶,您虽然富有自我牺牲精神,有英雄情结。只可惜,我们不是反动派,你的行为不足以称之为牺牲。警方讲究证据。”

    她手握鼠标,在屏幕上轻点:“也许大家刚才看贾先生车祸这段视频时,已经意识到一个问题,就是没声音。”

    视频再一次播放,前方的车子在录像中飞快移动。

    叶颜的目光落在诺诺身上,“您能否告诉我,当时你们在车里头究竟说了什么?”

    记者哗然,注意力跟随转移到诺诺脸上。

    按照这个小姑娘先前的说法,那位贾先生在车上可是对着她痛哭流涕,一个劲儿祈求她原谅。

    诺诺一边哭一边颤抖。

    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她的预期。她原本以为这一回可以大大地让警察出洋相,让讲台上的这位叶大仙名声扫地。

    明明一切进展得非常顺利。杨四海那个老畜生死在刀下,她们就要拿到遗产了,叶大仙非要横插一杠子。

    真讨厌啊,现在也是。

    黄太太那个蠢货已经被丈夫叫走了。讲台上的人居然又弄来了什么行车记录仪。

    小女孩目光怨毒地盯着地面,死死咬紧嘴唇。怎么办?她现在应该怎么办?

    她可怜巴巴地看向白发老人。

    老太太立刻想要拦在诺诺面前:“这件事跟她没有关系。她真是个无辜可怜的孩子。”

    “是吗?”叶颜看向诺诺,似笑非笑,“有你们这些所谓的长辈,难怪她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她走下讲台,一步步逼近诺诺,声音近乎于魅惑:“告诉我们事情的真相,好吗?小姑娘。”

    诺诺下意识地往后退,一屁.股刺溜到地上,然后身体开始不住地抽搐。

    金老师发出惊呼,她转头看向叶颜,焦急地冲她喊着什么,似乎在寻求这位专业医生的帮助。

    叶颜镇定自若,大声阻止意图上前帮忙的记者跟警察:“听我指挥,后退,将桌椅往后移动。毛毯给我。”她蹲坐在诺诺头侧,将毛毯垫在脑袋底下,现场科普,“她不会咬断舌头,麻烦你把自己的手挪开,免得堵塞她的呼吸道。”

    总算来了。这丫头要是不作妖,叶颜还觉得奇怪呢。

    她拉了张板凳坐下,静静地看着诺诺抽搐。她倒是好奇,这小丫头究竟能抽多久。

    “你就这样吗?”有记者于心不忍,“她这明显是发羊角风了。你不管?”

    叶颜莫名其妙:“我不正管着吗?癫痫发作的急救原则就是这样,让她静静地抽下去,除非她丧失呼吸心跳,否则只要她还继续抽着,就不用管。”

    地上的小女孩足足抽了有五分钟,依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叶颜好心提醒她:“一次发作持续几分钟就行了,你现在可以昏睡了,这样比较省力。”

    以为装病有那么容易吗?在专业医生面前装病,这孩子是不是有点儿傻。

    礼堂里头的记者笑得快要将屋顶掀翻了。既然医生都这么说,那明显这孩子是在装病,试图逃脱责罚。

    叶颜叹了口气,看着地上不知所措的小姑娘:“其实我刚才忘了告诉你一件事,行车记录仪基本上只能录下车里头人说话的声音。你们上的那辆车,已经被彻底碾成铁皮了。”

    后来车子又起了火,惨不忍睹。

    地上的小女孩尴尬不已,感觉自己成了跳梁小丑,一直遭受眼前这个女人的戏弄。这个人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一直在使诈。

    强烈的不甘与怨怼,让诺诺真的咬破了自己的舌尖。

    金老师发出惊呼,转头看向叶颜,几乎快要哭出声。她不停地说着什么,似乎在请求现场唯一的医生施加援手。

    叶颜拍拍手,微笑:“那不是更好嘛。癫痫发作的人意识是丧失的,显然您这位侄女意识清醒的很。”

    在场的记者有人摇头,有人发出不满的嘘声。既然不知道他们在车里说了什么,那叶医生又何必故弄玄虚呢。

    除了看地上的小姑娘出丑,还有什么实际意义。

    叶颜微微一笑:“可是金老师的车上的行车记录仪是连着手机的啊。最新的录像也在手机中自动备份了。”她的目光落在金老师脸上,“不知道金老师是否可以将这段录像公布出来,好为您的侄女洗刷冤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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